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家是一種暖心的地方
一頓便飯在小地的狼吞虎咽中吃到了尾聲,成哥看到弟弟扶著肚子打飽嗝的樣子,有種想笑又想哭的衝動,這些楊風都看在眼裡,成哥笑著對弟弟說道:「小地,這是一張銀行卡,裡面我給你存了五百塊錢,密碼是你的生日,以後不要再向爸媽要錢了,哥每個月給你打五百,你去自動取款機取就是了。」,成哥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綠色的銀行卡。
「知道了哥……」小地說著接過成哥遞給自己的銀行卡放在兜里,然後看了看成哥和楊風面前幾乎沒有動過筷的菜,扭扭捏捏的問道:「哥……這些菜可不可以打包我帶回宿舍啊?」
楊風剛想說打什麼包啊,再炒點不就行了,可是這邊還沒說呢,早就被成哥用眼神給扼殺在搖籃里了,成哥笑著說:「當然可以了,我們花錢買的,又沒偷沒搶。」,說完叫來服務員把沒有吃了得菜都打了包,這回可把小地樂壞了。
「呵呵,你樂什麼啊小地?」成哥看著滿面笑容的弟弟疑惑的問道。
「哥,你不知道,這回我把這些帶回去,我們宿舍的同學就能開一次葷了,對了哥,你能不能再給我買點飯啊,多買點……」
成哥笑了笑,也許最好的同學關係就是在高中吧,這時的同學都懂事了,最重要的是沒有利益上的衝突,也只有這樣才能形成最純真的友誼,而這種友誼只要你不去刻意打擾,可以是一輩子的交情。
成哥二話沒說叫來老闆娘又要了十塊錢的飯,難得自己的弟弟有這份心,有在這種集體意識,自己這個當大哥的怎能不支持呢。
此時楊風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銀白色的信用卡,望著成哥,笑著對王地說:「小地,風哥,這次來的匆忙,也沒給你準備什麼禮物,這是哥的一點小意思,你拿著,給你買書看。」
小地望著大哥不去接,成哥心想你是有錢花不了了咋的,給一個高中生那麼多錢,你給我們還不敢收呢,還買書看,估計你這張卡把他們學校的圖書館買下來都綽綽有餘,雖然小地不懂那張卡和剛才大哥給自己的那張卡有什麼不同,成哥可是知道的,這是一張白金卡,最高消費額度為一百萬。
「行了,小風,他一個學生你給他那麼多錢幹什麼,你的心意到了就行了。要是真的想表現的話這頓飯就你請客,沒有人和你爭。」成哥笑著說道。
「行,行,都別和我爭啊!」楊風回道,然後把信用卡放回兜里,並對小地說:「小地,等你考上大學的時候風哥再給你,風哥先替你保管著。」
「你小子哪來那麼多錢啊?快說是不是又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成哥盯著楊風問道。
「哥啊,這你可冤枉我了,自從我跟你混了之後,我楊風雖然不敢保證天天做好事,至少我沒剛乾過什麼壞事!嘿嘿,當然了,泡妞除外,那是兩情相悅的事,我也沒辦法,總不能不憐香惜玉吧。」楊風大言不慚的說道。
「你得了吧你,還兩情相悅,憐香惜玉呢,哪一個不是因為你的地位和金錢才悅的,你對哪一個又不是因為美貌和性而悅的,她們也不是什麼香和玉,用不著你楊大公子去憐惜。」成哥用鄙視的眼神反駁道。
「成哥啊,我聽您的,以後盡量的辣手摧花。」楊風嬉笑著說。
「摧不捶花,辣不辣手的我不管,你自己注意些就是了。」成哥最後補充道。
「哥,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楊風收起了笑臉,認真的回道。
楊風結了賬,小地滿手提著剛才打包的菜,出了小飯館,這次老闆娘正在櫃檯上數錢呢,這一頓飯七百多自己怎麼說也能賺個小四百,而且還有四十的小費,你還別說這開寶馬的就是「素質高」,倍兒爺們,本來七百六,她本想給打個折收個七百就行的,沒想到付賬那小夥子,直接從錢包里抽出八張百元大鈔,往哪兒一放,手裡還拿著那瓶五塊錢瓶的紅星二鍋頭,瀟洒的說道「不用找了!」。
成哥看到楊風的舉動也沒有去阻止,他知道反正那小子不差錢,就是小地看到四十塊就這樣不要了有點心疼,四十塊可是自己一個星期的生活費呢。
