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幕 學院
「雨泠放開!我要死了!」朔憶被姬雨泠一手抱著自己的胸,一手抱著胃,漸漸感覺到呼吸不暢。
「啊!對不起,朔憶哥哥!」雨泠看見朔憶臉紅的像番茄,好像真要死了一樣,驚恐的立馬放開了自己的手。
朔憶瘋狂地換氣,剛剛那種差點要從鬼門關走一遭的感覺,朔憶不願再體驗一次。
旁人看著一個戰場魔鬼被一個小姑娘收拾成這樣,也是苦笑。
「好了,我們走吧!」朔憶終於緩過氣來,喉嚨像被石塊狠狠地刮過一樣嘶啞。
看時辰不早,一行人快走到了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一會,老師便來了,是一位長著長長白須,身著華服的老者。
「同學們,你們現在已經在這裡學習了數十年,還有三年你們便要畢業,但能不能得到畢業書卷,要你們來定!」
那位老者看著身前的學生,咳了咳后,緩緩道。
「我的話止步於此,聽不聽,你們的事。好,現在我們來上課,我會出一個題目,你們來作詩。」
學生們剛剛被老人的話搞的雲里霧裡的,朔憶也是,什麼叫自己來定?不是應該是學院來定自己這數十年所有表現的分數來換算出自己的成績嗎?
「咳咳!」
老人看著沉思的學生們似是還是沒有從自己的話語的泥塘中脫身,便輕咳了兩聲。
「這次的題目是草兒,請作詩,我會去最好的一首給他加分。」老人環顧教室,聲音中氣十足。
「只有一柱香時間,沒有做好的,算作放棄。」
「這……」朔憶聽見這規則,也像其他人一般驚詫,時間實在太緊迫了。
時間總在不經意之間緩緩溜走……
不一會兒,半柱香已過。
但老者環顧教室,能提筆撰寫的,寥寥無幾..
老者輕嘆一聲,隨即低頭做著自己的事來。
又是不經意之間,一柱香已過。
老人看著已經化為灰燼的一柱香說:「時間已到,接下來依次按學號來排列先後。」
「第一,王步離」
「我……我放棄!」那位男子紅著臉喊到。
「第二,笙莒。」
「我也放棄。」
「第三,吳樹楨!」
「我不會。」
……………
「第三十,姬古!」
「是!老師」
「碧玉笙海人皆愛,
苛責它物無言敘。
煩請熟視足下草,
無其所襯孰愛之?」
「不錯的打油詩。」老人望著姬古,雖是像首打油詩,但也是一首詩了。
「謝謝老師!」
「接下來,第三十一,姬雨泠」
「是!
憶兮當年人輕狂,
無懼血書魔鬼佛。
可是足下戀青草,
日思朝暮願化之。」
「呵呵,不錯的敘情詩。」
「謝謝老師」
「接下來,第三十二,姬宇」
「這……」
姬宇抓耳撓腮不知該說什麼,突然的他似想到了什麼。
「小小綠草泥土地,
遍地都是勃生機,
笑看天下又如何?
強過滿地芳草綠?」
「這..也算個詩吧!」
「哈哈!俺謝謝老師。」
「接下來,第三十三,漓珊」
「好的,
細雨芳草系子心,
蘭蘭花胥吾之情。
有是清清閑雲樂,
無是一心分二心。」
老者看了看漓珊,便揮揮手示意她坐下了。
「最後,第三十四,張朔憶。」
全班人的視線都隨著這句話集中在朔憶身上,他們都想看看這個號稱文武雙全的皇孫該如何應答。
朔憶摩挲著雙手,雙眸上翻,冥思數息后,淡然地道出四句。
「一遇幽幽芳草地,
又遇微微花香林。
娓娓道是緣分然,
問何緣分何謂情?」
「朔憶拙劣之作,登不上檯面,望君見諒!」
其他人本想討論這四句到底在講述什麼,突然一人不過學院規律地衝進教室,跪向朔憶:「統領,北域二十三國突襲荊朝邊境,荊軍節節敗退,皇上已經下令,軍寧鐵騎全軍火速馳援!」
「你說什麼!」朔憶瞪著他。
「統領,北域城被二十三國偷襲攻破,戰役太突然,以至於我們都沒有準備,現在只有北域宗帥(官職,二品)汪繼弘將軍領三萬人在苦苦抵抗,北域一破,二十三國聯軍將暢通無阻,直指帝都啊!」
那位士兵看著朔憶,現在只有朔憶率領軍寧鐵騎火速馳援,方才可解這次北域城之危!
「我知道了!命令三大副統領在王府等我。」朔憶扶著桌子,失望地輕嘆一聲。
「是!」那位小兵立即跑到門外跨上馬,衝出門外,一切不過一兩分鐘,現在必須要快,能快一分,贏得幾率就大一分!
「老師,恕我先行退課。」朔憶向那位老者行完禮后,便即刻驅馬奔向王府。
三分鐘!朔憶便到了王府,正好碰到疾馳而來的三人,朔憶沒說什麼,只淡淡說了一句:「走。」
王府內。
「可惡!太突然了,北域三省中只有一省在苦苦支撐,想援救都沒有辦法。」一個滿身黑衣的大漢拍著桌子吼道。
「夠了!洱瑞,拍桌子有什麼用!現在就是在商量對策。」一個滿身藍衣的瘦弱男子看著洱瑞,皺眉道。
「你!」洱瑞剛想說話,就被吼聲打斷。
「夠了!當這裡是哪?這裡是王府,不是菜市場!」又是一個滿身白衣的男子看著兩人,指著鼻子罵道。
「這次實在是太突然,但軍寧鐵騎一出,一切一定都會好的。」那個白衣男子點點頭,他相信著軍寧鐵騎!
