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見林初站在原地沒有吭聲,烜儀說道：「不要緊張，我就看看你的身份信息，不會對你造成傷害。」

就是看看才危險啊！

慌亂間，林初乾脆搬出了林夕：「我姐都知道,她知道我的身份。」

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總比什麼都不說強。

沒料這話成功讓烜儀頓了一瞬，他又道：「我是想確認這件法器的主人是否會出現,你現在和林夕住一起。」

雖然對方沒有說完整,林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擔心如果法器的主人追殺過來,可能會傷到林夕。

看樣子姐和他之間的交情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一點。

剛剛真是賭對了。

林初回道：「不會，那傢伙到不了這邊。」

話音剛落，烜儀便露出瞭然的神情：「原來如此，難怪你身上的因果線如此稀少。」

已經斷了的聯繫就不會再呈現,不管是恩是仇都會直接消散，這麼說來，眼前這位靈族……

烜儀看著林初：「你不是原居民。」

「？！」林初急忙查看了周身,看看是不是在哪粘到了他的雪人。

烜儀這話乍一聽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問題，比如像紅彤和葉子,在辦理這邊的居住證之前,也可以用「非原居民」來形容,但林初知道,烜儀說這話不是這個意思。

看他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烜儀不免覺得他這舉動有些有趣：「我沒有查看你的身份信息，剛那是猜的，具體的我就不問你了。」

「不問了？」林初還在想著要如何矇混過關，沒想到對方在揭穿他之後，居然說「不問了」？這是什麼發展。

他並未完全放下警惕：「你們山神不需要排除像我們這樣的非原居民嗎？」

烜儀回道：「原本是需要的，既然你沒被規則發現那就算了。」

聽他用這麼輕描淡寫的語氣說出這種話，林初有點無語：「你這樣是違背了規則吧，就不怕再受罰？」

怎麼覺得這位山神並不是那麼在意他的神格，明明是好不容易恢復的神格，還有姐一份功勞，要是又被奪走，姐肯定會鬱悶。

「只要你不作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件，那就沒事，不過在此之前……」烜儀看向林初的腳裸上的法器，「這個，我可以幫你。」

林初一愣：「你懂這個？你不是說山神不會煉器。」

「我是不會煉器，法器也是需要靈力驅動的，找到核心切斷供給，應該可以一試。」烜儀抹掉上面的符文，讓法器呈現在自己面前，「不過以我如今的修為還沒辦法完全去除，只能暫時限制住它的運轉。」

原本沒有那麼簡單，但法器的主人不在就無法控制法器，這件法器如今只是在執行最初得到的命令。

而且使用者不在，防禦的威力也會減少，不然以烜儀如今的修為，還是沒辦法侵入法器內部的。

林初感覺到一陣充斥著的寒意的靈力在他腳邊流轉，他不敢亂動，怕影響他的感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間，他覺得渾身一輕，那凝滯的靈力像是突然順暢了一般。

林初急忙試著在指尖凝結靈力，不由一喜：「……能控制靈力了。」

顧不得多做感嘆，他便將靈力收斂好，省得又被盯上。

雖然不是全盛狀態，但在能控制這點靈力就足夠了，這麼一來，再碰到那什麼黎圖也不會那麼被動。

「謝謝！」原本還以為得等到林夕結嬰之後，雖然沒有完全除掉，但現在的結果已經很不錯。

「不客氣等我修為提高，再幫你徹底除去。」

林初立刻謝絕：「這就不麻煩你了，之後還是讓我姐來吧。」

之前林夕已經答應幫忙，這算是他們之間的交易，雖然現在他們對方關係已經變了很多，林初覺得還是得維持原先的交易內容才行。

「也好。」烜儀看著他，似乎在思考什麼，過了一瞬才說道，「你過來，我給你編排一個『身份』。」

「……身份？」

「對，不然你早晚會被其他靈侍發覺。」怕他不同意，烜儀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會查看你的來歷。」

