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卷:第五章 爾諛我詐2
溥書也是感慨萬千,對祖宗乾隆的一生的遺憾,也頗為唏噓感嘆。
溥書嘆道:「漢人中,貪慕虛榮的女人,得到了,沒有人會喜歡,沒有人去愛,因為,她們只配做慾望的發泄工具,男人一旦將性這東西發泄完畢,就會噁心這種女人,而漢人中有骨氣的女人,卻又永遠也得之不到,因為,就算你是皇帝,就算你擁有全世界,但真正有骨氣的女人,依舊會選擇離開,因為,在她們心中,她們不會忘記她們民族所受的奇恥大辱,在民族血仇、恥辱和愛情面前,任何愛情都微不足道,故而,漢人中,有骨氣的女子,咱們滿人,自始至終,就沒有得到過一個,沒有得到過一個有骨氣漢女的真愛!」
溥書將一杯酒飲盡,嘆著氣,接著緩緩道:「佛說人生有七大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以及求不得,這世上最苦的其實就是求不得,當你深愛一個人,但卻求之不得的時候,那份痛苦,那份心靈上的煎熬,才是最痛苦的,日日夜夜的煎熬思念,會折磨的你痛不欲生,就算你擁有全世界的富貴和權勢,你依舊不會快樂,故而,咱們的祖宗,沒有幾個是快樂的,他們娶的老婆越多,就越不快樂,若是真正找到了真愛,他們就不會娶這麼多的女人做老婆,這一生一個就足矣,也許,只有一個人,真正尋到了真愛,他是快樂的,雖然他失去了一切,但他依舊是快樂的,那就是順治爺,不過,順治爺為了這份真愛,放棄了一切,犧牲了一切,才得到那份愛,故而,世人都說順治爺是情痴,就在此處而來,當年的董鄂妃也是如此痛恨咱們滿人,但被搶進了宮中,她一個弱小的女子,又能怎麼辦?不過,她的肉體被侮辱了,雖然順治爺得到了她的肉體,但卻無法得到她的心,誰也得不到她的心,那怕把全世界的財富和權勢都給她,那怕把整個江山社稷都給她,都無法得到她的心,自此後,順治爺就變了好多,順治爺本來也是一個兇殘成性的人,屠城、圈地、剃頭、留辮,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沿海遷民數千里等等,這一些罪孽,順治爺有推脫不掉的責任,他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無辜的生命,真是罪惡滔天,但董鄂妃聰明就在此處,她用她的真心,去改變順治爺的暴戾之氣,讓順治感到羞愧,故而,順治爺最後為了這份真情,才拋棄了一切的榮華富貴,拋棄了皇帝的寶座,拋棄了江山社稷,總之拋棄了所有的一切,包括他滿人的身份,二十三歲就詐死瞞名,寧願跟董鄂妃做一對平凡的夫妻,故而,這才得到了董鄂妃的真心,可見,他付出了多少,才換回這份真愛?可見,真愛,是這世上最難求的,所以,小妹,你一定要珍惜,因為,你若是因此殺了他,恐怕你就算找遍全世界的男人,也不會再找到一個能令你動心,愛的刻骨銘心的男人了,你明白嗎?」
韞眯幽幽長嘆了一聲,柔聲道:「哥哥,多謝你開解我,我終於想明白了,我一定會改變自己去適應他,因為,愛一個人,必須先付出。」
溥書笑道:「你能想明白就好,我說的都是發自肺腑的,你可知道明朝萬曆帝嗎?其實,萬曆雖然經常不上朝,但依舊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可以說,他是一個好皇帝,雖然他是一個懶皇帝,可也是一個好皇帝。咱們滿人之所以說他百般的不是,只是咱們滿人對他的污衊罷了,其實,萬曆帝也是一個痴情情種,更是這世上做皇帝娶妻最少的一個,萬曆帝,貴為皇帝,但賓妃並不多,除了規定要娶的九妃九嬪外,根本不像咱們祖宗那麼的荒淫無度,三宮六院上千人,人家萬曆帝就只有祖宗規定的幾個妃嬪,還不是他想娶的,萬曆帝一生就只愛過一個女子,那就是鄭貴妃,所以,為了鄭貴妃,他數次要立鄭貴妃之子為帝,結果,因此被朝中大臣反對,自始至終都沒成功,其實,萬曆皇帝要是如咱們的祖宗那麼的兇殘暴戾,獨斷獨行,那個大臣敢說個不是,就一概砍頭,抄家滅族,又有誰敢過問了?可見萬曆帝是一個好皇帝,也是一個情痴,為了一個女人,他寧願跟朝中大臣對抗到底,但卻沒殺一個,為了一個女人,他甚至都放棄了所有的女人,只愛她一人,可以說,萬曆帝的痴,簡直跟咱們順治爺有一比,之所以說他如何之不好,其實,都是咱們滿人給潑的污水罷了。」
韞眯笑道:「哇,原來,做皇帝的也真有情種呀,我還以為,做皇帝的,都是風流的,不會有什麼真愛呢,而且,我還以為明朝的皇帝都不怎麼樣呢。」
