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寵若驚
因為倆孩子平日里住學校,家裡沒食材,這麵條也只能做得清湯寡水,除了面上黃澄澄的雞蛋以外,看著便沒什麼食慾。
沈平川看了看薄延碗里的兩個雞蛋,不滿地說:「為什麼他的雞蛋比我多一個。」
「因為他是大壽星呀。」
沈平川不滿地說:「明明就是你偏心,哎,有了男人就忘了哥,我白疼你了。」
這小鼻子小眼的看今汐就像看大白眼狼似的。
今汐無語地將自己碗里的雞蛋夾給了沈平川:「這樣好了吧。」
「嘿。」沈平川心滿意足,哼哧哼哧地扒著麵條。
薄延半醉半醒間也沒望疼媳婦,把自己碗里的雞蛋給了今汐,碗里的清湯麵也吃了乾乾淨淨,連湯都沒有剩下,可以說是非常給今汐面子了。
今汐扯了紙巾給他擦了嘴,微笑著說:「吃了長壽麵,我們寶寶今年也一定要平平安安哦。」
薄延溫順地點了點頭。
他平日里張揚跋扈慣了,若不是喝醉,很難見他這麼乖巧聽話的另一面,真像個寶寶似的。
沈平川癟著嘴,捏細了嗓音嘲諷地學著她的調子:「我們寶寶今年也要平平安安哦,嘔~」
今汐懶得理他,撈起袖子準備收拾碗筷:「不早了,給學長找件你穿的換洗睡衣,帶他洗個澡,然後快睡覺了。」
沈平川聞言,瞬間精神抖擻:「完全木有問題!」
說完他拉扯著薄延,連哄帶騙地塞進了浴室里,還把門死死地反鎖了。
「薄小乖乖,這下你跑不掉了吧,跟你沈哥洗澡澡,沈哥給你搓背哦!」
今汐在廚房裡都能聽見樓上浴室傳來薄延的鬼哭狼嚎。
「你不要碰我!」
「日。」
「汐汐,汐汐你在哪裡!」
「滾啊!」
......
沈平川對薄延的身體實在太感興趣了,作為一個怎麼都練不出肌肉的男人,他對別人身上的肌肉充滿了迷之好感,咸豬蹄總要去摸幾爪子才能滿足。
也虧得薄延是喝嗨了,要放平時,那鋼管直男哪能容得下沈平川這樣的輕薄,早把他撂倒掀翻了。
洗完澡出來,沈平川把薄延反鎖在了自己的房間里,然後走到今汐面前,神秘兮兮地對她說:「妹妹,他真的...」
他欲言又止,表情非常複雜。
今汐不解:「說啊。」
沈平川如老父親一般慈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以後,你會『幸福』的。」
「......」
睡覺的時候,今汐還挺不放心,倚靠在沈平川的房門邊,朝裡面探頭探腦。
「寶寶,你乖乖的哦,咦,人呢?」
薄延被沈平川關在了陽台上,「哐哐」地砸著玻璃門。
沈平川微笑著說:「別瞎操心了,我還能把他一大男人怎麼樣嗎,快去睡覺。」
他把今汐推了出去,反鎖了房間門。
今汐回想著沈平川的眼神,不禁哆嗦了一下。
沈平川的確是太寂寞了,身邊沒有什麼男性朋友,薄延是全學校唯一和他好的男孩,可能他真的需要...多和他在一起接觸接觸吧。
半夜薄延「叛逃」了好幾次,都被沈平川給攔腰勾了回來:「你還跑,你跑哪兒去!」
「汐汐,汐汐...」他囫圇地喚著今汐,真像是個掉入了火坑拚命求救的黃花大閨女。
「想在我家睡我妹妹啊,你打什麼注意呢,躺好了,安安心心陪你沈哥睡覺。」
「滾啊!」
兩個人纏鬥了大半晚,月上三更,薄延終於是扛不住,沉沉地睡去了,迷迷糊糊間總感覺有人在他懷裡拱來拱去,他下意識以為是他女朋友,所以伸出手臂將他攬入了懷中。
第二天早上,薄延的生物鐘六點準時醒。
東方既白,晨光透過米色的窗帘漫入了房間里。
床是鬆軟的席夢思大床,被窩熱熱乎乎,懷裡也是一具燥熱不已的身體。
他女朋友的身體可沒有這麼燥!
