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疾風過處,寸草不生
慕容雨霽咬了半天,卻沒能夠咬斷繩子,因為她的手是被反捆的,她無奈之下,只能靠在樹上慢慢地磨,希望能夠磨斷繩子。
「真是的,大騙子一個,什麼百毒之王,叫我調配的毒藥根本不管用嘛。」慕容雨霽想著剛出來,就想找個師傅學點本事,因為在梨鄔的時候,喜歡上了那種能夠調配藥草,能救人,亦能殺人的大夫,所以才慕名去拜傳說中的百毒之王,現在想來,自己是被騙了,因為調配的草藥,除了讓他有些發癢,根本沒啥太大作用。
「別讓我找到你,死騙子,不然,我親自喂你吃了那些草藥。」慕容雨霽一邊磨著繩子,一邊嘀咕著,至於剛才那些話,純粹就是過過癮。
可是,慕容雨霽發現,努力了半個多時辰,似乎沒什麼用。她無奈地靠著那棵大樹坐了下來,「哎,沒想到,堂堂女王,竟然也會有這般無奈的時候。」
「女王大人,是想我們了吧?」慕容雨霽不用抬頭,就知道肯定是那些山賊又跑回來了。除了暗罵自己豬頭,怎麼都忘了先跑遠一點再想辦法的。就在心裡打算著,到底該怎麼逃跑。饒是這樣,她還是笑嘻嘻地抬起了頭,道「終於聽話了,肯叫女王了啊。不過錯了,該叫我大女王。」
「呸,管你什麼東西。剛才我是回去報告大哥,現在我大哥親自過來了,誰也保不了你了。」四哥啐了一口,用大刀指著慕容雨霽說道。
啪!另外一個絡腮鬍一耳光狠狠甩在了四哥臉上,罵道「什麼玩意兒,狗改不了吃屎。不是教過你們,對待女子,要有書生般的風度嗎?」
「大哥,是我錯了。」四哥只好認錯。
「我看差不多了,你們還真不愧是兄弟,鬍子都留了一樣的。」慕容雨霽撇撇嘴說,「想有書生般的風度啊,先學著打理自己再說吧。」
「呸!臭娘們!給你臉了是吧?」這個大哥卻瞬間翻臉,聲如洪鐘。「我們兄弟留一樣的鬍子,這叫兄弟情,你懂個屁!你這種女人,不值得老子保持風度,老子現在就要了你。」
「吵什麼!」這個聲音卻不是這些山賊中的任何一個,伴隨著這聲音而來的是一道風。沒錯,風,以那棵樹為中心,除了慕容雨霽以外的所有人在感受到了這道由上而下來的風的同時,這道風忽然化作無形劍氣向四周擴散。這一個個的山賊身體不由自主地全部倒飛了出去,輕的摔在地上,倒霉的砸到了樹上,或是掉進河裡。一時間,慘叫聲充斥了整片山林。
「哇,今天什麼日子?這麼多奇人。」慕容雨霽發自內心地感嘆道。
「他媽的!什麼人偷襲老子!有本事出來!」四哥心裡窩火,先是被一個莫名其妙順著水流飄下來的男子嚇得魂飛魄散地跑回去,被大哥罵了一通,現在又被人打成這副德行。他發誓,這人敢出來,他拼了命的都要弄死他。
說時遲,那時快。四哥話音剛落,樹上閃下一個身影,速度之快,四哥完全是說完話,還沒喘氣,就永遠不必再呼吸,自額頭到丹田被人一劍切出了一道駭人的口子。
「老四!兄弟們,弄死他!」老大看著四哥被殺,招呼著小嘍啰朝著那個身影殺奔而去。
然而,讓他更惱火的是對方自殺了四哥以來,壓根沒有著地,甚至沒有踩過任何一樣東西,手裡的劍不斷由於揮舞閃出震懾人心的寒芒。他的小弟們一個個還沒弄清楚人家怎麼出手,就栽倒在了地上,再無氣息。僅僅只是他發愣的這點時間,站著的就只剩他一人而已。
再看那廝,仍然在空中盤旋,如同一支血腥的歌舞那樣吸引眼球,讓你挑不出一點瑕疵。樹上的枯葉也隨著他身上帶動的狂風劍氣在空中跟隨他有律動地飄舞。
「這他媽什麼輕功啊?」強盜頭子在下山的時候大概不會想到,這是他這一生最後一次豪言壯語地下山,這句話也成了他的遺言。空中的人幾乎就像是化作了一道寒芒,在一瞬間掠過他頭頂,這個活生生的壯漢同時也成了一具屍體。
「現在安靜了。」這人終於著了地,站在強盜頭子身後。劍早已回了鞘。
