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皇者
南劍天身形一錯已是百丈開外,堪堪在劍勢籠罩下擺脫。無匹的劍氣落空橫斬在身後石龍潭中,徑直將平靜的水面切碎開來,劍氣所過水浪向兩面滾滾退避。
只見裂天盾被南劍天當空祭起,邊緣暗刃開啟,當空運作急速旋轉,無盡虛空為之扭曲。掀起一陣黑惡的旋風席捲下界,連帶呼嘯風聲直取黃世仁,威勢逼人。
黃世仁本能的催動重劍祝紅就勢格擋,伴隨元力源源不斷的注入重劍頓時威勢大盛。一道磅礴的劍氣激射而出正中裂天盾,卻如同石沉大海未能激起絲毫聲響。
重劍祝紅乃是至剛至霸之器,全力而發大可開山裂石,竟不能破開眼前這面不起眼的盾牌?裂天盾乃是天下之至堅,擁有能把敵人的攻擊力加倍反彈的異能。就在黃世仁失神之際,但見一道更加雄壯的劍氣突然自中折射而出直取其本尊。
「竟擁有能把敵人攻擊力加倍反彈的異能,天下間竟有如此逆天靈寶。對此老夫都自問無計可施,難怪峰兒、川兒和幻月幽靈會命喪他手。」
黃世仁也未曾想裂天盾竟懷有如此逆天之能,變故只是在瞬間發生,避之已是不及。但就在這道迎面襲來的劍氣即將斬中其本尊時,突然,面前虛空一盪,一顆神秘的寶珠躍然於目。珠表飾以雷紋,其中隱隱醞釀著一股狂暴的雷元素,正是黃家鎮族至寶??劈地珠。若利用得當大有開天闢地之能,乃是雷系不可多得的至寶。
劈地珠橫空出世,攔在黃世仁面前,代他承受下這致命一擊。磅礴的劍氣落入其中竟被消融吸收,煉化成為加強自身的力量,化敵人為己用,其逆天屬性相較裂天盾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在這時,黃世仁突然只覺腳下一陣異樣,地殼深處傳達出一陣迴響,不暇多想身形凌空而起。幾乎與此同時,只見在他原來立身之地無數地刺破土而出,地刺叢生,每一根皆長達三尺有餘。
南劍天掌中破地椎當空祭出,急速旋轉連帶尖銳的破風聲迎面激射而來,后發先至直取黃世仁。破地椎當空急速旋轉強勢絞碎虛空,殺傷力倍增。
「南劍天果然名不虛傳,單是掌中法器便高人一等,無一不居有鬼神莫測之能。」黃世仁不禁暗贊一聲,手下卻不敢怠慢,掌中劈地珠當空祭出。
「南劍天,今日就讓你見識我黃家祖寶的厲害!」
劈地珠方才祭出,突然虛空中風起雲湧,異象叢生:烏雲滾滾籠罩方圓數十里,天地為之黯然失色。
「隆隆」的聲音在天際炸響,彷彿怪物沉鳴響徹天地。
劈地珠光華熾盛,如同一輪皓日當空,下界光線陡然為之一亮。在其最核心處五色雷紋運行其中,一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在其中醞釀。所有石龍鎮的人皆是清晰感受到了這陣劇烈的元力波動,強大的威壓抑人窒息。
數道閃電在劈地珠中無限延伸而下,竟似有靈性,如毒蛇般極力舞動。皆是純粹力量的化身,光華熾盛使人不可直視。
只聞呼嘯聲中,破地椎絞碎虛空迎面激射而來,卻被劈地珠中傳達出的一道厲電正中。破地椎乃是天下之至銳,強化使用者勁力遇強越強!每向其中注入一分元力,卻可發揮出兩分力道,甚至是數倍。
