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皇帝155
朱由校召集了六部七卿在養心殿里討論這次黃河決堤的賑災事情。賑災的銀糧已經撥下去了,他想藉此機會,讓朝臣認識到工部這一年多投的百萬銀子在治河上的效果。
在參加黃河再次決堤的賑災討論的文臣面前,掛了幾幅黃河流域圖。徐光啟給在座的同僚做簡單的說明。
都是科舉上來的人,不用徐光啟細說,只看幾張圖就明了黃河兩千年的河道變遷史了。徐光啟著重於大明以後的河道變化、還有工部的治河方案。
「從黃河奪淮入海后,就造成了淮河水系紊亂。由於黃河水勢強於淮河,其攜帶的巨大數量泥沙,使得淮河下游漸漸增高。逼得朝廷不得不在每年的冬季里,都要徵調數萬甚至十萬以上的河工,在淮河兩岸加築河堤。但是黃河還是倒逼得淮河向南,成為河南、江蘇等省的禍根。
去年工部的治水根據陛下的提議,在束水沖沙的基礎上,試圖從源頭減少黃河攜帶的泥沙,準備在今後的十年、十幾年、幾十年裡,能夠徹底解決黃河攜帶泥沙問題。
第一是通過在上游植樹,遷移陝西的百姓去遼東、減少上游居住的人口數量,減少耕田和砍伐樹木,有效地減少黃河上游植被的破壞,減少黃河攜帶河套的泥沙量。然後工部在冬季枯水期,用新式煅燒的石灰,重鑄了渭河的北岸,使得黃河水增加了入渭河的流量。今年春天開河后成功地在十個監測泥沙含量的取水點,檢測到黃河水攜帶的泥沙量,比去年同期減少了近半數。
第二個重大舉措是工部在去年的冬季里,改變既往的治河「北堵南分」之策,簡單來說就是在北邊疏通古河道,讓黃河直流入海。工程浩大,將要分為幾期完成。去年冬季初步完成了第一期的計劃,使得黃河今年在睢陽段堤壩不保的危機時候,及時地使用初步疏通的古河道做了部分分流。
估計該工期還需要三到五年才能完成第二步。但已經見到了初步的效果。就是這次的黃河決堤,給睢陽、徐州、邳州一帶造成的損失就遠遠小於了既往幾年。今年只在睢陽周邊淹沒了部分農田,受災的百姓不超過二十萬人。」
王永光等徐光啟講完以後補充道:「去年冬季的治河銀子,基本都用在了清理古河道、以及挖掘古河道湮沒的河段。我建議內閣和六部考慮工部的新計劃,就是在今年枯水期到來前,堵住月初掘開的分流口,然後增調二十萬到三十萬的河工,在今冬把二期工程提前完成。
二期工程也還是包含了兩部分。一部分仍是加強渭河的北岸,同時繼續用植樹等固定河套兩岸的沙漠,爭取早日恢復其前秦時期的森林化樣貌。
另一部分就是繼續拓寬、加深今年分流黃河洪水的古河道。如果能夠達到使大部分的黃河水走古河道的目的,明年淮河就可以不再受黃河的汛期影響。
明年冬季就可以把治河的重點放在淮河水繫上。積極清理好淮河下遊河道抬高的問題,讓淮河水恢復以前的順利入海狀態,這樣也就初步解決了河南、江蘇等省的洪水泛濫問題。」
戶部尚書汪應蛟就說:「那你是說工部今明兩年的治河銀子還要增加?」
王永光點頭。
「是的,還要翻倍的。你們大家也看到了,今年決堤影響的民眾少了很多,賑災的拋費也省了大半。治河不過是把賑災的銀兩提前支取了,用來做預防。只要這個思路是正確的,在十年、八年後,省出來的賑災銀子,就夠添上挖掘古河道的支出。」
汪應蛟知道王永光說的對,可是銀子呢?現在要花的銀子從哪裡來?
