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世子八

蔓蔓世子八

門再打開,吳蔓看到蕭琸正背著手站在院子中間。

他回身,與她四目相對。

蕭琸慢慢笑了,「有點大,不過也還好。」

他叫來一個侍女,讓她為吳蔓梳個男子的髮髻。

整裝完畢。

吳蔓不自在地扯了扯袖子,「蕭琸,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帶你去個好地方。」

吳蔓站在原地,不動。

「好吧,你前幾天不是問我,咳,問我去沒去過那種地方?」

吳蔓變了臉色,「你去了?」

蕭琸連連擺手,「沒,我對那些女子沒興趣!」

「你該不會喜歡男子吧?」

蕭琸臉色鐵青,他看著吳蔓複雜的眼神,緩緩吐出一口氣,咬著牙道:「蔓蔓!休要污衊我!我絕無斷袖之癖!」

「哦,不喜歡就不喜歡,這麼凶做什麼。」

「……我錯了。」

「哼,你讓我換了男裝,是想與我一起去?」

蕭琸點頭。

吳蔓默默翻了個白眼,那有什麼意思,她又不喜歡女子。

「你不是想去?」

蕭琸有些懵,他以為她是好奇的,所以才想帶她去看看,他自己也沒去過,本也不想去,但既然蔓蔓開口,他可以陪她一起。

他說過,她想做的事情他都可以陪她一起。

「傻子,我去那做什麼?」吳蔓悄悄湊近,壓低聲音,「我說的那種地方不是青樓,而是象姑館!」

「???」

象姑館是男、妓青樓。

大梁民風開放,這些風月場所都是合理合法的存在。

吳蔓雖然未經人事,不知那床第之間有些什麼花樣,但她知曉青樓的女子和前去尋花問柳的男子所做之事乃是夫妻所行之事。

只是男子和男子又能做什麼?

她是當真好奇,她猜無非就是親一親抱一抱。

蕭琸頓覺胸悶氣短,一字一頓,「你再說一遍。」

吳蔓搓了搓手,嘿嘿一笑,「陪我去瞧瞧?」

「……」

「你看我衣服都換了,還是你讓我換的啊,去吧去吧。」

吳蔓拽著他的袖子,一下一下拉著。

蕭琸臉色難看,此刻才知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行!」

「蕭琸,去嘛。」

吳蔓眨了眨眼睛,見他冷著臉,也不再多費口舌,直接拽著人往外走。

蕭琸用沉默來抵抗,但他依舊是被人一路拉著來到了象姑館的門口。

「蔓蔓,一定要進去嗎?」

「世子殿下,只是進去瞧一瞧,又不是真的讓你和裡面的小倌發生什麼,扭扭捏捏像個姑娘。」

蕭琸哭笑不得,怎倒成他的不是了。

「蔓蔓,你真不像個姑娘。」

有哪家姑娘像她這般,央著別人帶她來這種地方的。

「這女子美貌我早就司空見慣了宮裡什麼美人沒有啊,但這男子就不同了。」

吳蔓對他擠眉弄眼,壞笑地拉著蕭琸進了門。

蕭琸活了近十八年,頭一次將自己置於如此尷尬的境地。

他與吳蔓並肩坐著,對面是一個樣貌極佳的小倌。

這小倌搔首弄姿,正含羞帶怯地想要摸蕭琸的手,心道這位公子當真英俊非凡。

「噗。」

吳蔓看著蕭琸鐵青的臉色,實在憋不住笑意。

「蔓……」

見他馬上便要發火,吳蔓連忙打斷,「蕭公子!今日天色真好啊,哈哈,哈哈,哈。」

小倌見兩位貴客臉色不睦,心裡咯噔一下,生怕是自己惹怒了兩位貴人,他連忙走過去,跪伏在吳蔓的腳邊。

「貴人莫要動怒,小奴願意服侍公子,做什麼都可以。」

說著他還鬆了松自己胸前的衣衫,手向吳蔓的腳伸去。

「……」

吳蔓嚇了一跳,蹬了蹬腿,躲開那人的碰觸,餘光看了看蕭琸,他正冷冷地盯著地上的那小倌,好想要殺人一般。

「咳,那什麼,你先起來吧,咱們聊聊天,說說話。」

小倌鬆了口氣,原以為兩位公子有什麼特殊的癖好,本來都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看來,貴人似乎還是很溫柔的。