「我倒不這麼認為。」朔憶看著三人,搖搖頭緩緩道
「何解?」那位白衣男子問道。
「紀瀝,你想的太簡單了,我們就算全出也只有一十五萬,而敵軍有多少?三百五十萬!我們就算以一當十,也不過堪堪一百五十萬!還有兩百萬!誰去?你!你!還是你?軍寧鐵騎並非無敵,我們唯一的弱點便是人數,我們只能與荊軍配合,一軍孤行,最後只會全軍覆滅!」朔憶徐徐道,語速雖慢,但字字擲地有聲!
「那……我們該怎麼辦?」紀瀝默默道。
「橫!縱!聯!衡!」朔憶一字一字喊道。
向北域,阻擋敵軍!
..
「這次該怎麼辦?」
「我看該這樣!」
「..」
朝堂之下,一群大臣在嘰嘰咕咕地討論著,像一隻只螞蚱般。
而龍椅之上的老人卻默默嘆了口氣:「我用盡心血才打下的天下,為何會養育出這麼一群廢物!每次討論朝政都討論不出一個所以然。」
「人都說人有三千煩惱絲,朕的煩惱,何止三千青絲……」每次都是煩厭這些大臣的嘰嘰咕咕的他,這次卻是意外的安靜。
在這無趣的場景下,一陣突兀的話語響起:「軍寧鐵騎總統領:朔憶殿下到!」
騷亂的場面頓時寂靜下來。
「堂堂一個大荊朝,難道連一兵一將都無法拿出?」朔憶人雖未至,聲卻已至。
「這……」一些主和的大臣被這句話說的面紅耳赤,默默退至人群最後。
一會兒,朔憶走入朝堂,現在的他穿上了鎧甲,為他本顯儒雅的容貌添上了一份血腥,一份煞氣!
但是,現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一個被他人稱為「從血海里走出的惡魔」的男人!
「朔憶,那你覺得該如何?」在遠處,一個一直被人刻意忽略的長相頗似朔憶的男子看著朔憶譏諷道。
「吼?」朔憶往後轉身,看著那個人,意味深長的疑了一聲。
「那你想幹什麼?」朔憶問道。
「你的兵力只有區區一十五萬!能成何大事?」那個人不答,只是自顧自地問道。
「我雖只有一十五萬人,但我們都知道:人,固有一死!男子!更應該沙場裹屍還,浴血似海歸!不是你那看見敵人就只會逃的所謂的『退衛軍』,對吧,父親!」朔憶用手輕拭手上的大刀淡淡道。
「你!」那個人明顯地往後退了一步。
剛剛朔憶淡淡說的,是他最不願意回憶的一件事……
那是朔憶剛剛組建軍寧鐵騎的第三年,北域率領五十萬人意圖奪取荊朝北方咽喉北寧城,朔憶的父親駐守於此,麾下三千萬大軍,被五十萬北夷全部戮殺,無一人倖存。而北夷僅僅付出了八千人的代價。
據說,那時荊軍看見如虎狼的北夷,全部被嚇得不成隊形,自顧自的逃跑,這才造成了這次慘案。
最後還好軍寧鐵騎及時趕到,以三萬人(當時還沒有完全招募完畢),手持四眼鐵銃(火器:可連發四發,又可單發。打完還可以狼牙棒的外形重擊敵人。)殺退五十萬大軍,北寧城宣告安全,軍寧鐵騎也因此武震荊朝。
這也可以說是軍寧鐵騎的發家史,雖然這件事連朔憶都不願說起。
「你個廢物還好意思說我?管好你的『軍隊』吧」朔憶笑道。
龍椅上的老人靜靜地看著這一出鬧劇,不出一言,甚至,從剛剛就沒有出過聲。
朔憶輕笑著轉過頭,看著那個龍椅上的老人,雖歲月緩緩腐化了他的銳氣,但他的心狠,沒人懷疑過,因為,他是荊朝的開國君主!
「好了,朔憶,你隨你的想法去做吧,若是缺兵,這個虎符,用完記得還朕就好!」那位老人緊抓不知從何拿來的虎符慵懶道。
「是,皇孫接旨!」朔憶拿著由宦官拿來的虎符,面容露出狂喜道。
「嗯,退朝!」那位老人揮了揮手,便起身徑直走了。
「退朝~」
——
那位老人自己走到了御花園邊,兀地看著虛空:「你一定要問為什麼我這麼容易就把可以集結三十萬荊軍的虎符給他?」
虛空無聲。
「呵呵,我只會告訴你,他是未來你將要保護的人,但,他所擁有的實力,即使是你也只得仰望,所以,我要你們一軍去保護他所覺得重要的人。」
說罷,那位老人便自顧自的走了。
當他走遠后,那個虛空卻微微傳來了一句:「是!將軍!」
現在離那個戰亂的年代很遠了,以至很多人都忘了那個將軍張曦至率領的軍隊的名字,那個從血海里走出來,屍體里爬出來的軍隊:冥廊!
…………
當朔憶驅馬來到軍寧鐵騎軍營的時候,他的手握著虎符,仰天一舉,雙目血紅的吼道:「大家,戰爭又啟!你們準備好了嗎?北夷,你們來了,還記不記得我?那個被你們稱作魔鬼的男人!」
軍寧鐵騎的時代,又來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