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凡人
等他醒來時，發現身邊有一盞破油燈，四周屋內有些潮濕，還有一股很重的藥味，已經老得快散架的桌子上，有個缺口瓷碗。
一個凡間妙齡女子朝著自己走來。。。。。。。
一身儉樸幹練的衣裝，難掩她婀娜身段，美眸幽黑如寶石，不施粉黛的精緻臉，像是初綻得荷花，美艷動人，她的身上有一絲香氣，那是淡淡的葯香味，一頭青絲挽起，農家小女簡約帶著一種特有的溫婉。
看著十夜看著她，她不好意思得兩頰一紅。
「你是誰？」十夜警惕的問道。
「我叫白蘇，半月前上山採藥見你昏迷在山林，所以將你帶了回來。」白蘇的聲音帶著一種空靈。
看著她遞過來得破瓷碗，十夜聞了聞，一股刺鼻的藥味，「這是什麼？」
「我也不是正宗大夫，只是家父久病，我便學了一些偏方，如今看你昏迷半月未醒，便想試下有用與否。」看著十夜那冷峻的臉龐，她覺得這個陌生人不光是陌生，而是帶著一種千山萬水般得隔閡。
十夜並沒有喝那碗黑乎乎的葯，雖然對方只是個凡人！但凡事小心總是為妙，他也對這個救命恩人也持一種冷淡態度。
白蘇見這個人似乎很難相處，放下藥碗之後便出去了，十夜起身閉目打坐，梳理了下脈絡，感覺身體似乎無恙，就起身走了出去。
整個院落很小，三間低矮茅房，院落里養了些雞鴨，正賣力的翻找吃的，那口老石磨邊坐著一個老頭，一身穿著也是滿是補丁，看見自己出來，回頭對自己笑了笑，只是笑容顯得很勉強，一張臉蠟黃蠟黃，活不久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那女子口中的家父了，十夜走近一些，丹海之內，心之眼神識一開，一種無影無形的光罩在老頭身上。以本命開啟神識心之眼，十夜沒有感覺任何不適，甚至還有一絲柔和，而且此神識心之眼區別與許林金身所施展。不光反應迅速且強大。
神識心之眼只是一掃，便是查看了這老頭情況，身體很是糟糕，肺部有一塊陰影，凡間常說的肺癆病，此病無法斷根，只有喝些湯藥保命，但最後難逃一死，目前這老頭的狀態，最多活不過十日。
十夜把白蘇叫了過來，那女子正在挑水，一張瘦弱的肩膀將兩桶水挑得左搖右擺，眼看滿滿當當的兩桶水都快灑沒了，她的一雙美目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十夜微微搖頭，一指點去，誒！本來晃動很大的水桶似定住了一般，白蘇也感覺肩膀一輕，不過！她可沒時間多想為何會發生這種事，趕忙把水挑進去。
等到出來時，已經擦掉額頭汗水，一張臉美艷動人，似三月桃花嬌艷。
十夜道：「你我相遇即是緣，我這裡有一枚丹藥，你給你父親服下，必藥到病除。」
白蘇看著十夜遞過來的一枚黑黝黝的丹藥，外表平平無奇，也無任何藥味，呆了一下，葯！葯！到病除？等她回神過來，早已沒了那個人影子。
白蘇嘆了一口氣，看了看手中那平平無奇丹藥，只是將其收了起來，想必那個人怕自己會找他要些錢財，所以編出這是神丹妙藥吧！不過！都是窮苦人家出身，誰不能理解呢？
老頭的劇烈咳嗽聲將白蘇拉回了現實，她連忙過去搭手幫父親梳理氣脈。
白老爺子一張臉呈現灰敗之色「哎！你不用為我這個老骨頭停留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鎮上張家公子已三次提親，你若再不去，我怕人家不等你了。」
「父親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再一天，女兒便孝順一天，你再一年，女兒一年不離。」
老頭嘆了口氣，看柔弱的女兒又快哭出來了，沒再勸說了，自己的女兒自己不清楚么？只是他摸著自己胸口，怕也是活不了幾日了！算了，算了。
說好的十日因為擔心女兒婚事被耽擱，白家老頭挨到第六日便不行了，白蘇哭著將家裡雞鴨宰殺連夜送去請郎中，郎中受不了她苦苦哀求，帶著藥箱來到白家，一看老爺子躺在床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頭直搖「救不活了！救不活了。」
