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季淮握著素寒璧的手僵住了,變得有些冰冷。
素寒璧仰起頭來看他,唇角噙著一抹微笑,表情依舊溫柔,白皙的臉彷彿白瓷一般精緻。
「阿璧,你怎會如此……」季淮疑惑。
素寒璧覺得季淮很不識好歹,這人都那麼廢物了,她都不嫌棄他,他居然還質疑自己的愛意。
但遇事不決,甩鍋時千劫就對了,誰讓他是反派。
素寒璧一揉太陽穴,虛弱說道:「我被關得太久,想來腦子有些混亂。」
她軟著聲說:「但淮哥哥,你要相信,我愛你的心是真的。」
素寒璧斂眉低目,總算是消停下來了。
按照原書的劇情,在這個世界里的素寒璧,之前是雲霄宗的大小姐,過的是眾星拱月的生活,高高在上。
曾經的季淮喜她愛她,但素寒璧性子內斂,雖對他有好感卻從未給過他回應,得不到的當然就是最好的,也就順理成章成了他的白月光。
事情出就出在素寒璧被魔尊時千劫擄走,為報復正道,折磨她數百年,所以這事導致素寒璧的性子有些變了。
她變得患得患失,再也不肯失去手上已經擁有的東西,對於「失去」有著近乎偏執的害怕。
所以她這才會在回來之後,對季淮表明心意,但這一表白就出事了,再之後素寒璧對於季淮來說,不過是一件「已經得到的東西」,他轉而追求其餘他所感興趣的東西。
素寒璧也是修鍊幾千年,打遍整個修仙界無敵手的人,當然不會將季淮一個小小元嬰修士的愛意捧在手心當成珍寶。
她乖巧跟在季淮身後,往自己曾經在雲霄宗居住的寒月谷走去。
要說素寒璧是整個雲霄宗曾經最受寵愛的人,這寒月谷便可見一斑。
寒月谷是整個雲霄宗里,唯一一處沒有被梨花覆蓋的地方,相反,這裡滿栽著紫藤蘿,整個山谷氤氳著迷離且夢幻的幽紫光華,彷彿是白雲端里的一顆夜明珠。
素寒璧抬手,假裝為自己遮擋璀璨的日光。
腕間,天道鈴叮叮噹噹,其上鑲嵌的紅寶石彷彿眼睛在盯著素寒璧瞧。
「素姑娘,你怎會……怎會說出那樣的話?」天道鈴瑟瑟發抖。
「表白啊。」素寒璧挑唇一笑,「這是我說過最動人的情話。」
天道鈴一愣,馬上明悟。
原來,這就是素寒璧明明是個冠絕天下的美人但還沒有道侶的原因。
他找到了所有問題的根源。
「素姑娘,你只需要再在雲霄宗里當白月光十年,便可以為宗門抵擋雷劫死去了。」
「十年,我要你十年不得再說髒話,隱忍!」
素寒璧:「?」
她吐了一個字。
「草。」
「您說什麼?」天道鈴警覺。
「一種植物。」素寒璧掩唇微笑。
這個時候,季淮已經領著她來到了寒月谷前,紫藤蘿纏繞在青松與山石之間,花序明列,幽然雅緻之意盎然。
「阿璧,你的寒月谷,到了。」季淮望著她,朝素寒璧伸出手來,「我帶你進去。」
素寒璧瞧見他臉上有些許尷尬之色。
這寒月谷,早已有了它新的主人了。
素寒璧伸出手去,試圖用以前的法術將寒月谷禁制打開,有無形的波紋從她掌心蕩開,往外擴散而去。
她掌心染著血,卻沒能將寒月谷的獨立禁制打開。
「淮哥哥……」素寒璧咬著下唇,一臉的無辜。
季淮正待說話,便有人掀開了那紫藤蘿,從寒月谷走了出來。
「何人妄動我寒月谷禁制?」一道嬌俏清亮如黃鶯的女聲響起。
素寒璧收回手,站在季淮身後,看到從寒月谷里走出來的月景。
「月師妹……」季淮蹙眉,護在素寒璧身前,面上出現尷尬之色。
素寒璧失蹤之後,素辛石便收了月景為徒,讓她住進了素寒璧原本的修鍊之地。
寒月谷地勢特殊,月華之力最是豐沛,與素寒璧所修行的功法《須彌月訣》相性極高。
「這是?」月景瞪大眼,定睛看著素寒璧。
站在季淮身後的那女子,樣貌竟然與她月景有七分的相似!