「陛下,荷蘭人可能賠償那筆銀子?」
崔景榮站起來替天子回答:「孫稚繩才去到呂宋,與佔據呂宋的西班牙人惡鬥了一場。朝廷還要撥軍械火炮火藥等去呂宋,免得西班牙人和荷蘭人一起到呂宋報復。
我認為朝廷收到荷蘭人賠款的可能性非常小。除非大明能夠派軍隊打到荷蘭人的本土,或者是斷絕與荷蘭人的買賣,逼迫到位了,才可能坐下談賠款的。」
崔景榮說的有道理,也符合大明與西洋荷蘭的具體情況。汪應蛟丟下能要到荷蘭人賠款的奢望,轉頭與侍郎畢自嚴商量。
倆人耳語一會兒,汪應蛟才回復王永光。
「今冬的治河銀子,要看秋稅解上來的情況,如果與去年持平的話,就只能提供十萬河工的糧餉。條件還得要其他各部的預算與今年相比沒大的變化。當然了,要是有能調動的餘額,戶部必將河工的銀子放在第一步考慮。
因為明年的秋稅必要先還了去年舉債的那三百萬銀子,不能讓朝廷失去了信義。」
汪應蛟的話說的很有道理,獲得了一致的認可。
朱由校試探著提議:「去年舉債三百萬是為了打擊荷蘭人,朝廷也做到了專款專用。朕以為明年可以再度為治河舉債。」
所有人都臉色怪異看著天子,果然是年輕人啊,怎麼把借錢過日子當成習慣啦?
群臣含有譴責意思的目光,好像在看自家不爭氣的晚輩。看得朱由校略有點窘,想掀桌說借錢搞發展大計有什麼錯,你們這些老古董!欠點國債算什麼啊。要是每個老百姓都是朝廷的債主,才會一心地望著朝廷好、才會一心地盼著朝廷千秋萬代,起碼挺到拿回他們的本和利。
但這樣的說法不能攤到桌面上講的。
「朕的意思是想百姓知曉,這筆銀子本來朝廷可以通過攤派籌集,但是朕寧可用後年、大後年的稅收來還賬。目的也是為了百姓今年的日子不受影響,以後的日子也會過得更好罷了。」
誰都知道天子說的對,但是再度舉債哦!周嘉謨和葉向高對視,葉向高敗下陣來,他只好以首輔的身份開口發言。
「陛下,今冬的河工還有差不多四、五個月的時間呢,不著急今兒定下來。諸位同僚也可以好好再想想工部的計劃,是不是可行。下個月的這時候,我們再來議議此事。
不過我要提醒各位一句,去年的河工里,是有山東聞香教的大批罪人充任河工的,所以朝廷支出的工銀,少於實際該支出的數目。今年就是繼續只用十萬河工,工銀數目也要增加的。」
汪應蛟又在小本子上記了一筆。感情預算今年增加的收入,還是抵不上河工可能要開銷的啊。
朱由校思考再三,還是把心裡的想法拋出來了。
「不然今年就向京師的勛貴發賣治河債卷吧。京師的這些勛貴,哪家有錢,哪家沒錢也都挺明顯的。為了朝廷大計,賣官鬻爵不好聽,但是武勛的子弟啟用,還是應該與債卷勾連起來。」
崔景榮絕倒,心說陛下真有你的啊。怪不得這兩年戰事不少,啟用的勛貴子弟只有那麼幾家呢。
周嘉謨黑臉,天子這是為了國事連千秋名聲都不顧及了?
