第六章 七十年代牧羊犬
第六章七十年代牧羊犬
羊也能得心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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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村長帶來的獸醫是一個模樣精緻的小夥子,小夥子長得白白凈凈,十分符合戲文里的文弱書生,他穿著白襯衫,黑褲子,皮鞋擦得鋥亮,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拎著皮箱的手修長如玉。
趕過來的大姑娘小媳婦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吹氣,小夥子就飛走了。
老村長背著手,笑眯眯地看著大家:「咋知道我帶人回來,來接我們的?」
看呆的鄉親們終於回過神,立刻想起哭得面目全非的羊群,趕緊七嘴八舌地彙報情況。
老村長越聽臉色越難看,立刻拉起身邊的小夥子,拔足狂奔:「婁同志,你快跟我去看看羊。」
精緻小伙整個人被拽飛。
老村長也是精壯的農家漢子,扯著小夥子一路狂奔到羊圈,看著裡面哭的滿臉是淚的羊群,一顆心都揪起來了:「這是咋了,咋哭成這樣,我的寶兒啊,寶兒咋這樣了。」
婁思國頭暈目眩,暈船和時差還沒恢復過來,被老村長這一頓拽著蹽,差點沒把早飯吐出來。
他狠狠閉上眼,再睜開恢復一絲清明,第一時間看向羊群。
他被派遣到石泉縣,負責周圍十幾個養殖村,這裡是爺爺的故鄉,是他此行歸來的目的地。
村民們把羊圈團團圍住,緊張地看著裡面觸診的年輕獸醫。
下午放羊回來,婁思國已然成了寶山村最受歡迎的人,吃飯的時候都有一群人圍著他問東問西,知青們更是拿著小本本把他說的話全部記下來。
駱芸:「……」
愛丁堡大學,聽過這個學府的人沒有不震撼的。
駱芸恍然大悟:哦~~~
安泰被年輕獸醫捏在手裡抽抽噎噎。
小年輕突然抬起頭,大聲問道:「這些羊什麼時候剃的毛?」
婁思國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甜的婦女同志們紛紛紅了臉,婁思國說:「簡單一點說,就是它們被剪毛,一時間想不開難過了,所以才哭,動物就跟人一樣,也會有各種各樣的情緒,高興、難過、興奮、悲傷,只要把它們哄開心了,這病也就好了。」
蹄子、口腔、眼膜都沒有問題,這裡沒有專業的檢查儀器,婁思國只能一一排查病情。
自從國家高考暫停,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恢復的消息,大學是他們所有人的夢想,可根本沒有機會實現,然而眼前這個才二十齣頭的青年,竟然是一個大學生。
村民們發出好大一聲「哇~~」,不少人看向婁思國的目光都充滿了小星星。
婁思國沒有回答,他在羊群里扒拉來,扒拉去,不一會兒抓著安泰的犄角走出來,他笑眯眯地對大家說:「沒有大問題,就是個體情緒感染群體情緒,造成的心理問題。這是頭羊吧,這幾天把它單獨圈養起來,等情緒平穩度過後再合群,可能是頭一次剪毛,一時間接受不了,小傢伙自閉了。」