她……月景心下湧起一陣異樣,卻沒表現出來。
素寒璧記得原書對這段白月光與替身相見的究極無敵螺旋霹靂爆炸尷尬修羅場的描寫。
她抬手,按照劇情,隱隱有法術光芒亮起,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在心中,她一字不差地背誦出了原文。
「素寒璧見月景住進了自己曾經的居所,頓覺一陣委屈湧上心頭,心中已經不知不覺埋下了罅隙的種子。」
「當然,此時無辜的月景還不知道,她的存在一直都是眼前這渾身是傷的女子的替代品。」
「素寒璧的心冷了,她迷失在無盡的飄雪之中,如墜冰窟,她在風與雪中行走,卻不見終點。」
天道鈴看到素寒璧沉默了,知道事情要糟。
正待振鈴提醒她,這寒月谷之前的九曲青石徑上已然結了雪白的冰霜。
天道鈴:「草草草!!!」
四季如春的雲霄宗寒月谷前,竟然落下了鵝毛大的雪花,被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狂風裹挾著,直往人臉上拍。
素寒璧在這風與雪中,非常入戲地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為何會飄雪?」季淮伸出手來,接住從天而降的雪花,下意識地便將可供保暖的外袍脫下來,披在素寒璧的身上。
素寒璧輕咳一聲,暗暗收回掐動法訣的手。
她這一招呼風喚雪之術,既不是幻境也不是尋常的法術,是真正在引動天象改變,就算是雲霄宗宗主素辛石親來,也不會知道這風雪到底從何而來。
月景注意到了季淮給素寒璧披衣服的動作,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
「寒月谷多年也未曾降雪,可能今日比較特殊。」月景擺出了一副主人的姿態,「淮師兄,且帶著這位姑娘進來避避風雪吧。」
素寒璧被安置在了寒月谷的客房之中,等待著為她治傷的醫修過來。
季淮也暗暗帶了月景出去,與她說明情況。
素寒璧一人側躺在床上,托著腮,欣賞著寒月谷之外的飄搖雪景,非要硬逼著自己從這被人搶了房子的情景中品出一些委屈絕望的心情,卻始終沒能成功。
這個時候,天道鈴又忍不住了。
「飄著風雪,如墜冰窟,那是她的心情,你知道心情是什麼嗎,是一種描述比喻,不是天氣現象!」天道鈴悲憤說道,「素姑娘啊素姑娘,您多讀讀書吧。」
素寒璧悠悠抬手:「天道,我按照你寫的原文來的。」
「天道啊天道,少讀點書吧。」她將天道鈴捏住,阻止他繼續發出聲音。
這個時候,屋外傳來腳步聲。
素寒璧馬上翻身,面朝里,又是一臉的虛弱模樣。
她身上確實有傷,並且一時半會都治不好,畢竟是時千劫親手擊傷的。
方才一直如同沒事人一般,也是因為強行切斷了自己的痛覺感知。
以素寒璧自己的能力,治好這些傷輕而易舉,但總要帶些傷來給雲霄宗里醫修看看,好開啟後面的劇情。
「阿璧。」素辛石關切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好傢夥,他總算是把醫修帶來了。
素寒璧從床上勉強掙扎著坐起,看到素辛石領著一位身著青衫的俊朗男子走了進來。
素辛石進門的時候,抖落了自己身上的雪花。
「寒月谷為何會下雪,雲霄宗分明是四季如春。」素辛石皺眉,沒找出天有異象的原因來。
素寒璧斂容,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喚了一聲道:「阿爹。」