只是無往而不利的破地椎竟在劈地珠威壓下寸寸龜裂,其勢一改隕落下界,被南劍天招取在手。他甚至能夠清晰感受到劈地珠中傳達出本性的戰慄。
雷電大破破地椎其勢不改徑直將遍地石筍撕得支離破碎,化為無盡石屑。在地面上轟擊出一隻深達數丈的隕坑,一時間地動山搖。狂暴的餘威席捲下界,滅殺方圓百丈一切生靈,虛空中充斥著狂暴的雷電元素。
「原來南劍天也不過如此!」
黃世仁仰天狂笑,但更多的是辛酸,他的子孫析數被南劍天斬殺,即使殺了對方又能如何?心中的痛終究無可彌補。劈地珠當空懸浮,無數條閃電在他身後遊動,傲凌九霄,俯視下界蒼生,彷彿雷神再世。
此時,只見一道雄壯的雷電在劈地珠中折射而出,在天際扭曲蔓延直下。上連雲天,貫穿下界,彷彿生有靈性直取南劍天。呼嘯聲中裂天盾破空而來,橫身在南劍天面前代他承受下致命一擊。雷電正中裂天盾,狂暴的雷元素在瞬間襲遍寶體全身。
盾表隱有流光閃現顯然設有厲害的禁制,磅礴的雷元素落入其中便被分化開來,但即使如此裂天盾仍舊遭受無可想象的重創。天雷中所蘊含恐怖的力量瘋狂破壞寶體法則,裂天盾寸寸龜裂,細秘的裂痕迅速蔓延至盾表全身。
經過多次實戰南劍天對異火的掌控已是得心應手,就在裂天盾阻擋劈地珠的一瞬已蓄勢完畢。
只見一朵紫黑色妖異的火焰在南劍天掌心一躍而起,焰火忽高忽低彷彿生有靈性,正是噬魂妖炎。頓時四周被一股熾熱的氣息充滿,灼浪滾滾迎面撲來,抑人窒息,虛空中充斥著狂暴的火元素。
「黃世仁,既然你念子心切,本座這就送你父子三人去地下團聚!」話聲甫落,南劍天掌心噬魂妖炎化為一條面相猙獰的惡蟲激射而出。
火生萬物,同樣能夠焚滅一切!
噬魂妖炎無視狂暴的雷電,所過之處焚滅一切。黃世仁只覺眼前一花一道焰火已至面前,避之不及,妖炎徑直破開護體神光,不偏不倚正中黃世仁心脈要害。
接著毫無阻勢沉沒入體內,留下一隻拇指般詭秘的血洞。他只覺心窩間一熱,接著便失去直覺,彷彿這具軀殼已不屬於自己。
異火之下無物不焚,護體神光乃是元力凝聚的產物,蘸火即燃。噬魂妖炎更在深處無情的破壞其體內生機。
陡然,黃世仁體表無火自燃,整個人被紫黑色妖異的火焰包裹,竟是精粹的噬魂異火。頓時周圍被一股狂暴的火元素充斥。只見黃世仁法體竟如同冰雪消融,自上而下迅速融化。
「這……怎麼可能?一世英名毀於一念之失,我心中實屬不甘!」
黃世仁其人被熊熊異火封鎖其中,目現難掩的恐慌。空留一聲不甘的慘叫法體就此在異火下破滅,其人灰飛煙滅,一絲不存。
劈地珠失去黃世仁的控制當空搖搖欲墜,當下南劍天將其招取在手。只見珠表隱有五色電光閃現,『噼啪』作響,竟是五色天雷作用其中,只是不知如何被黃世仁收取,並封印在劈地珠內。
南劍天曾在五色天雷劫恐怖的能量下淬鍊法體,其體質之強橫已達到常人難以企及的境界,甚至可徒手硬撼魔兵。這些自然不能奈何他分毫,甚至在渡劫時他體內殘存的五色雷元能與劈地珠產生共鳴,相信不久就可以將劈地珠重新祭煉掌握,驅使為己所用!
