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原來 你有一個她（1）

28，剛一下晚自習，我就奔到（2）班教室門口，等余哲出來。他們班裡陸續走出教室的同學都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我，我無所謂地在窗口處張望著，尋找著余哲的身影。

他正在收拾著課本，一個女生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指了指站在窗外的我。他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拉好書包，迅速地走了出來。我們一前一後地走著，下樓梯，穿過操場，一直到走出校門，誰都沒有說一句話，這靜默伴隨著冬的寒冷彷彿就要凝結成冰。

寒風呼呼地吹著，街燈一片暗黃，我深吸一口氣，縮了縮脖子。艱難地對走在前面的余哲說：「余哲，我一直以來都只把你當好朋友，我也喜歡你，只是那是友情不是愛情，我希望你能了解。」說完，我有些不安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他仍舊靜靜地往前走，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我，眼眶裡滿是失望和悲傷。我抱歉地咬了咬嘴唇，用低得像蚊子的聲音道了聲，「對不起。」他突然笑起來，「沒什麼對不起的，我知道你喜歡的人不是我。」語畢，轉過身去，街燈拉長著他消瘦的身影，顯得特別無助和落寞。我忍不住輕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做錯了。

可是愛情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又怎麼勉強得了自己的內心。我忐忑地跟著他，一直到他家門口。他從書包里拿出鑰匙開門進去，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也只好噔噔噔地跑上樓去，回到家裡。

我想我不能勉強自己的內心做任何一件事，隱瞞才是對人最深的傷害，坦白自己的內心才是對他的尊重。

我原本以為，從今以後的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余哲可能都不會再理我了。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剛一下樓，他就在樓下等著我。無所事事地踢著地上的幾塊小石頭，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有些勉強地露出了笑容，「我昨晚想了很久，既然你希望我是你的好朋友，那我們就做朋友吧。」我站在原地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他竟會那麼坦然。心裡忍不住暗想，他向我表白難道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來捉弄我嗎？

他敲敲我的腦袋，「還不快點走，要不然又要遲到了，你怎麼總起那麼晚啊？」我揉了揉腦袋，伸出右手去一拳砸在他的後背上，「那麼冷的天，去那麼早幹嘛？被子里多暖和啊。」

他笑我，「懶蟲一個。」我怒怒嘴，「這麼冷的天，傻瓜才會早早地去學校。」我終於感到心安了，我們終於又回到了從前。

29，時間真快，轉眼2007年過去了。2008年元旦節那天，學校放了一天的假，心裡高興萬分。

在家裡吃完晚飯就被周凌的電話叫了出去，出門前，媽媽叮囑，「這些天有些凝凍，走路小心點，別又摔了腿或胳膊的回來給我叫喚。」我俏皮地吐吐舌頭，「知道了，又不是三歲小孩，哪有那麼容易就摔跤了。」

「又閑我話多了，啰嗦你了，是不？」媽媽說。我一邊穿鞋一邊道：「我哪裡敢啊，母親大人。」爸爸笑了笑，「就知道貧嘴。」

從我記事以來，母親給我的感覺都是很啰嗦嘮叨的，我早就習慣了，要是哪一天她不嘮叨了，我還感覺蠻不自在的呢？用妹妹子涵的話說，我這是習慣性被虐傾向，一身的賤皮子。別人不損損自己還有些不樂意了似的。

在我家附近的廣場上，遠遠地我便模模糊糊地看見了周凌、李浩、林雨君、林雨詩還有另外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子。我剛一走近，周凌就上前來挽起我的手抱怨，「你怎麼那麼慢啊，我們等你好會兒了，冷死了。」

「已經夠快的了，你一打電話我就開始行動了的，只是這路有點滑，走慢了點。」我解釋著。李浩說道；「好了，人都到齊了，走吧。」我詫異地問周凌，「去哪裡啊？」林雨詩笑著挽起我的另一邊手，「給我哥的女朋友過生日。」

我腦袋一下子有些蒙了，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把擊得粉碎。但我仍強忍著微笑，「你哥有女朋友？誰啊？」林雨詩笑著指了指走在我們前面一米左右的女生，我這才注意到她正挽著林雨君的胳膊，我的心一下子變得酸溜溜的。

