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變故
這一個大型靈氣旋渦散發著七彩光芒，閃爍著令人目眩神迷的色澤，整片廣場上盤坐的男女老少紛紛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就連端坐在後方的狗，也都個個寶相莊嚴，似乎吸收那一口靈氣之後，就連狗身上的皮毛也變得油光順滑。
而靠著靈氣旋渦最近的老村長，雖然十分想要吸收上方的靈氣旋渦，因為他清楚的知道，或許吸收了這些靈氣之後，原本他就已經半打開的丹田就能夠徹底成型了。
只是當年他小時候也經歷過這樣的場景，他深知這個時候天地靈氣的量是越充足越好，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
那些逸散到外圍的天地靈氣被村民們吸收了也就罷了，畢竟在他們之中，大部分人也經歷過這種開靈儀式，所以說吸收了這些逸散的靈氣之後對他們的身體也會有一些好處。
但是眼下靈氣旋渦之中的主體靈氣，那是萬萬不能動彈分毫的，他強忍住自己心中的慾望，繼而將那小鈴鐺也收了起來，然後退到張柏身後兩丈處左右，在那兒盤膝而坐算是給他護法。
此時的張柏正承受著身體上方那一個巨大靈氣旋渦的灌體，原本他飽經滄桑的臉龐如今看上去格外的猙獰，他咬牙切齒似乎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一條條粗大的經脈，血管，如同一隻只大蚯蚓一樣爬滿了他的全身，甚至陳風可以看到一個個如同小老鼠一般的凸起，在他的皮下運動。
陳風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來自己小時候看過得武俠電視劇，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天地靈氣，灌注到身體之後開始自動打通全身的經脈嗎？
隨著那一個個如同小老鼠一般的凸起在他的皮下運動，張柏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了。
「啊！」他的口中散發出如同野獸一般的嚎叫，不知道的還以為一群人圍在村中央殺豬呢。
就連陳風不在一邊的大樹上看著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沒想到修仙居然這麼危險，僅僅只是最初始的入門級別的開靈儀式，居然讓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叫的跟過年的時候會綁在平板車上的豬一樣。
這個時候所有人的表情都開始凝重起來，其實在上個世紀，稍早一些的時候，村裡面那些年紀較大的人幾乎都經歷過這麼一個開靈儀式。
他們看到張柏表現出了這一副表情之後，都知道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那就是引導靈氣在自己的體內運轉周天，最終匯聚到丹田之處，將自己的丹田完整地開闢出來。
當然了，這兒的引導靈氣運轉周天並不是說將全身的經脈全部打通，而是根據他們村上祖傳的功法，運轉功法之中最初級的開靈篇，依照開靈篇上面的靈氣運行軌跡圖，在體內搭建一個最簡單的靈氣通道。
上個世紀稍早一些的時候，那會兒天地靈氣的濃度還比現在更勝一籌，再加上那個時期，村上還有許多從民國時代存活下來的修仙者，可以說當時的那一批老人們，他們擁有的開靈條件比現在的張柏要好過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絕大部分的人都倒在了最後一步，也就是將靈氣納入丹田之中的時候。
其實很多人的開靈流程基本上都走完了，畢竟最後一步只是初步的將靈氣納入丹田，然後讓靈氣自行在丹田之中開闢空間，基本上危險性和之前的控制靈氣在體內打通一條最簡單的通路相比要小得多。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在上古典籍之中記載的無比簡單的步驟，卻讓那一批老人損失慘重。
他們基本上都是和老村長一個時代的人，但是這麼多人當中，也就只有老村長一個人勉強保存了一絲開闢出來的丹田。
但是即便是這樣，他終生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希望了，只能夠施展出一些簡單的法術，然後繪製一些簡單的符籙，可以說，差一點整個村莊的修仙一脈就已經斷絕了。
眼下，或許是因為之前老村長在拯救張柏的時候，居然依靠在他身上刻畫的符文陣法牽引出了一些天地靈氣，這再次讓老村長看到了一絲希望。
「一定要成功啊！」老村長雖然盤膝而坐，臉上看上去高深莫測，穩如老狗，但其實心裏面還是慌的一批。
足足過去了五十多年了，自從那一批人幾乎都斷絕了修仙之路之後，整個村莊再也沒有進行過開靈儀式。如今，尋尋覓覓等待了這麼多年，他終於又找到了一條修仙的苗子，他太期待這一天了。