慕容雨霽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大,從他出手到現在,她甚至不敢好好地呼吸。她發誓,她的眼睛絕對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可是她竟然沒看到他的每一次出手殺人,就連最後,那柄劍怎麼插回鞘的,她都沒看到。「你這什麼武功?是我見過最好看,也最厲害的。姐發誓。」
他一襲白袍,身材偏瘦,個兒挺高。慕容雨霽覺得他至少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然而,卻戴了個黑色紗巾的斗笠,但是,慕容雨霽發現了更為讓她吃驚的一點,那就是,這人殺光所有強盜,身上竟然未沾一滴血,這到底是多麼高深的手段?她簡直不敢想了。
「疾風過處,寸草不生。」他沒有回頭,轉身就走,淡淡地丟下這麼一句話,算是回答慕容雨霽剛才的問題。
「誒,等等我啊,至少......」慕容雨霽想說至少給我鬆綁來著,卻發現,自己手上的繩子早已斷作幾截散落在地上,可她還是不知道他幾時幫的忙。不過看著他已經快走遠了,慕容雨霽來不及多想,趕緊爬起來追了上去。「喂,怎麼高手都喜歡露兩手就跑啊?」
他走的也不快,她終於是追了上去。看著她上氣不接下氣,他停下了腳步,問道「你跟我幹什麼?」
「呼呼...」喘了好一會兒,慕容雨霽才開口說道。「我想拜你為師。」
「沒可能,一個沒功夫底子的女人不可能領悟疾風的殘酷。」他倒是沒有慕容雨霽想象的難接近。
「有多殘酷啊?」慕容雨霽不相信地反問。
「疾風過處,寸草不生...」
「沒聽過,我只知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亂講。是...」
「是你妹啊。」
「啊?」他發現,對於她的頂嘴,他一點也提不起怒火來。要是別人,恐怕現在又得多一具屍體了。因此,他忽然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了興趣,因為這麼久以來,他還是頭一次不想因為別人的頂撞而動手結果對方。「你叫什麼?」
「沒禮貌,我是女的誒。」慕容雨霽摸著自己的耳朵,調皮地看著他,卻很認真地說「問一個女子的名字之前,你是不是得先說自己的?還有,我告訴你哦,說話不看人的眼睛,也是沒禮貌。你幹嘛要戴個斗笠?」
「我叫離風,戴斗笠是因為不想惹麻煩。」離風發現,他拿眼前的這個人完全沒辦法,因為他根本怒不起來,那他就絕不會殺人。
「姐呢,叫慕容雨霽。」慕容雨霽先介紹了自己,然後捂著嘴笑了起來。「惹麻煩?莫不是離公子就像當年風國之前的燕國的慕容沖一樣,有著能讓女子也妒忌的傾城之容?」
「也許。」離風卻只是淡淡地回答她這個問題,然後嚴肅地道「收你為徒不是不行,但你首先要做兩件事,第一,去我剛才出手的地方弄弄明白我說的殘酷是什麼意思,第二,有緣再遇到你。二者缺一不可。」
「啊?」慕容雨霽真是覺得有種想扁人的衝動,可是離風才說完,她僅僅只是眨了一下眼睛,就不見了蹤影。慕容雨霽握緊了小粉拳,兩腮氣得鼓鼓的,心裡在說,要是我打得過你,看我不把你揍成豬頭。這不故意為難我嘛。
雖然很不開心,但是慕容雨霽還是按照離風所說的,回到了他剛才殺人的那裡。經過一番仔細查看,她驚奇地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除了地上這麼多的屍體之外,周遭的樹榦上有很多很平整的切痕,而地上更加慘不忍睹,之前被離風帶了飛舞的葉子落到地上,竟然將地上的野花,小草全書切斷。慕容雨霽現在回想起離風重複的那句話,才終於覺得這一切,只能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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