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次遇刺
芍藥和阿奴是不一樣的,阿奴性子天生冷淡一些,所以她做事也相對會理性很多,但是芍藥一直是小女孩的性子,今日見到我如此手段,心中害怕也是正常的。
「芍藥,你不要怕,我不會這樣對你的。」
「小姐,你太厲害了,我還一直以為你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呢,你早就該這樣了,這樣二小姐哪裡還敢欺負你!」
想不到是我多慮了,芍藥沒害怕,她只是一時驚訝沒反應過來罷了,我翻了個白眼給芍藥。
阿奴沒過一會兒就回來了,我相信阿奴能將這事處理好,所以後續的事情我也就沒有詳問了,我不知道的是阿奴前腳剛放了那婦人,不想後腳那婦人就被人給帶走了,我也不會想到今日我一時的心軟會給我帶來那麼多的麻煩。
到了晚膳的時候,這公子胤來了我們的新房,他不是傷得很嚴重嗎,怎麼這會子看上去精氣神都挺足的。
「王爺,你怎麼過來了?」
對於我這夫君,我心中還是有很多疑問的,不過我也不想早死,所以他是什麼樣的人我並不好奇,我也不打算去研究,我只要在王府能安然的生活就可以了。
「自然是心中挂念本王的王妃,這不傷都沒好就巴巴的來了。」公子胤本就長了一張極其好看的臉,這輕佻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倒像是尋常之語了,得虧他是王爺,也得虧他如今是我的夫君,要不然公子胤還能從我這兒佔便宜。
我連忙上前扶過他,他倒瞬間散了力氣,整個人環抱住了我。
如此親密的舉止讓我極度不適,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公子胤,你還真是身體力行的在證實著你的傳聞。
「都出去吧,本王要和王妃單獨相處,別在這礙眼了。」公子胤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后,大袖一擺,單手撐著腦袋直溜溜的盯著我,然後又不許人留著伺候。
房內的丫鬟小廝全紅著臉退了出去,而阿奴和芍藥出去后還貼心的給我們帶上了門。
等到房內只剩下我倆的時候,我也不必再假裝了,我拿過一旁的酒壺給公子胤倒了一杯酒,隨後開口道,「王爺,這唱戲唱的也累了吧,趕快喝口酒緩緩。」
公子胤聽到我的話后,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危險,不過很快就消失了,快到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他接過我的酒一飲而下,隨後把玩著酒杯,一臉痞笑著看著我,「鳳月華,你果然和傳言的不一樣,我還以為你會上當呢,說說看,你是怎麼發現的?」
「是王爺自己告訴我的,你剛才雖然靠著我,可身子卻並沒有相信我,你剛剛在防備著我。」我雖武藝不精,可也明白人一旦違背自己心意做出的行為舉止是會有破綻可循的。
公子胤此時眼神才恢復成昨日的清冷,他不再帶著戲虐的模樣。
「你很聰明,不過我今日說的話可都是真的,你既然嫁給了我,那與我便是一體的了,只是你不需要事事說破,否則命不長。」
從他這句話中,我聽出了威脅的意味,我的這個夫君怕是只能順著他,不好忤逆的。
「月華知道了,不過我最近身子不爽,怕是不好伺候王爺了。」我不是怕他,絕對不是。
公子胤原本清冷的眼神在聽到我的話後到放鬆了下來,他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是在示弱。
再後來,我陪著他喝了幾杯酒,可不知道怎麼的,我漸漸覺得有些發困,然後就睡著了。