林初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

他在人族那邊算是有了身份，但在靈族這邊還是黑戶，的確有風險。

看在他幫忙解決那件惱人法器的份上，似乎可以信任一下，反正已經大致被他猜到了來歷。

烜儀也沒催他，直到他下了決心：「那就麻煩你了。」

「好。「烜儀抬起手，輕輕覆蓋在他的額頭。

林初能感覺到一股靈力環繞在他周身，這和當初月白探查紅彤身份時的感覺不一樣，看來這位山神的確遵守諾言。

他聽到烜儀的聲音緩緩傳出：「在距離這裡一千多公里有一座山，那裡的環境很適合你的生存，你出生在那裡，今年才搬到這邊，身份信息、移居手續、居住證……完成，都辦妥了。」

這就好了？

等對方收回手，林初抬手摸了摸額頭：「……謝謝。」

烜儀笑了：「不客氣，不是什麼大事，以後就算遇到其他靈侍想要探查你的身份，也只能查到這一層。」

「……你不好奇嗎？我的來歷。」

「就算好奇，還是不查為好。」他的來歷顯然和林夕也有關聯，如果查了，讓「未知」轉變為「已知」，林夕的情況太容易被規則發現。

當然，這個隱患必須解決，不可能一直瞞著規則，就算現在可以瞞下，等到林夕渡劫時也會成為一個危險。

和林初的情況不同，林夕在靈師界過於活躍，所以不能用相同的方式解決，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大方方地讓規則懲罰一次。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根據他的計算，降在林夕身上的懲罰，至少得在築基後期才能幾乎不受傷害地抗下，還得繼續隱瞞。

烜儀問道：「林夕在閉關？」

林初點頭：「嗯，如果順利能突破到築基。」

烜儀若有所思：「築基？看樣子在她出關時，得見一面。」

聽他說到這裡，林初忍不住問道：「那個叫黎圖的，留在村裡會不會太危險了？」

烜儀回道：「是有點危險，不過他一般不會傷害靈族，平時還會幫助它們。」

「……」還會幫助靈族？那為什麼一見他就想奪走他的修為？

林初真是鬱悶了。

難道是他長得特別拉仇恨嗎？他臉上又沒寫「找打」二字。

「放心，他知道你的身份后就不會再盯上你了。」烜儀示意他安心，「有件事可能要麻煩你。」

「你說，看我能不能幫上。」

「如果在林夕出關時，我沒能及時趕到，麻煩你幫我轉告她，我在她識海中設了一道鎖，先別動。」

最近可能會發生一些事讓他無法脫身，他已經給林夕發了消息，又怕她會忘記看，所以囑咐了一遍林初。

「好，我知道了。」

關於這個鎖，林初和林夕聊天時，有一次她稍微帶到過相關的話題，那時還請廣鎖幫過忙，但沒成功，沒想到居然是這位山神設的。

本來猜測是和她父親有關的線索，這麼看來可能不是。

等和烜儀告別，林初準備快些回家，時間拖得有點久，怕蔣芸卉會擔心。

他看了一眼手機，好像還沒消息。

就在這時，他捕捉到了一絲熟悉的靈氣，不由停下腳步細細感覺了一番，開口叫道：「蕪菁？」

「！！」身後的草叢裡似乎有什麼猛地一顫，但很快靜止不動。

林初朝那邊瞥了一眼：「是蕪菁吧。」

這回總算有了反應：「……可怕可怕，你對靈力的分辨也太厲害了！比鬼屋還可怕。」

聽到這個聲音，林初回過頭，果然看到草叢裡冒出一隻小石獅子的腦袋。

「林初，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林初反問：「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且怎麼會是這種模樣？」

記得離開時，它已經和那隻黑石獅子合二為一，變成了一隻大豹子。

「我的本體還在老大那邊，脫不開身，又擔心你，所以就凝出這種形態過來看看。」好歹也做了幾十年的蕪菁，記憶還是很深刻的，很簡單就分離出了這麼一個小石獅子。

只不過距離稍遠就沒辦法很好的控制，蕪菁的意識會主動佔上風。

「什麼老大？」林初疑惑地看向它，「姐說你是靈侍，難道這裡還有別的山神？」說到這裡，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你的老大是那個黎圖？」