薄延緩緩睜開眼睛,目光下移,驚悚地發現,沈平川把下頜擱在了他的肩膀上,迷迷糊糊地拱著他,粗粗白白的手臂攬著他的脖頸。
他猛然驚醒,連滾帶爬地滾下了床。
大床被兩個男人練得凌亂不堪,衣服褲子隨地亂扔著。
薄延腦子一陣抽痛,他揉了揉太陽穴,回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沈平川捏他掐他「非禮」他。
薄延怒急攻心,抬腿對著他撅起的屁股就是一腳,然而在距離他大豬臀半寸距離的時候,又停下來了。
想了想,還是不能輕易踹,踹醒了他又是一陣麻煩。
薄延輕手輕腳地給自己穿好了長褲,赤著上身走了出去,偷偷溜到今汐的房間。
今汐在家裡房間是不鎖的,她的房間光線要昏暗許多,興許是窗帘的遮光程度更嚴密。
這丫頭要是睡不夠覺,是有起床氣的,這一點薄延深有體會。
鬆軟大床上,今汐如貓咪一般蜷縮,抱著靠枕呼呼大睡,很香很香,還能聽見她打著輕微的小呼嚕。
薄延走到床邊,輕輕地將她手中的抱枕抽走了,然後躺進了她的懷裡,與她面對著,讓她的手穿過自己的肩膀,抱著自己。
「寶寶...」
「嗯?」
今汐輕輕夢囈著,自然而然地勾著他的脖子,將小腦袋親昵地蜷進了他的頸窩裡——
「新的一歲,平平安安哦。」
薄延閉上眼,吻了吻她的額頭:「一定。」
**
體院和國防學院的籃球賽在十月中旬拉開了帷幕,薄延是國防學院籃球隊的隊長,比賽挑選隊員和替補方面由他全權負責。
他之前答應了沈平川讓他作為替補參加比賽。不過初賽和複賽,作為外援的沈平川一直在坐冷板凳,看著籃球隊在薄延的帶領下一路衝進了決賽,他心裡痒痒的,躍躍欲試也想要上場。
好在薄延還有點良心,最後一場比賽,終於讓沈平川上了。
決賽那天,今汐和楚昭前後翹了課,跑到籃球館觀看比賽。
籃球館門前擠滿了學生,體育部的學生幹部們攔在門前,對同學們說:「球館座位已經滿了,實在不能進了!大家不要擠,都散了吧,散了散了!到時候會有比賽視頻傳到學校網站,你們去看視頻吧。」
可是同學們還是有些不甘心,堵在門邊不想離開。
過來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子,這些女孩平常都不太關注籃球比賽,現在一窩蜂地過湊熱鬧,多半也是想過來看看帥哥。
兩個荷爾蒙爆棚的學院對決,一水兒的長腿帥哥,初賽和複賽的時候,籃球館都快給女孩們的尖叫給掀翻了。
最後的總決賽,人氣更是爆棚。
體育部的幹事們拿著高音喇叭,沖著人群大喊:「不要再擠了!今天沒有你們薄延學長,他不上場!別擠啦!」
「為什麼他不上啊,他是隊長啊。」
「我上哪兒知道去啊。」
聽到說沒有薄延,女孩們一下子偃旗息鼓,散了大半。
今汐拉著楚昭擠上前去,荊遲正好等在門口接應她們。
看到楚昭,荊遲連忙躋身過去,牽住她的手:「都快比賽了,要再不過來,我上場以後你們可就進不來了。」
「沒辦法啊,逃課也是門技術活兒。」
荊遲帶著兩個女孩進了籃球館,坐在了第一排視野最好的替補休息區,然後對楚昭說:「寶貝,我去換衣服了,你就乖乖坐這兒啊,渴了那邊有礦泉水。」
「嗯,加油哦!」
