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屜
準備好木桶,把藥材放進去以後,溫悠悠蹲下身子,準備幫他捲起褲腿,褪去鞋襪。
林雎的身子繃緊,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緊張。
「等等。」在溫悠悠快要觸碰到褲腳的時候,他忍不住出聲攔住了她。
溫悠悠乖乖停下,一雙水眸望向他。
她知道林雎很緊張,需要一點時間來做好心理準備。
她坐在小木凳上,仰起小臉看他,眼眸清澈純凈,像是上好的水晶一般。
漸漸的,熱氣騰騰的木桶里飄起一陣陣白霧,讓林雎有些看不清她的神色。
「讓我親親你。」林雎說道。
溫悠悠紅了臉,嬌羞道:「不是剛親過嗎?」
不過話雖這麼說,她還是主動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林雎現在心裡很不安,這樣的安撫明顯不夠。
他把她拉進自己懷裡,抱著啃了一通才肯放手。
「這次可以了嗎?」
「再來一次。」
這次之後,溫悠悠終於能夠重新回到小板凳上坐下。
林雎的瞳仁死死地盯著她。
溫悠悠慢慢掀開了他的褲腳。
待看到那雙因為常年不用,而變得萎縮醜陋的腿,她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眼中的情緒除了心疼以外再無其他。
林雎最擔心的,就是她看到自己的腿以後,會覺得噁心,然後嫌棄他。
還好悠悠沒有。
「別怕,一定能治好的。」溫悠悠幫他把腿腳放進木桶里,然後用細軟的棉布慢慢幫他擦拭。
林雎胸腔里酸酸脹脹的,被一種並不陌生的情緒填滿。
他眼前逐漸模糊,罩上了一層水霧。
腿上早就沒有了知覺,他本該感覺不到她的觸碰,可他莫名覺得,被她的手碰過的地方,有種奇怪的灼熱感。
那是情緒帶來的錯覺,但足以讓他激動到頭皮發麻。
溫悠悠耐心地幫他按捏腿腳,水桶里的水涼了,就讓安志再換一桶來。
忙活了半個時辰,總算是完成了。
她把水倒掉,洗乾淨手,重新回了房間。
林雎抓住她的手,問道:「累不累?」
「才不累呢,比抄書容易多了。」溫悠悠不在意地說道。
其實她的手腕都快酸死了。
但是她不想讓林雎知道。
「讓我抱抱。」林雎沖她張開雙臂,柔和的目光看著她。
溫悠悠順勢窩進他懷裡。
她這時候才注意到,他的眼尾發紅,看上去像是剛哭過。
「你哭了嗎?」她忍不住伸出手,撫上他的眼角。
林雎的大掌覆上她的小手,「沒有。」
「相公,你跟我說實話。」溫悠悠摟著他的脖子,撒嬌道。
「實話也是沒有。」林雎才不肯承認呢。
他是男人,哪能輕易落淚。
不過方才實在是情難自禁,還好沒被她瞧見。
「不說實話,那就不許澆水了。」溫悠悠用額頭抵著他的,笑嘻嘻地說道。
林雎能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狡黠,像只調皮的小狐狸。
「哭了。」
林雎垂下眼帘,面上有些尷尬。
下一秒,唇上一軟,原來是溫悠悠主動親了上來。
她學著他平時的動作,含著他的唇,輕輕摩挲。
過了會兒,她稍微退開了些,貼著他小聲說道:「要是澆水的時候,能看到你哭就太好了。」
林雎長得太符合她的審美了,而且他的年齡還比自己小。
這讓溫悠悠總想欺負他,要是能把他欺負哭才好呢。
聽到這句話,林雎面色一沉,死死地扣住她的腰,隔著衣服在她腰窩處按了一下。
他知道,這是她的弱點。
溫悠悠沒了力氣,軟在他懷裡,一雙瑩瑩美目噙著水光,讓人看著就忍不住心生憐惜。
他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用力啃了一口,以示懲罰。
夜深人靜,該是給嬌花澆水的時候了。
溫悠悠故意用一點甜頭吊著他,就是不讓林雎舒爽。
林雎忍得眼睛發紅,幾乎快要急哭了。
「好啦,乖弟弟不哭,都給你。」
她親上他的眼角,身子沉下,兩個人緊緊相擁。
*
這日下午,溫悠悠在院子里練劍。
林雎坐在樹下,遠遠地看著,心中安寧滿足。
練完,溫悠悠出了一身汗。
林雎走上前,拿帕子幫她擦去汗水。
「怎麼突然開始練劍了?」他疑惑地問道。
溫悠悠忽的湊近他,淡雅的甜香味撲面而來,一點汗臭味都沒有。
林雎定定地看著她,心跳倏然加速。
「當然是為了更好的欺負你了。」溫悠悠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
「想得美。」林雎眉梢微揚,自信地勾起唇角。
是自己欺負她還差不多。
就算她再怎麼練,體力也還是比不上他。
「等著瞧吧,非要你求我不可。」
溫悠悠豪氣萬丈,勢必要練好自己的體力。
只是才堅持了兩三天,她就累壞了。
渾身酸痛,連劍都抬不起來。
第四天,她練劍的時間短了一半。
第五天又短了一半。
第六天就徹底荒廢了。
林雎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並不覺得意外。
溫悠悠一對上他寵溺含笑的目光,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我就休息一天,明天繼續練。」她微微嘟起唇,想給自己挽回一部分顏面。