吳蔓上下打量著小倌,此人面色姣好,膚白如雪,比女子還要柔美,怪道許多男子以此為樂,想必是別有一番樂趣的。

「我也是頭一次來這裡,所以我們就隨便聊聊。」

吳蔓覺得自己十分善解人意,這個小倌價格很高,隨便說說話便能賺許多銀子,可謂十分輕鬆。

小倌愣了,他不會聊天啊。

蕭琸冷笑一聲,「說話啊。」

小倌嚇得渾身一哆嗦,眼含著淚水,委屈地看向吳蔓。

吳蔓胳膊往旁邊懟了懟,示意他收斂點,都嚇著人家了。

這小模樣,真是讓人心疼。

小倌垂下眸子,「貴人恕罪,小奴自入了這行起,從未有貴人提過這樣的要求,且小奴沒讀過什麼書,只得時刻謹記寡言慎行,生怕敗了貴人們的雅興。」

「那那些人平時都點你做什麼啊?」

這麼貴,總有出色之處才對。

小倌臉色微紅,咬著唇,「小奴的功夫不錯,貴人們都很滿意。」

「什麼功夫?」

蕭琸冷著臉,大手一把捂住吳蔓的嘴,將人摟在懷裡,惡狠狠地瞪著小倌,替他答:「自然是打架的功夫。」

小倌縮了縮脖子,不知他做錯了什麼竟是惹得這位貴人惱怒。

只得應和:「正是。」

床上打架,也算吧。

「唔……」吳蔓好不容易掙脫了蕭琸的懷抱,鬆了口氣,他快要憋死她了。

她撓了撓頭,視線在屋中巡視了番,「你們還打架呢?這屋子地方這麼小,活動得開嗎?」

小倌羞澀地點點頭,「可以的。」

床上、桌子上、地上,甚至是門板旁,都可以的……

「貴人要小奴伺候嗎?」小倌嘴角勾著笑,對著吳蔓傳遞情意。

蕭琸冷笑了聲,「不必,她不是說了,只聊天。」

小倌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手指纏繞著衣擺,但他很快振作了精神。

貴人憐惜他,他當感恩才是。

他不想與那位兇巴巴的公子說話,幸好那人好似也對他不感興趣。

還是這位眉清目秀的貴人溫柔。

「你來這個地方多久了?」

「回貴人,小奴自幼便是孤兒,后被養父開了苞,沒過多久便被他賣到了這裡,大約已有三四年了。」

「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兩人一問一答,聊得火熱。

蕭琸冷眼旁觀,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突然,他神色大變,滿面愁容,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旁邊兩人止了話題,朝他看過去。

蕭琸張了張嘴,又閉上,眼中有無盡的哀傷溢出來。

吳蔓看得心微微一顫。

她小心翼翼看著他,「怎麼啦?」

「公子當真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

那小倌頓時警惕地盯著蕭琸,唇抿得緊緊的。

蕭琸心中冷笑著,面上確實十足的委屈模樣,他拉起吳蔓的手,覆在心口處,深情款款地看著她,痛心疾首道:「公子才疼愛我幾日啊,今日便又與旁人談笑風生了?您忘了您剛剛替小奴贖身嗎?」

「???」

大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您昨夜裡還抱著小奴,說只愛我一個的,今日竟又到這地方來,全然不顧小奴的感受,您竟還讓我看著您與別人恩愛,您的心好狠!」

吳蔓目瞪口呆,不知他這又唱的哪一出,她能確定的是蕭琸又犯病了。

蕭琸還在賣力地演著,「您若是在試探小奴的真心,那您贏了,我是真的愛上了您,若您要將我拋棄,我也無話可說,只是這人哪裡比我強?」

小倌也變了臉色,他算是聽明白了,怪道這位公子從進門時便對他沒個好臉色,原來是同行。有道是,同行是冤家,更遑論還是個剛剛被贖身,正承盛寵的同行。

或許他也有機會逃離這苦海。

小倌泫然若泣,「貴人想喜歡誰便喜歡誰,豈是我們這些卑賤之人能置喙的?」

蕭琸言語相譏:「我早已脫離奴籍,與你自是不同,滾開些!」

小倌瞧了瞧吳蔓的臉色,見她臉色難看,心下一喜。

既是別人豢養的玩物,就該有做玩物的自覺,不要去奢求不該想的東西,平白叫囂只會惹人厭煩。

「公子剛剛說你不比我強,這你說錯了,小奴雖樣貌不及公子,但論伺候人的本事無人能強過我,況且我還很識趣,不如公子這般肆意妄為、恃寵而驕。」

吳蔓面無表情,看著這兩個人爭風吃醋,她甚至覺得面前缺一盤瓜子。

蕭琸過足了戲癮,心中的煩悶漸漸散去,這下蔓蔓定無心情在此逗留了。

他瞬間出了角色,恢復了往日溫文爾雅的樣子,「蔓蔓,隨我回去吧。」

吳蔓嘆了口氣,這人當真是難纏得很,「好吧。」

「貴人……」

吳蔓轉回頭,那小倌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看得她心生不忍。

她狀似猶豫了許久,終於下了決心,一臉愧疚,「你很好,但我既替他贖了身,便不該三心二意,我雖喜愛你,但沒辦法帶你走,你放心,我會讓人照顧你,不讓你過得太艱難。」

小倌眼含著淚光,強忍著不讓淚珠掉下,他叩伏在地上,「多謝貴人。」

出了象姑館。

吳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看我幹什麼?」

蕭琸笑得開心,「蔓蔓,好玩嗎?」

吳蔓不理他,徑自往回走。

「你配合我了,蔓蔓,我好開心,我不是在唱獨角戲!」

吳蔓嘲諷道:「那不是還有一個人在配合你嗎?演的多棒啊。」

「那不同,蔓蔓,能得到你的回應,我好開心,你快樂嗎?」

「走開,別拉著我。」

蕭琸的笑聲久久回蕩著,「蔓蔓,你也喜歡的,對不對。」

「對對對,煩死了。快點回去吧,我穿這身衣服要是被熟人看到,會被我爹打的。」

「蔓蔓,你真好。」

你真好,我好喜歡你。

「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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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貴人,可要小奴暖床?

蔓蔓磕著瓜子:這世界欠世子一座小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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