荊遲磨蹭了半晌,本來是想要跟楚昭要個愛的抱抱,不過燈泡汐全程猛刷存在感,一個勁兒地笑話他們:「你家寶貝不愛喝礦泉水,愛喝奶茶你也給她去買啊~」
「買,馬上買。」荊遲掏出手機:「我馬上給我們寶貝叫個外賣奶茶外加一盒肯德基全家桶,一邊看比賽一邊吃炸雞,爽!」
「哎呀!」楚昭拉了拉他:「誰要吃全家桶,快進去吧!」
他揉了揉楚昭的耳垂,起身離開。
薄延和沈平川幾人也換了隊服出場,全場女孩們都嗷嗷地叫了起來。
有沈平川這一身白白嫩嫩的鮮肉對比,薄延修長的身材配合這一身流暢又緊緻的肌肉,相當搶眼了。
他是典型的衣架子身材,無論穿什麼都好看,隊員們統一配套火紅色的籃球服,竟讓他穿出了幾分湘北籃球隊的味道。
他很不放心地對沈平川耳語了幾句,叮囑他在球場上要注意的事項。
沈平川當然非常不耐煩,說老子還不會打籃球嗎,這些還用你說。
兩個人湊近說話的間隙,今汐身後有女孩激動地嘀咕了起來。
「哇草,以前怎麼沒發現,沈平川和薄延這麼有cp感!」
「你才知道啊!他倆早就傳緋聞了好嗎!」
今汐瞪大了眼睛回頭,一臉懵逼。
身後女孩繼續興奮地科普:「他倆不是經常一塊兒吃飯打球么,我上次看到沈平川還用自己的毛巾給薄延擦汗呢!」
「卧槽!」
「還有還有哦!有次我在食堂里,看到沈平川把自己碗里的肉都挑出來給薄延了呢!」
「啊啊啊,好寵啊!」
「那就更別說,薄延過去怎麼護著他不挨揍了,全校都知道沈平川是薄延罩著的人。」
「這對xie教cp,我站定了!」
今汐:......
他倆王八蛋到底瞞著她做了什麼!
比賽開始,薄延坐到了今汐身邊,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來了。」
今汐問他:「就沈平川那球技,把你替下來了?」
「他哭著喊著要上場,我得給他一個機會。」薄延單手肘撐著膝蓋,沖隊員喊道:「注意,沈平川!注意防守!」
今汐又問:「可是他技術很爛啊,跑幾步就喘,能行嗎?」
「有荊遲帶著場子,沒問題。」
「你還對他還真是好啊,聽說你還罩著他呢。」
「那傻逼,當個學生幹部把全校男生都得罪光了,我也是服氣的。」
今汐用腳尖磕了磕他,開玩笑道:「跟自己大舅哥傳緋聞的男孩,我也是見識了,你真是個寶藏boy。」
薄延微微一愣,眯起眼睛望向她,清淺地笑了笑:「連親哥的醋都吃的女孩,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
今汐不想理他了,四下張望,很快,在角落邊的觀眾席里望見了夏輕。
她竟也來了。
今汐聽薄延說過,夏輕很低調也很內向,平時鮮少參加集體活動,居然會過來看籃球賽,難得啊。
不知道是不是來看她哥的。
今汐覺得這想法有點自作多情,畢竟這都大半年了,倆人完全沒有實質性進展。
但如果他哥知道夏輕過來了,一定會開心的。
夏輕穿著粉白色的衛衣,戴著衛衣的連身帽,看起來又酷又可愛。
今汐摸出手機,準備偷偷拍一張夏輕的照片,比賽結束之後發給他哥看。
然而,接下來便發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故。
手機鏡頭剛剛對準夏輕,「咔嚓」一聲,居然他媽的...閃光亮了!
今汐:......
