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行

修養了幾日，陸傾城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那日，陸傾城正在書房內教陸傾雨識字。

「姐姐啊，這麼難的問題，我們可不可以過會兒再來看？」陸傾雨眨著自己的大眼睛問道陸傾城

企圖裝可憐讓陸傾城放過她。

「不可能，」陸傾城輕輕的拍了一下陸傾雨的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在為自己的懶找借口，今天不把這些字認完，就別想玩兒了，就怪爹娘平時對你太嬌慣了，所以你才會這麼偷懶，以後我告訴你，沒機會了。」

「不要啊……姐姐，這些字我根本不認識啊，太難了，我們去玩兒吧。」陸傾雨可憐兮兮的看著陸傾城，兩隻眼睛里寫滿了可憐。

「不行。」陸傾城無視陸傾雨的撒嬌，「說什麼也不行。」

「嗚嗚嗚……」陸傾雨開始裝哭，怎麼這幾天的姐姐和以前不一樣，自己撒嬌都不管用了，平常自己只要一撒嬌，她準保帶自己去玩兒，可是今天她都使出了殺手鐧，姐姐還是不為所動。

哼，都怪上次姐姐從馬車上摔下來，這才這麼不近人情的。

可惡，自己的撒嬌神功不管用了。

既然如此，那麼她就只好哭了，想讓她好好學習？想都別想，哼！

「別裝哭了，眼淚都沒有一滴。」陸傾城扳過陸傾雨的小臉，果然臉上沒有一滴眼淚，甚至水汪汪的大眼睛裡面都看不出來一點兒淚意。

上一世，陸傾雨為了逃避識字，不知道已經用了這招多少次了，以前她老是被騙，但是現在嘛……她可不是那麼好忽悠的。

糟糕被識破了，陸傾雨心裡想，為什麼姐姐今天這麼的反常，平常都不這樣的。

「姐姐……」

正在兩姐妹糾纏間，外面有下人進來說，「小姐，林小姐來了，說是看望您的病。」下人恭敬的站在門口，彙報道。

「我知道了，讓她前廳等著吧。」陸傾城淡淡的回答道。

「是。」下人應下便離開了。

果然，和上一世發生的事情都是一模一樣的，所以……林悅染，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別說我欺負你。

「那個林姐姐來了？」陸傾雨眨著大眼睛說道。

「對呀，我們認完字就去見她吧。」陸傾城說道。

「不去。」陸傾雨苦著臉說道，「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她。」

陸傾城淺淺的笑了，果然傾雨還是和上一世一樣不喜歡林悅染，她曾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她覺得林悅染不是真心待她，讓她自己小心點。可是那時她與林悅染的感情如膠似漆，正火熱，覺得陸傾雨是在挑撥自己和林悅染的關係，自己還為此怪了陸傾雨一段時間。

現在想來，傾雨比自己要更能看清楚一些人心，而自己卻那麼蠢的相信別人的滿嘴胡話，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

陸傾城說道，「傾雨為什麼不喜歡林姐姐？」

陸傾雨撇了撇嘴，說道，「就是不喜歡她。」

「不喜歡我們一會兒也要去見人家哦，不然顯得我們沒有禮貌。」陸傾城聽陸傾雨的回答滿意的說道。

「那好吧。」陸傾雨垂頭喪氣的說道，她一點兒也不想看見那個什麼林姐姐，為什麼要勉強她去見一個她討厭的人。

……

「傾城姐姐怎麼還沒來？」林悅染坐在前廳，焦急的說道，她已經等了一個多將近兩個時辰了，還是沒看見陸傾城的身影，難道她傷勢太嚴重下不了床？

奈何她又不讓自己去她的院子找她，只能在這裡乾等著。

陸傾城從前從來都不讓自己等這麼久的，只要她一來，陸傾城便會滿心歡喜的來迎接她，一起玩耍。

但是這次卻這麼反常？

莫不是她察覺了什麼……難道那天她知道了是自己……

不不不，林悅染在心裡急忙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她明明做的那麼隱秘，沒有人會知道馬車之所以出事故是自己做的手腳。