此時,虛空中依舊殘存著未散盡的雷元素,狂暴的能量掀起破亂的罡風,使人望而生畏。
南劍天斬殺黃家走狗,以及幻月幽靈,使青龍山在外的勢力遭受慘重打擊。只是美中不足的是石老漢父身死。
當下南劍天躍身跳入石龍潭中,水下的世界在他眼中清晰呈現,很快就發現石老漢的遺骸。水面恢復平靜又再次打破,南劍天再次回到岸邊。他以深厚的內力辟開潭水,如此往返一遭竟全身滴水不沾。
只是他手中多出一人,正是石老漢,因為在水中浸泡多時整個人全身慘白,皮膚褶皺,幾乎難以辨認他的原來相貌。南劍天原想在石龍潭邊柳樹旁將他就地掩埋,也算入土為安。
但轉念一想當下手中暗捏一個『石化訣』,石老漢整個人全身由下而上迅速石化,化為一尊人形雕像立於祭拜南劍天之地。並在他身上打入一道本命精元,可保他不受外力侵害,至少百年不倒。
做完這些他心中方才釋懷,除惡務盡,而西風烈身為匪首務必斬除。當下南劍天破空而去,火速趕往青龍山。
當第二天早起的人們經過石龍潭邊時,發現岸邊竟多出一尊石像,而且與石老漢生前尊榮一般無二。想必是哪個好心人為了祭奠他而特立的,卻不知此尊乃是由石老漢屍身所化。
後來,眾鄉里把膜拜南劍天的習慣改為祭奠石老漢,似乎竟還有靈性。而且此尊歷經數十載風吹雨打竟毫無風化的跡象,堪稱一奇。後來石龍鎮後生晚輩更在石龍潭旁建造了一座寺廟,石老漢順理成章成為寺廟的供奉,香火鼎盛一時,這是后話!
……
皇都,一處地宮內。
聖皇望著石壁上懸挂的那副畫卷一陣出神,他有一種離奇的錯覺,當他凝視畫中蒙面女子之時,畫中人彷彿也在凝視著他。
這讓他不由得想起一句話:「當你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在凝望你!」
聖皇若有所思,神色凝重。
接著他五指虛張,伸手一探,在一片時空中攝取了一名女子,這名女子不是他人,正是在西域和百伍長、南劍天等人一起返回帝都的藍衣女僕。
聖皇伸手一指,將一串的記憶打入了她的識海,藍衣女僕先是一怔,接著顯露出敬畏的神色,顯然,聖皇將一些記憶打入其識海,讓藍衣女僕洞悉了他尊貴的身份地位。
「民女拜見聖皇!」藍衣女僕畢恭畢敬。
「不必多禮,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就要留在這裡了,甚至要和外界隔絕,對此你可有怨言?」
「小女不敢,能夠為聖皇效命是小女子的福分!」
「接下來,本座會給你安排一個任務,這處地宮內的一切你都要悉心照顧,尤其是那副畫卷!」聖皇有意望向石壁上懸挂的那副畫卷。
「若是她損失了一絲一毫,你會知道本王的手段!」
聖皇只是輕輕打了一個響指,桌案上的金樽便化為了金色粉末。
金色粉末一陣飛旋,最後消失無蹤!
藍衣女僕知道,以聖皇的力量想要殺自己,只需一個念頭足矣!
「只要有小女在,畫像不受到了任何損傷,請聖皇放心!」藍衣女僕信誓旦旦道。
「如此甚好!」言罷,聖皇大手一揮,斂去了行跡。
直到一炷香后,碩大的地宮內鴉雀無聲,藍衣女僕只能聽到自己微弱的呼吸聲,當她確定聖皇已遠去,方才長吁口氣,而後緩緩站立起來,端詳著眼前的畫像。
良久,藍衣女僕似乎看到畫像中女子的面紗輕輕浮動,她不禁呆住了,神秘女子露出一抹嫣然微笑,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
藍衣女僕嬌軀僵滯當地,瞬間彷彿經歷了二十餘載時光,而在這二十餘載的時光里,二人完成了從陌生到熟悉,從熟悉到相識乃至推心置腹!
