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少年驚世 第五十六章:八人八面
守在第一層的是個消瘦男子,除臉色陰沉外,無甚特別。
何駿晨道:「藺大哥,那以後我來見莊主都需要你或秦大哥隨行嗎?」
藺千刑笑道:「不用,今天我帶你走一遍,他們認識你以後你便可暢行無阻。」
「多謝。」何駿晨低聲道謝。
「嘿嘿,小事一樁。」藺千刑笑了笑。
藺千刑碩大的體型踩在樓梯上發出「吱吱呀呀」的異響,何駿晨心悸不已,深恐他把樓梯踩壞連累自己,下意識抓上了扶手和他拉開距離。
二樓的是個魁梧男子,臉色同樣陰沉,其肌肉異常精壯,幾乎要把上衣撐破,見到何駿晨有些不太友善。
「對了,不知藺大哥是如何安排溫劍卿的?」何駿晨問道。
藺千刑笑道,「嗐,他是賢弟你的朋友,愚兄還能虧待他不成?我安排他在後廚打下手,沒敢給他安排臟活累活。」
「多謝藺大哥。」何駿晨再度道謝。
藺千刑一拍何駿晨後背,大笑道:「見外了,見外了。」
三層是一個中年人,頭髮已有大半花白,神情卻很是和善,見到何駿晨后還點頭微笑。
何駿晨也笑著點頭還禮,繼續上樓。
「是了,老弟有何事要見莊主啊?」藺千刑問道。
何駿晨面泛憂戚,道:「我爹死在外頭,當時我顧著逃命只是隨便埋了,我怕日子久了要被野獸糟踐。」
藺千刑聽后臉色也不大好看,但嘴角始終帶笑。
四層是一個跟何駿晨年齡相仿的少年,他懷抱長劍,臉上有一道疤,面無表情的坐在地上,對到來的何藺二人僅是瞥了一眼。
同是天涯淪落人,何駿晨不問可知這個少年必定也如自己般有一段黑色的回憶,今後或許可以試試和他打打交道。
何駿晨忽然也想到了蘭心,就順口問道:「哦對了,藺大哥你知不知道蘭心是什麼來歷?」
藺千刑一怔,隨即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啥?你說蘭心啊,她的事你最好別要過問,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
「不是吧?這麼保密啊。」
其實何駿晨心中也猜到了一些端倪,只是這個想法過於大膽才沒敢說出來。
五層是個老頭,頭髮幾乎快掉光了,此時正靠著窗檯看書,沒有理會二人。
何駿晨看了看老頭,有幾分高深莫測,即向藺千刑問道:「藺大哥,這些人好像一層比一層更厲害?」
藺千刑笑道:「嘿,算你小子有眼光,他們有些在加入山莊前都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除了咱莊主,誰有資格使喚得動他們?」
「是這樣兒。」何駿晨點了點頭,暗嘆道:「又是名利?」
藺千刑笑道:「所以老弟該要好好珍惜才是,不是誰加入山莊都能有你這般待遇的。」
「那別人加入又是怎樣的?」何駿晨問道。
藺千刑想了想,笑道:「我就拿前兩天一個叫魯彪的人來說吧,他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高手了,前天我就派了一個任務給他,告訴他要是能辦好了就准他一個正式編製,你猜結果怎麼著?」
「他也死了?」何駿晨試探著問道。
「對頭!」藺千刑笑得更開心了,「他今天早上被人發現死在大街上,腦袋都被人摘掉了,哈哈哈。」
何駿晨皺眉看著藺千刑,他不懂,這麼殘忍的事情有什麼好笑的?
兩人來到第六層,但卻發現這裡空無一人。
「哎?這層怎麼沒人?」何駿晨驚奇道。
藺千刑奸笑道:「嘿嘿,你看不到並不代表沒有,走吧。」
「哦。」何駿晨應聲跟上。
「看到你了!」本來已上樓的何駿晨又突然跳下來,想殺個回馬槍。
「好吧,你贏了。」何駿晨悻悻上樓。
這時,不知從房間那裡傳出一聲:「煞逼。」
七層,一個羅裙婦人正在自我褻瀆,淫聲浪態不堪入目。
未經人事的何駿晨被這一幕弄得面紅耳赤。
藺千刑沖婦人呵斥道:「驪三娘,大白天的你犯什麼騷,你就不怕莊主把你扔下去?」
婦人沉醉其中,對藺千刑的呵斥充耳不聞。
「看來賢弟不光是童心未泯,還是童身未破呀。」藺千刑打趣道。
何駿晨被弄得尷尬,岔開話題道:「這幾個人感覺都很厲害,這次應該不至於連封逸的腳步聲都聽不見了吧。」
「嘿嘿,那是自然。」藺千刑笑了笑,「不過第八層的這位,老弟你可能認識他。」
「我認識?」何駿晨疑惑道。
兩人說話間已來到第八層。
何駿晨朝房間的角落望去,一個紫色人影倚靠牆頭。
「是你!!!」
兩人同時認出了對方,何駿晨更是憤怒到了極點,因為這個紫色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那日與韓爍石戰兩人一起圍攻蕭獨吟的葉捷!