溥書搖搖頭,道:「你錯了,明朝的皇帝,個個都比咱們大清的皇帝強!咱們的皇帝,就算是康乾二帝,都是吹噓出來的,當年乾隆爺一次下江南所用的花銷,都頂人家萬曆帝一生的花銷了,你說說,誰簡樸,誰是好皇帝,這還不一目了然?人家明朝的皇帝,對外族侵略者不妥協,不退讓,打日本、跟咱們滿人斗到底,君死社稷,民死國難,可是咱們滿人呢?越來越腐敗,都是一群寄生蟲,就算是康熙爺,曾經的尼布楚條約,還不是賣國的條約?簡直丟盡了臉!再看看人家崇禎帝,君死社稷,國破家亡,唯死而已,多有骨氣?你再看看咱們滿人中的皇帝們?我簡直都深以為恥!道光輸了鴉片戰爭,連人家八國聯軍的幾千兵都打不過!咸豐更可惡,八國聯軍一來,夾著尾巴像狗一樣的就逃!到了避暑山莊,吃喝玩樂,真是可恨!還有同治帝,尋花問柳,得了花柳病而亡,簡直可恥!還有那妖婦慈禧,賣國、割地,簡直丟盡了咱們滿人的臉面!」
溥書說罷,以拳擊案,十分的憤慨!
溥書抱負極大,也是愛新覺羅家族難得有抱負的後人,只是他生的地方不對,故而,溥書十分的憤怒。
溥書對道光、咸豐等皇帝的無能也極其的鄙視,就連愛新覺羅家族的後人都鄙視這幾位皇帝,可見這幾位皇帝的確是不怎麼的了。
其實也真是如此,道光恥辱的鴉片戰爭,致使鴉片橫行無忌,咸豐甚至連北京首都都丟給了八國聯軍,這更是最大的恥辱了。
但這話也就是這位貝勒敢說,而且還是沒人的時候說說,這要是別人這麼說,在滿清時期,那可是滅門九族的死罪。
韞眯失聲道:「哥哥!你瘋了!你這麼說大清皇帝,你不要命了,這會殺頭的!會被滅門九族的!」
韞眯說完,忽然噗哧哧的掩嘴笑了,吃吃笑道:「我怎麼忘了,咱們就是愛新覺羅家的人呀,咱們說,誰敢滅咱們的九族?滅咱們的九族,那不等於滅了自己?」
溥書長嘆道:「唉……我之所以入千門,就是想逆轉乾坤,讓咱們大清重振雄風,只可惜,做皇帝的不是我,否則,我必然勵精圖治,治理好這個破碎的國家,做一個好皇帝。」
韞眯幽幽嘆道:「只可惜,哥哥,你是永遠也做不了皇帝的,因為,咱們雖然也是愛新覺羅家族的近親,但是,畢竟是外親,就算排隊,愛新覺羅家族的人都有好幾千等著做皇帝呢,也輪不到遠在揚州的我們。」
溥書又幹了一杯酒,嘆道:「所以說,生不逢時、生不逢地也!」
韞眯看到溥書又不高興了,改變了話題,問道:「哥哥,咱們不提這些煩人的事情了,對了,小妹實在想不通一件事,請哥哥指教。」
「什麼事,你說吧。」
「是這樣子的,那臭小子根本就不會賭錢,本應該輸給我的,搖骰子,他斷然不能贏我的,第一次,我知道,他出千了,他騙我說你來了,我信以為真,所以回頭去看看,結果,這臭小子,出千贏了我,這是必然的。」
溥書哈哈笑道:「好!好一個東方順民,果然聰明,沒學千術,就已經如此的厲害,若是入了千門,將會是千門霸主。」
「可不是嘛,簡直太狡猾了,尤其是第二次,我怎麼也想不通,我搖出來十七點,他居然搖出來了十八點豹子,而且,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他根本沒有出千的可能,可他怎麼搖出十八點的,我想不通啊,哥哥,這怎麼回事?」
溥書微微沉思了一會,也搖搖頭道:「我也想不通,以你千術的造詣,他出千,你不可能看不見呀,這樣吧,你詳細的講講當時的情景,再給我演一邊。」
「哦,好!」韞眯格格開始詳細的講了講,包括當時東方順民怎麼搖的,都說了一些什麼話,幾乎照葫蘆畫瓢做了一遍。
溥書認認真真的看著,沉思了良久,忽然笑道:「我想到了!好!好一個東方順民!小妹,我知道他怎麼出千的了!」
「怎麼出的千?哥哥,你告訴我,悶死我了!」
溥書微笑道:「很簡單,他在揍你那第二巴掌的時候出的千,騙了你!他故意狠狠揍了你一巴掌,目地,不單單是教訓你,而是為了出千,因為,你挨了第一下,本能的就會怕了,所以,必然他揍你第二巴掌的時候,你就會嚇得閉上眼睛,而他,則趁此機會,悄悄的先將骰子換成十八點,然後又悄悄的用話引住你,讓你不敢睜眼,其實,他那時出的千!」
韞眯恍然大悟,如夢初醒,失聲道:「我的天啊!難怪我想不通,原來,他打我那一巴掌,就已經有了預謀啦!」
溥書道:「他之所以出了千后,還故意的騙你說,我又來了,讓你看後面,他又轉過身說他妹妹來了,其實,他所做的一切,就是分散你的注意力,讓你對他不使勁搖骰鐘不起疑心,沒有時間考慮他為什麼不搖,而他之所以平著搖,平行轉著圈子搖,其實是怕他擺好的骰子歪了,而你,由於被他揍了一巴掌,所以,根本就心浮氣躁,沒想這麼多,故而,他才出千贏的你,你明白了嗎?」
「哎呀呀……」韞眯氣的直跺腳,現在,她如夢初醒,的確如此,東方順民必然是那時候出的千!