張柏臉上的表情依舊猙獰，但是雖然他看上去不怎麼著調，在這個時候卻爆發出驚天的毅力。
一顆顆碩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滑落，甚至在他的臉皮上留下了一道道汗水的痕迹。
他咬緊牙關，默默的在腦海之中回憶著祖傳功法上面，開靈篇這種記載的靈氣運行圖。
在他強大意志力的干擾之下，那一個個如同小老鼠一般在他皮下亂竄的小凸起，開始逐漸匯聚在一塊兒，然後沿著一條固定的路線在他的身上遊走。
終於，這些小凸起游遍了他的全身，可以說初步開闢了第一條靈氣運行路線，接下來就是最為關鍵的一步了。
這個時候即便是老村長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老神在在，他猛地一下子站起來，然後湊到張柏身前，想要上前去探查一下，但是又生怕影響到張柏，因此，值得背著手站在他身前。
場上的氣氛無比凝重，即便是躲在一邊大樹上的陳風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個呼吸大聲，影響到張柏的開靈儀式。
那一串串小突擊緩緩的自他胸口向下遊走，逐漸匯入他的丹田。
直到這一刻，一切都風平浪靜，沒有什麼意外發生，一直懸著一顆心的老村長，也覺得可以鬆一口氣了。
他緩緩的向後退了幾步，然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接著，他背負雙手仰頭45度，看著天上的雲朵，擺出了一副前輩高人的模樣。
就連廣場上的村民們，也都紛紛在臉上洋溢出笑容，一直寶相莊嚴端坐在後方的田園犬們，也都個個咧開了嘴巴伸出舌頭。
看著村民們的模樣，躲在一邊的陳風也長長出了一口氣，既然他們都這麼放鬆了，可見張柏的這個開靈儀式應該是安全的熬過去了。
結果就陳風想要走出來好好恭喜一番的時候，一直端坐在廣場中央的張柏突然「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然後就看到絲絲縷縷的鮮血在他周身逸出，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血葫蘆。
然後他奮力掙扎著站了起來，張開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還沒等他說出口，就癱倒在地上，沒有了一絲生息。
這個時候老村長趕忙走上前去，一把托住他的后腰，扶著他不讓他倒下。
另一隻手則按在他的丹田之上，將自己體內殘存的靈氣源源不斷的匯入他的丹田之中。
直到這個時候，老村長才發現，此時張柏體內的那一道開靈篇的經脈已經完全打通了，甚至就連丹田也開闢了大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到了最後一步完全開闢出單田的時候。原本在他體內十分馴服的靈氣開始暴走起來，導致他的丹田開闢失敗，就連剛剛那一條被開闢出來的經脈也遭受了一些損傷，這才使得他渾身都冒血。
不過好在他是在最後一步的時候才出問題的，所以雖然看上去渾身鮮血淋漓的十分可怕，但是總體上而言受的傷其實並不重。
再加上有了老村長及時在他的丹田之中，輸入靈氣溫養，所以他這一條命算是暫時保住了，只不過需要在床上躺個大半年。
至於之後還能不能繼續修鍊，除非是可以找到真正的修仙中人，然後得到一枚傳說中的開靈丹，利用丹藥的力量一鼓作氣將最後那一點丹田空間開闢出來。
老村長想通了這一切之後，只是長嘆了一聲，然後又從葫蘆裡面拿出一枚丹藥塞到張柏的嘴裡，接著就吩咐張柏的父親將他給背回去。
這個時候廣場上的村民們也都站了起來，然後幫忙將張柏給送回家中，除了老村長，基本上所有人都離開了廣場。
老村長在眾人走了之後，原本一直挺著的腰突然塌了下去，原本他雖然已經有70多歲了，但是看上去精神抖擻，即便是說他只有50歲也不為過。
但是現在，他整個人就彷彿被抽離了全身的精氣一般，整個人一下子被打倒了。
再次長嘆一聲之後，他背負雙手步履蹣跚的走進了祠堂。
初秋的天氣已漸微涼，午後的斜陽將老村長蹣跚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伴隨著陣陣飄落的樹葉，讓陳風看著突然有一種英雄遲暮的感覺。
就在老村長即將走進祠堂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然後張嘴動了動。
接著陳風就發覺自己的耳邊響起了老村長的聲音：「這位小朋友，相見即是緣分，況且你也偷看了好一會兒了，反正昨天你也看到我施展法術了，今日我就當結個善緣，也就不追究，你偷看我們的開靈儀式了。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打算躲在樹上不出來嗎？如果你真的想要了解修仙的話，就下來和我一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