此時,天弓帝國帝都后妃寢宮內。
夜幕下的後宮分外撩人,幽暗的燈火直達閨房,似在刻意營造某種氛圍。晚上的妃子是最美麗的,她們的一切都將在鴛鴦床上為至尊展現,就連空氣中都充滿濃重的胭脂水粉味。
燈火寂寞的燃燒,妾心還在等待?只是今夜她們之中只能有一人得到至尊的『寵愛』,後宮充滿**與墮落,面對一個個國色天香、可人兒,所有理性都會在這裡失禁。
江山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但愛江山,更愛美人!
畫中的神秘女子化為了『鳳菲』的皮相,而藍衣女僕一直都生活在虛幻的真實之中。
一處密室之內,聖皇正在閉死關,在他虛頂呈現一道和他身形一般無二的身影,赫然是他獨立的元神。
此刻,在化身前面呈現一幅畫面,正是地宮內的情形,只是值得留意的是,地宮內此刻呈現出兩個生命跡象,而修為平平的藍衣女僕和另一個神秘存在都變得不可預見。
二人的身影就像雲里霧裡,充滿詭異。
「畫中走出的女子?第一眼我便已察覺這幅畫非同小可,沒想到還別有洞天,這世間真的有仙人嗎?」
分神之下,聖皇本尊面前一陣明暗,他微微皺眉,化身彷彿感受到了什麼,身形一個模糊與本尊相合!
聖皇的氣息再次穩定下來。
他本尊明明在那裡入定,卻陷入了最為玄妙的『歸墟』之境,與天地相合,可化為星辰,亦可化為塵埃,玄妙無比。
與此同時,地宮內的神秘存在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她柳眉微蹙,似有慍怒,但很快神色恢復如常。
很快,『鳳菲』已在藍衣女僕的伺候下沐浴更衣,在銅鏡前梳妝打理完畢:一頭烏黑如墨的秀髮挽成一個扇形高髻、頭上戴著鐧鍍金鳳簪、銀鍍金嵌寶蝴蝶簪、朝陽五鳳掛珠釵、赤金盤螭?珞圈。都是以最好的材料製成的,由此可見至尊對他的寵幸。金光閃閃,顯得十分雍容高貴。
在她脖間戴著聖尊翡翠珍珠項鏈,是用民間最好的翡翠和珍珠鑄造而成。耳上墜著純黑水晶吊墜,中指上戴著白玉指環。
只見她身著淡粉衣裙,長及曳地,領口綴著紅寶,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紅黃兩色為主的金銀絲鸞鳥朝鳳綉紋服,兩袖旁綉著大朵牡丹,鮮艷無比。
裙板上綉著銀鳳圖案,華麗無雙。淡綠色的繁花宮裝,外面披著一層金色薄紗,寬大的衣擺上銹著紫色的花紋,三千青絲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垂在頸邊。
面容艷麗無比,額前垂著一枚小小的紅色寶石,一切都點綴的恰到好處。發間一支七寶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以及頭上插著鏤空飛鳳金步搖,隨著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襯得別有一番風情美麗。如雲的秀髮,彎彎的柳葉眉,一雙充斥靈氣的眼睛。
可人之姿雙眸似水,卻帶著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吹彈可破,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
一雙朱唇,語笑若嫣然,一舉一動都似在舞蹈。長發直垂腳踝,青絲隨風舞動,傳達出怡人的清香。
峨眉淡掃,面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輕輕踏入問月台,裙角飛揚。