英國公和定國公也不知道該怎麼看天子了。為百姓算計到勛貴的頭上了,果然朱家皇帝就沒有靠譜的。
黃克纘見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便大聲為天子解圍:「陛下,讓臣等再好好想想,下月這時候再議此事。」
朱由校見目的達到,便散了小朝會。不顧群臣的黑臉,美噠噠地回乾清宮更衣,然後準備去坤寧宮與小皇后一起用午膳。
王安上來稟報說:「皇爺,太醫院的劉院正等候多時了。臣問他什麼事兒,他又不肯說。」
「行啊,叫他進來回話。」
宮裡最近沒誰生病,朱由校沒什麼好擔心的,輕鬆地吩咐王安叫人。
劉院正見到天子,立即就把皇後有孕的消息報告了。但他的說法又是不同的。
「陛下,臣觀娘娘喜武好動,便說現在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坐穩胎了,囑咐其近日一定要靜養。」
朱由校一樂,「朕知道了,劉卿用心良苦。不過皇后這胎你先別聲張。」
劉院正自是明白為什麼,這黃河決口的消息才到京里就傳出皇後有孕,不吉利啊。但是該交代的事情,他得交代明白了。因為他想著天子正值血氣方剛的年齡,內廷里還沒有能管這小夫妻倆的長輩,也沒有其他妃嬪,那禁房事是必須的。個中的原因他是抹下了老臉,仔仔細細、交代得明明白白的,一點兒都沒敢含糊。直說得朱由校感覺老臉開始泛紅、點頭保證不會違反,劉院正才放過他。但還叮囑一邊杵著的王安。
「王內相要記得天天提醒陛下,皇後有孕的日子淺,不能錯了一星半點兒的。」
王安都替天子感到難堪,趕緊鄭重地應下來。
等劉院正領了賞銀走了,王安湊到朱由校跟前悄悄說:「今兒英國公還來找臣,想讓太醫給陛下和娘娘調養身子呢。」
朱由校一愣,「英國公這是要鬧哪樣?」
宮裡沒催促的長輩,那也不會由國丈出面啊。這不是該英國公夫人出面催促皇后嗎?他哪裡能猜想到英國公老夫妻倆的偏心眼兒呢。
王安抑制不住聽到皇後有孕的滿臉喜氣,裝模作樣地嘆著氣、為英國公解釋。
「英國公是怕朝臣催促呢。皇爺,也就是娘娘現在有了好消息,不然不用到年底,那些個老臣就會上奏摺說話了。」
朱由校心裡覺得好笑,英國公是打著讓太醫調養身體的旗號,來敦促自己呢。他眼珠一轉對王安說:「去吩咐劉太醫,把皇後有妊的事情瞞嚴實了,特別是不能告訴英國公。」
王安會心一笑,趕緊追著劉院正的身影奔出去。
朱由校帶著方正化去坤寧宮,這傢伙天生的板臉模樣,有什麼事兒都別想從他臉上露出來。才進了坤寧宮呢,就見曹化淳笑得見牙不見眼地過來行禮。
「皇爺,有好事兒,可是奴婢不敢說。娘娘在裡間坐著呢。」
曹化淳行禮后就退了下去,還把方正化也扯走了。
朱由校進了裡間,見皇后玉手托腮顰眉發愁,春夏秋冬站在博古架前成一排地守著,誰也不吭聲。
「梓童,在想什麼呢?」
朱由校進來的腳步聲落得比往日重,張嫣回過神來就說:「皇爺,不好了。劉院正說我可能有了身孕。」
不好了?朱由校被震著了。
「有什麼不好?」
「黃河才決口啊。我這就傳出了有身孕,是好事嗎?還不得有人說這孩子來的不吉利啊。」
張嫣也是送了母親出宮以後才想起黃河的事情。
「哈,原來是你這裡有真龍天子降臨、帶了大水來人間的啊。怪不得工部的大堤修的那麼結實,今年又決口了呢。」
張嫣聞言愁眉舒展,笑著嗔怪朱由校,「皇爺又在說笑話了。」
「龍子龍孫的說法可沒有錯。」
朱由校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張嫣嗔笑之下去了愁緒。朱由校三言兩語哄得了皇后開心,坤寧宮的氣氛立即就活躍起來。立春等人開始給天子遞擦手的熱巾子,給天子和皇後上點心、水果和熱茶。
朱由校在小皇后的對面坐了下來,呷了一口熱茶,才慢慢地對皇后說話。
「太醫院的劉院正和我說了,目前還不能確準是不是坐穩胎了,要你這半個月最好靜養。那武學課就暫時先停了吧。」
張嫣點頭,「母親今兒也這麼說了。」
「老夫人今兒進宮了?」這不是瞞不著英國公了?