夏輕詫異地扭頭望向了她,顯然是已經察覺到她在偷拍了。
今汐將手機往薄延的手裡一塞,低下頭,捂著臉,「嗷」地叫了聲。
這他媽也...太尷尬了。
薄延拿起手機拍了拍手掌,面無表情地喃了聲:「傻逼。」
無話可說。
對方籃球隊穿的是藍色的球服,自古紅藍出cp,兩對隊員顏值都不低,把現場這一幫女孩給激動的...場子都要讓她們給掀翻了。
不過很快,薄延就覺出不對勁的地方。
對方球隊的好幾個隊員,以體院的隊長陳宇翔為首,好像非常針對沈平川,只要球落到他手上,便是好幾個隊員圍堵他,堵得他焦躁不已,火冒三丈。
以沈平川這技術,不至於讓這麼多人防他,除非……
他們在故意針對他。
陳宇翔欺身上前,劫走沈平川手中籃球,手肘猛力擊了擊他的腹部。
沈平川發出一聲悶哼,步履一個踉蹌,但還是強咬著牙追了上去。
沒有人發現問題,就連裁判都因為視角死角的緣故,沒有吹響犯規的口哨。
薄延站了起來,手死死攥著拳頭,皺眉凝望著沈平川,臉上寫滿了擔憂。
對方球隊幾個男孩見自家隊長出手了,相互對視交流,在沈平川上籃的瞬間,有人伸腿絆了沈平川一下。
沈平川下落的時候失了重心,摔在了地上,滯重的悶響滿場都聽見了。
他抱著膝蓋,在地上滾了兩圈,疼得表情都猙獰了。
今汐尖叫著跑上籃球場:「哥!」
薄延氣勢洶洶地朝著裁判走過去:「你這裁判是怎麼當的,他們幾次傷人,難道你看不見嗎!」
裁判慌慌張張地吹響了發牌的口哨,對方的兩個蓄意傷人的隊員被罰下了場,可是隊長陳宇翔依舊留在場上,望著沈平川冷笑。
「沈大主席,你可別碰瓷啊,比賽場上磕著碰著是常事,你這樣子,倒像是我們故意傷害你似的。」
沈平川已經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今汐趕緊解開了他的鞋帶,將他的運動鞋脫下來,他的腳踝扭傷了,現在已經紅腫不堪。
今汐心疼極了,不敢碰沈平川的腿,哭哭啼啼地摸出手機要打救護電話。
沈平川伸手將今汐的臉頰揉花了了,有氣無力地說:「哭個屁啊,你哥還沒死呢。」
薄延氣急攻心,走過去一把拎起了陳宇翔的衣領,怒吼道:「你他媽到底是打球還是打架,想打架可以,換個地方,咱們一對一。」
他嗓音低沉,表情冷冽,氣場頗為攝人。
陳宇翔本來罵罵咧咧還要說兩句,但面對憤怒的薄延,他的話堵在喉嚨里說不出口了。
沒這個膽子。
裁判沖著薄延吹了好幾聲警告的口哨,讓他立刻鬆手。薄延眼角輕顫著,並沒有放過陳宇翔的意思。
沈平川緩過了方才那一陣劇痛的勁兒,側頭望了望薄延,喊了聲:「薄延,我沒事,你們繼續比賽!」
見薄延不理會,他又壓著嗓子喊了聲:「薄延,鬆手!」
薄延這才緩緩地鬆開了陳宇翔,帶著力道,推得他往後幾個趔趄,摔倒在地。
幾個同學幫著把沈平川背起來送去醫務室,本來薄延和今汐也想跟著去,沈平川死活沒讓,比賽還沒有結束,現在比分差距不大,對方隨時有可能追上來,薄延得上場。
沈平川被人扛出籃球館大門,在門邊看到了夏輕。
她是一路追到了門外,臉上寫滿了擔憂之色。
沈平川有些受寵若驚,不住地回頭,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身影。
後半場的比賽,薄延攻勢迅猛,打得對方隊員毫無招架之力,最後的半個小時,沒讓他們進一顆球,將比分拉開了差距,贏得了籃球比賽總決賽的勝利。
陳宇翔和隊員們輸掉了比賽,可是他們似乎沒有太失落,走出籃球館,嘻嘻哈哈地玩笑著。
「輸是怎麼都會輸的,有薄延帶隊,咱們這一場本來就是死亡之局。」
「不過能有機會教訓沈平川,老子心情還是相當不錯。」
「想到他剛剛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樣子,老子就忍不住想笑,咱們也算是給孫凱哥報仇了。」
在幾人走進宿舍樓下空曠無人的尾巷的時候,身後傳來低沉的女聲——
「站住。」
幾個男孩回頭,看到一個身著粉白色衛衣的高個兒的女孩,緩緩朝他們走了過來。
女孩的手隨意的揣衛衣兜里,漫不經心間帶著一股淡淡的冷感。
「你叫我們?」
「嗯。」
「想幹嘛?」
夏輕合手按了按指骨,「咔嚓」作響,她沉聲道:「教訓你們。」
幾個男孩不可思議地對視幾秒,然後捧腹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就你,教訓我們?」
「小姑娘,你是不是沒睡醒啊?」
「老子可不揍女人。」
「別別,人家既然要跟咱們玩,也不好拒絕對不對,說吧,你看上了哥幾個誰,1對1陪你玩玩。」
夏輕眼角冷冽,掃了他們一眼,鋒薄的唇淡淡捻出三個字——
「一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