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凄楚的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小姐,你可真美麗,我現在只有一句話想說,『如果我是男人,今生就是死也要死在你石榴裙下。』對了,從今天起奴婢應該叫你鳳妃才是。你一人得道,我這個奴婢也跟著雞犬升天!」藍衣女僕莞爾一笑道。
在她的『記憶中』,眼前的『鳳菲』已經成為『王』的女人,尊貴無比。
「你又在取笑我了,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想要的永遠得不到,不需要的偏偏要來,這到底是為什麼?」鳳菲臉色凄楚,彷彿真正的鳳菲復活,她站在最豪華的後宮,卻感到自己的命運就在荒野上,等待一場意外的秋霜。
「奴婢豈敢!」
「你說他還會來嗎?」鳳菲望著銅鏡中自己雍容的臉龐。
「你是說,南劍天?」
藍衣女僕見四周無人怯聲道:「小姐,你應該隨時記得自己的身份,過了今夜你即將成為一國之母。每個男人都是自私的,至尊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同樣佔有慾最強。他可以背叛你,但你卻須得對他守身如命。如果讓至尊得知你心中竟還念想著其他男人,即使他再愛你也無法容忍這些,只怕你的後生將在冷宮中度過,南劍天也勢必會被牽連其中。
「如果你真心愛他,就一定要忘記他,不然他反會為你所害!況且你身為百氏異族的公主,即使你不顧自己,也應該為自己的族人著想!現在天弓帝國國力今非昔比,百萬鐵騎揮師所過你能想象百氏異族會有什麼下場?」
「原來感情並不是想象中那麼簡單,兩個人並非想在一起就能夠走到一起。如果愛他就要忘記他,那為什麼還要去愛?突然發現愛一個人真的很痛,真的很想做一個不對生活抱有念想的人,可是我自問又難以做到。或許他本就不該闖進我的生命中,將我的生活、我的心一併完全打亂,但現在說這些卻已經太遲了。當想到今夜就要……我的心就全亂了。藍衣,請你告訴我現在應該怎麼做,難道這些真的無法改變。」
「小姐,這你就強人所難了,想我生來就在聚財客棧伺候主人,很少與異性接觸。從未經歷過感情的事,對於該如何處理男女關係更是一個盲點。不過有一點你應該清楚,這裡是在帝都,而非西域。帝都防禦森嚴,即使你是大羅高手也插翅難逃,總之你是無可逃避的,更無法改變成為至尊女人的命運。倒不如隨遇而安,成為至尊的女人也未嘗不是好事,這是普天之下多少女人都求之不得的!」
藍衣女僕昂起腦袋,腦海中浮想聯翩,如果我是鳳菲該當如何,云云!
「你說這些卻等於什麼都沒有說。」
鳳菲在藍衣女僕的引導下緩身站起,三寸金蓮惹人心生憐愛。突然只覺腳下一痛,不禁花容失色,整個人險未就此仆倒在地,身旁藍衣女僕眼疾手快將她及時扶住。
「小姐好像還不能適應這雙鞋子,不過漸漸就會習慣了。」藍衣女僕道。
鳳菲忍住眼角的淚水,只是極力的點頭,此時的她心神意亂,已完全失去主意,彷彿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任由操縱。
「你知道嗎?我此行而來是為了等待一個人,那個人是他,她心心念念的戀人,哪怕在九天之外也不曾忘卻,時間只會升華了思念……他屬於她,卻不屬於我,我只是為了再續這段記憶,說出的愛戀,終究無法挽回,她在那裡已經等待了千年萬年,被人奉若神明,在等待他前去喚醒,而我就是接引的使者,我身為她,卻又不是她,因為我只是一個念頭,一段思緒,支撐著我復活,前來尋找……」
「……這些話,我有該向誰訴說……」
「……又有誰能夠明白我……」
……
此時,青龍山。
西風烈正在靜修打坐,他在等待一個人。突然,只聞衣袂獵獵破風聲響起,並迅速由遠及近,定是有高手趕往青龍山無疑,他甚至可以想象來者是誰?
