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嚇
被男人從市集上用三兩銀子買下的小姑娘名叫齊綉婉,今年不過才十六歲,是禹州刺史的千金小姐。
在一個多月前,齊綉婉隨著母親還有嫂子沈如月去寺廟中上香。上了香后便閑得無聊到後山閑逛。
因寺廟清靜安全,所以也就帶了一個丫鬟。剛好口乾得很,便吩咐了丫鬟回寺廟端些茶水過來,而她則在後山涼亭等著。
等了一會後有些無聊,就隨處走了走。卻不曾想這隨處走走會成了禍端的開端。
齊綉婉在林中看到背對著自己的長嫂在與一個和尚說話。本想走上前去打招呼的,可才要走過去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嫂子說要殺了誰之類的。
當時齊綉婉被嚇得立馬躲在了樹后。後邊的話雖聽得不清楚,但卻還是聽到了她那向來敬重的嫂子與和尚密謀害人!
齊綉婉的長嫂名喚沈如月。沈如月在外人面前向來溫婉,也從未見過她與誰急眼過,可卻不曾想心地這麼的歹毒。
若不是親耳聽到,齊綉婉也不會相信自己的嫂子竟然是這麼惡毒的一個人。
雖然震驚,但也知道自己絕對不能被發現,所以小心翼翼的逃走。但才轉了個身,不知怎地就被發現了。
那邊傳來了沈如月的一聲「誰?!」
齊綉婉聞聲,沒有任何遲疑的就往前跑。可還沒跑幾步,後腦勺一疼就昏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就被人捏著下顎灌了一碗葯,而十指也被人硬生生的給折斷了。
那一個月下來,她的喉嚨和雙手都痛得她不想再活下去了。好幾次痛得想要尋死,可想到那蛇蠍心腸的女人還待在爹娘和兄長的身邊,更有可能會害爹娘和兄長,她便忍住了要自殺的衝動。
她無論如何都得活著回去把那個女人的真面目給撕開。
也就是這個念頭,讓她支撐了這麼久。
前幾日,把她雙手摺斷的黑衣男子把她交給了一個牙販子。讓牙販子把她給賣出去,期間黑衣男子還直接威脅她。說她若是逃跑的話,就把她的雙腿給打斷。
手都被折斷了,所以齊綉婉絲毫沒有懷疑黑衣男子話中的真偽。
若被他發現她逃跑,他肯定會打斷她那一雙腿的。
方才在集市上邊,那個男人也在人群之中盯著她。就是現在,哪怕她尋不到黑衣男子的身影,她也知道黑衣男子在暗中盯著她。
雖不明白沈如月為什麼沒有殺了她。可如今毒啞了她的嗓子和折斷了她的手,還派了人來監視著她,與殺了她也無異。
不能說話,也不能寫字,即便她能用腳寫,可在這山野鄉村,又有幾個人能看得懂的?
沈如月沒有殺了她滅口,但也是在絕了她的後路。
她想要逃跑難於登天,只能把希望寄託到前面的那個男人身上,那個把她買下來的男人……
前面的那個男人背上背了一把弓,手上還提著一個裝有半袋東西的麻布袋子。看那麻袋的垂感,似乎很重,但在男人的手上好似就是一件衣服的重量一樣,提得一點都不吃力。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齊綉婉只覺得口乾舌燥喉嚨疼得慌,磨破了皮的雙足也火辣辣的疼,儘管如此,還是沒有見到前邊的男人有停下來休息的打算。
齊綉婉是極怕那個男人的。可現在留給她的只有兩條路。一跟著前面的男人走,二繼續被買。
想起市集中那個滿臉橫肉的肥胖男人,她更怕。
咬著牙,忍著各處的疼痛繼續踉蹌的跟在男人的後邊。
靈山鎮山路崎嶇,周家莊離鎮上約莫一個時辰的腳程。
現在過去了半個多時辰,九月底的日頭也毒辣得很。男人一次都沒有轉身看身後的人一眼,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後邊的人會逃跑。
齊綉婉以前是千金小姐,從小嬌養著長大的,哪裡吃過這些苦。
雙腳磨破了皮,更有血水滲透到了灰色的布鞋外邊,再因多日來都沒怎麼吃東西,腹中空空,日頭又大,所以整個人的意識漸漸的開始混沌不清。
看著前邊的人越走越遠,齊綉婉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了。想要喊住前邊的男人,但卻是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終於扛不住了,身子晃了好幾下后,便慢悠悠的倒下了。
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咚」的一聲響,周衡腳步一頓,停了三息之後才轉了身。
齊綉婉眼睛快閉上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男人轉身走回到了她的跟前,其後才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周衡抿唇看了眼地上昏倒的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驀地抬頭往前往去,落在前邊能擋住一個人的大樹的樹榦上。
目光停了片刻,微微蹙眉。
片刻后,收回了目光后。放下提在中的袋子,隨後半蹲了下來,看了一眼那雙被折得變了形的手。
手上的關節處殘留的暗色淤血還在,顯然是不久前才被折斷的。
沒有猶豫,直接把人扛上了肩頭,然後提起了地上的袋子,邁著沉穩的步伐轉身而去。
***
「嘣,嘣……」
劈柴的聲音傳入耳中。齊綉婉驀地睜開了眼睛,而後瞬間縮成了一團,用胳膊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雙膝。
這一個月來的遭遇讓齊綉婉在每每醒來的時候,都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驚弓之鳥一樣。
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滿是恐懼。
緩了許久后,才惴惴不安的查看自己現在的環境。
她在一個山洞之中。現在躺在一張簡易的大木床上。忙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物。只見自己身上那件沾滿泥土的外衫已經不見了,而現在穿著的是她的里衫。
男人似乎沒有對她怎麼樣。
目光再回到山洞之中。洞中雖然沒有什麼東西,但有一些生活用具。
簡單的木桌和椅子,一個似乎是裝衣服的木箱,石壁上邊還掛著好幾把弓箭,以及裝著箭的箭筒,再然後也沒有什麼了。最後就是在離洞口處還有一個簡易的灶台,洞口處還有一扇用粗竹子編綁到一起的大門。
洞外的天色已經暗了,還隱約可聽見各種動物的叫聲。
她應該是在山上。
而這山洞也應當是那個男人居住的地方。
齊綉婉感覺到一絲奇怪。為什麼還會有人會住在山洞之中?