大傢伙興奮的將婁思國團團圍住,七嘴八舌詢問起來他到底是怎麼把羊群治好的。
羊的聲帶已經哭啞,躁動、恐慌,顯然不是正常情緒,婁思國一腳踏進羊圈,擼起袖子抽樣檢查了幾隻綿羊狀態,從皮箱里拿出聽診器聽檢胸腔,聲音清晰、無雜音。
老村長笑呵呵的走過來,跟大傢伙介紹道:「這是婁思國同志,剛從紳國歸來,他的爺爺是咱們華國人,因為某些原因流落到紳國,但一直心繫祖國,這次婁同志帶著爺爺的遺願回國,加入到祖國養殖業發展隊伍中,我們一定要積極配合婁同志的工作,完成國家交給我們的任務,婁同志是在紳國的愛……愛丁堡大學學習治療各種牲口的學問,大家有不懂的地方一定要積極向婁同志請教,讓我們熱烈歡迎婁同志加入我們。」
老村長低頭看她一眼,一邊掏出小本本,一邊說:「忘不了你的。」
劉老漢驚訝地低呼:「我滴個天老爺啊,這是咋回事?」
駱芸跳到土丘上,將年輕醫者的診療盡收眼底。
沒想到竟然是心理問題,真是虛驚一場。
老村長趕緊回道:「昨天,就在前面的曬穀場上。」他緊張的問:「不會是剃毛剃出來的問題吧。」
他在本子上仔細記下十工分,還遞給駱芸看了一眼。
他指著趴在土丘上,吐著紅舌頭看戲的駱芸:「你看這條犬,它剛才就很緊張羊群,現在羊好了,它就放鬆下來了,我要是沒猜錯,它應該是負責放羊的牧羊犬吧。」
老村長也是從縣城那裡聽到的消息,愛丁堡大學他沒多少概念,就知道是非常有學問的人,而且還是獸醫專業的人才,婁同志現在可是縣城裡的香餑餑,好幾個村子排隊等著接收他。
駱芸叼著飯盆走到老村長身邊,蹭了蹭他的褲腿。
駱芸放心了,緊張地等待著診斷結果。
駱芸看著人群簇擁著婁思國離開,頭羊安泰也被帶走了。
婁思國看向人群中的馮大姐,笑著說:「不但羊有情感,犬也有。」
寶山村村民:「……」
婁思國這次歸國,不僅自己回來,還帶回來許多華胞同學,他們是一群熱血愛國的年輕人,掌握著最先進的技術知識,哪怕流浪在外許多年,卻沒有一刻忘記自己是誰,自己來自哪裡。
駱芸看著最新添加的工分,心滿意足叼著飯盆離開,這可是她勞動工錢,年底還要算分紅呢。
村民們興奮的啪啪啪鼓掌,老村長話里的深意心領神會,他們一定會好好請教問題的,絕對不會浪費這次機會。
與村民們樸實想法不同的知青們卻齊齊發出驚呼聲。
知青:「……」
小年輕說出來的都是人話,組合一起誰都聽不懂。
他們嚴格按照培訓剪的毛,難道哪裡出了紕漏?
駱芸跳下土丘,跑到羊圈邊,跟劉老漢對視一眼,既然羊群沒有大礙,那……還得繼續放羊。
剛才他安撫了那麼半天,也沒把羊群安撫好,怎麼人家隨便牽走一隻羊,就把病給治好了?
老村長也是經歷過一番唇槍舌戰,才搶到了優先權。
馮大姐驚訝道:「哎呀,羊還有這些情緒呢?頭一回聽說。」
等它被婁思國牽走後,剛才還嚎啕大哭的羊群慢慢恢復平靜,開始低頭喝水,啃羊圈旁邊長出來的小嫩草。
這是個經驗豐富的醫者,手法專業,工具專業,一看就是經過專業培訓出來的獸醫。
她現在吃用都從工分里扣,她的工作按照成年男子的工分計算,一天十工分,扣除一天的消耗,年底還能剩下不少。
別人都會換糧食,她更想換肉,可是現在的肉實在太少,根本不夠人民吃,所以國家才會大力推動養殖業,婁思國一群技術人才的歸國,給祖國養殖業增添了不少助力。