「南劍天,你終於來了,本座已侯你多時。」
下一瞬西風烈已破頂而出,腳下生風憑空而立。來者正是南劍天,二人遙遙相對,彼此打量著對方。
只見西風烈髮絲呈暗紅色,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長若流水的髮絲順在背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秀氣似女子般的葉眉之下是一雙勾魂攝魄的深紫色瑰麗眼眸,隱藏著魅惑,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風情。
十指纖纖,他的手甚至比女人的還要美麗。高挺的鼻樑與薄薄的嘴唇,朱唇輕抿,似笑非笑。肌膚白皙勝雪,似微微散發著銀白瑩光一般。完完全全的巧奪天工恰到好處,使他不像一代霸主,倒像是一個生就不凡的書生。
「你既然能夠過幻月幽靈這關,足矣證明你的實力。」西風烈面無表情道。
「這同樣是我要說的話,青龍山既然能夠在這一帶屹立百年不倒,身為團主說明你確有過人之處,還望不吝賜教。」南劍天不卑不亢。
「你確實很自負,希望你能拿出自負的本錢。想領教本座高招,我現在就成全了你,飛雲九踏!」
西風烈身形衝天而起,踏碎虛空而來。每一腳踏下猶如天雷當空炸響,石破天驚,在其威壓下彷彿萬岳加身,周遭的空氣伴隨它每個腳點起落的節奏上下涌動。萬千浮雲皆望眼,無盡虛空在他腳下破碎又重組。
諸如西風烈這等大能不動如山,徐如林,出則一擊必殺!每一招皆有驚天地泣鬼神之效。
虛空在腳下破碎,彷彿又回到鐵馬冰河的古之戰場,在西風烈身上力量得以完美展現。在其腳點下一道無形的威壓籠罩下界,無盡虛空為之扭曲。強大的壓制之力如同實質降臨在身上,南劍天只覺萬岳加身,呼吸為之一滯。全身骨節不住撞擊發出清脆的呻吟。
他的身勢在不住下沉,泥土漸漸淹沒膝蓋、腿根、腰部。交戰之初就被對方死死壓制,這是一個不好的先兆。南劍天終於被徹底激怒,遇強則強。
體內瘋血在丹田迅速燃燒,一股狂暴的力量席捲而來,整個人氣勢迅速暴漲數十倍。形成一座籠罩方圓數丈的氣場,一時間四周驚塵四起。
南劍天血目怒張,胸腔間發出非人的怒吼。虎目中血光畢現甚至眼角迸裂流下殷殷血跡。整個人如同一頭暴怒的野獸,全身折射出狂野的氣息,此刻在他眼中只有無情與暴虐。全身血霧蒸騰力量已被徹底激發,強烈的殺伐之念由心而生。
陡然,南劍天全身氣息外釋,一股狂暴的力量迸發而出,就此打破壓制之力。身形暴退百丈在對方攻勢下擺脫。
「好!能夠破我飛雲九踏,你南劍天確不失為一號人物,但接下來你就未必再有好運了。飛天腿!」
只見西風烈右腿根處生有一錯紅毛,並且其中隱現血光。這隻腿煞白無血,甚至沒有筋脈,早已違背人之常情,卻呈白銀色,相較左腿有明顯的差異。
此腿正是飛天腿,乃是西風烈天生生就,在他人生征途中立下汗馬功勞。當下飛腿連環直取南劍天,一股無形的威壓迎面逼來。
南劍天全身力量凝聚於右臂,頓時麒麟臂威勢大增,臂表奇麟抖擻神光洋溢。鱗次櫛比每一塊鱗片皆有海口大小,漆黑深沉光華隱現,迎風抖擻。擎天臂擎天而起勢不可擋,一隻鴻口巨拳徑直迎向飛天腿。
南劍天後天打造麒麟臂雖然不及西風烈天生飛天腿得心應手,但同樣具有神鬼莫測之能。兩大異能肢體當空相交,迸發出一陣狂暴的勁浪兩人一觸即分。
皆被強大的餘威震得身形暴退,一道強大的余勁透過麒麟臂傳達而出。南劍天被這道磅礴的力量迎面轟飛,身形貼地平滑而出,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怵目驚心的溝壑。
但南劍天身居金剛法體,這些並沒能給他造成重大創傷。竟如有神助,背後生風身形一躍而起。承受飛天腿全力一擊南劍天竟毫髮無損?
