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種田忙12

林雨薇覺輕，聽到動靜就醒了。一看窗外已經蒙蒙亮，差點睡過頭，趕緊爬起來。不過剛起身，只聽見自己骨頭髮出「咔咔咔」的聲響。

林雨薇：「……」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淚奔。

「哎，就起。」哭唧唧，好想躺回去挺屍，但不能。

聽到婆婆應聲，狗子媽就轉身去了廚房，給大夥燒熱水洗手洗臉。

林雨薇手腳利索，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好。這麼利索的原因當然是因為現在沒什麼好收拾的。箱子里應季的就兩身大棉衣，換下已經髒兮兮的衣服，再梳個頭就完事兒。

遂出門去廚房看看。

「媽，水給你擱架子上了。」狗子媽說的架子就是那種農村家裡放臉盆的那種，她家以前就有，還挺有熟悉感的。不過王家的臉盆是木頭盆，她家的是搪瓷盆。

「多煮點吃的，說不準要許久才能回。」來回走路就要七八個小時，加上她還想多了解了解縣城的情況，肯定要花不少時間。

得了這麼頭大野豬，狗子媽自然不會小氣。鍋里非常奢侈地蒸了一鍋土豆與地瓜。

洗完手臉，漱完口，林雨薇想起來窮家富路，雖然是去賺錢的，但還是得帶點錢在身上以防萬一。

半夜三更剛吃過東西，他們這會兒自然不餓。林雨薇負責帶著熱乎乎的口糧，裹在一個布包里，既可以保溫，又可以隔熱。

至於二狗子跟狗子爸，二狗子背著兩隻疊加的背簍，背簍裡面放了二十斤野豬肉；狗子爸也是兩個背簍，裡面也是二十斤野豬肉。

總共一百來斤的野豬，去掉那些雜七雜八的還有肉骨頭，總共就這麼四十多斤的好肉。剩下的那些，留在家裡吃，好歹過個肥年。

……

晌午隔壁馬家。

二妞奶吩咐完今天要乾的活，想起家裡柴房還關了一個。這大冷天的，昨天氣著了，光想著收拾收拾不懂事兒的二孫女，卻忘了好歹給床薄被。

年後就得出門子，這要是著涼了，還得花錢看醫生，不值當。

二妞奶蹲著碗紅薯糊糊粥走近柴房，透過破爛的窗戶，瞅見二妞縮在牆角，一動也不動。這副沒精打採的樣子，二妞奶還以為二妞是被收拾好了。

這多少頓每吃，二妞奶還真有點擔心。

舊社會上斷頭台前，還給頓飽飯呢。這豬啊，也是養肥才好賣。

「二妞啊，奶給你送吃的來了。」二妞奶聲音里透著股慈愛。

二妞：這個老妖婆真會做戲！之前說她沒幹活不給吃的，昨天把她關進來又不給吃的，要不是她自己有吃的，說不準這會兒被餓得半死。

要是換了別人，餓得剩半條命了，不得這老妖婆說什麼，就聽什麼。

可惜老妖婆的主意打錯了，她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二妞裝出一副很虛弱的樣子，回答道：「奶，我知道錯了，以後定不會再犯。」這話嘛，隨便說說而已，過嘴不過心，先把這老妖婆糊弄過去再說。

二妞奶看二妞一臉誠懇，態度謙卑，又沒有任何著生病的跡象，心中有幾分滿意。心裡頭念叨：這人吶，果然是犯賤，欠收拾。

這不，收拾一頓，老實多了。二妞奶還真的是以為二妞想通了，屈服了，卻沒想到打臉來得這般快。

二妞見老妖婆態度緩和下來，心中一喜，抓緊機會道，「奶，那天我掉水裡，不是我自己游上來的……」

「廢話，你有幾斤幾兩我還能不知道，就是不清楚是誰撈你上來的……」

二妞奶還沒等二妞說完，就直接打斷。這事兒她心裡有數，當初那麼說，只是不想讓二妞壞了名聲，被人退親。她這也是為了二妞好。

二妞一挑眉，原來這老妖婆還知道啊。

「我其實知道那天是誰救我的，是隔壁王家的大狗子哥。那天他正好路過……當時他沒留下來可能是因為我已經許了人……」二妞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出是誰。

仔細想來，大狗子確實個是好的。至少不是那種趁機佔便宜的人，品格不錯。

「奶，你看大狗子哥抱也抱了，摟也摟了，摸也摸了……我是真不願意嫁給比我大那麼多歲，還死過老婆的死老頭子……奶，你行行好，嫁給老頭子，我還不如嫁給隔壁大狗子哥！」

二妞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目的，接下來就看這個老妖婆怎麼應對。

二妞奶越聽二妞說，眉頭是皺得越緊。不過她並沒與出聲，就這樣靜靜地聽完了二妞這一番唱念做打，涼涼地呵了一聲，「敢情你這是想賴上王家吶，我說你怎麼死活不願意嫁，卻原來是大姑娘思春，看上了別人！」