老村長顯然想從這位歸國人才身上套出不少養殖技術,婁思國並不常駐寶山村,他還要去別的村子傳播養殖技術,教會村民們基本的養殖知識。任務重,時間緊,每一分鐘都不能浪費,所以哪怕是吃飯時間,他的嘴巴都沒停下來過。
駱芸也叼著飯盆跑過來,將盆放在凳子上,邊吃邊學習。
第二天一大早,駱芸就被村子里的熱鬧吵醒了,她翻身起來,跑到大門口,就看到馮大姐帶著一群知青小姑娘,腰間纏著扭秧歌的紅綢帶,浩浩蕩蕩往羊圈走去。
駱芸看的一臉懵逼,立刻追上去,就見一群小姑娘站在羊圈邊上,面對羊群,齊刷刷地看向馮大姐。
馮大姐站在頭前,在一群鄉親們的注視下抬起手,手裡的紅綢隨風飄揚,帶上她清亮的嗓音:「大傢伙看我手勢,預備——起。」
姑娘們深吸一口氣,開口大聲唱道:「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
她們不但唱,她們還跳。
優美的舞姿在羊群懵逼的眼神下偏偏起舞,紅綢帶在天空蕩出花來,不太整齊的動作顯然是昨晚臨時磨合出來的。
羊群紛紛圍到柵欄前,睜著溼潤的眼睛津津有味地看著,它們嘴巴里咀嚼著青草,眼神隨著紅綢帶忽上忽下,一點都沒往清麗的姑娘們身上瞟一眼。
比起大姑娘,它們更喜歡看顏色鮮艷的紅綢帶。
一首歌唱完,她們整頓一下準備唱下一首。
有村民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是幹啥呢?」
馮大姐說:「昨天我們問過婁醫生,他說音樂療法能讓羊群高興起來,我們這不是唱歌哄羊高興嘛。」
反正她也不太懂,醫生說咋治就咋治唄。
「還可以給咱們村的羊灌輸愛國愛黨思想,做社會主義好綿羊!」馮大姐哈哈說道。
眾人跟著一起笑起來。
劉老漢在旁邊站著直皺眉,一直叨叨:「你們快點啊,別耽誤我放羊。」
駱芸看這架勢一時半會也跳不完,轉身就去隔壁的小羊圈看安泰去了。
安泰還在抑鬱,垂著腦袋無精打采,看到駱芸進來,也只是瞟了一眼,便獨自憂傷去了。
駱芸沒見過這麼敏[gǎn]的羊,鑽進羊圈裡蹭了蹭安泰的肉乎乎的身子,想要安慰它,結果本來安靜的安泰突然扭過頭,看著她委屈巴巴又抽噎起來了。
駱芸:「……」
這,這咋又哭了?
發泄一晚上還沒發泄完嗎?
駱芸看著埋頭抽噎的安泰,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
有時候,作為一隻牧羊犬,就不能太要臉。
她深吸一口氣,張開狗嘴:「嗷嗚~~嗷嗚嗚嗷嗚嗚~~嗷嗷嗚~~」
音樂治療法是吧,讓我來給你治療個徹底。
小小的羊圈瞬間被魔音燃爆,趴在草垛上的安泰蹭地蹦起來,驚慌失措的滿地亂轉。
駱芸越唱越投入,彷彿回到自己跟朋友KTV斗歌的時候,渾身血液沸騰。
找到感覺了,感覺上來了,啊啊啊啊啊!!
虎子叼著青草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裡面小母狗瘋狂甩頭,渾身顫唞地原地蹦躂,安泰整隻羊陷入恐慌中,滿圈亂跑。
駱芸:「啊噢嗚嗚嗷嗷嗷……」
來啊,蹦迪啊,跟我一起唱:gogogo,哎嘍哎嘍哎~~~gogogo,哎嘍哎歐哎~~~!
她渾身的長毛輪起來,甩成滾筒洗衣機,安泰的慘嚎夾雜在奔放的嗨曲中,聽上去十分有精神。
停下來的時候,駱芸眼珠子亂轉,大腦吼的缺氧,搖搖晃晃轉過身,就看到虎子站在門口。
咦?虎子,你咋變成兩顆頭了?