西風烈不禁心神一顫,同樣發現對方體質的特異,今日自己怎會對上這樣一個怪胎?一合之下貌似西風烈佔盡上風,實則並未討到便宜,非但沒能拿下南劍天,反而使自己底牌盡出。
此時,南劍天再度與西風烈衝殺一起,二人體質強橫肉身防禦堅不可摧,皆是近戰高手。大招不斷對轟當場,產生破亂的罡風。四周充斥著狂暴的元力波動,無盡虛空為之破碎。
直到此時南劍天方才發現,西風烈不但生就飛天腿,更身居九靈之體。也就意味著他有九魂九命,只要一魂尚存,就可歷劫重生,幾乎不死不滅。
西風烈身居逆天靈體,並先天生就飛天腿,當真是萬千寵愛集於一身,南劍天不禁心神一顫。殊不知西風烈同樣越打越心驚,南劍天肉身防禦力堅不可摧,他一向以自己的體質引以為傲,但對方隱隱竟是能夠對抗自己的存在。
二人以快打快,南劍天麒麟臂轉瞬間已隔空打出千萬掌,漫天皆是綽綽掌影。而西風烈飛天腿飛腿連環,上踢下掃無所不能。甚至右腿大可當法器使用,上斬下削迎頂斬下,一道道無匹的勁氣奔騰而出當空交織,殺招無所不至。
拳風腳勁在地面上辟出縱橫交錯的溝壑。破碎的石屑如飛刀激射四方,二人所過之處下界萬物破滅,整座青龍山被破壞的千瘡百孔,一派歷劫后的景象。拳風腳影漫天交織,二人各有所長一時間竟不相上下,爭鬥良久互有進退。
就在這時,只見西風烈飛天腿迎頂斬下,在其強大的壓制下只覺呼吸一滯。南劍天本能的催動麒麟臂就勢格擋,拳腳相交間迸發出狂暴的余勁。兩大絕世高手一觸即分,皆是身形暴退,在百丈外勉強立定身形,目中驚駭之色一覽無餘。
「九頭赤蛇!」
只見西風烈體表魔紋密布,其人面色猙獰,面前煞氣籠罩,全然不復方才風度翩翩之態,倒像是十足的魔道中人。
接著在他身後呈現九頭赤蛇法相,九顆磨盤般的頭顱猶為顯目,七星瞳目中折射出惡毒的眼神直視南劍天。普通靈蛇每百年裂變生出第二顆頭顱,但九頭赤蛇卻又與之大有不同。因為它生就九頭九命,其法能伴隨道行的加深而漸漸完善,血統間的差異無可彌補。
即使其他八顆頭顱全部被斬,只要還有一顆尚存,就可破滅重生。除非能夠一劍將它九頭一起斬取,方能將它徹底滅殺。此尊與西風烈的九靈之體同樣逆天,更有相傳稱九頭赤蛇乃是九頭蟲的後裔。生命力無限悠久,所以擁有無限晉階的可能,堪稱下界逆天靈禽的一種。
此時,只見九頭赤蛇身下生風在虛空中遊離,龐大的身形在下界投放一隻巨大的陰影,方圓百丈為之黯然失色。九頭赤蛇當空俯衝而下徑直撲殺向身處下界的南劍天,凶威難測。
陡然張開血盆大口,猩紅的花字舌在口外吞吐不已,腥風陣陣迎面裹來,聞之令人作嘔。接著一股無與倫比的吸力籠罩而下,被其威壓牢牢鎖定難生反抗之心。面前流風肆虐將南劍天緩緩扯入血盆大口中。
此時,南劍天體內本命精元毫無保留的注入掌中魔劍,頓時威勢暴增。南劍天暴喝一聲,打破壓制之力催劍當空斬下。九頭赤蛇看似柔弱的皮肉竟堅不可摧,魔劍僅在其體表留下一道淺淺的印記,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縱使如此南劍天已將九頭赤蛇徹底激怒,只聞凶靈胸腔間發出嘶厲的怒吼,憑藉其強橫的肉身防禦竟撲身向他碾壓而來。龐大的身形遊離所過,身下巨大的磐石竟被碾為飛沫,勢不可當。南劍天身形一錯已是百丈之外,堪堪在其攻勢籠罩下擺脫。