等醒來后,屋子裡就跪了一地的丫鬟奴才,把我著實的嚇了一跳。
「王妃醒了,快把王爺剛剛賞賜的東西放好,王妃等會您要和王爺進宮,我來伺候您梳洗。」
站在最前面的丫鬟吩咐著其他人忙進忙出的整理東西。
都是些華麗奢侈的衣物,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奴婢叫思雲,以後您叫我小雲就可以了,我原本是王府里的管事丫頭,現在王妃來了,我就被分配到這伺候您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都還在,難不成昨天是公子胤將我抱到床上的,他的傷還沒好呢。
我瞧著這思雲說話很穩妥,但畢竟不是自己人。
「我的丫頭呢,她倆怎麼不在屋內?」
思雲讓婢女們將好幾套衣服展開讓我挑選,我最後選了一套廣袖霞光的長裙,等到穿戴整齊,思雲又遞上洗漱的茶水,這時候她才回答了我前頭問的問題。
「王妃的婢女去準備早點了,說是王妃習慣了她們的手藝,所以這會才沒有看到她們。」
這思雲的話有待考察,就算是真的去準備吃食了,也不可能兩個人都不在,不過料想這府上的人也不敢把我這兩個丫頭怎麼樣。
看著鏡中梳好的髮髻,我覺得奇怪,便道:「這髮髻,以前倒從未見過這種樣式。」
思雲又從梳妝台上拿過一個用通透藍玉鑲嵌的簪子別在我的發上,「夫人,這成了家的女子和閨閣中的小姐所梳髮髻還是有差別的呢,但我覺得夫人長得好看,梳什麼髮髻都很美呢。」
長得好看?這裡的人倒是會撿好聽的說。
等到收拾妥當后,芍藥和阿奴從屋外進來,我瞧著芍藥臉上還有淚痕在,只不過現在我也不好多問。
芍藥把剛剛煮好的早點給端了上來,「小姐,快趁熱吃,這粥我熬了很久了呢。」
思雲眉頭一皺,正聲道:「芍藥姑娘,以後王妃就是這王府的女主人,雖說您和王妃是一塊進府的,可這稱呼可不能亂了,還是和我們一樣叫王妃或者夫人吧,也免得被有心的人聽去,徒添麻煩。」
芍藥一聽,心裡自然不舒服,但還是笑著說知道了。
我知道這思雲不會是一個普通的丫鬟,瞧她的陣勢儼然比我這女主人還要威嚴幾分。
不過昨日我被公子胤嚇了一嚇,也不清楚這思雲背後的人到底是不是公子胤,所以我只能暫時按兵不動了,現在只能先委屈芍藥了。
吃完早點,就有下人來稟告,說是王爺已經在府外等著了,我趕緊跟著出了房門。
剛走出一步,思雲急速的拽住了我的手腕。
「呀,夫人,這藍玉簪子和您這衣裳顏色不搭呢,還是換一個吧。」
這簪子不就是思雲給我別上的,現在又……
「嗯,好」
只留下一堆人在屋外等著,連阿奴和芍藥也沒有入內。
進屋后,我開門見山的說道:「有什麼要交代的嗎,思雲?」
思雲臉露難色,道:「王妃,別折煞了奴婢,這也是王爺的吩咐,說讓您在喜帕上留下一些該留的東西。」
在知曉要嫁給公子胤時,二娘就找我說了幾次這男女成婚之後該做的事,我自然是知道思雲這話中的意思,我只是想不到連這種隱晦之事,公子胤都考慮好了,還真是周全。
「以後如若還有類似的事,看來少不得得麻煩您了,雲姐。」
思雲聽完我的話后趕忙的跪下,心裡也知道剛剛的言語越矩了:「王妃,奴婢錯了。」
說是錯了,可我卻是不信,這個思雲今後會是我身邊的一個隱患,我但凡想做點什麼,公子胤全能知道,我得想個辦法把這思雲弄走才行。
這思雲的事情留待今後再說,現在重要的是眼前之困。
我走到床榻上,回頭看了一眼思雲,她還是低著頭跪在那,我從髮髻上拔出簪子,往手指上快速地劃了一道口子,下手一時沒有注意力道,血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滴接一滴地落在了床單上。
這嫣紅的血液融進這大紅的床單之上,看得我心生不爽,公子胤這人還真是睚眥必報的性子。