二妞奶呸了一聲，「王家可不比上我給你說的那家，你去了王家過得比我們家還不如。更別說到李家吃香的喝辣的。」

「我看你啊，是腦子不清楚。這年頭，家家戶戶都吃不飽，為了能吃口飽飯，拿女兒換袋子糧食的也不是沒有，你投生在我馬家已經算好的。我好歹給你找個不錯的人家，不愁吃喝，你還有臉嫌棄人家。」

「你這麼能，你看上人家，你怎麼不自己去王家說親。你要是能拿到跟李家一樣的彩禮錢，我就豁出去這張老臉給你去退親。

怎麼樣？我這也不是沒給你機會，就看你自己的了。」二妞奶一聲冷笑，把冷了的糊糊粥塞進二妞的手中，轉身離去。

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孫女心眼子那麼多呢？難道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二妞奶怎麼也沒想到，從前的二妞確實是個被欺負的軟包子。想要反抗，卻知道反抗不了，只能自我結束。可現在的二妞已經不是以前的二妞了，又怎會任人擺布？

「對了，咱們家可收了李家一百塊錢的彩禮，還有一百斤糧食，其中還又十斤細糧呢……」二妞奶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王家或許會願意白撿個媳婦，但是絕對出不起這個價娶媳婦。二妞也是異想天開，還以為王家能掏空家底給大孫子娶個退過親的媳婦？

白日做夢呢。大狗子後面，還跟著兩個馬上要說親的二狗子和三狗子呢。

二妞卻不以為然，聽她奶吐了口，心裡鬆了口氣。暗道終於有點眉目了。王家出不起彩禮錢，她可以想辦法解決。現在的問題是得王家願意娶她，特別是大狗子。

二妞盯著手裡一點熱氣都沒有的糊糊粥心中沉思，卻不覺手裡的碗被三寶一把奪了過去，然後呼嚕呼嚕幾下，就給吃完了。

留下二妞在原地傻眼……

縣城裡，林雨薇跟狗子爸由著二狗子領著去了黑市。這會兒，三人正在偷摸賣肉。這個黑市，嗯，要林雨薇來形容，就是一群人在破舊的巷子里做著偷偷摸摸的事。

幾人等了好一會兒，雖然有人上前來看賣什麼東西的，但問了價格之後，鮮少能花錢花糧食換的。肉太貴，普通人雖然饞，但捨不得。

「大兄弟，想不想吃肉？」幾番下來狗子爸跟二狗子有些打怵，最後還是林雨薇上前拽住一個衣著乾淨整潔，腕上還帶著塊手錶，一看就有錢有勢的中年發福男人。

中年男人聽到肉，眼睛一亮，「有肉？」

林雨薇鬆開中年男人的胳膊，「有有有，有好多，您看看？」終於來了個大客戶，她趕緊介紹。

狗子爸趕緊打開背簍上面蒙著的粗布，「您看。」

中年男人伸手進背簍撈起一條，看了看色澤，還算新鮮，遂到：「怎麼換？」這年頭私人買賣是投機倒把，是以中年男人也不說賣，只說換。

他們待在這好一會兒也沒賣出去幾條，也就那些手裡有點錢，家裡吃得起飽飯的買回去過年。林雨薇也不開價，索性直接道，「您看著給。」

中年男人一愣，顯然是沒料到對方會說這句話。不由得笑了，「老姐姐可真是實在人。您這兒總共有多少？」是個實在人，卻又是個精明人。

林雨薇聽話音是要全部都買走，嘴角一裂笑開了花，露了個少個門牙的笑容。「大概有三十五斤，只多不少。」

他們在家可是稱好一斤一條的，絕對不缺斤少兩。

「那這樣吧，我給你……」中年男人笑意越發深了，湊近狗子爸耳邊，輕聲說道。那聲音很小，林雨薇也是離得近才聽清。

狗子爸一臉驚喜，朝他媽看去。林雨薇點點頭，示意可以交易。

狗子爸激動點點頭。

中年男人是縣城一個紡織廠的採購主任，這年關將近，正為過年給廠里的領導幹部發什麼節禮發愁。前些年的時候也都是臘肉水果罐頭之類的東西。

客人這兩年年景著實不好，農村人都吃不起飯了，哪還能養得起豬，現在連豬崽子都不好找。身為採購主任，他日常來黑市轉悠，看看能不能遇到點好東西，給廠里發發福利。

沒想到功夫不負有心人，還是讓他遇著了。今年過年光是這野豬肉，就夠好的了。正好廠里的領導們也夠分。

等三人跟著中年男人去廠里拿了東西，一伙人都興奮得不行。

這中年男人這是個厚道人吶。粗糧細糧、各種錢與票據，還有他們工廠自己生產的瑕疵布，滿滿當當，塞滿了兩個背簍。

林雨薇抓著懷裡揣著「百萬」身價，心裡眼裡都笑開了花。大手一揮，走，咱們上供銷社買東西去！好些票據都是有使用期限的，要是過期了，可得心疼死。所以這會兒能花，就可勁兒都花了。

幾人喜滋滋地從紡織廠後門出來，剛走不遠就看見牆角躺了個人，也不知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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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一波作收，兩位數看著實在太可憐啦（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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