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鶴》結局這一幕，劉益陽連續拍了五天，直到整個劇組氣壓越來越低，才算滿意。
「好了，先到這裡，下午輕衣辛苦點，還有一場戲要準備。」劉益陽走到蘇輕衣面前，「我最想要最難拍的一幕已經過了，接下來會輕鬆一點。」
蘇輕衣淺淺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這幾天她的自信都差點被劉益陽給摧毀，每天晚上回去都在想自己演技是不是特別差，就那麼一個鏡頭，始終通不過。
「劉導，這是我應該做的。」
「先去吃飯休息。」劉益陽雖然磨了多天，但蘇輕衣好說話，又尊重人，他也還算滿意。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拍好輪到自己，蘇輕衣這一幕拍了五天，姜葉便在這裡等了五天。
雖然沒演戲，但盒飯還是可以領，姜葉甚至還自備榨菜，這會已經蹲在旁邊吃上了。
「哎，你和胡磊導演聯繫上沒？」
姜葉蹲在角落裡，突然被黑影擋住光線，一抬頭看見劉導捧著盒飯站在她面前。
「加了好友。」姜葉扒拉幾口飯，站起來，「他問是不是為演戲把頭都剃了的人，我回了是，他就沒再回。」
「嗯。」劉益陽瞥了一眼姜葉盒飯，鼻子動了動：「你這飯上是什麼？聞著怪香的。」
「是嗎？」姜葉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嚼，「確實挺好吃的。」
嘖！
這沒有眼力見的人。
「讓我也嘗嘗。」劉益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這幾天嘴裡都淡出鳥了。
劉益陽每天吃的盒飯是統一發的，像蘇輕衣這樣稍微有點名氣的演員都有自己人準備，在各自房車上吃飯休息。他為了避嫌，不會輕易去主演那邊。
姜葉一頓，看了看劉益陽，筷子在手裡一反，又仔細從自己飯盒中挑了挑，最後夾了滿滿一筷子給他。
「剛剛全倒進來了，只剩下這些。」
劉益陽啞然，拎著筷子指了指姜葉：「說你笨有時候還挺主動。」
他夾起榨菜就著白飯吃了一大口：「爽口，這什麼牌子榨菜，幫我買點。」
「這個是我同學自己種的，用新型營養土培育，經過實驗室的榨菜根，出量不多。」
劉益陽回想起姜葉的簡歷，不由搖頭稱奇：「你們A大的人就是不一樣，榨菜都比別人的榨菜高級。」
姜葉解釋：「我朋友他純粹興趣愛好，實驗室項目不種榨菜，不過鑒於榨菜確實要比市面上好吃，他決定量產，最近在引進投資，說不定過個一年，您就能在市面上買到。」
劉益陽：「……就不能你明天帶點給我？」
姜葉想了想道：「也行，如果明天還來，那我就帶給您。」這趙揚父親戲份少，不出問題，一下午完全可以拍完。
劉益陽黑臉：「現在我是導演，你一個小配角，之前還給你介紹了胡磊導演，你不得拿東西孝敬我？比方凡還不上道！」
「那……我明天一定帶給劉導。」姜葉只是沒想到劉益陽會向自己要榨菜，畢竟他實在不像是會受人巴結的導演。
「行了，我的戲好好拍完，胡磊導演那邊我問問他什麼情況，還要不要人了。」劉益陽幾下把盒飯里的榨菜吃完，「待會趕緊去找化妝師把臉還有衣服弄好。」
兩人站在角落裡吃盒飯的樣子，正巧被蘇輕衣助理看見，她提著一杯咖啡走到蘇輕衣的房車：「蘇蘇，我剛才看見那個叫姜葉的在和劉導說話。」
蘇輕衣面前擺著三菜一湯，她隨意挑了挑：「是么？可能劉導要囑咐她什麼。」
助理一臉不屑：「那個姜葉還巴結劉導呢，直接從自己盒飯里夾菜給劉導，笑死人，也不看盒飯里都有什麼菜。」
蘇輕衣筷子一頓，扭頭去看自己助理：「劉導就讓她夾菜放進自己飯里？」
助理將手裡的咖啡放在桌子上：「我當時走過來了，沒看見劉導拒沒拒絕。」
蘇輕衣若有所思，劉導平時吃飯的時候都是一個人或者和其他幾個工作組人員坐在一起，不會來演員這裡。
……
「待會要拍趙揚父親在畢業前夕找女主談話，這時候輕衣你還小，做不到冷靜，眼裡要帶著青澀。」劉益陽站在蘇輕衣和姜葉中間，「至於你按照之前表現來就行。」
蘇輕衣朝姜葉輕輕點頭，目光在她臉上稍微停留，不得不說現在化妝師的技術已經達到易容術的級別，完全看不出她原來的模樣。
兩人按照機位做好準備，姜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結，咳了幾聲，將嗓音調整到最好的狀態。
女主和趙揚父親約的地方就是未來趙揚妻子和她約好的餐廳，這裡有暗中呼應的味道。