不會的不會的。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陸傾城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聽她的，什麼都順從她的陸傾城了。

她現在是六年後被林悅染害死的陸傾城！

「我再去看看小姐，林小姐您先等等。」下人見她一副焦急的模樣，說道。

說來也是奇怪，小姐明明在書房教傾雨小姐識字，應該早就可以過來了，這番卻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馬上就要到中午了，小姐都還沒有來。

偏生今天老爺和夫人都不在。

「不用了，我來了。」

正在下人準備出去找陸傾城的時候，陸傾城已經拉著陸傾雨來了。

林悅染聽見陸傾城的聲音，連忙迎上去，看見她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有些奇怪的問道，「傾城姐姐……你沒事吧。」

「林小姐覺得我能有什麼事？」陸傾城毫不猶豫的懟了回去，然後淡然的牽著陸傾雨坐上了主坐，然後叫人上了一杯茶，悠閑的呷了兩口，「林小姐可是有事？」

林悅染聽陸傾城對她說話的態度完全不似曾經一樣友好，沒有叫她悅染妹妹，她直覺陸傾城已經知道了什麼。

這可怎麼辦，林悅染在心裡焦急的想，不過隨即鎮定下來，以陸傾城的腦子怎麼可能想到是她？

隨後她便委屈的說道，「上次讓傾城姐姐受了傷是我的錯，傾城姐姐不要再怪我了……」

「林小姐可別叫我姐姐，我只有一個妹妹，這聲姐姐我可真就擔當不起啊。再說了，你這麼叫我，不得是我爹的女兒？可我爹只有兩個女兒，所以林小姐以後還是莫要這樣亂認親戚了。」陸傾城輕哼一聲。

以前就是林悅染這副可憐的模樣把她給迷惑了，否則怎麼說自己也不會落到那個地步。

林悅染愣住了，陸傾城這是什麼意思？

以前她叫她傾城姐姐，她明明那麼的高興，而如今……卻不讓她叫？

一定是她還在怪自己沒有救她，一定是這樣的。

自己只要好好道個歉，再給她買些她喜歡的東西她就一定不會再生氣了，一定是這樣的……

「傾城……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救你的，當時的情況危急，我也沒有辦法，更加沒有辦法救你，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聽說你喜歡天香閣的衣裳，我們一會兒去買好不好。」林悅染睜著自己可憐的眼睛看著陸傾城說道。

以前不論是怎麼樣，陸傾城生氣了，只要她這麼服軟她都不會再生氣了，這次也一定一樣。

可是陸傾城現在根本不吃她這一套，無論她怎麼說都是沒有用的。

沒有辦法救她。

是沒有辦法徹底置她於死地吧！

小小年紀就已經有如此惡毒的心腸，自己當初的眼光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瞎啊。

「衣服就不用買了，陸家不缺一套兩套天香閣的衣裳。」陸傾城懶懶的說道。

有著二十多歲心理年齡的她看起來比以往成熟了很多。

畢竟經歷過那樣刻骨銘心的痛之後，想要不成熟起來都是很難的吧。

「傾城……」林悅染快哭了，她沒想到陸傾城現在這麼難說話，根本就不聽她說什麼，「我真的不是不想救你，當時情況太突然了……我……」

她一定是怪自己……

不行，陸傾城還有用，她可不能就這麼讓陸傾城對自己這麼冷淡下去。

雖然面上那麼的可憐，林悅染心裡卻不知道在籌謀些什麼。

陸傾城想，過去自己就是被這副面孔給欺騙了，還一直以為林悅染是為了她好，殊不知，人家一直在利用她算計她！

「林小姐別這麼說，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只是有些生氣罷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從此以後咱們都不要再提了，我也不會再生你的氣。」陸傾城裝作親密的樣子幫林悅染擦去臉上的淚水。