駱芸腳步歪歪扭扭往安泰身邊走,她要看看她的治療法管不管用。
安泰很活潑,安泰仰著脖子嗷嗷叫著滿羊圈跑。
駱芸聽著它的叫聲,滿意地點點頭,真有精神呀。
安泰: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
錯亂的安泰一頭撞上駱芸,駱芸頭還是暈的,直接被撞開,她閉上眼,準備以優美的姿勢摔在乾草堆上,身子摔到半途,竟然直接靠在一堵結實的肉牆上。
駱芸抬頭,看到身邊虎子用身體將她撐了起來。
虎子真是條好狗,她友好地蹭了蹭虎子胸口,一屁股坐在地上,讓眩暈的腦子沉澱一會兒。
安泰終於叫累了,趴在地上吐舌頭,駱芸與它對視一眼,發現安泰確實精神了。
這招以毒攻毒還真好使。
在馮大姐帶著一群小姑娘蹦蹦跳跳哄羊群的時候,駱芸這邊已經搞定了安泰,上午八點,安泰踏出隔離小羊圈,回歸到羊群的隊伍中,在駱芸的驅趕下,奔向了熟悉的大草場。
安泰:嗚嗚嗚,草真好吃,水真好喝,鳥叫聲真好聽,鬼才再自閉。
婁思國在寶山村呆了半個月,便被接往下一個村莊,老村長帶著大傢伙熱情的送出一里地才回來。
沒有了漂亮的年輕醫生,村子里的姑娘們落寞了很久,但很快又熱情洋溢的投入到工作中。
時間進入盛夏時,駱芸開始有意識地培養虎子牧羊。
經過兩個月的觀察,虎子學習能力非常強,性子沉穩,一點都不像活潑好動的年輕狗子,更像是經歷沉澱的老幹部。
進入秋季后,綿羊很快會進入發-情-期,數量將以倍數增長,雖然翻兩三倍的羊群她也能牧的過來,但那是在絕對安全的環境下。
龐大的羊群會吸引來掠食者,只有她一隻狗子是無法護住羊群的,她需要幫手,而虎子是最適合的狗選。
虎子得到駱芸明示接納的那一天,尾巴就沒有停下來過,快樂地跟在駱芸身後奔跑,劉老漢在後邊看著想捂臉,他就沒見過自家狗子這麼殷勤過。
將羊群趕到目的地后,駱芸在一片白花花的裸-奔羊中找到了安泰。
虎子雖然跟在羊群後面許久,但它一直沒有得到羊群的認可,它的靠近只會引起羊群的緊張,所以駱芸直接將安泰引到羊群邊上,才帶著虎子過去的。
虎子比駱芸大了一頭,健碩的身軀靠近安泰的時候,果然引起安泰的焦慮,羊蹄子不停跺腳,在草地上跺出淺淺的坑。
駱芸讓虎子停下,這是安泰的安全距離,再往前會嚇跑它,造成羊群的應激反應。
她看向虎子:你收一收身上的戾氣,不要嚇到它啦,你這個樣子靠過去,還沒等收服,它就嚇跑了。
虎子嚴陣以待,低低叫了一聲:明白。
駱芸扭過頭,很好奇虎子會怎麼做。
虎子打量了一下自己和安泰的距離,放鬆身體趴下,身高的改變讓它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去,它不是很明白小母狗的意思,但從前警犬的經歷,讓它很清楚如何降低自身威脅,它清楚自己的身高會對對方造成的壓力,而矮小是降低威脅最有用的手段。
用什麼樣的眼神傳遞善意,虎子也把握的很精準。
它調整好表情,向安泰慢慢地匍匐前進。
安泰抬頭看了它一眼,低下頭繼續吃草,並沒有做出反應。
這很好。
駱芸在心裡為虎子加油。
虎子原地等待片刻,繼續向前,等距離安泰半米遠的時候,安泰才做出反應,它向後退了幾步,停在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這個距離比之前整整縮短了一半,說明虎子的方法有效果。
虎子回頭看駱芸,接受到駱芸鼓勵的目光。
它繼續向前,一點點縮短與安泰的安全距離。
一個下午,劉老漢就站在旁邊看虎子跟頭羊「玩耍」,一個靠近,一個後退,玩得不亦說乎,妞妞就在旁邊看著,時不時抬起爪子摁在虎子的頭上「打鬧」,看樣子關係正在迅速的親密起來。
劉老漢露出老父親欣慰的微笑。
駱芸拍拍虎子的頭以示誇獎,它做的很棒。