三人上了車,成哥打算先把小地送回學校,然後在回家,在回學校的路上,成哥問道:「小地,都快高三了,想好考哪所大學了嗎?」
「我想考北華大學,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得上……」小地對成哥說道。
「北華大學?北華大學好啊,全國最好的大學,小地,你好好考,考上了,在京城風哥罩著你!」正開著車的楊風聽到小地打算考北華大學,迅速毛遂自薦。
成哥笑了笑,「他是去上學去的,你以為是去那兒找你混去的啊,還你罩著他,你先罩好自己在說吧!小地你好好考,加把勁,一定可以的。」
聽完成哥的訓斥,楊風老老實實的開著車,不再說什麼話,而小地聽完大哥的鼓勵后則信心大增,堅定了考北華大學的信念。
到了千野縣一中的門口,楊風剛想往裡開,成哥制止道:「就停在這兒吧小風,別往裡開了。」
楊風打了把方向,把車停了下來,小風提著兩手滿滿的飯菜,和成哥、楊風道了別,蹦蹦跳跳的進了學校。
成哥看著小地的背影,對楊風說:「看到了嗎小風,小地的幸福是你不能理解的,也是你不屑一顧的,和自己的同學一起吃打包來的剩飯剩菜也是一種幸福。」
楊風若有所思的想著成哥的話,是啊,小地雖然沒有吃過鮑魚魚翅,沒有開過跑車,沒有泡過靚妞,身邊沒有那麼多為了各種目的討好自己的人,他連吃剩菜都吃的那麼快活,他確實比自己快樂,比自己幸福,那是一種貧窮卻不貧賤,渺小卻不卑微的幸福。
「小風,你記住了,真正的朋友大都是患難之交,雖然也許這你一輩子都不會有落難的時候,但你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你身邊那麼多人,關鍵時刻誰可以為你死,你又可以為誰生,這是你以後應該搞清楚的。」成哥繼續說道。
「哥,我記住了,雖然我有些玩世不恭,但這些我都有數,你別忘了,我可是開國大將楊仁忠的孫子,沒有那麼遜的!」
「呵呵,我想也是。」成哥大笑。
直到王地的影子消失在校園深處楊風才啟動了車子,轉頭問成哥:「成哥,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我家,下車我們換換座,我來開車。」成哥一向的簡約中透著霸道。
兩人換了座后,楊風心想還好自己來時後備箱里還有兩條從老頭子那兒摸來的熊貓特供煙,成哥的父親應該吸煙吧,但不能只拿兩條煙吧,於是靈機一動「哥,在前面停一下,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方便一下。」說著做出痛苦的表情。
成哥把車停在了路旁,坐在車上等著,楊風下了車向路對面跑去,成哥等了半天還沒見他回來,別是小子迷路了吧,剛想打電話催一下,一抬頭從倒車鏡中看到楊風兩手提著購物袋,走了過來,打開後門,把禮品扔了進去,然後進了駕駛座。
「你小子買那麼多東西幹嘛?」成哥有點不太高興地問。
「哥,你別生氣啊,我這不是想孝敬一下伯父伯母嘛,再說了我第一次去大哥你家總不能空著手去吧。」楊風趕緊解釋著。
「丫的,就你小子會說!其實你買這些他們也不捨得吃,苦日子過慣了,享不了福,在他們心中沒有太多的要求更別說什麼慾望了,粗茶淡飯,能吃飽飯就行了。」成哥嘆息道。
「哥,你放心吧,就憑你的實力,伯父伯母一定會有享不完的福的,再說了這還不是有小弟我嘛,你是我哥,你父母就是我父母。」楊風真誠的勸慰道。
「行了,你就別勸我了,你以為我是擔心他們享不了福啊,我怕的是以後我可能會連累他們,他們現在其實挺好的,吃得飽睡的香,還有自己可以牽挂的兒子,那麼的平凡,而又那麼的珍貴,我真怕有一天我會一不小心打破了這種平靜。」成哥眼睛望著前面的路,開著車自言自語著。
楊風不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成哥心中所承受的東西所經歷過的那些事可能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遇到,一個幸運兒對一個弱者的勸慰無論多麼冠冕堂皇都是一種蒼白的侮辱。
