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

夜白

心想,不花他的錢就不花,他也沒必要求著她花。反正錢已經給王妃了,王妃用不用在她自己。

只是,回到前院之後,沈其煜就把路管事找過來了。

「王妃從前也不花本王的錢嗎?」

路管事愣了一下,仔細思考起來。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沈其煜蹙著眉頭問道。

路管事面露難色:「從前還不覺得,您今日一問老奴才發現,王妃似乎不怎麼用錢,花得很少,多半都是家用,好像沒專門為了自己花過賬上的錢。」

沈其煜臉黑如炭:「所以,王妃嫁過來之後一直都在用自己的銀錢?」

路管事聽著沈其煜話中的憤怒,連忙道:「其實王妃的吃穿用度府中都有份例,她也極少去逛街,很少花錢。估計也沒怎麼用自己的錢。」

這個解釋卻沒能安慰到沈其煜。他依舊氣到不行。

那個女人都是自己的王妃了,竟然還不用自己的錢,跟他分什麼你我,顯然是存著別的心思。

沈其煜坐在椅子上細細摩挲著手上的扳指,思考這件事情該如何辦。

最後,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不是不想花他的錢嗎?他就偏要給她花!總之,這點面子還是要找回來的。

「去把庫房裡放著的幾年前鄰國進獻的南珠給王妃送過去。」沈其煜道。若是他沒看錯,王妃似乎很喜歡父皇賞賜的珠子。他記得自己庫房裡有比這個更好的,到時候王妃肯定就無暇顧及父皇賞賜的東西,去看他給她的了。

路管事臉色有些奇怪。

「嗯?」

「回稟王爺,那些珠子您早就給王妃了。」

沈其煜:……

「那些成色極好的金飾?」

「您跟王妃成親后,王妃喜歡的就直接給王妃了。王妃不喜歡的就融了,給王妃打了新的首飾。」

沈其煜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試探的又問了一句:「那些玉呢?」

路管事索性直白地回答了:「不知王爺說的是哪些玉?只是,庫房裡面,但凡王妃能用得上的東西,好的,全都被您送去給王妃了,剩下的都是次一等的了。」

猜測成真,沈其煜無奈地捂了捂額頭。所以,東西都被失憶的時候送出去了,他還能送什麼?

「王妃還喜歡什麼?」

「王妃平日里極少出門,喜歡在家看看話本子,寫些東西。」

沈其煜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那庫房裡的筆墨紙硯?」

路管事臉上露出來輕鬆的神色:「王爺放心,這個還有。您用量比較大,宮裡的賞賜也多,前些日子剛剛賞賜了一些,還在庫房裡放著。」

沈其煜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嗯,給王妃送一套過去。」

「是,老奴這就去。」

等路管事從內院回來,沈其煜又問了問他林灼灼的反應。一聽林灼灼極開心,便放心了。

林灼灼的確挺開心,因為她發現自己最近被沈其煜影響太深了,陷入了一種執拗之中。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需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想來想去,最適合的事情便是寫話本子了。

上一本結束已經一兩個月了,可以開始著手準備新文了。

沒想到她剛準備寫,便看到路管事送過來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自然是開心極了。這可真是瞌睡遇到了枕頭!

霜降看著沈其煜送過來的東西,連忙道:「王妃,您看王爺雖然嘴上不說,但其實是關心您的。送東西都是送您需要的。」

「還行吧。」雖然嘴上如此說,但臉上卻是樂開了花。

接著,林灼灼便開始思考,到底要寫個什麼樣的故事。許是因為如今嫁給了沈其煜,又經歷了許多的事情,這次有些想寫個情情愛愛的小故事。也不寫長了,幾萬字便可。若是寫了沒人看,便自己留著看。

這般一想,倒是不像前一本那般難動筆了。

僅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林灼灼便想好要寫個什麼題材。

天色將黑之時,林灼灼把霜降叫了過來。

「你讓人去外院盯著,若是王爺回來便來報。」

「是,王妃。」霜降欣喜地應了下來。他們家王妃終於想通了,不再跟王爺置氣了,要跟王爺和好了。這對於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來說,真是一件大喜事。

兩刻鐘后,霜降來回話了:「王妃,王爺回來了。」

「只王爺一個人回來的嗎?夜白在嗎?」

「在的,夜白侍衛跟王爺一起回來的。」

林灼灼點點頭:「嗯,那你去看看夜白還有沒有事要忙,若是閑著,就把他叫過來。」

「啊?」霜降疑惑的看向了自家王妃,「您不找王爺嗎?」

她們家王妃這是怎麼了,不找王爺,反而要找夜白侍衛?當真是奇怪得很。

林灼灼看了霜降一眼,心想,她找沈其煜幹什麼?不過,看著霜降臉上的神色,她也沒解釋什麼,直接道:「別問這麼多了,讓你去你就去,我找他有事。」

「哦,好的,奴婢馬上就去。」霜降沒再多問,連忙出去了。

剛出了門,迎面就看到了方嬤嬤。

兩個人一對話,方嬤嬤便知道了林灼灼的安排。跟霜降的疑惑不同,方嬤嬤反而挺開心的:「讓你去就趕緊去吧,別問這麼多了。」

方嬤嬤想,那夜白侍衛整日貼身保護他們家王爺,自是知道王爺所有的事情。而王妃把這樣一個侍衛叫過來,還能是因為什麼,肯定是想打聽王爺的事情啊。霜降還是太稚嫩了,經驗太少,不解其中的深意。