林雨詩喋喋不休地說著她「未來的嫂子」，「她叫李雅藍，和我哥哥是高中同學，他們從高一就開始談的戀愛。她的成績很好，現在在北京上大學。她還見過我爸媽了，我爸媽都挺喜歡她的，長得漂亮又很懂事。她跟我哥說，她會在北京等他，等他也考上北京的大學。到時候她他們就可以雙宿雙飛了，真美好，是不是很像童話？」她轉過頭來問我，我苦澀地笑了笑：「是啊，真完美。」

我們走進了一家火鍋店，坐定下來的時候。林雨君和李雅藍很默契地都將兩張菜單遞給了我們，讓我們愛吃什麼就點什麼。我搖搖頭，說自己已經吃過了，就讓李浩周凌林雨詩他們點。

我時不時地偷偷看著李雅藍，一頭烏黑的直發披散至腰際，笑起來的時候左嘴角露出了小小的酒窩，甚是迷人可愛，眼睛雖算不上很大，但是看上去很有靈氣，一看就知道她以後定是一個溫柔賢惠的主兒。

這讓我不禁對自己產生了極大的懷疑，像我這樣一個大大咧咧，說話沒心沒肺的女生，林雨君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喜歡我吧，我壓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而我一直以來，還傻傻地對他好，對他默默地付出，我一瞬間發現了自己的無藥可救。

30，心裡難受得要命，他們吃飯，我就拿起杯子斟滿啤酒，一杯杯地往下喝。「今天許大小姐不對勁哦？」李浩說道。我瞪圓了眼瞅了瞅他，「沒有啊，元旦節，新的一年嘛，我開心我高興，我要慶祝。」周凌勸解著，「你也不能這麼個喝法啊，一會兒回家你還不被你老媽罵死啊。」

我不理她，拿起另一瓶沒拆開的瓶酒，遞給李浩，「快，給我撬開。」李浩真是厲害，三秒鐘的時間就用牙齒咬開了。我往每個人的杯子里都斟滿了，舉起杯子來，看著李雅藍笑言：「來，幹了，祝你生日快樂，也祝大家新年快樂。」說完，自己先一飲而盡了。

林雨詩著看我，「子晴姐是不是醉了？」我傻笑著搖了搖頭，李浩笑道：「她厲害得很，就那一瓶啤酒根本整不倒她。」然後這傢伙，諂媚地看著我，「要不我們來點白的，怎麼樣？」林雨君擺了擺手，「算了吧，一會兒都要回家呢？父母看到了不好。」

「你是不是捨不得錢啊？」我看著他問道。林雨君說：「不是不是，怕你們回家挨批。」「哎呀，怕什麼哦，只是喝點酒而已，又不是殺人放火。」李浩揚著杯子說。林雨君只好又去向老闆拿來了兩瓶白酒，是什麼牌子的，我沒留意。

其實一直以來，我只喝過一次白酒。那一次是初三畢業晚會，我知道自己已經考上了五百多分，終於可以拿到夢寐以求的手機了。心裡萬分高興，就喝了一小杯。

這一次正好相反，是傷心透頂了。心裡想著，也許喝醉了心裡會好受一些，所以倒滿滿的一杯，舉起來就和李浩碰杯。同樣的，一干而盡。

我看見李雅藍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覺得不可思議。在看了一眼她身旁的林雨君，我恍惚看見了一絲憂慮。但是隨後我就腦子開始渾渾濁濁，感覺整個屋子都在動搖，真的是天旋地轉。然後胃裡那是一個翻江倒海，難受得要命。

我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周凌也跟著出來，拍著我的後背，讓我在垃圾桶邊上吐了個底朝天，幾乎把胃都騰空了。她遞了一張紙給我，我胡亂地擦了擦嘴。對著她傻笑，「我是不是很厲害？」她嗔怪著，「看你一會兒怎麼回家，這一身酒氣的。」

回到店裡的時候，李浩對我一陣嘲笑，「哈哈，你那臉紅得真像猴子屁股。我還以為你很能喝呢？」我不服氣地指著他，「要不，我們再繼續就是了。」林雨君阻止道：「你都醉了還要喝？」我傻笑著對他說：「我沒醉。」

周凌瞪了李浩一眼，我側頭看了看周凌，「我真的沒醉，不信你看、、、」還沒說完，我就順手提起面前已喝了半瓶的白酒，咕嚕嚕地往下灌。喝完后，傻乎乎地還說：「我好像真的醉了。」然後整個人軟了下去，靠在周凌身上往下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