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速
監考老師又一次伸出手:「把紙團交出來吧。」
寧夏一臉疑惑:「老師,哪來的紙團啊?」
課桌上一覽無遺,除了筆袋和試卷外,沒有其他東西。監考老師想了想,拿起筆袋一倒,把裡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幾支筆、塗改液,還有橡皮和尺,除了文具外連一丁點兒紙屑都沒找到。
老師的臉有點掛不住了,扭頭問剛才舉報的女生:「哪來的紙團?」
女生坐在寧夏左手邊,隔了一條走道。她神情一變:「剛剛明明看到有人給她扔紙團的。」
「誰扔的?」
「我、我沒看到。」
「那紙團呢?」
女生一臉尷尬:「會不會、會不會被她藏身上了?」
寧夏壓制著內心的怒火,盯著女生的桌角看了一會兒:「老師,是那個紙團嗎?」
監考老師走過去撿起來一看,大為光火,立馬翻看桌角那女生的姓名和學號:「高三三班許璐,考完試來辦公室一趟。」
女生一聽急了:「老師,這不是我的。」
「東西在你腳邊,你說不是你的。」
「真不是我的,我……」
許璐慌得不行。她剛剛明明把紙團扔到寧夏桌上了,這東西到底是怎麼從上面滾到自己桌角邊來的。她這是有法術嗎?
監考老師才不聽許璐的辯解,伸手去拿她試卷:「回頭通知你們班主任,你自己和他解釋吧。」
許璐都快哭了。
「老師,」寧夏突然開口,聲音輕柔,「也許不是她,要不要對一對筆跡?」
許璐面如死灰,汗唰得一下流了下來。
監考老師聽取了寧夏的意見,沒拿走許璐的試卷,只是把紙團帶走,說是等考試結束了,把班裡所有人的筆跡都對一對。
「省得到時候你們說我冤枉她。」
中午吃飯的時候,唐小米粘在寧夏身邊咬耳朵:「……所以你把紙團撥到了她腳邊?」
「我就隨手一撥,也沒想到會這麼巧。」
「你怎麼這麼厲害,反應好快。」
換作是她,桌上突然出現個紙團,第一反應肯定是拿起來看。怎麼也不會想到拿筆直接給撥地上。
「要是打開看了,老師過來就抓個正著。這個許璐太陰險,你得罪過她嗎?」
「我不認識她。」
但她知道許璐和傅雪瑩是好朋友。那天小巷子里欺負馮菁菁的五人團里,就有許璐的身影。
她們這是發現自己幫了馮菁菁,所以轉而開始對付她了?
「寧夏你小心點,這種人心思太壞了。」
「沒事兒,有了早上這一出,這次考試應該不會再出妖蛾子了。」
都是高中生,能有多強的心理素質,還敢一擊不中再來一擊不成?只怕這會兒有人已經慌了。
教學樓後面的花叢里,許璐哭得眼睛都腫了:「雪瑩你說我現在怎麼辦啊?」
「你怎麼搞的,扔個紙團都扔不好,還扔自己腳邊。」
「我沒有,我真扔她桌上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到我腳邊了。老師這下要嚴查,還要對筆跡,我死定了。」
「怕什麼,膽子怎麼這麼小。」
許璐有點惱了:「不是你被抓住你當然無所謂了。倒霉的人是我,我可是為了你才幹這事兒的。」
「許璐你別亂咬人啊,我什麼時候讓你做這事了,關我什麼事。」
「傅雪瑩你怎麼這樣,明明是你讓雨……」
「好了璐璐,你們先別吵。」田雨萌趕緊出來打圓場,「你別太擔心,紙團不是在你桌上發現的,老師就不能咬定是你作弊。誰知道是哪個人扔的時候準頭不好,扔到了你腳邊。再說了,要真是你做弊,你幹嘛大聲嚷嚷,這不是自找麻煩嘛。」
許璐臉色好看了一點:「真的沒問題嗎?」
「學校雖然抓這個嚴,但也要講證據,沒有當場抓住就不能亂冤枉人。要是老師找你去,你儘管哭就是了,越委屈越好。」
「可他們要對筆跡……」
「全是選擇題,有什麼可對的,大家寫起來都差不多。你聽我的,到時候一口咬定說不是你的,老師們拿你沒辦法。」
許璐將信將疑,提心弔膽了好幾天。
考完試過了一個周末,周一到校的時候,月考成績已全部統計完畢,連成績單都一併列印好,發到了每個人手中。
有人高興有人難過。
唐小米比上次進步了一名,她有點沮喪,又去查寧夏的排名。
「居然進步這麼多,寧夏你好厲害啊,真羨慕。」
「兩百五十名,這個排名不好聽,你不用羨慕我。」
「就要羨慕,就算是二百五,我也樂意當。」
後面宋寧致笑了:「小米,你本來就是啊,不用搶寧夏的。」
「好你個宋寧致,居然敢笑我。」
「我說實話嘛,你別打人啊。」