霜降見方嬤嬤也這般,更加迷惑了。

帶著深深的不解,霜降來到了外院。

垂花門處守著的兩個侍衛一看是霜降,立馬就去通傳了。

沈其煜聽說林灼灼身邊的婢女過來了,拿著毛筆的手一頓,道:「讓她進來吧。」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仔細一看的話不難發現,柔和了許多。

霜降本只想找夜白說幾句話,沒想到竟然驚動了王爺,這可把她嚇壞了,連忙戰戰兢兢地走進了書房。

「見過王爺。」

「起來吧。」沈其煜淡淡地說道,「可是你家王妃讓你過來的?」

「是的。」

聽到這話,沈其煜把手中的毛筆放在了一旁,桌子上沒批完的摺子也合了起來,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何事?」

霜降沒敢遲疑,立馬答道:「王妃讓奴婢過來找夜白侍衛。」

「嗯?」沈其煜怔愣了一下,看向霜降的眼神中充滿了意外。

聽到沈其煜這個淡淡的「嗯」,霜降嚇了一跳,連忙小心翼翼地重複:「王……王妃讓奴……奴婢來找夜白侍衛。」

沈其煜的眼神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貼身侍衛。

夜白一直跟隨在瑾王身邊,自是明白王妃對他的重要性,此時看到這個眼神,立馬跪了下去:「屬下不知。」

沈其煜的眼神從夜白身上收了回來,再次看向了霜降:「王妃找他做什麼?」

霜降道:「奴……奴婢不知。」

頓時,整個書房似乎冷了幾分。跪在地上的夜白和霜降二人一聲都不敢吭,全都在等著他們主子發話。

片刻后,沈其煜終於開口了,聲音裡面聽不出來喜怒:「既然王妃讓你去,你就去吧。」

「是,王爺。」

直到回到了內院,霜降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剛剛實在是太嚇人了,王爺的眼神嚇人,聲音也嚇人,以後她一定盡量少去見王爺。

夜白到了正院之後,林灼灼就把他叫去了小書房。

「見過王妃。」

「不必客氣。」林灼灼笑著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坐。」

「不必,奴才站著就行。」

「讓你坐你就坐便是,我有話要問你。」

見林灼灼第二次讓他坐下了,夜白也不好再推辭,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夜侍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當侍衛的?」

「八歲。」

「一直都在王爺身邊嗎?」

「是。奴才八歲便被送到了主子身邊。」

「哦,這麼久了啊。」林灼灼一邊說,一邊拿起來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嗯,到如今十一年零四個月。」

林灼灼再次點了點頭,隨口說了一句:「還不到二十啊,比你家王爺還小几歲。」

說完,又接著問了一句:「對了,你在王爺身邊都做些什麼事情?」

夜白雖然性子冷,不喜說話,但腦子卻極為靈活。聽著這幾個問題,便知王妃想做什麼了。王妃這是想借他的口來問王爺的事情吧?看來距離王爺和王妃和好不遠了。

想清楚這些,夜白開始回答林灼灼剛剛的那個問題。不過,所有的回答都跟沈其煜有關。

比如,早上什麼時辰叫醒王爺,王爺吃什麼,王爺做什麼……總之,關於他們家王爺的事情,能說的都說了。

正說得興緻勃勃,卻被王妃打斷了。

「等一下!夜侍衛,我是在問你,不是在問你家王爺。你說說自己一日的活動,沒必要說王爺。比如,你什麼時辰起床,什麼時候休息,休息的時候守在哪裡,幾日輪換一次?」

「嗯?王妃想問奴才?」

林灼灼點頭:「對,就是問你。」

夜白頓時有些迷惑了,然而,還是誠實的回答了王妃的問題。他每日的作息行程都非常簡單,幾句話就說完了。

等說完之後,又聽王妃問:「夜侍衛平日里有什麼興趣愛好嗎?比如,喜歡讀書,或者聽曲?還是其他什麼。」

「沒有。」

「那跟你一起的其他侍衛呢?可有什麼愛好?」

「也沒有。」

林灼灼眉頭微蹙:「都沒有嗎?那你們休息時去做什麼?在王府待著?」

「練劍。」

「沒別的了?」

「沒有。」

林灼灼微微有些失望。這王府的侍衛生活也太單調了些。不過,想到沈其煜如今的性子,又覺得這些侍衛隨他,這般性子也正常。

「那你可有喜歡的姑娘?」

聽到這個問題,夜白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迅速站了起來,道:「沒……沒有。」

林灼灼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心想,沒有就沒有吧,幹嘛這般奇怪。

「哦。」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夜白紅著臉道:「不知道。」

林灼灼見夜白低著頭,一副怪怪的樣子,想著今日也問了不少問題了,剩下的問題可以改日再問,便道:「嗯,那你先回去吧。」

「多謝王妃。」說著,便要出去。

「霜降,送送夜侍衛。」

「是,王妃。」

霜降不過是送到門口,夜白就連忙告辭,幾個縱身離開了內院。這舉動讓霜降嘆為觀止。

夜白回到外院之後,還沒站穩,又被沈其煜叫了進去。

沈其煜不是那糾結的人。若是面前的是自家王妃,他可能會不知如何面對。但如今是自己的侍衛,就沒那麼多困擾了。

見到夜白之後,便直截了當地問道:「王妃喚你做什麼?」

「王妃問了屬下一些問題。」

沈其煜眉頭微蹙。問問題?怎麼這麼久,足足兩刻鐘的時間。

「什麼問題?一五一十地跟本王說清楚了。」

夜白心下一凜,連忙把剛剛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待聽到林灼灼問夜白多大,並感慨夜白不到二十時,沈其煜手中的毛筆再次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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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遺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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