我將身上的帕子取了下來,裹住這手指,隨後轉身踏步將簪子鎖進梳妝台,沉聲道:「往後洗簌之事,阿奴和芍藥做就成了。」
走到院落的拐角處,便看到有兩個老嬤嬤進了我的新房,然後笑盈盈的捧著那床單出了門。
此時此刻的我覺得像是自己的私密被人瞧了個全,公子胤甚至沒有做什麼事情,就讓我感到了難堪的滋味。
「怎麼這麼遲,不知道很多人在等你嗎?」
剛到王府門外,公子胤就對我抱怨了起來,他這般質問我倒像是我做了什麼錯事一樣。
我瞪了公子胤一眼,為何這麼遲,他會不知道原因嗎。
公子胤倒沒有受我影響,只是板著個臉轉過身去。
這時馬車內鑽出一個人影。
「哥,你和嫂子好慢啊,我都快睡過去了。」
我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人,一下沒反應過來,後腳跟立馬往後面撤去,而後面的公子胤正好上前,我的腳丫子不偏不倚的踩了上去。
那麼重的一腳,我趕緊收了腳,可看向他,他竟面無表情,彷彿半分痛都不覺得。
車上的女子原來是公子胤的妹妹,就是公子胤曾經的養父黎王爺的獨女公子凝,怪不得她剛剛叫公子胤哥哥。
公子胤是當今聖上的兒子,可這聖上卻在公子胤十歲的時候把他過繼給自己的胞弟,再不濟,也是自己的骨肉,何況黎王爺當時的年齡正值盛年,過繼這一說辭,怎麼也是說不通的。
「嫂子,在想什麼啊,我同您說話呢。」公子凝是個開朗的姑娘,她拉著我的衣袖,這才令我回了神。
公子胤悠悠的說道:「恐怕是在擔心進宮的事情吧。」
我也懶得和他們解釋,對公子凝只是笑笑。
這次進宮,無非是皇室里的人聚在一起,借著公子胤成親這一由頭,互相見面,增進一下感情。這就是皇室之人的悲哀,明明是至親骨肉,卻非得有傳召才能進宮見一面。
見到王上后,倒是覺得有些顛覆我的印象,在我的想法中,這王上鐵定是年紀老邁,行動遲緩的,可現在看去,王上的身體卻是好得不得了。
「呵呵,這胤王的夫人,膽子但是挺大的,一直盯著孤看,莫非是孤臉上沾了什麼東西不成。」
我趕緊出席跪下,道:「兒,兒臣只是第一次朝見聖顏,所以,所以……」
「太子殿下到!」
眾人此時都朝著門外看,而我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只好仍舊跪著。
太子殿下到了我的身旁,他的餘光看了看我,隨即對著聖上行了大禮。
「父王,兒臣剛處理好烏國的事,故而來遲了,還請父王恕罪。」
「齊兒乃是孤的左膀右臂,孤怎能錯怪太子,還有這胤王妃就別跪著了,快起來落座吧。」
「是。」我剛起身想走,也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整個人居然朝著太子殿下傾斜了過去,而這太子卻毫不避嫌的將我一把穩住。
我連忙將眼光看向公子胤,可這傢伙倒好自顧自的飲著酒,完全沒有搭把手的意思。
若不是在一旁座位上的太子妃咳嗽了兩聲,我怕是沒那麼容易脫身,太子放開我后,我連忙回到公子胤的身旁。
什麼以後是一體的了,什麼榮辱生死都系在一處,剛剛那樣的情況他居然半分幫忙的意思都沒有,簡直可恨,我要是背上一個勾引太子的罪名,怕是死上幾百次也是不夠的!
「哥,你怎麼回事,剛剛嫂子差點出醜,你怎麼也不去幫幫她?」公子凝坐在公子胤的左邊,她小聲地抗議似在幫我出氣。
公子胤用手輕敲了她的額頭「吃你的菜,哪來這麼多的為什麼。」
這就是他的回答,真夠無情的。
過了一會,我便借口退了席位。
走出了宴席,到了外頭才覺得呼吸稍微順了一些,要說之前我對公子胤還存有幻想的話,現在卻是半分都不敢有了。
他懂得明哲保身,懂得維護自己的利益,我這個妻子若是有一日礙了他的眼或者擋了他的道,會不會被他像扔垃圾一般丟棄。
我突然有些后怕,難道我的人生要託付道這樣的人身上,我的命運又要像在鳳府的時候一樣,如履薄冰嗎?