「國內現在情況不太好。」趙揚父親一落座，便解開西裝扣子，「我們家準備出國，以後不回來了。」
蘇輕衣微揚頭，白皙秀美的臉在燈光下越發顯得清純，她雙手緊攥：「阿揚他、他沒有和我說這件事。」
「哦，這事……」趙揚父親眼中帶了些許同情，更多卻是高高在上，「忘記和揚兒說了，他啊，脾氣向來倔。不過，由不得他。」
「您找來我什麼意思？」蘇輕衣眼睫顫了顫，隨後臉上露出堅定的神色，「有什麼事我等阿揚親口對我說。」
趙揚父親沒有出聲，但上位者的目光讓剛畢業的蘇輕衣壓力倍增，他中指不咸不淡在大理石桌上敲著，最後終於開口：「你知不知道這家餐廳最便宜的一道菜多少錢？」
蘇輕衣下意識看向還未打開的菜單，沉默。
「你一個月的工資在這裡未必能點一道。」趙揚父親笑了笑，目光流連在蘇輕衣身上，像打量一件貨物，「你成績不錯，臉算上等，可惜……你知道門不當戶不對，最後只會成怨偶。」
「這是我和阿揚之間的事。」蘇輕衣身子晃了晃，依然堅定道。
「嗯。」趙揚父親沒有生氣，「你的阿揚吃穿用度全靠我，別說你們會一起努力的事，我一不高興，讓你們倆在這裡都呆不下去。這人世間啊，最磨人的就是這柴米油鹽，窮，做什麼都是錯。」
「我知道你從高中就一直陪著揚兒，感情深。要真為他好，放過他，讓他去國外發展。你也不是見錢眼開的人，肥皂劇里拿支票的橋段趙某也不會幹，你自己好好想想留在國內，揚兒能有什麼前途。」趙揚父親說完打開菜單，遞給她，「賬我結了，所有的菜今天都嘗嘗……難得。」
副導演站在監控器旁邊看得咬拳頭：「這也太過分了！」
劉益陽轉頭看了看他，沒好氣：「幹什麼呢，你還入戲了？」
副導演指著姜葉：「這錢也不給，臨走前還侮辱一頓，趙揚父親未免太過了。」
劉益陽揮開他起身：「姜葉出來，輕衣你還要補幾個鏡頭，剛才攝影組有個地方沒拍好，等他們再把光線調暗點。」
等攝影組的時候，蘇輕衣深呼吸一次，勉強把情緒趕走，她看向姜葉的目光有些變化。
一來是剛才被侮辱的情緒還殘留，二是沒想到這個姜葉還有點本事，無論是偽音還是眼神居然都在線，不像平時加塞進來的人。
「你演的不錯。」蘇輕衣靠近姜葉，淺笑道，「剛才都被你帶入戲了。」
視后誇獎自己，姜葉有些驚喜：「我也是瞎演，您演得才好，剛才晃得特別好！」
蘇輕衣快速眨了幾次眼睛，才控制住自己面部表情：「……晃？」
姜葉點頭：「趙揚父親最後說完將菜單推給您的時候，您那一晃充分完美體現出當時女主的情緒，一個簡單設計的小動作卻能反應很多。」
蘇輕衣：「……」
「別聊了，輕衣你過去，姜葉去換衣服，待會和趙揚還有一場戲。」劉益陽回到監控器那邊，用擴音器喊。
下午的戲都拍得很順利，男主一家人晚上還有場戲，姜葉拍完和男主趙揚的戲便繼續在一邊等著。
「那本雜誌你搶了沒？」
「什麼雜誌？」
姜葉旁邊來了幾個美工組的人，她們剛一坐下就開始小聲說話。
「《春》吧，下午一點整官博那邊發了鏈接，鍾神微博剛轉發，我就下單了，電子刊也買了。」另一個人笑，「官博都癱瘓了，現在正在緊急搶修。」
「鍾神？！他雜誌封出來了？」
「《春》作為開年雜誌發行的，一月一號一點準時發售，前一百名有親筆簽名。」
「卧槽，我居然忘記了！」
「沒事，後面典藏版的還沒出來。」
姜葉在旁邊聽得一知半解，她拿出手機，不太熟練登進微博。她以前不用這個，只埋頭自己琢磨，但是最近在了解娛樂圈的事，動不動鏈接就到微博上去，為了方便，她只能也下了一個。
剛一點進去，一個黑紅的『爆』就出現在最上方，標題：鍾遲津《春》
剛聽旁邊人說完，就看見這條資訊，姜葉伸出手指點了進去。
九宮格高清圖片立刻在手機上顯示出來，全是同一個人。
第一張灰調臟污的背景中，舊紅碎布垂落，男人隨意靠在椅子上，長腿微曲，不用點開放大都能感受到滿屏的荷爾蒙。第二張男人站在破落空曠的工廠內，背景有種末世科幻的味道，他修長手指握著一把工具刀，側臉線條分明，微凸的喉結帶著抹不去的性感。
姜葉：別說，這個人長得挺不錯，而且還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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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葉：這個男人好看，就是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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