白蘇哭得梨花帶雨「你救救他！救救我爹。」
「哎！你這孩子，得了絕症，神仙也無法救啊，你爹本來兩年前就該死了。如今撐到了現在，也是不錯了！」
剩下一盞昏暗燈光照著白蘇一張楚楚可憐的臉，撲在床邊大哭，白家老爺子則是一臉慈愛摸著愛女臉頰，「別。。。哭！別。。。。哭！」
忽然這時候，白蘇抬起臉來，一張臉上已經有了決絕，連忙翻找十夜前幾日給自己丹藥，本來是沒報什麼希望，拿著餵雞鴨，只是總歸人家一片心意，於是就放置下來。
人總要給自己一絲希望，白蘇也不例外。看著她將一個黑不溜秋得丹藥送入父親口中，再一旁的郎中本想阻攔，想想還是算了。
丹藥入口，並沒有神光乍現，病死驚坐起！白家老頭咽下最後一口氣，剩下手足無措白蘇伏在床前痛哭流涕，郎中不忍見這幕，就出去了。
然而在外沒站多久，忽然！一聲女子驚喜的尖叫聲把他給驚回屋內，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只見白家老頭居然坐了起來，滿面紅光。
郎中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詐。。。。。。屍啦！」
這幕鬧劇持續了半個時辰雞飛狗跳，郎中最後挨不過白蘇勸說，拿著一根棍子隔著老遠直捅白家老爺子，嘴裡不住道：「死了沒！死了沒！死了沒？」
白家老爺哭笑不得，沒死也要被捅死了。
好不容易騙來郎中搭脈，這不搭不要緊，一搭又把郎中嚇得飛起。嘴裡不住哆嗦道：「好。。。。。。。好。。。。了？」
王家莊！
十夜又回到了王家莊，村裡的人包括那些老人都不敢用晚輩的眼神看他，十夜出去有兩年之多，只是這兩年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身上的鋒芒已經掩蓋不住，像是一把即將飲血的劍，鋒芒必須由血來收斂。
他一回到村落，就調集了所有王家莊人，王家莊人沒有一個敢有異議，雖然十夜在他們眼中只是懂些醫術，但也是高不可攀的仙人。
他帶著王家莊人找到了趙繡花的和趙燕兒得墳墓，兩座土墳緊挨在一起，墳上簡單幹凈，簡單是貧窮村民實在出不起錢厚葬她們，乾淨是因為有人幫著除草。他們做著一切和趙繡花平日親和為人有關係，但更多得是曾經很多人都受過十夜照顧。
兩座墳安葬得很高，寓意她們來生投個好胎，不用受苦！兩墳旁邊有顆柳樹正鬱鬱蔥蔥。看著兩座孤墳，十夜眼中不覺一酸。
噗通！一下跪了下來！
此行為仙，凡間已經無人能受自己一禮，但趙繡花當受！這個普普通通女人受之無愧！
沒有趙繡花，十夜早就餓死在那雪地里，在趙繡花家的日子，除了窮點，卻沒有被當外人看待。有吃得，穿的，趙繡花總是會第一個拿給他，那是真把他當親兒子一樣看待。
耳畔總是她得話語「男兒家多吃點長身體，未來的頂樑柱可不能餓壞了，凍壞了。以後還要養一大家人！」想到這裡他就不覺得淚目，當初是多想和王紫霞成親，然後一起贍養娘親。。。。。。。。
他一想到此不覺得哽咽，再看這座稍小一點的墳，趙燕兒這個小几歲得妹妹，長著一副乖巧臉兒，不知是受她娘親影響還是如何，總是說話靦靦腆腆，以至於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也說不上幾句話。
但小時候有什麼好吃得！她總會分自己一份。去鎮上時本來想替她說個婆家，但又怕她不喜歡，又怕看走眼，這一耽擱下，終還是陰陽兩隔。
死前她受到什麼虐待，十夜不敢去想，只是默默的閉上雙眼「掘墳！」
這兩字出口，村民頓時驚嚇一片，「掘。。。。。墳。。。。可是大不敬，是驚擾死者安息得呀！」
十夜閉著眼睛搖搖頭，「沒有仇者之血臨灑棺木，如何安息！」話說完，他眼中的殺意血紅爆起。
一聽這話，村民俱都互相看了一一眼，他們雖為凡人但也不傻！聽這話十夜娃子怕是鑽了牛角尖，要與仙人廟來個你死我活了。
