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董事會風波
已經是午夜,公司的燈還亮著,邊昱嶠站在遠處默默凝視。
他的眉頭緊蹙,心有不忍,卻沒有辦法勸自己向前走半步。
阮金也在辦公室里坐了一夜,透過玻璃窗看到,天色剛翻魚肚白,樓下已經有車往來穿梭,這才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
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她揉了揉眼睛,正要繼續整理文件,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緊繃的心弦詫然顫抖,手一抖,文件散落滿地。
「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她緊張的停下手裡的動作接起電話,人也蹲在桌子下面,頓時覺得周身壓抑的很。
「不是的,阮總的葬禮已經準備好了,我過去接你還是……」
阮金也捏著文件的手力度不禁加大,紙張布滿了褶皺。
「不用,我自己過去。」
只是這麼兩句對話,足以把她心底的悲傷盡數拉扯出來。她蹲坐在地上,無法抑制心底已經滿溢的哀痛,眼淚奪眶而出。
葬禮上來了不少的人,天色灰暗,毛毛細雨落在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感覺。
黑色的套裝上滿是亮晶晶的水珠,隨著身體的抖動簌簌地落下來。
最後一鞠躬,阮金也許久沒有直起身來。
「小姐……」
吳小琛扶著她的手臂,聲音也有些顫抖。他知道父親的過世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她能撐到現在都是一個奇迹。
「我媽呢?」
阮金也的聲音很低,在這種時候自己的母親竟然沒有出現。
她這兩天忙著公司的事情,這些瑣事完全託付給了吳小琛來做。
「夫人還沒有聯繫上。」
吳小琛明顯的底氣不足,她側頭瞥了一眼,正要說話的時候,一個站在墓碑前的人卻率先開口。
「喬元集團不僅僅是阮總的心血,也是我們大家的心血。現在阮總過世了,咱們是不是也應該商量一下,公司由誰來接手?」
「說的對。」
阮金也的目光被說話的幾個人拽了過去,她不是沒有想到公司會因為父親的過世而產生分歧,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按捺不住,甚至都不願等到葬禮結束。
「住口。」
她心底的悲傷翻湧而來,這兩個字猶如她的救命稻草一般。
邊昱嶠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陰沉著一張臉,目不轉睛的盯著墓碑上阮一驊的照片。
「邊總說的沒錯,阮總兼理董事長這麼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在這裡議論紛紛,實在是對不起他。」
阮金也看著這個為自己父親出頭的人,竟然覺得有幾分陌生。她沒有理會任何人,默默地走到父親的墓碑前,用衣袖擦去父親照片上的雨水。
參加葬禮的人漸漸散去,邊昱嶠卻來到墓園的另一處,臉色陰沉著面對著另一個墓碑。
「邊總,小姐那邊……」
「做好你的本分。」
邊昱嶠扔下這麼一句話,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阮金也看到他從另一邊走出來,吳小琛還跟在他的身後,娟秀的眉微微的蹙著。
不得不說,牆倒眾人推。
也只是葬禮剛剛結束一個小時而已,她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直接來到了會議室。
全公司上下十多個股東都已經到齊,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此時都坐在這扇大門的後面。
阮金也的手緩緩搭在門把手上,被上面的紋路硌的生疼。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推開大門。
安靜的會議室里甚至都能聽到阮金也緊張的呼吸聲,她來到眾人面前卻沒有坐下。
「今天是我父親的葬禮,首先,我代表父親感謝大家出席。」
阮金也的話音沒有落,已經對著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身上黑色的套裝因為被雨水打濕不停地滲著寒意。
邊昱嶠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深邃的眸子沒有一絲情緒。
「小姐。」
吳小琛夾著文件在阮金也的身邊站好,掃視眾人,一副逼宮篡位的意思。
「真是恭喜了,阮小姐以後就是我們的董事長,喬元集團最大的股東。」
邊昱嶠的話說出來,其他人也有些錯愕。
還沒有等其他人站隊,他又慢悠悠的開口:「那就請吳秘書當著各個懂事的面,把阮總裁的遺囑宣讀一下吧。」
阮金也有些疲累,表面波瀾不驚的會議室,實則暗潮洶湧。
其餘的十六個人都盯著吳小琛手裡的遺囑,暴風雨前的寧靜也就是這般。
吳小琛照著文件一字不落的宣讀後,合上文件:「也就是說,根據阮總的遺願,他手中的股份將全部由她唯一的女兒阮金也繼承。」
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股東們都沒有任何異議,卻也沒有一個人應承,屋內瀰漫著一種奇怪的靜謐。
這詭異的氛圍,被邊昱嶠沉穩的聲音打破。
「這份文件宣讀完,吳秘書,把我交給你的文件順便也讀一下。」
吳小琛打開第二份文件的時候,詫異的看著上面的內容,又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阮金也,許久說不出半個字。
「吳秘書,這到底是什麼,你倒是說啊。」
在其他股東的催促下,他顯得很為難的開了口。
文件上的內容很簡單,說的是有關阮金也簽署的一份合同內容,其結果更是讓人瞠目結舌。
「根據合同上的說明,阮金也女士手裡的股份只剩下百分之一。喬元集團最大的股東是……」
吳小琛說到這裡不禁頓了頓,抬起頭來看著邊昱嶠淡然的樣子,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是邊昱嶠先生。」
吳小琛都不相信這個結果,可是這上面寫的再清楚不過。
他下意識去看阮金也,這個看似堅強的女人,分明就是強迫自己扛起整個重擔。這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也只是身形晃了晃。
台下其他十五個董事面色各異,也有不少人慶幸,剛才沒有選擇阮金也。
「怎麼會……」
阮金也跌坐在椅子上,緊緊地抿著唇。
可是事發突然,而那份合同是自己早就簽好的,這一切都透著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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