蕪菁：「……」

啊，天氣真好。

看它僵在原地一動不動，裝得和一隻普通的石獅子似的，林初

「呵」了一聲：「果然，所以剛剛你也在？」

隨便一猜居然真猜中了？

沒想到那個黎圖真是山神，這個位面真是墮落了，身為山神居然想奪走別人的修為，這要放在修真位面，妥妥的邪修。

蕪菁：「…………」

今天，天氣……真的不錯。

見它再次裝死，林初只當它是默認了，冷淡地說道：「友盡請了解一下。」

聽到這裡，蕪菁頓時急了，顧不得再裝死：「別呀，看在我們這麼久的情分上——」

林初：「我們哪來的情分。」

蕪菁想了想，認真地回道：「……一起準備建鬼屋的情分？」

「再見。」林初轉身就走。

蕪菁急忙跑過去抱住他的腳：「別別別走！那換一個，看在我第一時間就去通知了烜儀大大份上，這個足夠可以將功補過了吧？」

原來是它通知了烜儀，難怪能這麼及時趕到。

他低頭看著緊緊粘在他腳上的蕪菁：「你怎麼跟了一個這樣的山神，他的壽數都快到了——山神的壽數怎麼會這麼少？」

對於這個，林初還是抱有很大的疑惑，按理說，山神的壽數應該很長吧，至少不能少得如此可憐。

「你別問這個，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蕪菁鬆開爪子捂著嘴巴，含糊不清地說道，「就算你撬開我的嘴巴，我也不會說。」

林初本來也就沒指望能從它這邊得到答案，他乾脆換了個問題：「那你怎麼不阻止他，身為山神做這種事，不怕被剝奪神格嗎？」

「神格是不會被奪走。」神格在顏時大大那邊，黎圖老大隻不過享受了部分許可權。

但如果他做了什麼事，對顏時大大肯定也會有影響。老大就是下不了狠手，不然要拉顏時大大下來其實還是很容易的。

跟著黎圖老大的還有十幾位靈侍，除了它和絳紫，都需要靈力供給。

其它那些都是很弱小的靈族，不少都是在瀕臨死亡之際被老大點化成靈侍的，契約期限未滿，一旦靈契解除，它們可能會恢復到當初的狀態。

所以看到林初這樣的移動靈氣團，老大才會想要從他這邊奪走一部分靈力來恢復自己，就算知道是錯誤的決定。

現在蕪菁有一點點迷茫，它很敬佩老大，希望一直能做他的靈侍，但也不想看他慢慢地偏離初衷。

糾結了一會，蕪菁還是準備替自己的老大正個名：「其實老大沒有對靈族做過什麼，是個好老大。」

「那為什麼偏偏盯上我。」林初才不信這話，他只是偶爾出來散個步就被盯上。

蕪菁嘿嘿笑著說道：「你是靈靈垂涎的人蔘大佬嘛，老大現在也是沒辦法，他平時還是很友好的，希望你不要誤會他。」

誤會？

事實都擺在眼前，怎麼還能說是誤會？

還有剛剛這解釋聽著讓他更不舒服了，什麼叫靈靈垂涎？

蕪菁這傢伙是黎圖的靈侍，肯定向著他，林初覺得自己這會說什麼都沒用，懶得和它費口舌。

感覺出他的怒意，蕪菁機智地轉移了個話題：「林初，你別生氣嘛，我們這麼久沒見了，要不一起玩會？」

看著它期待的模樣，仰著腦袋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瘋狂賣萌，林初收回目光，乾脆利落地轉身：「再見。」

「咦？別走呀……」沒想到自己的絕招居然失敗了，蕪菁很受打擊，明明之前恬恬那麼做，老闆媽媽都會心軟的嘛。

它再次抱住他的腿，被他拖著走出了好遠，堅持不懈地說著：「跟我一起玩嘛，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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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菁：紅彤彤，你快看我的戲份！

紅彤：看不見，我選擇性過濾。

蕪菁：我看是選擇性眼瞎吧，嘿嘿。

紅彤：PIA！

被反作用的紅彤：咕嚕咕嚕咕嚕……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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