在我還來不及多愁善感悲春傷秋的時候,遠處傳來聲響,緊接著我聽到一個女子的呼救聲。
「救命啊!救命啊,你快放開我!」
顧不及多想,我連忙循著聲音追了上去,不一會兒的功夫我便追到了,只見一個黑衣人他正用利刃挾持著一個女子,而這女子我卻覺得很是眼熟,但是一下子卻想不起來了。
「站住!」我將頭上的簪子快速的朝著這黑衣人飛刺了過去,今日頭上配飾不多,所以我這簪子不偏不倚的刺中了那黑衣人的手臂。
他一吃痛差點鬆開那女子,可是一瞬過後,他更用力的掐住那女子的脖頸。
此時身後傳來繁雜的腳步聲,看來是宮中的侍衛趕過來了。
不想到的出了侍衛之外,還有兩個意料之外的人,一個是太子殿下,另一個便是我那絕情的夫君。
數以百計的大內侍衛將那刺客團團圍住,那黑衣人見死活躲不了了,便想下黑手。
此時距離黑衣人最近的便是我了,我剛想出手阻止,可是身後卻有一股力量將我向前一推,那黑衣人和女子被我的力量一撞給沖開了。
可我被突如其來的推撞給愣了一下,起身的動作慢了半拍,那冰冷刺骨的刀鋒便已經抵在了我的脖頸之上,不管短短一瞬,我與那女子的處境便調換了。
她已經被人給救了下去,此時正像一隻小鳥一樣依偎在我夫君的懷裡,而我也想起來了,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那天我闖入望月閣看到的美嬌娘,那個霸佔了我新婚之夜的女子。
這黑衣人將我一把拽了起來,聲音顫抖道,「放我走,否則我立刻殺了她!」
他將我當成了擋箭牌,其實這黑衣人也在害怕,不過他的手卻已經開始使了力氣,我能感覺到脖子上有血液在流動,似乎這人只要稍稍一用力,我的小命就能沒了。
「勸你束手就擒,你已是籠中鳥雀,逃無可逃!」太子殿下手持利劍對著我和刺客的方向。
我以為公子胤會直接離開,可他卻一邊安慰著那美人,一邊目光看向我,這樣的場景居然短短几天之內再次重演了,真是諷刺的很。
「你所挾持之人是本王的小妾,她的性命一文不值,你若想殺那便殺好了,只是你已沒了退路。」
我一直知曉這公子胤心上不可能有我的,可我好歹也是他剛過門的妻子,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又或者他想借著這機會除掉我,畢竟我這個鳳家的女兒對他來說是累贅!
這挾持著我的刺客,手中的刀劍也有些拿不穩,許是也在後怕呢吧,而我趁此出手遏住這人的手腕,在我正欲發力之際,右肩之上儼然被一支利箭射中,我不敢相信的抬頭回望,卻發現這開弓之人正是我的好夫君,他是想一箭雙鵰不成!
刺客被眼前的情景也嚇傻了,他也顧不得再脅迫我,趕忙慌亂的逃走了,而太子爺帶著那些侍衛從四面八方的追了上去。
公子胤自然沒有跟著一同去追趕刺客,他抱起他的美人離開了這裡,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沒給我。
我就這樣一路踉踉蹌蹌的走到了宮門口,在宮門處等待的阿奴和芍藥看到我的身影后,一個嚇得眼淚瞬間蹦躂了出來,另一個則是手腳飛快的上前攙扶住了我。
「王妃,你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是誰下的毒手!」阿奴有些動氣,我曉得她是心疼我。
「還撐得住嗎。」不想公子胤此時居然也走到了我跟前,他這一出聲將阿奴給震了一下,隨即我拉了拉阿奴的手,一臉慘白的看向公子胤。
「我沒力氣了。」這話半真半假,話音剛落,我整個人便真的昏死了過去。
先前中箭的當口身上是真的疼得受不了了,可奇怪的是心裡卻半分痛楚都沒有,我只想著如何報這一箭之仇,之前我的確忌憚公子胤,可他的軟肋如今被我發現了,那麼我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此時我不知道的是公子胤這天殺的,見我昏死過去不扶我就算了,還硬生生得將我這肩上的利箭給折斷,而我劇痛蘇醒片刻后又再次陷入昏死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