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第 82 章

第八十二章

戰場上一打起來,誰還能看的到誰,直到傍晚,戰事終於落了幕,秦懷遠才一身狼狽的見到了『北三』。

不是秦懷遠找到的『北三』,而是『北三』找到的秦懷遠。

找到的時候秦懷遠人已經攤在了地上,若不是守在他身旁的暗衛,恐怕會被人當成死屍處理。

看到『北三』的時候,秦懷遠就跟詐屍沒有區別,從地上蹦起來,一身是血的抱住了自己的兄弟,「你沒死啊,太好了!」

之後他就笑不起來了。

因為他看到了『北三』身後跟著一堆西北人,又聽到了那些西北人叫『北三』為「君主。」

直到這個時候,秦懷遠才知道自己的這位兄弟,是個能人,秦懷遠那臉色就跟彩虹顏色一樣,變換了幾個顏色,最終才接受了現實,對著蘇幕咆哮了一聲「我拿你當兄弟,你拿我當傻子。」

說完秦懷遠就沒理會他,怒氣沖沖地離開蘇幕,不死心地問了一聲身邊的暗衛,「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蘇幕了?」

暗衛的一點頭,讓秦懷遠徹底服氣,「就我一個傻子。」

秦懷遠到底還是個單純的人,當夜蘇幕讓人備了豬頭肉,擺了罈子酒,將他請進來,要與他結成拜把子兄弟的時候,秦懷遠心口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

等酒下肚過了腸,秦懷遠就原諒了蘇幕,就算他當初使計讓自己上當來了吳國,也沒有想過要害他的性命,在百姓動亂的那一回,齊國百姓壓過來,蘇幕關鍵時候,也是撐起胳膊將他護在底下。

就單看這些,管他什麼君主不君主,他就認他還是原來的北三。

秦懷遠高興,當夜喝的也盡興,從蘇幕屋裡出來,就碰到了前來議事的齊荀。

蘇幕的帳營內,門前守了兩位侍衛,還有當初齊荀在北家莊看到的那位十歲小男孩,起初說沒爹沒娘,最後又跟著蘇幕說要來找爹娘的難民,似乎很得蘇幕的喜歡。

若是旁人靠近,齊荀多少會有戒備,但當那位十歲小娃靠近他的時候,他並沒有覺得有何不妥。

秦懷遠醉的厲害,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腳下,當那位男孩從懷裡掏出刀子的時候,他幾乎來不及想就推開了齊荀,讓自己做了肉墊。

一路上秦懷遠都在想法設法地立功,一心讓要齊荀對他刮目相看,這回算是如願了,替齊荀挨了一刀,血從腹部浸透了衣裳,再從他的五指縫裡流出來,場面瞬間緊張,雙方的人馬各自拔了劍,秦懷遠咬著牙回頭,雙目血紅地沖著跟前的蘇幕一聲怒吼,「你又在騙人!」

誰都知道那男孩是秦懷遠身邊的人,只有蘇幕知道他並沒有如此安排,也是到了這一刻才知道,他心疼了好一陣子的男孩兒,怕是另有其主。

蘇幕在二皇子那裡安插了人手,卻不知道二皇子也在他的身上動了手腳。

秦懷遠憤怒,恨不得手撕了蘇幕,然而當他看到蘇幕親手將劍插進那個男孩子的身體里,問他為什麼的時候,秦懷遠就閉了嘴,蘇幕那樣的人也會流淚,一張染了怒氣的臉上,掉了兩行淚下來,悲痛的表情也不像是演出來的。

「我待你不薄。」蘇幕說完,就覺得這話說的多餘了,然後又問了一句多餘的話,「為何。」

這話蘇幕聽過很多次,殊不知今兒從自己嘴裡說了出來,他對這個男孩傾注了真實的感情。

「滾!」蘇幕也懶得看那男孩的表情,磕磕碰碰的一句話,蘇幕也沒聽清,手裡的劍往他身體里又送了三分,直到對方沒了氣息。

「我父母皆因他而死。」男孩說的是這句話。

齊荀征戰一路,因他而亡的人不計其數,有戰場就有殺戮,有殺戮必定就會有仇恨,時至今日想找他報仇的,何止他一個。

齊荀沒動,讓人將秦懷遠抬了下去,負手而立站在帳營口子上冷凌的看著蘇幕,想看他要如何處理,結局便是,蘇幕自刺了一刀在秦懷遠相同的位置。

如此也算是有個交代。

在吳國與二皇子的那一場戰事之中,秦懷遠並沒有跟著回去,而是留在了蘇幕的帳營里養傷,同蘇幕一同養。

就算事後聽起來,安嫻也還是捏了一把汗,那男孩她也見過,當初覺得他可憐,又逗人喜歡,誰知道竟然還懷有這樣的心思,亂世中的世道,當真是特別考量人心,在北家莊的莊子里,她親耳聽到那男孩說,他這輩子最感激的就是北三,說這話時他的表情看不出一點破綻,才十歲而已,就已經到了如此能說能演,聽進人心裡,難免地會覺得心寒。

二皇子能知道北三是蘇幕,恐怕也是那位男孩的功勞。

如此混亂的世道,安嫻更是覺得被齊荀護在身後的日子,是多難得可貴。

那一刀不管是插到秦懷遠身上,還是齊荀身上,安嫻都覺得難受,心口跳了一陣,又開始發了困意。

困意席捲上來時,安嫻忙著問了一聲,「那朱東浩呢,殿下可還留著?」

屋裡沒有人敢提起朱東浩這號人物,安嫻即便是問了,也沒有得到答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安靜了許久的系統又開始有了動靜。

