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開棺治毒
重新回到暗室,方子軒站在冰棺前,看著鮮活模樣的少女,雙手背後側過身。他看向花弄影,沒有說話。
一切盡在不言中——
花弄影路過少年身側,走到冰棺前,深深呼出一口氣,隨後伸出手放在了冰棺的棺蓋上。
「許多年了,洛情,不要怪你的爹爹這樣做。」言語輕點,花弄影凝聚氣力於掌心,隨後側掌一擊,直接將冰棺棺蓋子推開。
棺蓋推開的那一瞬,冰棺內竟傳出一陣清新的香味,猶如百花匯攏。
方子軒愣了一下,花弄影轉身半跪,語速極快道:「冰棺已開,彼岸花毒的擴散會很快,罪臣望皇上能救小女一命!罪臣不勝感激!」
彼岸花毒,西域至毒。
方子軒知道這種毒在冰封極度的情況下確實會失去毒性,但是,若是長期被冰封的彼岸花毒衝破這一桎梏,重新接觸外界,那麼在身體里的花毒將會迅速擴散,即便是原本微弱的毒素,終也會成為吞噬生命的劇毒。
原來,花弄影是這樣相信他!
來不及耽誤時間,方子軒快步上前,扶起沉睡的花洛情,解開封閉她命源的三處大穴位,隨後從從懷裡取出針包,三根銀針錯位點在花洛情的命源穴上。
「呼。」方子軒呼出一口氣,轉身道:「花卿家這三穴冰封做的很好,現在彼岸花毒重見天日,毒素擴散倍增,朕需要愛卿現在去準備一盆清水,一柄高火烘烤過的匕首,以及一些止血的藥材。」
「臣遵旨!」花弄影聞言,毫不猶豫地退出暗室。
忽然間,暗室只剩下方子軒和花洛情。
望著鮮活如常人一般的少女,方子軒稍稍嘆了口氣,小聲呢喃道:「若是再有一個月,怕是這毒不用解,你也活不了了。」
三大命源穴上的銀針逐漸變黑,方子軒剛剛和花弄影說他做的好,其實是騙他的。
這封住三大命源穴,無異於將一個鮮活的人封鎖了命門,一個人一旦被封鎖了命門,那麼等待她的只有死亡,慢性的死亡。
而花洛情之所以沒有死,則是因為在冰棺這樣封閉且寒冷的環境下,時間被無線的延長。
只不過,再無線的延長,那一年、兩年……乃至於十年,更久,終有一天,那時間也會走到盡頭,到那時,花洛情面臨的終究還會是死亡。
「咻咻咻!」方子軒抬手,銀針瞬間射出,吸收了體內部分餘毒的銀針全都嵌在了暗室的牆上。
暗室的門開了,花弄影一手端著一盆清水,一手拿著一柄火燒至通紅的匕首。
「皇上,藥材臣已經命人去取了,等下就到,這水和匕首,臣先給您送來。」
方子軒轉頭,輕點一下,抬手將匕首吸入掌中。氣海里的真氣蔓延至掌心,下一瞬,那真氣覆蓋至匕首上,火紅的匕首瞬間冷卻回原樣。
望著匕首,方子軒毫不猶豫,抬臂就是一劃,鮮血頓時從中溢出。
丟掉匕首,方子軒左手接過盆,將流著血的手臂放入盆中。
鮮血瞬間染紅了整個盆。
花弄影站在一旁,直直地呆住。
「天子的血,難不成真的和傳說中那般可以治癒一切?!」花弄影不敢相信。
暗室的門又開了,幾個親信收下抱著藥材急匆匆趕來。
方子軒抬起頭,眉頭微微皺起,以吸掌之力將藥材納入手中,張嘴開始吃藥材。
這一番操作再次驚掉了眾人的視線。
方子軒感覺到自己被訝異的目光包裹著,抬頭笑笑。
「凝血草藥直接吃藥效最好。」說著,他抬起手臂。
原先劃破流血的手臂開始慢慢癒合,而裝滿水的盆里也因為血而顯得亮紅。
方子軒看向花洛情,又看了眼花弄影,繼續說道:「現在,就麻煩諸位將用這些血水煮沸,給她喝下。」
「……」
以血為葯?花弄影不敢相信,驚疑道:「這不是民間……不入流的劣……」
花弄影想說這不是不入流的劣質醫術嘛,但是這樣的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望著少年天子真誠的眼神,他也只能賭上一次,現在現在冰棺開啟,如果不做,那花洛情最終只能被那個彼岸花毒纏身,直面死亡的境地。
他剛要擺手命令親信手下去將這血水煮沸。
此時,方子軒拉住花弄影的手解釋道:「不必擔心,我先前因機緣巧合服下了西域月讀草的花苞,本身血液內流淌著月讀花的藥效,而月讀花與那彼岸花相生相剋,我的血就是解藥。」
聽到這話,花弄影本身不太不敢置信的心情忽然開朗了很多,他雖然一直將以血為引救人,以血引為葯,看作是民間劣質的醫術。但有一點!當初天下第一神醫落雲也曾用過以血為引之術醫治過孝宗皇帝。
「多謝……」在親信面前,他沒有將方子軒的天子身份言出,而是沉默了一下,便讓親信火速前去製藥。
等到暗室的大門關上,片刻后,他甩袍跪下。
「臣花弄影,叩謝皇恩!」
言罷,他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件,聲淚俱下道:「皇上以天子龍血救罪臣之女,而臣竟還藏著私心,屬實德不配位,皇上!」
他將那封信件遞上,「此乃羽林密報,當年先帝之死,實則與太皇太後有關。」
「太皇太后?你說李氏?」方子軒並沒有多麼詫異,稍微波動的語氣是因為遞在他面前的這封信件。
這信十分老舊,看起來應該有些年歲。
「你們早就知道先帝駕崩不是意外?」方子軒語氣一沉,「是陌姐姐,還是江書易讓你們不告訴朕?」
「臣不能說。」花弄影默言。
「好!那就讓朕看看這封信寫的什麼。」方子軒拿起信走到暗室門口,停下腳步,頓了一下,又平靜道:「花愛卿,記得催一下那葯,令千金的身體不能再拖延了。」
……
言罷,方子軒搖了搖頭,拿著那信推開了暗室的門,徑直穿過堂屋,走到外面。
他打開那封信,一行行讀完,最後目光停在了落款上。
字體娟秀有勁,落款筆風銳利,像是一柄劍刺破了少年的胸膛。
那兩個字,驚心動魄。
方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