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羞成怒
李氏當即腦子就有些懵了,她從康熙三十年入府至今,五年多的時間裡,也就頭一年還有些放不開,小意溫柔的伺候著四爺,從不敢鬧妖。可後來爺在她和宋氏之間偏寵她,讓她不自覺驕傲起來,性子愈發張揚。
本就是艷麗的容貌,配上張揚的性子,倒是更加迷人了幾分,四爺那個時候還小,貪慕顏色,即便是福晉入了府也沒叫她的寵少了半分,這就讓她骨頭更輕了些。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比尋常郡王家裡的側福晉過的都要好些,甚至某些福晉也趕不上她,這些都是四爺寵出來的。
雖然大家都說四爺是個冷性子,不近人情,可她知道四爺其實很好說話,只要別犯到他的底線上,即使做錯了什麼也無妨。
今天四爺跟她說她該懂事了,是她有什麼踩在四爺的底線上了?她不就是爭個寵而已嗎?怎麼就至於了呢?
這個時候的李氏完全忘了自己的格格身份,忘記自己爭的是福晉的寵,不,爭的是福晉的臉面,她忘記了自己只是個妾室。
「爺……是婢妾做錯了什麼嗎?」李氏不鬧了,怯生生看著四爺,手不自覺抓上了四爺的袖口,她都沒感覺到,自己的眼淚順著臉龐滴到了被面上,氤氳出一塊深色的痕迹。
「你且好好想想,從你成為爺的人以後,爺可委屈過你?當初爺喜歡的是你明媚又懂事的性子,可你看看你現在,可還有當初的分寸?」四爺沒有拂開李氏的手,另一隻沒被抓住的手抬起來給她擦了擦眼淚,畢竟是寵了這麼久,看到她大著肚子還一臉惶恐不安,他到底還是心疼。
「是爺的錯,爺不該一直縱著你,縱的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本分,以後爺會看著你些,你也要記住什麼是規矩,也這麼說,你可明白?」四爺清冷又銳利的眼眸盯著李氏,讓她這些年被慣起來的脾氣和浮躁都一點點沉到心底,顫抖著不敢再翻湧上來。
「婢妾明白,婢妾一定謹言慎行,爺別不管婢妾。」李氏小心翼翼的應諾下來,說到最後一句實在是沒忍住委屈的嗚咽起來。
「只要你聽話,爺不會不管你。」四爺摸著李氏的頭頂,溫和的安撫,不管李氏有多囂張跋扈,都是他的錯,李氏雖然比他大了一歲,可在四爺眼中,她也只是失了幾分進退,人還是單純的很。
「是,婢妾一定會聽爺的話。」李氏抽噎著靠在四爺身上,眼神中全是害怕。
「行了,爺這會子還有事兒,你且好好躺著養胎吧,爺待會派蘇培盛把你這裡逾矩的東西拿走,你派個丫頭交接一下。」四爺又陪了她一會兒,才站起身來。
「婢妾恭送爺。」李氏不敢鬧妖,坐在床上乖覺的很。
等四爺出去以後,她才躺在床上,一臉失神。
「格格,一會兒蘇公公來了,就讓他去庫房嗎?」青蓮今兒個也被四爺給嚇到了,這會子湊在李氏邊上小聲問。
「去吧,不用來回我了,我睡一會兒。」李氏不甘心的咬了下嘴唇,翻了個身悶聲道。
她怎麼能睡得著呢?一定是福晉跟四爺說了什麼,不然四爺不可能突然過來訓斥她,還要把她的東西收走,說什麼逾矩,不就是看自己是個格格嗎?等到自己生了小阿哥,成為側福晉,她倒要看看還用不用得!
不能理解四爺苦心的李氏,眼神憤恨捂著肚子,強迫自己睡一會兒,畢竟現在看來,肚子里這塊肉是最重要的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可什麼希望都沒了,鐵定被正院那個女人折麽死!
……
等蘇培盛到正院的時候,松格里正在跟常嬤嬤商量給弘暉的外衣該怎麼做,聽到明謹進來說,她還有點驚訝。
「蘇培盛?他來做什麼?」
「回主子的話,蘇公公說是李格格那裡有些不合規矩的東西,爺讓送過來。」明謹這會子倒是挺高興的,笑著對松格里彙報。
「哦?這麼快?」松格里挑了下眉頭,臉上有些戲謔,沒想到這李氏這麼沉不住氣,都沒過晌兒就把四爺拉過去了。
「聽說是怒火攻心,動了胎氣,都請了太醫來了呢。」明言掀開帘子進來嚴肅著俏臉兒,眼中閃過別樣的神色。
「聽說?呵呵……怕是年前咱這府里又要出一回西洋景兒了。」松格里笑眯眯就著明謹和明言的攙扶往外走,聲音並沒有放小,蘇培盛在外間門口聽的真真兒的,先是心頭一驚,立馬就想明白了,臉色馬上就白了起來。
這福晉說有身孕不能侍寢,李格格就怒火攻心動了胎氣,太醫又不會給四爺府保密,這要是傳了出去,不管是寵妾滅妻或是有身孕還勾著爺,怎麼都不好聽啊!