不過讓何駿晨意外的是,此時的葉捷面色蒼白,眼圈發黑深陷,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癮君子,這明顯是心力虧空的癥狀。
葉捷扶著牆勉力站了起來,兩條腿都在打著哆嗦。
一旁的藺千刑眼神玩味,朗聲道:「莊主有令,你二人有仇報仇,生死各安天……」
藺千刑的那個「命」字還未出口,聲音就戛然而止,他覺得已經沒必要說了。
因為葉捷已經沒命了。
就在剛剛。
就在藺千刑那句話的最後一個字即將脫口前。
何駿晨就已施展身法閃電般沖至葉捷面前,一指抵在他的額頭,只聽「嗖」的一聲細響,葉捷應聲倒地,額頭上冒出一個晶瑩的袖珍紅點。
葉捷就這樣倒在何駿晨的腳下,眼神中沒有驚愕,他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又怎會驚愕呢?
可成功復仇的何駿晨卻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更加凝重。
韓爍、石戰、還有葉捷全死了,他的復仇對象還剩兩個。
馭風宗和那批神秘的東瀛忍者。
藺千刑走到何駿晨身邊,指了指葉捷的屍體,譏諷道:「嘿嘿,早就警告過他不要和驪三娘那騷貨打交道,你看現在怎麼著,色字頭上的那把刀插在他身上了吧。」
何駿晨轉頭看向藺千刑,道:「可如此一來,第八層不就無人固守了嗎?」
「非也非也。」藺千刑搖頭道:「這層樓一直都有人看著呢。」
何駿晨四下望了望,並未發現人影,「難道他也躲起來了?」
「沒人說過一定要守在房間裡面啊?」藺千刑笑了笑,「這第八位高手使用弓箭的高手,他就埋伏在對面,方才葉捷若是破窗逃走的話,那位老兄就會出手把他射下來,射不死他也能摔死他。」
何駿晨由衷欽佩,道:「噢,莊主行事果然面面俱到,小子佩服。」
這時,兩人的上方傳來宏亮的聲音,彷彿在九天迴響,「既然佩服的話,何不當著老夫的面說呢?」
藺千刑笑著聳了聳肩,「嘿,咱們走吧,莫要讓他老人家等急了。」
何駿晨不解道:「藺大哥,莊主的武功這麼高為何需要這麼多高手守衛?」
「不是守護莊主,而是守住這棟樓。」藺千刑神秘地笑了笑,「這些你不必知道,老弟你只消好好為莊主效力,莊主不會虧待你的。」
何駿晨點了點頭,心裡卻是翻江倒海,「倘若皇甫靖天要我像封逸一樣幫他殺人呢?我究竟幫是不幫?可我要報父仇需得藉助他的力量,若是和他翻臉又實在可惜。」
一想到這裡,何駿晨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何駿晨啊何駿晨,你到底還是向權勢富貴低頭了,你原先那份寧死不跪的骨氣呢?」
然而,儘管何駿晨有諸般不願,在大門被推開的剎那,他終是低下了頭。
藺千刑進門后徑直站到了皇甫靖天身旁,就差沒有汪汪叫了。
「見過莊主。」何駿晨作揖道。
「嗯。」皇甫靖天極具威嚴地一笑,「駿晨啊,你我果真是心有靈犀,本來老夫還想派人去叫你,你到自己來了。」
「這個給你。」皇甫靖天將桌上放著的一本典籍扔給何駿晨。
何駿晨下意識地伸手一接,到手一看,上面赫然寫著《飛電劍腿》四個大字。
「劍冢的東西我不要,更不會學他們的武功。」何駿晨往旁一扔。
皇甫靖天早已料到何駿晨的反應,笑道:「老夫是你便會收下,雖然老夫已勒令劍冢那方停止對你的追殺,但你若要找他們報復,老夫也決不攔你,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應當知曉老夫的用心。」
何駿晨思忖再三,最後還是撿起了那本秘籍,低聲道:「謝莊主。」
皇甫靖天滿意的點了點頭,道:「是了,你求見老夫所為何事?」
「回莊主,家父被歹人所害葬於荒郊野地,我既已安全,就該履行身為人子的本分,將家父屍身遷回,以便往後祭拜。」
原來是此等小事,皇甫靖天一聽便放下心來,他自然是無比贊成,否則若是何駿晨每年祭拜亡父都要來回跑動實在讓他頭疼,而如此做,自己也多了一個牽絆何駿晨的理由。
皇甫靖天朗笑道:「好,百善孝當先,一個恪敬孝道的人也同樣值得受人尊重,你一片孝心,老夫自然成全你。」
「謝莊主大恩。」何駿晨激動之餘,竟不由自主地跪下叩頭謝恩。
皇甫靖天還欲說些什麼,卻忽感胸口劇痛無比,體內氣息亂竄,丹田氣海直如沸水翻滾。
「哇!」皇甫靖天一聲慘嚎,竟吐出一大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