既然上一世她是怎麼對自己的，這一世，她就要怎麼對她。

讓她也嘗一嘗那種痛苦至極的感覺。

親近她，假裝原諒她，一切不過都是為了自己的復仇計劃罷了。

她受過的屈辱當然不能就那麼算了。

林悅染驚訝的看著陸傾城，剛剛還對她那麼冷漠的陸傾城，現在……現在竟然就原諒了她？！

這態度的轉變，真的……真的太快了吧，饒是她，也沒有那麼快反應過來。

「我……我……傾城姐姐……我……」林悅染驚訝的語無倫次。

「悅染，你放心，我陸傾城絕不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們可是好姐妹。」陸傾城特意加重了好姐妹三個字，只不過林悅染並沒有聽出來。

睚眥必報？

不好意思，她陸傾城就是這樣的人，她的心胸可沒有那麼大度。

上天讓她重活一次，重生了，她為什麼不抓住機會好好報復？那豈不是可惜了？

而且如果這一世她還是像上一世一樣，那麼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是不是和上一世一樣，還連帶著連累了陸家。

這不是她想要的。

既然她重生了，那麼從前傷害過她的，欺騙過她的，她為什麼不一報還一報？

「傾城姐姐，你肯原諒我……我真的是……太高興了。」林悅染喜極而泣的說道，心裡卻在想，陸傾城這個笨蛋，果然還是那麼好騙，自己不過三言兩語就將她哄騙成功了。

她還不要天香閣的衣裳，自己也還不想送給她呢，要知道天香閣的衣裳一衣千金，貴的很，那個富家小姐都不敢隨意去買。

更何況是她。

雖說她爹也是個侍郎，但是她娘卻不是正房，只是個姨娘，偏生她的爹還不那麼的重視她們，府中的其他姨太太們都不給她們好臉色，她們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若是再一擲千金，那麼她們的日子就更加難熬了。

她也不過是說說而已。

否則她為什麼要這麼低聲下氣的和陸傾城要好？還不是為了讓她成為自己的墊腳石。

自己終有一日可是要飛上高枝的，要知道，陸家是丞相府，勢力很大，官場之中誰都想巴結。

若是她和陸傾城要好的話，再攀著她的關係，嫁個顯赫的人家擺脫現在這樣的窘境飛上枝頭也是件容易的事。

要知道陸傾城就是那種很心軟很善良的人……

「誰讓我們，是好姐妹呢。」陸傾城勾著嘴角說道。

真真的是好姐妹呢……

好到可以隨便利用她，最後還可以毫不猶豫的置她於死地。真真是很好的姐妹呢。

她看見仇人沒有直接衝上去殺了她已經算很仁慈的了。

她也要像林悅染對她那樣，一點兒一點兒來折磨她……

「嗯嗯。」林悅染趕忙應和道。

「若是沒事的話，悅染妹妹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改日來侍郎府找你一起出門可好。」陸傾城說道。

「好，那我就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林悅染看著陸傾城依依不捨的說道。

待林悅染走後，陸傾雨不滿的看著陸傾城，嘟著嘴巴說道，「姐姐，明明就是她害的你摔下馬車，為什麼你要原諒她？原本我看你都那麼有氣勢的罵她，最後，竟然還是心軟了，她就是個壞人。」

小孩兒的世界，只有好人和壞人。

陸傾雨一見林悅染不知怎麼就不喜歡她，一直都不願意搭理她，任林悅染怎麼討好她她都不為所動，為什麼姐姐就是這麼喜歡那個林悅染呢？

「傾雨你不明白，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們要透過事物的表象看本質。」陸傾城溫柔的撫摸著陸傾雨的頭髮。

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吃，這樣才會讓林悅染覺得她也並不是那麼好惹的。但是又願意和林悅染親近，讓她毫無防備，然後一點一點折磨她，就像上一世，她怎麼對她，她就怎麼對林悅染。

「姐姐……你說什麼呢……」陸傾雨疑惑的看著陸傾城，一張可愛的臉上滿是疑問，什麼「透過事物的現象看本質……？」

陸傾城微笑的看著陸傾雨，看著大廳外面，說道，「小雨還小，以後長大了就明白了。」

陸傾雨不滿的嘟起嘴在心裡反抗道，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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