當下蘇培盛就開始著急起來,但偏偏還不敢走,等松格里召他進去后,趕緊諂媚的笑著回話:
「啟稟福晉,李格格那裡因著身孕,精神不濟,有些東西收錯了,爺讓奴才給您送回來入庫呢。」
「嘖嘖……這李妹妹精神不濟的有點過頭啊!」松格里不急不緩的接過蘇培盛手中的單子看了看,好傢夥,都快趕上她三分之一的私庫了,這還只是不合規矩的。
「誰說不是呢,所以爺讓李格格卧床休養一個月,等把身子養好了,叫李格格還照常給福晉請安來。」蘇培盛陪著笑又陪著小心,心裡的淚嘩嘩往下流。
「可別,這馬上就過年了,風雪無眼的,再有個閃失也不好跟宮裡頭交代,等她生了再說吧。」松格里輕笑著搖搖頭,神色一派賢惠有加。
「嘿嘿,聽福晉的,奴才這就回去跟爺回稟福晉的意思。」蘇培盛笑著應和,只想著趕緊回去提醒爺。
「嗯,你且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松格里慢悠悠的說完,蘇培盛跟火燒屁股一樣打個千倒騰著腿兒就跑了。
直把明謹和明言笑的不行。
「福晉幹嘛要提醒他呀?讓西院兒里那位吃點苦頭還不好?」明謹歲數最小,有些不忿,又有些不明白福晉的意思,她覺得福晉心太善良了。
「明微,你說說我為何要提醒蘇培盛?」松格里好整以暇的坐在軟榻上,對著正烤地瓜的明微考問。
「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還是主子心中清明。」松格里從午膳時候就突然想吃烤地瓜,大冷的天兒里,熱乎乎軟和和的甜地瓜吃到嘴裡,想想松格里就流口水,於是這半下午的,等松格里午睡一醒了明微就開始烤地瓜了,這會子她抓著手中的小鐵棍,笑著瞪了明謹一眼。
「奴婢明白了,還是明微姐姐和明言姐姐聰慧!」明謹縮了縮脖子,吐著舌頭笑,雖然明言沒說話,可人家眼睛里都是瞭然,話頭也是人家提醒的。
說起來,明心最是細緻,性子看著也軟,有些像原來的凝琴,只是她眼中可不揉沙子。
而年紀一般大的明微和明言,二人一個開朗大氣,一個冷靜不愛說話,可都是腦子聰明的,只明謹因年齡還小,有些不大開竅。
「沒事兒多跟你明微姐姐學著點兒。」松格里懶懶斜靠在軟榻上,常嬤嬤知道主子這是懶得動,把衣服樣子都從內室拿了出來,在軟榻上跟松格里繼續講前面沒說完的。
四爺這裡聽完蘇培盛的回話,當即就摔了一個茶盞。
「去跟外院的奴才們說一下,若是有人多嘴多舌把不該傳出去的話傳出去了,直接杖斃!」
「喳,爺,那內院……」蘇培盛趕緊應下來,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問,還沒問完就被四爺一腳踢在屁股上。
「爺怎麼有你這麼笨的奴才,福晉既然肯拿話點你,自會管好內院!」說來四爺臉上還有些發燒,這真是……自己也算是一把年紀了,竟然還不如一個十五歲的女人想的周全,丟人!
蘇培盛揉著屁股趕緊跑出去辦事兒了,可憐他蘇小爺的屁股……這陣子只要跟福晉沾上邊兒,他就沒落下個好,才十幾歲的蘇培盛心裡頭,福晉的地位已經無限接近四爺,是屬於絕對不能得罪的類型。
等到晚膳時候,蘇培盛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頂著壓力進了書房,小聲問四爺:
「爺,今兒個您可要去後頭?」福晉幫了這麼大忙是不是再去趟正院感謝感謝啊?
「怎麼著?爺現在要去哪兒都要你這個狗奴才安排了?」四爺剛寫完一幅大字,已經冷靜下來,他斜睨著蘇培盛,面無表情問道。
「哎喲,奴才哪兒敢呢,這不是快到晚膳時候了嗎?那奴才這就去讓徐大廚上膳?」蘇培盛苦著臉趕緊回答,就怕一不小心再挨一頓踹。
「哼,一個個都心大著呢!」這幾天被福晉明裡暗裡的下面子,四爺這氣兒就沒順過,話中有話的嘲諷,蘇培盛低著頭不敢搭茬兒。
「去宋氏那裡!」四爺站起身來就往外走,他就是不想去福晉那裡,雖說凝棋樣子還不錯,伺候的也小心,可他不喜歡福晉,不願意給福晉臉面,即便人家現在不怎麼需要他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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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李氏:我要爭做盛寵第一人!
宋氏:能幹的你呀!你怎麼不上天呢!
松格里:別著急,我慢慢送她上去~
四爺:這些女人太恐怖了……
松格里:爺別著急,慢慢來~
四爺:我最喜歡福晉,第二喜歡福晉,第三喜歡的還是福晉……
松格里:誰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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