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 18 章

隔日,正是傅崇和傅逸朗休沐的日子。

大哥正在前院陪著李蓉賞花,突然門房的小廝急匆匆跑過來,不熱的季節愣是出了一頭大汗。

傅逸朗皺著眉斥責道:「慌慌張張的,出什麼事了?」

「公子,來客了。」

小廝用衣袖擦了擦額角的汗,回想起剛剛的場景,心有餘悸。那位的氣場壓得他透不過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也不知是個什麼人物。

「誰來了?」傅崇理了理衣袍,走了出來。

「老爺,門外來了一位公子,姓陸。」

姓陸?

傅崇沉吟片刻,沉聲道:「請人進來。」

傅逸朗和李蓉四目相對,他看到愛妻清澈的鹿眼中滿是不解,意味深長道:「咱們四妹的獵物來了。」

「傅伯父。」

廳中男子氣宇軒昂,一身玄色長袍,腰間系著虎紋玉帶,此刻靜靜站在這裡,眼中的深沉與從容襯得他周身的氣質沉靜內斂。

傅逸朗眉頭微挑,坐在一側饒有興趣地看著,這陸將軍今日行的是晚輩禮,喚他父親的稱呼也有點意思。

傅崇面露感慨,眼底含著笑意讚賞道:「多年不見,公子當真叫人刮目相看,老夫深感欣慰,快請坐。」

陸修涼走到一側坐下,一抬頭對上了對面男子打量的眼睛,微一頷首。

婢女將茶端了上來,是上好的碧螺春,色澤銀綠,碧翠誘人。

「若無當年伯父的引薦,修涼也不會有今日。」

傅崇卻不以為然,「你本非池中之物,不必妄自菲薄,即便沒有我,你也能出人頭地。」

「您謬讚了。」

傅逸朗看著一老一少你來我往互相奉承,叫來小廝低聲吩咐:「去叫夫人和姑娘。」

……

「姑娘的字寫的越來越好了!」流月站在桌旁,對著月苓的字讚嘆不已。

阿念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個小馬屁精,你懂嗎?」

「我懂啊,跟在姑娘身邊這麼久,我也有耳濡目染。」流月幫月苓研磨,沖阿念吐了吐舌頭。

行雲流水,落筆如煙。

這字不似一般閨閣女兒所作,少了些秀雅柔弱,更多的是筆下的鋒利和氣勢的磅礴。

只一點不足,力道不夠。

月苓揉了揉酸疼的手腕,嘆了口氣。

她的力氣太小,只能學那人三分像了。

她的字原來也不是這樣的凌厲霸道,只因上一世和陸修涼相處的那兩年,她曾許多次對著他的字讚不絕口,後來他便握著她的手教她這樣寫。

重生以後再沒有人從背後擁著她寫這樣的字,她自己寫也只能學個皮毛,照貓畫虎罷了。

崔媽媽端著小廚房剛做好的點心走了進來,邊走邊說:「姑娘,大公子請您去前廳一趟,說是有客來訪,讓您去瞧瞧呢。」

大梁民風開放,沒有家中來客女子不見外男的說法,因此大哥此番舉動倒也不足為奇。

月苓頭也沒抬,「知道客人是誰嗎?」

「沒說,只知道是位年輕的公子。」

這倒是奇了。

若是她不認識,大哥不會來叫她。可若是她認識的,那小廝應該也很熟悉才對,不該答不上名字。

莫非……

「哎呀!姑娘這字!」

筆尖狠狠地頓住,一片墨跡立刻暈染開來。

月苓恍若不覺,心跳得越來越快,呆站在那裡出神。

阿念皺著眉,「姑娘?」

月苓緊咬下唇,緩緩舒了口氣,「阿念,去把那件新做的裙子拿出來,替我更衣。」

阿念恍然大悟,笑著應下,只留流月和崔媽媽面面相覷,不知何故。

輕移蓮步,裊裊婷婷,未進前廳便聽到裡面熱鬧的交談聲。

「陸公子年方几何?是否婚配了?家中還有什麼親人嗎?」

「抱歉啊陸公子,內人心直口快,你別放在心上。只因家中尚有一女待字閨中,她見到年輕的公子都要這樣打探一番。」

月苓正巧推門進來,屋內人紛紛朝她看過去,這裡面有一道視線最為灼熱,燙得她幾乎失了分寸亂了禮儀。

「爹,娘。」月苓低眉順眼,身側便是那朝思暮想之人,餘光所及之處都是他的身影,揮之不去。

沈氏笑著介紹:「陸公子,這位是小女月苓,你們想必是見過的?」

陸修涼站起身,向她揖手,低聲道:「傅姑娘。」

聲音低沉有磁性,熟悉得讓人想哭。

月苓側身面向他,面頰微紅,沖他福身,「將軍,又見面了。」

沈氏喜笑顏開,她看著二人站在一起的身影,越看越覺得般配,簡直是天作之合!