一時間大家都猶豫起來，仙人廟黃大仙他們可見識過得，根本沒有見到本尊，只是供奉的那尊泥塑造仙像一閃，他們的壽命就減去一半之多，如今十夜娃子雖然也是仙人，可看他樣子只是懂些醫術罷了！真要打起來無疑以卵擊石。
十夜看出大家猶豫「我個人立場不連累王家莊，今日願意來可來，不願意去我也不強求。」
眾人聽罷！俱都低下頭，沒有人敢站出來。
看他們樣子，十夜沒有說什麼，畢竟都是凡人，對於仙人有些敬畏之心是當然的。
然！良久，一聲嘆息從村民中傳來「罷了！反正我也活夠了，就陪十夜娃子走一遭吧！」李大伯叼著旱煙，顫巍巍的走出來，他估計是真活夠了，十夜仙人也不叫了，就叫娃子順口些。
十夜笑了笑，死老頭！
李大伯走出來以後，受過十夜救治李丑兒也走了出來「這麼活著也嫁不了人，和他們拼了，橫豎都是一死，來生說不定還能去個好人家。」
王家莊人都是地道的莊家漢，他們受過十夜恩惠，也實在受不了這種沒有希望的日子，哪怕是死，也要死的有名堂！既然十夜帶起了頭，拼就拼！死了王家絕種！反正沒有明天可言。
一行人帶著兩具棺木，十夜再前領路，浩浩蕩蕩的奔鎮上仙人廟而去。
樂安鎮上得仙人廟才修起不久，以至於十夜都不太知情，不過，他應該知所屬是何，就是前些天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七魂門所屬，如今七魂門得勢，劍指域宗，門下各個附屬開始蠢蠢欲動，能不能成功坐上域宗之位大家都不知道，但眼下早早安排自己勢力所屬，必須提上日程，這才有了劃分地盤的所謂仙人廟。
整個仙人廟修建氣勢如虹，挖空一座大山擺廟，光是梯步都有上千階，一路來上香客絡繹不絕，整個廟宇到處是鑲金帶銀，多得是金銀氣，少的是道心，廟宇中間披掛著的塑像，一副賊眉鼠眼的歪嘴道士，看上去極其醜陋。
神像旁邊有一群凶神惡煞的假道士，這幫人就是替仙人看守廟宇的，只是他們一臉兇悍之氣，稍有姿色尚好得女子來上香，俱都是一副色眯眯樣子不轉眼，之前這些人還猖狂一些，那是直接搶人！只是出了趙燕兒事件，王家莊那幫莽漢庄稼人打砸仙人廟，把這些人也著實嚇了一跳，不得不收斂一下。
這是白蘇帶著大病初癒的老父親過來燒香祈福，父親怎麼突然就好了，她不知道，但樂安鎮有仙人廟，她總歸是要來拜一拜得。
依靠在柱子旁，一個身材矮小胖子瞧著白蘇的妙曼的身段，又看著她得小蓮步，舔了舔嘴唇「等下！這個女子給我送房間去。」
「老大又送啊？李家那剛過門小媳婦還不夠你玩呀？」
「玩什麼？才玩了一晚上，第二天自己撞柱子死了，被我丟野外喂狗了。」說來也是晦氣！
「呸！什麼玩意兒，被公子看中那是她好命，不識貨的東西，活該喂狗。」
白蘇上完香，看著廟宇中那醜陋的仙人模樣，再想起十夜的冷峻臉龐，她得臉不由得一熱，這兩者也相差太大了吧！哎，或許是我想多了，那人怕只能是個凡人吧！
正想著，忽然她面前出現了兩個壯漢，正不懷好意看著她。
白蘇秀眉一皺「你。。。們有事？」
兩人淫笑一聲「是我們公子想和你發生一些事。」
白蘇尋聲望去，一個肥頭大耳，手腳奇短的男人正不懷好意看著自己。她臉色一白「無恥！」大步朝著廟外走去。
想走！兩個壯漢手一抓，便如小雞一樣把白蘇抓了過來，肩膀衣服被瞬間撕裂，露出潔白如玉手臂。
「嘖嘖嘖！想不到窮苦人家還有這等絕色！」孫家二少一下就撲向了白蘇。
白老爺子眼見女兒受辱，大喊大叫，準備上來，卻被一腳踹在胸口上，頓時昏死過去。
廟宇中還有其他上香之人，眼見孫二少爺廟宇中強搶民女，俱都是敢怒不敢言，前幾年的趙燕兒死狀大家都是見過得，腸子都被勾出來流了一地。
白蘇一個柔弱女子根本無法反抗任何，眼看被孫二少爺抗在肩上，她又羞又憤，已經做好咬舌自盡得準備。
忽然，廟宇外一聲震天的鑼鼓響聲！一群七老八十的老人抬著兩棺木，朝著廟宇而來。為首之人氣宇不凡，面色冷峻。
不是給自己丹藥之人，又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