「就打你就打你……」
寧夏月考進步了五十名,算是一個不錯的成績。班主任李老師挺高興,為了鼓勵她,讓她做了宣傳委員。
「居然當了班幹部,更羨慕了。」
「只是臨時的。」原來的宣傳委員叫劉琳,前一陣身體不舒服總請假,她父母就找了李老師,說讓她卸了班幹部的工作。
高三了,沒人再有心思當什麼班幹部,都想把寶貴的時間放在學習上。
以前的香餑餑成了遭人嫌棄的工作。
「李老師說了,過一陣再選一個出來。」
「還選什麼呀,就你當得了,也別折騰了。」
寧夏對這個事沒什麼感覺,倒是姐姐寧倩特別高興,還特意請她出去吃飯慶祝。
「就明晚吧,你姐夫這兩天出差,咱們明天去海越吃飯,我請客。」
又是海越,那個令她尷尬的地方。
寧倩沒留意妹妹的,轉頭笑眯眯望著蕭瑟:「阿瑟一起去吧,省得阿姨再做飯。」
寧夏覺得按蕭瑟的性格,他可能寧願在家吃泡麵,也不會想跟她們姐妹倆去吃飯。沒想到對方居然點點頭:「好。」
「夏夏你知道酒店在哪兒嗎?」
「不知道。」
「那你明天放學跟著蕭瑟走,他知道。」
這下輪到寧夏不想吃這頓飯了。
第二天放學,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學校門口的公交站台。寧夏事先查了公交路線,從這裡出發到海越,要轉三趟公交車,路上大約要耗費一個半小時。
兩人上了同一輛車,坐了大約五站后,她和蕭瑟提前下車。
按她的記憶,接下來得換乘460這趟車。
寧夏站在公交站牌前查找停靠站點,剛看了幾眼就感覺有人在拉她胳膊。
蕭瑟沖她道:「車來了。」
公交站台前一輛公車也沒有,只有一輛的士停在那裡。司機有點著急,催促他們快上車。
寧夏就這麼被蕭瑟拽上了計程車。
「怎麼打車?」
蕭瑟低頭整理袖口:「省時間。」
寧夏轉頭又去看站台。幸虧那裡沒有同校學生,要不然只怕明天學校里就會滿是她和蕭瑟的緋聞。
「你以後別拉我胳膊。」
「那摟你肩膀?」
寧夏轉頭看著他,神情略顯嚴肅:「蕭瑟,你以後不能跟我說這種話。」
「為什麼?」
「怎麼說,我姐姐跟你爸爸也訂了婚。從輩份上來說,我應該算是,算是……」
寧夏不敢再說下去了。事實上剛剛那些話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蕭瑟這個人氣場太強大,每次想和他談點什麼,到最後總是難以開口。
蕭瑟冷哼一聲,一手支在窗玻璃上,不屑地掃她一眼:「這不還沒結婚嗎。」
「是還沒有,可是……」
話沒說完,對方突然欺了過來。寧夏嚇一跳,本能想要逃。可計程車後排能有多大的空間,被對方一伸手,直接就給拽了回來。
「就算真的結了婚,你是你我是我,少跟我擺長輩架子。」
寧夏的心怦怦直跳,蕭瑟雕刻般的五官在眼前無限地放大,透出的卻是濃濃的排斥與敵意。
她趕緊點頭:「我知道了。你、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緊繃著臉的蕭瑟終於笑了,放手的時候動作溫柔,和剛才判若兩人。
兩人一同進了餐廳。寧夏坐下后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長出一口氣。對面蕭瑟優雅地翻著菜單,校服外套已經脫了,只穿著裡面的白襯衣。
不說他是學生的話,看起來有點社會精英的樣子。
寧夏正要拿菜單,手機卻響了。接起來一聽是姐姐的,兩人聊了幾句后她掛了電話,小聲沖蕭瑟道:「我姐說她的車和人刮蹭了一下,要晚點過來。」
「嗯。」
「咱們還吃嗎?要不回去吧。」
「為什麼不吃,你喜歡餓肚子嗎?回家也沒飯給你吃。」
寧夏當然不喜歡餓肚子,可她更不喜歡在這種高大上的地方和蕭瑟一起吃飯。環顧整個餐廳,只有他們兩個是學生。
真的有點違和,尤其是她。
吃飯的時候寧夏有點心不在焉,好幾次想給姐姐打電話,又生生忍住了。
都快一個小時了,姐姐還是沒來。看來車蹭得有點嚴重。
她想起剛剛菜單上那些東西的價格。她錢包里只有三十塊錢,連一杯白水都付不起。
猶豫了片刻,她小聲問蕭瑟:「你帶夠錢了嗎?」
「沒有。」
「那怎麼辦?」
蕭瑟停下切牛排的手,認真地望向寧夏:「吃完飯留下來洗碗吧。」
寧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