林雎攬著她的腰,「累就不練了。」
「可我還想欺負你呢。」
林雎在她柔嫩的臉上捏了一把,「我來就好。」
這種事,怎麼好讓她多出力。
還是他來比較好。
而且他體力好,這樣也能更盡興。
溫悠悠放棄了每天的高強度練劍,只在心情好的時候,拿起木劍耍兩下,活動活動筋骨。
剩下的時間裡,她要麼幫林雎浸泡腿腳,要麼跟他膩在一起看書。
她看各種各樣的神奇話本,他看他的兵書。
每隔幾日,方神醫都會上門來給林雎施針。
溫悠悠每次都會避開。
她沒主動問過林雎的情況,怕會給他太大壓力,兩個人一直跟以前的相處方式一樣。
*
半月時間很快過去,方神醫再次登門。
林雎的心情卻有些沉重。
因為他私下裡試過了,雙腿還是沒有任何感覺。
按照方神醫之前說過的,這種情況,幾乎是治不好的。
林雎怕溫悠悠擔心,就一直沒跟她提起這件事,只一個人在心裡惦記。
方神醫到了以後,溫悠悠怕林雎不自在,主動離開房間,去外面守著。
「公子這段時日,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林雎心中一片冰涼,「並無。」
原本期待的事情,最後沒能實現,就算再怎麼勸說自己不要在意,也是做不到的。
尤其是,他不忍心看著悠悠失望。
「老夫再為你檢查一下。」
方神醫撩開他的褲腿,用針在他的幾個穴位上刺了幾下。
在刺到某個地方的時候,林雎感受到了很陌生的痛意。
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明白那意味著什麼。
「有點疼。」
方神醫又試了幾個地方,隨後重新給他把脈。
「公子放心,只要你願意配合,一定能重新站起來。只是要多費些時日,多吃些苦頭罷了。」
「我一定配合。」
只要能站起來,能抱著悠悠走路,付出什麼他都不在乎。
方神醫換了新的方子,又叮囑了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才離開林府。
派人送方神醫離開以後,溫悠悠激動地跑回屋。
「能治嗎?」
「能治。」林雎看向她,聲音微顫。
他到現在都有種很強烈的不真實感,總覺得像是在做夢。
「太好了。」溫悠悠猛地撲進他懷裡,環住他的脖子,用力親了他一下。
「我就知道你最棒了。」
她激動得紅了眼睛,把腦袋埋在他肩頭,不一會兒就打濕了他的衣服。
林雎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又親了下她的眼角,「別哭。」
「我沒哭,我在給你澆水呢。」溫悠悠鼻尖微微泛紅,聲音帶著鼻音,聽起來很招人疼。
林雎:......
他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回到他們的小院子,溫悠悠又鑽進書房裡看話本去了。
林雎本來陪在她身邊看書,眼看著天色漸晚,他便出去吩咐人準備晚膳。
溫悠悠看完了新的話本,覺得不滿,就把書放在了那裡。
怎麼這個話本這麼討厭呢,那個該死的書生,自己高中功名以後,居然敢休了髮妻,另娶高門貴女。
啊呸,高門貴女的眼光才沒這麼差呢。
無趣之下,她想重新找個新話本,視線卻被一個上了鎖的抽屜吸引住。
好像從沒見過這個抽屜被打開過,裡面裝的會是什麼東西呢?
不會是林雎以前給別人寫的情詩吧?
話本里那個討厭的書生就是這麼做的,怕被新妻子發現,就把以前給髮妻寫的情書鎖起來了,後來又找機會燒了個一乾二淨。
溫悠悠越想,眉頭就皺得越緊。
林雎剛一進來,看到的就是她眉頭緊鎖,不知道在為什麼事情煩心的樣子。
「怎麼了?」他走過來,關心地問道。
「哼。」溫悠悠怒瞪他一眼,然後就別過臉不理他了。
林雎滿心茫然,主動去拉她的手,卻被甩開了。
「怎麼了,悠悠?」
頭一次見到她這樣,林雎心裡生出了濃濃的不安。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溫悠悠滿眼痛心地望著他。
林雎想了一會兒,搖搖頭,「沒有啊。」
「哼,負心漢,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溫悠悠說完就準備氣沖沖地離開房間,袖子卻被林雎拽住。
他把她拽進懷裡,「誰是負心漢?」
「你。你有事瞞著我,還不主動坦白。」溫悠悠指著那個抽屜,委屈巴巴地說道。
林雎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目光觸及那個抽屜,他眼中的不安散去,笑意逐漸加深。
「那個抽屜里放著的,是對我很重要的東西,你確定要看嗎?」
溫悠悠心道果然,果然!
果然跟她想的一樣。
「我現在就要看。」
「好,我去拿鑰匙。」臨走之前,林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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