三頭靈蛇一式『揚龍擺尾』橫抽在他落身之處,鞭尾抽過開山裂石,四周山峰在驚天動地的聲響中坍塌,甚至低矮的山丘竟被它一尾蕩平。巨大的磐石崩裂隕落向四方,掀起破亂的罡風撕殺方圓百丈一切生靈。
九頭赤蛇七星瞳目充血怨毒的目光直視南劍天,身形突進向他迎面撲下。只見在它血盆大口中森白的牙齒如同利劍倒豎,其中蘊含無可想象的撕殺力,使人望而生畏。
「這是你逼我出手!」南劍天面色冷酷,全身散發凌厲殺機。
在雙方僅相距數丈之時,南劍天腳下生風身形衝天而起,憑藉靈活的身法避過迎面撲來的九頭赤蛇,穩穩落定在其後背。掌中生死劍對其當頂插下,魔劍無堅不摧,毫無阻勢順利斬碎生滿五色花紋的皮膚,就勢切進皮肉中。
只見劍身藍靈珠所化神秘寶石迅速運作,劍體相交處形成一隻血色的漩渦,鯨吞凶靈體內磅礴的元力、血肉和生命體能。彷彿一個永不知足的黑洞,對外力來者不拒無限鯨吞九頭赤蛇體內精粹的元力。
本命精元以生死劍為媒,源源不斷的注入藍靈珠。在寶體內煉化淬鍊加強自身,一時間劍身鑲嵌的神秘寶石豪光大盛,隱現妖異的光芒。
九頭赤蛇清晰感受到自身元力的飛速流逝,不禁發出恐懼的悲鳴,但魔劍卻如同跗骨之蛆牢牢插在背後無可擺脫。龐大的身形瘋狂舞動,撞擊四周的山峰,反使自己變得傷痕纍纍。
伴隨元力的喪失九頭赤蛇氣勢被迅速削弱,每個動作顯得分外無力。反而魔劍威勢愈發強盛,周圍元氣相隨陣陣響應。
伴隨吞噬的加深九頭赤蛇體內蘊含的元力被迅速抽干,五色花皮光華頓失。全身精氣盡泄,原本光滑的皮膚變得褶皺如壑,凶靈氣勢就此一蹶不振。
「就是現在!」
南劍天一擊得手不給對方發威之機,催動魔劍齊頸斬下。一道無匹的劍氣所過九頭赤蛇九顆碩大的頭顱被齊根斬落,如同車輪般滾落在地,所過之處血流成河。斷頸處形成九隻缸口般的血洞,一時間血脈噴張如同泉涌,九道鮮紅的血柱當空畫下。
九頭赤蛇胸腔間發出陰鬱的慘叫,龐大的身軀在虛空中瘋狂舞動直至筋疲力盡,隨後轟然倒地。在地面上砸出一隻深達丈許長約百丈的巨坑。
一時間周圍煙塵滾滾,整座青龍山為之顫抖,在噴薄的血雨中煙塵迅速落定。但見九頭赤蛇龐大的軀體深埋泥土中,只因被魔劍吞噬生命精元身勢暴縮十數丈,且體表不復光滑,花皮褶皺如壑。
凶靈斷頸處九隻巨大的血洞依舊血流不止,正是南劍天魔劍的傑作。九頭赤蛇慘遭致命一擊龐大的身形橫卧於巨坑中,花白的肚皮被自身流出的鮮血浸泡其中,生機迅速流逝。
本命法相被立斬當場,西風烈身受重創,氣血逆行之下一口鮮血脫喉而出。只是眼下大敵當前唯有暫且壓制傷勢,嘴角留下殷殷血跡。
天門總壇。
在葛優兒的埋骨之地已經成為禁區,而葛優兒更是成為了禁忌,因為她是天門和天道門的痛楚,沒有人願意揭開傷疤。
這一日,毫無預兆地,原本荒涼的後山處處充滿磅礴生機。
尤其是葛優兒洞府的石門之上,苔蘚化為了一株株翠綠靈草,石縫內更是抽出翠綠枝丫,一切都變得生機盎然。
順著縫隙看望洞府之內,光線忽明忽暗,似乎在歷經生命的蛻變。
這註定是一個艱辛且漫長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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