周遭一片安靜,安嫻知道是自己睡著了。

「讓我見他一次。」系統與安嫻抗衡了這些天,終於開始與她講起了條件。沒再隱藏自己的身份,橫豎安嫻早就知道了她就是原主。

「最後一面,讓我同他說幾句話。」原主再無往日系統那般冷冰冰的聲音,聲音溫和,帶了祈求,「之後,我會永遠退出。」

「我與他終究是沒有結果的。」原主倒是說了一句事實。

安嫻沉默,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與原主之間做個了結,但她不知道該如何了結,自己不願意退,原本以為原主也不斷然不會退的,沒想到,今日她卻主動提了退出。

「他還在寺廟吧。」安嫻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個可能了,齊荀是去打仗的,根本沒有功夫去管朱東浩,之所以放出消息說帶走了朱東浩,恐怕也是不想再讓自己見到,節外生技。

原主出現一次,便會耗費她的意識,她明明知道這點,還幾次侵佔了自己,便說明,她是有目的的,只不過一直沒有成功而已。

自己屋裡鎮了一把齊荀的寶劍,她想要完全侵佔自己的意識,再去看朱東浩,恐怕還沒那麼容易。

是以,她只能與自己談條件。

「你應該能明白我為何要一心殺了太子,你若是我,你或許與我一樣,恨不得他死。」原主的話語里充滿了對齊荀的恨意,兩人也算是自暴露身份之後,第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談。

「不,我若是你,我不會讓自己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安嫻不贊同她的話,「我不會自縊,人只有活著才能解決事情,死了什麼都做不成,就像你現在這樣。」

「太子並非是個強人所難之人,若從一開始,你拒絕了他,他定不會破壞你的幸福。」

他驕傲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娶一個心裡有別人的女人,自己能逃過一劫,只不過是因為後來等到發現時,一切都晚了而已,他愛上了她,即便是『她』心裡有別人,他還是能克服,吃醋過後,一樣將她放在手心裡呵護著,一樣的疼愛。

他並非是個不講道理之人,只不過他那凌厲的外表給了旁人一種不敢靠近,不敢與其講條件的恐懼感罷了。

「你們都恨他,卻從來不找自己身上的原因,自己從未努力過,便將所有的過錯都算在他的頭上,理所當然地以為是他毀了你們的幸福,可如果當初你不是選擇逃避,選擇死亡,而是鼓起勇氣去找朱東浩,就不會是如今這個結局,而你不敢,你一邊不想犧牲自己的愛情,一邊又不想讓自己與齊國撕破臉,於是你選擇去死,如果是真的一心要死,也能算是你為了愛情忠貞,但你又不甘心,存了一縷殘魂在身子里,想法設法地要來報仇。」

「而朱東浩,他就更沒有資格去恨齊荀,當初陳國破城之前,你的父皇曾經向他求救過,可他並沒有來,倘若他當初堅決要來救你,吳國皇帝也拿他沒法,他也是一國太子,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有何資格去怪罪別人,到了如今,你來到了他的地盤,便又突然生了情意,要與你雙宿雙飛了,你不覺得是笑話嗎?」

「看到你光鮮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動容了,也後悔了,於是在他最為落魄的時候,他又突然要找你,可他從未想過,給你光鮮的人是誰,是誰讓你活成了最美的樣子,他心裡在恐慌,恐慌你將她忘記了,是以,那日在寺廟裡,他又重新幫你回憶了一番,讓你想起她,想起你們之間的事情,想讓你的心裡還惦記著他。」

「然後呢?將你變成和他一樣的處境,變得沒有退路,行走在鋼絲上,走錯一步,就會掉進萬丈深淵。」

「這樣的感情即便是愛,愛的最深的那個人,也是他自個兒,但凡為你的處境考慮,他就不會來找你。」

安嫻一個外人能看透這些,而原主卻看不透,又或許,她認為這就是她要的感情。

一切都是朱東浩的迫不得已。

「你別說了!」原主突然打斷了安嫻,「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身在無間,心在桃源。」

原主反問她,「如果我有辦法讓你回去,你會選擇回去,還是留下?」

問完,原主又加了一句,「倘若你的肉身還活著,你的父母,你的家人還在病床上日夜喚你回去,你還會繼續留在這裡嗎?」

「人人都有難以抉擇的事情,就因為身在其中,體會了其中的滋味,便無法做出選擇。若是置身事外,誰又會如此為難?」

安嫻沉默了一瞬,悠悠地說道,「可你沒有那個本事讓我回去。」

「我不能,朱公子可以,只要找到師尊,你就可以回去。」原主交了底。

安嫻知道她這話沒有說謊,她親眼見過師尊的本事,而自己手上的這個附帶了原主靈魂的珠子,必定也是當初朱東浩求她而得來的。

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就救了原主一命,留住了她的殘魂。

那日她自己找上師尊,向師尊問了魂穿之事,可當時師尊的表情並非是驚訝,似乎早已經知道她是誰,而對於魂穿之事本身,也並沒有覺得荒謬和不可思議。

是以,原主說她有辦法,她是不會懷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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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有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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