疑問才出來,洞口外的劈柴聲忽然停了下來。
聲音一停,齊綉婉就立馬緊張了起來。縮到了角落之中,低著頭,身體因害怕而瑟瑟發抖。
周衡進了洞中后,看了眼在床上因恐懼而縮成團的人。隨後端起了灶台上的一碗白粥走了過去,把粥放在了床沿。
嗓音低厚而冷漠:「喝了。」
齊綉婉抖抖簌簌的微微抬起頭,偷覷了一眼床沿上那碗粥,眼神中露出了兩分渴望,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頓時又暗了下來。最後怯怯的看了一眼站在床邊的沉著臉的男人,嚇得臉色一白,慌亂的又把頭給低了下來。
許是因為齊綉婉向來敬重嫂子,所以沈如月還是有一些愧疚的。讓人把齊綉婉的雙手摺斷了后,在那一個月也尋了個婆子來照顧她。
昨晚那婆子還給齊綉婉洗了最後一次澡,只不過今日在市集上縮在地上又髒了。
因被灌了毒嗓子的葯,一個月來她的喉嚨都似火燒一樣疼,所以每回都是只吃一點點,雖然現在也還有些疼,可腹中卻是飢餓難耐得她極想要吃東西填飽肚子。
可她手無法端起碗。
過了半晌,床上的人依舊縮在角落中瑟瑟發抖,不敢過來。
周衡看了眼她那雙手,似乎明白了什麼,最後略有不耐的開口:「過來。」
周衡的嗓音低沉且冷冰冰的。許是因為話語簡潔,所以讓人覺得震懾力十足。
這極為震懾的嗓音讓齊綉婉覺得若是她不過去,他下一刻就會把她給丟出去。
但他要她過去做什麼?
難道他想……
似乎想到了什麼,那張小臉上驀地一白,比剛剛還要慘白了好幾分。
這裡是山洞,外邊是山。這麼晚了,山上肯定有很多野獸,他若是把自己趕了出去,她定然活不過今晚。
比起清白,她現在最主要的是要把命給保住。沒有什麼比命更重要。
想到此,用力的咬著唇瓣,然後慢慢磨蹭到了床沿邊,離他還有一個人的距離才停了下來。
頭垂得低低的,絲毫不敢抬頭與他對視。
周衡端起白粥,然後用碗中的勺子勺了一勺粥放到了她的面前。
正驚惶無措的小姑娘愣了一下。
他這是想把她餵飽后再開始嗎?
眼眶中湧上了淚水,肩膀控制不住的顫抖。
最後含淚的把那口粥含到了口中,咽了下去。
一口咽了下去,接著又是一勺,幾乎麻木的進著食,一直到大半碗粥見了底,男人才轉身走了。
把碗洗了後放到了灶台上,然後轉身看了眼桌面上的油燈,遲疑了一下后還是點了油燈。
隨而去櫃中拿了乾淨的衣物,再端著一個木盆出了山洞。
雖然沒有看他在做什麼,但齊綉婉猜測他是出去洗澡了。
想到這,齊綉婉低頭嗅了嗅自己的身體,隨即皺眉。
有味道了。
男人似乎是愛乾淨的,不然也不會把她身上的外衫脫掉后再把她放到床上,而且山洞也很是整潔,再者他還去洗澡了。
那愛乾淨的男人,今晚會不會因為她身上有味道而放過她?
在惶惶不安之時,她注意到了她那一雙足。
腳上好像塗抹了什麼,有些白白的,還有淡淡的草藥味,應當是葯。
雖然她的雙腳疼,可已經沒有像今日走山路時那種鑽心的痛了。
那個男人給她上的葯?
為什麼?
齊綉婉看著自己那雙磨破皮的雙足愣神許久。
忽然聽到山洞外傳來聲響,又立馬如驚弓之鳥一樣蜷縮了起來。
男人進了山洞中后。齊綉婉小心翼翼的抬頭望了一眼,只一眼臉色頓時紅透了。
男人沒有穿上衣!
光著膀子!
從小就養在閨中的千金小姐,哪裡會這麼近的看過男人光著膀子的模樣,所以一時被嚇傻了。
怔怔愣愣的看著面前只套著一條褲子,光著膀子的男人。目光微轉,在看到他那淌著水珠且充滿著悍勁的肌肉時。
瞳孔驟然一縮。
他一隻手都能輕易的捏死自己。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她在看他,所以放下手中木盆,轉頭看向了她。
面無表情配上凜冽的眼神,讓人發怵。
本就怕這男人,所以在對上這眼神的一瞬間,齊綉婉對這男人的恐懼就像是回到了雙手被硬生生折斷的時候。
恐懼又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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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沒有做的周衡.冷漠.jpg
自行腦補自己嚇自己的小姑娘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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