韞眯氣的罵道:「臭無賴,不要臉,死小子,居然如此的戲耍我!」
溥書卻面色凝重,黯然嘆道:「唉……此人日後必然是出色的千王之王,甚至造詣能在我之上,若不能為我大清所用,必然後患無窮,唉……」
溥書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因為,東方順民根本就沒有學過千術,但他卻這麼狡猾多詐,絲毫不在千門高手之下,可見他的潛力該有多大了。
這時,就見二狗子在下面嘀嘀咕咕跟一個人說了幾句話,然後直奔樓上來了。
溥書就喜歡坐在窗口的雅座,喜歡在酒樓上看人來人往的人,看的清清楚楚。
韞眯格格就一皺眉,道:「哥哥,你為什麼什麼事都讓二狗子去辦呢?這人討厭死了。」
溥書嘴角邊露出一絲的獰笑,道:「就因為他討厭,所以,我才安排他辦這件事,你放心,他不會讓你討厭久了。」
韞眯吃了一驚,因為她已經明白了哥哥要做什麼了,他這是要讓二狗子都知道這所有的秘密,然後將二狗子這討厭的狗奴才再殺了滅口,這樣,既可以以計捕獲了東方冉冉的芳心,又順勢除掉了這種狗奴才,來一個殺人滅口,這就叫犧牲一條狗,得到一個女人的心,這就叫一箭雙鵰。
溥書依舊在穩穩噹噹的喝酒,這時,二狗子敲了敲門,道:「爺,我能進來嗎?」
溥書立刻換了一張笑臉,溫和的道:「進來吧,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麼多禮。」
韞眯看的心驚肉跳,因為她發現,千門中的高手,都是這種殺人不眨眼,但又毫不動聲色的人,可謂是城府極深。
二狗子屁顛屁顛的進來了,進來第一件事,就是將兩隻馬蹄袖一甩,跪倒在地請安磕頭,媚笑道:「奴才見過貝勒爺,見過韞眯格格,貝勒爺吉祥、格格吉祥……」
溥書哈哈一笑,起身離座,一擺手道:「快起來吧,來,坐下。」
二狗子道:「貝勒爺在,奴才豈敢坐?奴才站著就行了,嘿嘿。」
溥書笑道:「你辛苦了,來,先喝杯酒。」
溥書親手斟了一杯酒,遞給了二狗子,二狗子受寵若驚,趕忙跪倒在地,叩頭道:「貝勒爺待奴才恩重如山,奴才就是粉身碎骨都無所報答!」
溥書將二狗子攙扶起來,微笑道:「你是我最親近的心腹,我豈能捨得讓你死?以後,不準說這種話,來,喝杯酒,再慢慢詳細的說說。」
「喳!」二狗子陪笑著,將酒一飲而盡,擦了擦嘴,真是喜笑顏開。
韞眯心中冷笑,心道:「怎麼人會有如此大的差別,有的人,一身骨氣,有的人卻不如狗,這種狗奴才,也配做人?」
韞眯根本就瞧不起這種奴才,因為,他們家的奴才實在是太多了,這種狗奴才多的數不清,奴才是沒有人會瞧得起的,就算是他們的主人,也不會瞧得起奴才,利用完這種奴才,也會殺之,絕不會憐惜半分。
溥書問道:「怎麼樣了?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主子的話,主子真是料事如神,當真是諸葛武侯在世,孫武子再世重生……」二狗子習慣了在沒回報之前,先拍一頓的馬屁,這種奴才都這種德行。
韞眯卻已經聽的不耐煩,嗔道:「別廢話了,你直接說,喂,派人監視了沒有?」
「是是是,奴才已經派人十二個時辰監視了,東方一家人有什麼一舉一動,都逃不出咱們的眼睛的,而且,城外都布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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