寶馬車駛進了大王莊,停在了成哥的家門口,看到這個平靜而又貧窮的小村落,楊風簡直不敢相信一個這麼平凡的村落竟然能孕育出成哥這樣的人中之龍。土牆、木門,楊風彷彿回到了六七十年代的紅色電影里德場景,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二十一世紀了,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真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土房子。
看到成哥下了車,楊風也打開了車門,把禮物拿了出來,然後從後備箱里取出那兩條特供香煙。最後還沒忘了從車裡拿出那瓶在小飯館裡帶出的紅星二鍋頭。
推開門,成哥的母親一看到成哥身後跟了個年輕人,趕緊招呼老頭子迎客。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成哥的朋友,來看看二老……」楊風笑著叫道。
「哎呀,你來就來唄,買那麼多東西幹嘛啊,快屋裡去……」成哥的母親趕緊招呼著。
「呵呵,媽,你不要那麼客氣,別把他當外人,他自己知道進。」成哥笑著對母親說。
「你這個小混小子咋那麼不懂事啊,來的都是客,還不趕緊進屋倒水去!」母親瞪了成哥一眼教訓道。
成哥頓時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口中唯唯諾諾著,拉著楊風進了屋,這還是楊風第一次看到成哥這麼老實呢,光想笑可是又怕成哥,一直憋著,到了屋裡終於憋不住了,大笑起來。
「你小子笑什麼啊?」成哥看著大笑不已的楊風問。
「哈哈,我真沒想到成哥你在這個世上也有怕的人。你在我心目中可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哥……」
「你個臭小子懂什麼!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也得怕自己的爹娘,這不叫怕,而是愛,因為愛才怕,聽說過『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嗎,要是這句話從自己身上得以驗證,什麼都晚了!」成哥望著外面父母忙碌的身影動情的說。
成哥說的話楊風並不能完全聽懂,他還剛十八歲,也從沒吃過什麼苦,沒有那麼多的人生感悟,不過他就是感覺到成哥和父母的關係挺好的,雖然他們都是一介平民,可是他們把全部的精力和愛都給了孩子,而自己從懂事起就從沒感受過來自父母的愛,唯一能和自己說說話的就是自己的爺爺了,自己的父母整天忙到二半夜才回家,家裡雖然有保姆,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甚至在這個國家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每次自己獨自躺在自己的房間里,總是那麼的冷清,那麼的孤獨,那麼的沒有安全感。
看著成哥的父母在夕陽下院落里的灶台上為兒子和自己忙活著做飯,炊煙,菜香,以及雞圈裡的老母雞咕咕的叫聲,一切是那麼的有活力那麼溫暖,也許這才能真正的叫做家吧,即使它的全部造價不足自己卧室里的一張進口床。
家是一個暖心的地方,無論多麼貧寒,無論你多麼落魄,在家裡總能聽到笑聲,在家裡總能看到鼓勵的眼神。想著想著楊風的眼睛濕潤了,潘美辰的《我想有個家》在腦海里遙遠的地方響起:
我想有個家,
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時候,
我會想到它,
我想有個家,
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驚嚇的時候,
我才不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