「嗯。我看你這幾天都在忙著商議賑災的事情,就讓曹化淳請了母親進宮說話。哎,對了,立冬,你趕緊打發人去府里,叮囑我母親別和任何人說這件事兒。」
立冬趕緊出去喊曹化淳再跑一趟,內里的干係也都和他交代得仔細,生怕他誤事。
屋子裡面天子還在交代皇后,「那讀書的事情也是很耗神的,不如你先停一半的課程,挑揀不耗神的學?」
張嫣皺眉,想了片刻才說:「皇爺,除了武學課,哪樣對我來說都耗神。」
「先都停了?」
小皇后搖頭,嗔怪天子的建議不靠譜。
「那我以後不是會差公主們很多了?再說不上課的話,每天多沒意思啊。」
「要不就先減少一些功課呢?圍棋是一定要停了的,數術、幾何也要停了的。」
圍棋一直就是張嫣不拿手的。數術和幾何這兩科就是張嫣比較吃力的科目,但她又偏偏喜歡的不得了。聽天子說的堅決,呶呶嘴不高興地說:「那還有什麼課啦?」
「還有琴課、繪畫、四書五經啊,你可以選著上啊。」
「我只想聽潞王叔彈琴。」
「好。那你就去聽他彈琴。」
小夫妻倆商量來商量去的,皇后剩了三門課,看朱由檢畫畫、聽潞王彈琴,保留了書法課。這門課是皇后打定主意要爭個第一的。至於武學課,她才不在乎停不停的。即便停一年兩年的,朱由檢他們也還是追不上她。
帝后一起用膳后說著話呢,王安從乾清宮過來,「陛下,英國公求見。」
小皇后心有靈犀地道:「一定是我母親說了。父親進宮是不想我們公布此事的。」
朱由校點頭,「非常可能的。你好好歇晌,我過去看看。」
小皇後站起來想跟著一起過去。
「劉院正說了要你靜養的,外面日頭大著呢,你就別走來走去的了。過些日子穩當了,我再傳國丈到乾清宮一起用膳吧。」
小皇后見天子態度堅決,只好撂下同去乾清宮的念頭,聽天子吩咐王安話。
「劉院正的吩咐你都聽到了,下午你留在這裡照顧皇后,順便給春夏秋冬講解注意事宜。」
英國公在乾清宮見了天子,便立即說起暫時不宜對外公布皇後有孕的建議。
朱由校點頭說:「三個月以內都不會往外說的。國丈請放心。若是老夫人得閑,就進宮來陪陪皇后說話。朕給皇后減了很多課,每天下午都是空閑的。」
英國公趕緊代老妻應了,揣好魏朝送來的進宮令牌,這對老妻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陛下,臣還有一事兒想與陛下商量。」
「國丈請說。」
「就是陛下說的為治河發債卷的事兒啊。京師里的勛貴不少人家是有銀子,但要是就這麼讓他們掏出來,未免有人會念叨陛下薄情、不顧世襲的恩旨。為了百姓算計跟著朱家打江山的武將。」
朱由校沉吟了一下說:「朕也是為這些勛貴好。你看去年為與西洋人的戰事,朕就是從江南那幾地的商賈舉債。讓商賈知道朝廷為了護佑他們平安,不惜借債也要除寇。
今年為了河工的事兒,讓勛貴買債卷,也是拉近勛貴和百姓的距離,讓黃河和淮河流域的百姓都知道都記得,朝廷和勛貴的心裡都想著他們。
這大明朝不僅是皇家和勛貴的,也是百姓的。士工農商得彼此有感恩的念頭,才能和氣地在朕的治理下好好過不是?