素辛石走上前來,面上漫上慈愛與心疼:「阿璧,你受苦了。」
素寒璧念素辛石是個老人,便繼續陪他演父女情深,她眼中盈著晶瑩的淚光:「阿爹,這天上的雪,就彷彿我現在的心情一般,但您一來,我感覺心裡彷彿照進了陽光一般。」
天道鈴:「?」你他媽活學活用得真快。
素辛石一聽素寒璧這話,更覺心疼,不論如何,她都是他的女兒。
於是,這年邁的老人,顫抖著手撫摸著素寒璧的頭頂,顫聲說道:「無事,阿璧現在回家了,回家了便好了。」
素寒璧被素辛石的大掌握住了手,想到了書里的劇情,接下來就是素寒璧回雲霄宗之後,想要拿回自己的寒月谷,而可憐又委屈的月景在素寒璧的一通作死操作之下,被趕出了寒月谷,更受眾人憐惜。
「可是這裡不是我的家。」素寒璧一雙杏眼泫然欲泣,「阿爹,寒月谷不是我的了。」
「這……」素辛石一愣,又開始尷尬了。
「阿爹。」素寒璧再次輕輕柔柔地一喚,表示自己很大度,「若是月師妹想要,我與她同住,也是可以的。」
「你且安心治傷。」素辛石拍了一下素寒璧的手背,「我替你問問。」
素寒璧見素辛石走了出去,靠在床榻上,秀眉微挑,沒有再說話。
這個時候,一直等候在旁的那醫修已走了過來,開始幫素寒璧治傷。
而素辛石走出了門外,找到了在寒月谷外紫藤蘿下修鍊的月景,天上還飄著雪,紛紛揚揚地落在那紫色的嬌嫩花兒上。
此時的季淮正站在她身邊,將有關素寒璧的來龍去脈都與她說了清楚。
「月兒。」素辛石喚月景,「你且過來。」
月景面對素辛石,面上有了幾分恭敬之色,上前行禮:「師父。」
「寒月谷……是你素師姐原來居住的地方,不如我為你尋一處的新的地方如何?」素辛石念素寒璧有傷在身,只能出此建議。
但他覺得月景嬌俏可愛還懂事,在寒月谷里居住也熟了,素寒璧若想要,再為她找一處更好的洞府也不是不行,所以在覷見月景面上升起的委屈之色,便覺素寒璧實在是有些霸道了。
「可是……」月景沒有馬上拒絕也沒有馬上同意,「寒月谷景色最是特別,惟有這裡整個山谷之中都是紫藤蘿,這麼多年,都是我在照顧這些紫藤蘿,還特意取了仙露來澆灌,我已經把這裡當成家了。」
素辛石一噎,正待說什麼的時候,身旁的季淮冷不丁冒出了一句話。
「月師妹,這紫藤蘿好看是好看,就是太過嬌貴了。」季淮一向是個耿直人,「被這突如其來的風雪一吹,再過幾天就全死了,就算再多仙露也救不回來。」
月景:「?」就你會說話?
素辛石聽后,找到一個借口,大喜過望:「對,月兒,我再為你尋一處氣候好的地方。」
遠遠的,素寒璧聽著他們三人的對話。
「我在思考一個問題。」素寒璧摸著下巴,深沉思考。
「季淮這個樣子,是怎麼騙到那麼多好妹妹喜歡他的?」
這種鋼鐵直男還能左手牽著舊愛右手抱著新歡,這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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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可愛問男主是誰,男主身份可以猜猜看哈哈哈。
按照我文里的套路,話最少的絕對是男主。
所以由此推斷,男主人選首先可以排除天道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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