邊境牧羊犬因為外形不懼威脅,很容易被羊群接受,不需要這個過程,但虎子這種犬體格健碩,個頭高大威猛,很容易在外觀上對羊群造成心理壓力。
如果不先於羊群熟悉起來,直接上去就施壓,恐怕羊群直接就跑了,根本不給你降服的機會。
第二天,當虎子靠在安泰身邊,安泰也不會緊張后,駱芸終於第一次讓虎子嘗試用眼神唰唰羊群。
不管什麼品種的牧羊犬,眼神殺是驅趕命令羊群的重要手段,其次是吼叫、撕咬恐嚇。
虎子不是牧羊犬,很多本領都要從頭學起,而收服頭羊是最關鍵的一步。
虎子之前跟歹徒肉搏過,徒步穿越過雨林,甚至跟訓犬員一起空投到戰區,但它卻覺得用眼神馴服安泰比其他任務都困難。
用力過猛,安泰哭唧唧跑掉了。
用力過輕,安泰無動於衷。
虎子站在原地,靜靜地觀察著安泰,一遍遍總結前幾次的失敗經驗。
養老系統嘆了口氣,安慰它:「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是來養老享受生活的,搞不定咱就別做了,我掃描到前面有一大片野果林,我們去那邊玩耍呀。」
虎子不為所動,繼續思考。
養老系統:「……」
駱芸從劉老漢那裡叼回來一張大餅,撕開分給虎子一半:休息一下,這種事情急不來。
虎子扭頭看著她,聽話地躺了下來,前爪抱著半張餅開始啃。
養老系統:「……」
下午的時候,虎子總結失敗經驗,終於掌握要領,安泰在它的逼視下一步步後退,眼神開始閃爍,最後扭過頭,乖乖地被虎子驅逐到羊群里。
駱芸高興的叫起來:汪汪汪,虎子真棒。
虎子表情凝重,身後搖晃的尾巴倒是泄露了幾分小心思。
當虎子跟在駱芸身邊繼續學習牧羊技巧的時候,天氣漸漸轉涼,田地里的麥子成熟了,金黃色的麥穗被風吹出海浪一般的波濤,老村長的臉上每天都帶著笑,在麥田裡一遍遍走過,寶山村做好了秋收的準備,曬穀場被洗刷的乾乾淨淨。
而已經長出捲毛的羊群,也做好了繁育的準備。
離開許久的婁思國第二天趕到寶山村,給所有的綿羊檢查了一遍身體,晚上生產隊食堂多加了一道菜,專門給婁醫生接風,大傢伙熱熱鬧鬧的聚在一起吃完飯,駱芸和虎子叼著飯盆繼續蹭婁思國的專業課。
它們是牧羊第一線,必須要做好教育培訓。
讓駱芸驚訝的是,虎子居然也能聽懂這些複雜的課程。
她私下裡問過虎子能聽懂多少,虎子說,很多詞聽不懂,但是能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就很讓駱芸意外了,一般狗的智商只達到人類幼兒水平,邊境牧羊犬是世上最聰明的犬種,智商最高也才達到人類孩童六歲左右,雖然中華田園犬不能算一個單獨的犬種,它們的個體中也出現過智商非常高的犬,但這種智商在理解人類語言系統的表現方面,還是參差不齊的。
若自己不是人類,根本無法理解婁思國的話,那虎子是怎麼做到的?
駱芸若有所思的看向虎子的雙眼,那裡一片清澈,單純地回望自己。
她盯了許久,虎子的目光從溫柔,慢慢變成警惕,最後皺著眉頭凝視自己。
這是犬在遭遇熟悉的同伴挑釁時會做出的表情。
虎子是真的狗。
駱芸……她還是沒有收回目光,這個時候移開目光就是認輸,在地位上矮對方一頭,自認為服從者,她是要帶領羊群和牧羊犬群體的,若是失去頭犬的地位,以後的工作可就無法順利展開了。
哪怕這時候跟虎子干一架,也不能移開!
駱芸咬緊牙關,鼓起最大的勇氣強撐著與虎子對視。
虎子,好虎子,你快移開目光服個軟,姐姐求你了QAQ。
養老系統戳戳宿主:「它都快嚇哭了,你憐香惜玉點啊。」
虎子默默移開了目光。
駱芸整條犬差點癱在地上,她再不敢看向虎子,一頭扎進飯盆里,埋頭乾飯。
身邊很快傳來咀嚼的聲音。
駱芸看著虎子在自己身邊悶頭乾飯,鬆了口氣。
看來友誼的小船沒有翻。
嗚嗚真走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