拔高一點兒說,這是軍民魚水情誼深。」
英國公被天子忽悠的發愣,這樣的說法,怎這麼新奇呢?什麼時候百姓不把當兵的看得比匪還可惡。那句匪過如梳、兵過如篦,才是真正反應了兵於民之間的現狀啊。
朱由校吩咐方正化給英國公添茶,拉開架勢與英國公談話。
「國丈,朕這兩次帶兵出京,都讓將士做到與民秋毫不犯。」
英國公在心裡嘀咕一句,那是你軍需帶的足。
朱由校猜到他心中所想,「以後朝廷再調將士的時候,軍需要備足是必定的了。不然萬一沿途州府沒能力、或是沒及時準備好,引發兵變了,百姓的損失大,朝廷得派兵去平叛,更要添上了一筆額外的開銷。朕就是撤了準備不周的文官也於事無補。這話兒你幫朕記著吧。」
英國公點頭,為免後續的麻煩,是該立下這樣的規矩。
「朕今兒提起想勛貴舉債是無奈之舉,也是一步棋。要是朝廷庫銀夠用,朕也是不想舉債的。
這些年沒少往黃河投銀子。可是三大征把張太岳積存下來的那些都花乾淨了。遼東又把內帑金倒騰空了。朕不怕國丈笑話,若是不把宦官的大頭清理出去,內廷是養不起那麼多人的了。
如今這黃河不過是主動治理和被動投銀子堵決口的事情。你看是吧?」
英國公點頭,這一年多黃河治理還是見效了的。
「朕就想趁著徐子先這個工部侍郎頂用,先把黃河這個包袱抖落清爽了。沒了黃河負累,朝廷每年可以省下不止百萬銀子和人工。可若是不把黃河治理好,那每年都得百萬兩甚至更多添到這條河上去。
朕是真的怕啊。
怕淮河把江蘇淹大發了,怕河南、山東再出前幾年那樣的災荒。一旦水災鬧出流民,少不得就有人會趁機作亂,蠱惑百姓天下要易主了。就像去年的聞香教造/反,平叛又拋費了幾十萬。
唉,不知道朕何時才能做到海晏河清啊!」
朱由校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下去了,英國公聽得開始憐惜起眼前的天子。連著幾代天子都不著調,不說朝政、軍政、地方,處處都遺留下來的那團團的糟心事兒,就是內廷從孝宗之後就沒不安寧過。幸好朱由校是個果斷的,登基前就一刀了結了李選侍,而後又廢掉了禍害大明的福王母子。不然拖到現在這幾位都不好處置。好好養著真讓人不甘心啊。
唉,越是能幹的、願意做事兒的人,事情就越多。
北邊的威脅除掉了,就考慮治理黃河,同時還得應對不懷好心的西洋人。
換到神宗在這個年齡的時候,還不是樣樣都等著張太岳出頭。現在滿朝的文臣,個頂個都覺得自己是兩榜進士不含糊,可哪個能頂得了張太岳的半個用呢。
對今年這樣的水災規模,要是先帝那個軟心腸的,可能是撥一筆救災的銀子就算盡到心了。神宗末年的時候,哪一場水災不比今年大,地方官員上書告急,神宗不都留中不處理嗎?
也只有自家女婿,才真的把天下的百姓放心裡,把那「海晏河清」當成目的去追求。
英國公越想越為眼前的天子抱屈,開口安慰天子道:「陛下,你也別把自己逼得太狠了。大明疆域遼闊,總是會有這樣或那樣的事情的。」
朱由校咧嘴,「朕目前就只能遇一事兒應對一事兒。若是能把黃河和淮河流域的百姓都安置好了,可以說中原心腹地帶就平穩了。
朕借世襲勛貴的閑銀治河,也不是白借的,用的是朕的萬里江山作保。有朱家的江山在,朕就一定會還清的。國丈你信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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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決口
天啟三年(1623)五月,黃河決口於睢陽、徐州、邳州一帶,上下一百五十里內悉成平地,蠲免睢寧縣天啟元年二年各項錢糧。
明初河患仍頻,永樂年間京杭運河重開,維持運河通暢即成為明代治河措施中最重要的原則。此時期的治河方針,採行南分北堵之策。
南分,就是使黃河分道南下,沿賈魯舊道、渦水及潁水等,循淮河入黃海,藉以分流洪水較不易潰堤。
北堵,則是在黃河下游的北岸,修建堅固的長堤,防止黃河於北方決口,造成運河航道受損。
但這個方法短期有利,長期卻有嚴重的問題,由於黃河河水含沙量高,分流容易使泥沙淤積速度加快,造成晚明更嚴重的洪水災害。
明代後期,黃河下游決口、洪水頻繁,當時總理河道潘季馴等人提出以「束水攻沙」為核心的治河辦法,運用縷堤束水攻沙,以遙堤防禦洪水,再設置減水壩保護大堤,並改洪澤湖為水庫,調蓄淮河洪水,增加河水流速,藉以沖刷黃河泥沙,減少淤積的現象。此方法雖然效果不明顯,但變傳統治水為水沙兼治,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為明清治河方法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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