月苓轉身在傅逸朗身邊坐下,對面那人還專註地看著她,二人視線相撞,不自覺地對視片刻,眾目睽睽,她實在覺得臉熱,率先移開了目光。

傅逸朗輕咳一聲,陸修涼這才收回了視線。

他轉頭看向沈氏,徐徐道:「在下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婚配,家中只我一人。」

沈氏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在回答剛剛的問題,笑道:「這孩子還真實誠,我問你便答了。」

傅崇感慨道:「現下邊境再無戰事,往後在京中的日子也會好過許多。」

當年陸家那場大火來得蹊蹺,可這案子偏偏沒了後續。幸虧陸修涼在陸家身份低微,沒人注意到他,加之這些年有傅崇和霍家刻意隱瞞他的身世,倒也沒什麼仇家盯上他。

月苓痴痴地看著對面人的側臉,突然他偏頭看了過來,她不設防地撞進了他漆黑幽深的眸子,像是在漩處渦中一般,讓人不住地沉淪。

傅逸朗悄悄把頭靠近月苓,壓低聲音調侃她:「你是生怕人家看不出來你喜歡他嗎?」

月苓正呆望著那人出神,耳邊一陣溫熱,猛地回神看向大哥,一副嚇到的樣子,又飛快轉頭看向陸修涼,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人黑了臉。

她暗道聲果然,不著痕迹地往邊上挪了挪,遠離了她親生大哥。

陸修涼對她的佔有慾很強,甚至有些病態。他一向不喜歡她和除他以外的人太過親近,外人都很難看出他的喜怒變化,但她卻總能感受到細微的差別。

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

上一世陸修涼為了獨佔她,甚至沒有插手傅家的事,他任由姚家構陷父親,污衊太子。他眼睜睜看著傅家落敗,太子失勢。由此可見,陸修涼並未真的把他們放在心上。

月苓心中湧現出一個可怕又大膽的猜想,恐怕這皇位之上坐著誰他都是無所謂的。

他救太子,效忠皇上,也許只是為了把權勢握在手裡,只是為了給她一個庇護之所。

上一世朝中的形勢變幻莫測,朝堂動蕩不安,但這些都沒有妨礙到她的生活。

他為了她,怕是什麼壞事都願意做的。

月苓低眉斂目,安靜地想著,若是當年他肯阻止那一切,姚家必定會因為忌憚他而收斂。他若是願意,讓姚家徹底倒台也不是沒可能的。

「你昨日才回京,可去看過霍老將軍了?」

「尚未,老師陪師母去城郊的寶佛寺上香,今日不在府中。」

沈氏聽聞燒香拜佛,突然想起來一樁事,「寶佛寺的高僧很靈的,苓兒出生時算出她今年有一場劫難,結果還真的應驗了。」

陸修涼眸色暗了下去,藏在袖口中的拳頭緩緩捏緊。

「苓兒,後日是吉日,你替娘去寶佛寺上香還願,就當是感謝佛祖保佑你安然度過劫難吧。」

陸修涼不動聲色地看向少女。

「是。」月苓垂著眼,睫毛微微顫著。

陸修涼沒有在傅家久留,月苓被叫來以後,除了最開始的那句問候,再沒有和他說話的機會。

傅崇將陸修涼送至府門外,屏退了眾人,認真道:「現在的刑部侍郎虞宋是我的二女婿,若是你想重查陸府當年之事,我可以讓他助你一臂之力。」

陸修涼向他施了一禮,沉聲道:「多謝伯父費心,當年之事我已查出了些頭緒,不用您再為我多跑一趟。」

傅崇心下大為詫異,不由得仔細打量他,真是後生可畏啊。

「好。若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可以來府上找我。」傅崇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想起了什麼,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你如今也不小了,在西南耽誤了這麼多年,家中無人照顧可不行,現在回來了,是時候該好好考慮終生大事了。」

陸修涼聞言,眼中情緒漸漸變得複雜,他欲言又止,最終只順從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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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把夫君寵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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