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有仙則靈
自打張啟與老黑走後的這一天里，老白著實是有些傷腦筋。
他倒沒有覺得無聊，數千年的時間一個人也過來了，有什麼好寂寞的？
只是老黑叮囑他一定要看好自己的鴉子鴉孫，莫要讓人欺負了它們，還特意叮囑他說更是要千萬看管好那一枚黑蛋，若是出了差池，定要跟他拚命。
跟老黑拚命老白倒是不怕，他就是怕老黑那潑皮無賴的性子。
若是自己沒看好那黑蛋，真出了岔子，恐怕接下來百年自己都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至於老張那面，老張讓他幫著看管一下小李鈺與食香小鬼。
小李鈺懂事聽話，就算不用老白來看管著，她自己也安分得很，這山上就沒有比她更讓人省心的了。
至於食香小鬼，老白真真是不想管。
原先食香小鬼剛來的時候還很怕他，畢竟城隍。
可如今一年多過去，食香小鬼摸清楚了他的性子，哪裡還會對他有半點懼意？就差跟老黑一道兒站在他廟頭是哪個拉屎了。
因此，老白在聽聞張啟的請求之後，腦袋搖得如撥浪鼓，道：「你且還是將食香小鬼一道帶去那永和縣吧，我管不住他，也懶得管。」
張啟道：「此去永和縣不知道其內是何種情況，食香小鬼性子頑劣，喜歡亂跑，我擔心他不小心招惹了禍事，也怕他壞了我的事兒，還是留在這裡安全一些。」
老白道：「我不管，這是你的從將，你自己想辦法。」
「如今可不是我的從將，我現在可沒有這個資格。」
「那也是你的事兒。」
「不能只算作我的事兒，也是你的因果。當時可是你勸我將其留下來的，若是因為他壞了事兒，你以為你逃得了么？」
老白嘴角抽了抽，這事兒還真是他勸張啟的。
只要這食香小鬼一日沒有正式成為張啟的從將，這食香小鬼就與他有冥冥因果牽連。
沒法子，老白也只好應了下來。
好嘛，這日老張跟老黑走了之後，烏鴉群成了一壺開水，食香小鬼也徹底脫了韁繩，整座山都被這兩者給弄成了一鍋粥。
老白昨日一整天都忙著驅趕鴉群歸巢以及制止食香小鬼玩惡作劇，還得抽出時間來看著那棵小柳樹有沒有被糟蹋，還得看著那黑蛋有沒有被觸動。
千年的安生日子，是從什麼時候打破的了？
老白昨日忙碌之餘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直至食香小鬼跑到他面前問他要香火吃之際，他才反應過來老張這廝走之前竟然沒有給食香小鬼留備用的香火吃食。
可如今香火小鬼的飯量大得很，一日竟然要吃數十縷香火。
老白覺得不對勁，心說這食香小鬼如今還小，怎麼一日吃這麼多？
偷摸著跟著食香小鬼調查，卻發現食香小鬼正在跟大花商量，將沒吃完的香火存在大花那裡，跟他九一分賬。
老白只覺得心累，這食香小鬼怎麼就這麼不省心？
突然他想起，這莫不是老張偷偷指使的？
當初食香小鬼偷吃老黑的木頭這事兒水落石出，就是那老張指使的。
老白更覺心累。
這日，老白正一人坐在樹下喝茶，忽一泡鳥屎從樹上落了下來，得虧老白反應快，挪開了茶杯。
然後老白往上一瞧，就只見食香小鬼與幾隻大烏鴉正在樹上竊竊偷笑。
是不是治不住你們了？真逼我來狠的是吧？
老白正欲來真的，忽眉頭一挑，轉頭望向山下。
然後他一揮前爪，很快茶具乃至自己行動的痕迹都消失不見，自己則化作一縷青煙沒入那城隍廟之中。
有人來了。
…………
「這便是那三聖山？」
高遠望著眼前這一座小山丘，往那棵停滿烏鴉的黑樹側目了一眼，「走吧，我們上去吧。」
陳壽略顯猶豫，「如此是否對神靈不敬？還是在此地等候吧。」
高遠道：「就這麼乾等著？誰知道會等到什麼時候去？」
看著陳壽麵色堅定，絲毫沒有動搖的模樣，高遠轉頭看向其他人，原是想讓其他人也來勸勸陳壽莫要做這種守株待兔的傻事，可其他人也是一臉凝重，臉色稍顯畏懼。
高遠扯了扯嘴角，心說全不過是一些沒有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在其宗門，就有五六個老祖在天庭入了神職，其中職位最高的一位老祖已經達到了從六品的官職，這一般的九品土地、山神、城隍，他還著實沒有多放在眼裡。
只有那些一昧在凡間苦修的人才覺得這些神靈高高在上，若是能達到千年修為，就已經可以跟這些九品神平起平坐了，若是達到三千年上君修為，全然高其一等，就連說話，他們也得對你小心翼翼。
高遠只是無奈自己的修為未曾達到那種程度，否則用得著上山？應當是那土地來見自己。
想了想，高遠又勸道：「陳仙師，你可想清楚了，這些神靈一昧苦修，不知什麼時候才會下山走走。咱們等得起，可永和縣的那些凡人等得起嗎？那些鬼魅聚集在永和縣，誰知道他們在謀划些什麼。多拖一日，就有多一日的危險。」
聽聞此話，陳壽麵色鬆動，道：「可未曾接受邀請，直接上山，未免還是太輕浮了。」
紅夫人道：「我們且先向這些神靈講明自己的來歷，恭敬奉擺，想必神靈心懷慈悲，也能理解。」
陳壽點頭，道了一聲善。
接著，他走到山前，恭敬作揖，低聲講明來意，又言請神靈莫要怪罪之後才緩緩直起身子。
「走吧。」
高遠頭一個往上行去，忽只感覺背後有人盯著自己，轉頭一看，就見一山洞中趴著一條大花蟒蛇，吐著信子看著自己。
高遠稍稍皺眉，初通靈智的妖怪，自己一人就可斬殺。
可這妖怪既然敢在三神的山頭下打洞安身，想必與這三神也有些關係，自己還是不要惹是生非了。
一路往上走，高遠往四面環顧，又抬頭一看，好似到頂了。
他道：「這山怎麼生得如此矮小？就這小山，其上住著三名神靈?」
陳壽正欲勸高遠莫要再說此等不敬之言，就只聽風中傳來一清脆讀書聲。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