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
林灼灼明知這些事情是因為沈其煜失憶了,可還是難以避免的遷怒於他。一想起來這些事情,便想要責怪他。其實她也知道,瑾王府那些暗衛並不是監視她,而是在保護她。
見林灼灼難過的樣子,沈其煜陷入了深深的愧疚之中。片刻后,方回過神來,從愧疚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不對,他們二人說得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兒。他是來怪她不注意身份,跟侍衛來往過密。而她卻是在怪他冷落她。
他怎麼又一次被她的話給帶偏了。不過,她這是在怪他不來後院看她,想他了嗎?女人,說到底還是喜歡粘人。
想到這裡,沈其煜微微有些得意,以及從心底慢慢升起來的喜悅。
「本王自然是記得王妃的身份,該是你的半分也不會少,在外也會給你西盛侯府面子。只是,本王最近有些忙,沒時間來看你。你莫要多想,等本王忙過這段日子,自然會來後院歇息。你要懂事些。」沈其煜的語氣柔和了許多,「只是,你要乖,要聽話。以後莫要跟侍衛說這麼多話。」
沈其煜覺得自己的語氣非常好,非常的體貼。
林灼灼卻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沈其煜這是以為她在怨他不來後院?以為她是氣他不夠體貼?
這人真的是……
「王爺想多了,您若是太忙的話,不必回來,在書房歇息便好。」林灼灼語氣里毫無感情。
沈其煜卻覺得林灼灼在害羞,在賭氣。
「還有,侍衛的事情,王爺若是不想讓他們來見我,不答應便是了。既然答應了,幹嘛還這般?您這不是給自己找不愉快嗎?」
沈其煜頓時一怔。他之前糾結的便有這一點,不讓侍衛來顯得他有些小氣,讓侍衛來了他又不高興。最後是實在忍無可忍了才過來了。剛剛也是聽著裡面說說笑笑,怒極,才不顧身份闖了進來。
如今被林灼灼點出來了,臉色有些掛不住。看著林灼灼略有些得意的眼神,道:「本王做事何須王妃來置喙?時辰不早了,王妃早些休息吧。」
「小氣的男人。」看著沈其煜的背影,林灼灼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沈其煜自是聽到了,身形一頓,拳頭握緊了一些,加快腳步離開了。
從影雖然不如夜白得力,但卻是最會看人臉色,也最會說話。所以,等回到書房之後,不用沈其煜吩咐,立馬一五一十地把整件事情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遍。
說完之後,求生欲非常強烈地說了一句:「王爺,屬下覺得王妃找屬下過去是有目的的。」
「嗯?」
「屬下猜測王妃是想寫話本子了,所以才來問屬下。」
「寫話本子?」沈其煜疑惑地問道,「王妃會寫話本子?」
據他所知,王妃沒讀過多少書,學識水平不高,怎麼還會寫話本子了?應該是一些簡單的書,隨便寫了寫吧。畢竟身份在那裡擺著,這些下人肯定會抬高一些。
從影道:「對。從前王妃也寫過一本。當時寫的是考科舉的讀書人,她曾問過一些讀書人的問題,跟如今如出一轍。且,屬下跟王妃身邊的霜降姑娘聊過幾句,證實王妃最近的確有寫話本子的意思。所以屬下才有了這樣的猜測。」
不得不說,從影的確比夜白靈活了許多,去後院的路上跟霜降套了套近乎,聊了一些。
沈其煜聽到從影這般說,心情卻是好了許多。如果是為了寫話本子跟侍衛們聊天,整件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這倒是他誤會了王妃。心中的氣消散了不少,對王妃的埋怨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
只是,想到剛剛的聊天內容,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去道歉。
「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王爺。」
從影出去后,沈其煜嘆了嘆氣,拿起來摺子看了起來。
今日的摺子不多,看了約摸半個時辰后,沈其煜把當日的事情就處理完了。
此時還不算太晚,沒到他休息的時辰。只是,也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有些空虛。腦海中時不時的冒出來一些場景,一想到王妃,思緒就更加亂了。
為了驅散這種複雜的情緒,沈其煜站起身來,打算去書柜上找一本書看看。
找了許久,突然發現了一本極為陌生的書,拿起來翻了翻,竟然是個話本子。只是心中有些奇怪,他向來不喜歡看話本子,書房中怎會有這種書?
本打算隨便翻翻的,不料,卻漸漸入了迷,索性坐在了椅子上,慢慢看了起來。
直到快到子時了,才停了下來。
合上書之後,心中依舊有疑惑。說實話,這書並不是特別好看,至少不是他喜歡看的類型。但,勝在新奇。而且,書中的主人公讀書方式,處事方式他極為喜歡。
等第二日一早,沈其煜吩咐從影:「去調查一下這個話本子是誰寫的。」雖然寫話本子的水平不高,但主人公的性子他挺喜歡的。他覺得這人應該是在寫自己。所以,想找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在他看來,這人應該是真的經歷了科舉考試,只是不知道是否考上了。
按照他書中所寫的學習方式,應該考上了才對。
這樣的人倒是能用一用。
從影看一眼書桌上的話本子,覷了覷沈其煜的臉色。
「嗯?沒聽清?」沈其煜微微蹙眉。
從影連忙拱手道:「如若屬下沒記錯的話,這話本子應該是王妃寫的。」
沈其煜的身形微微一頓:「你說誰?」
「王妃。這是王妃寫的第一個話本子,這還是您吩咐屬下去江禮書肆買回來的。」
沈其煜看向了躺在自己書桌上的話本子,再次問道:「你確定?」
這怎麼可能!王妃來到京城才開始讀書,琴棋書畫樣樣不通,據說還被人嘲笑過。連字都認不得幾個,怎麼可能寫出來話本子這種東西。
這話本子雖然寫得不怎麼樣,但寫話本子的人定是讀書多年書,且懂一些科舉方面的事情,親自參加過科舉才對。那些個讀書的法子,若不是本人親自讀過書,絕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感悟。
「確定。」
得到這個肯定的回答,沈其煜伸手拿起來沒看完的話本子,靜靜地看了許久,把它放入了自己懷中,轉身出府去了。
下了朝之後,忙完手頭的事情,沈其煜看了看四處忙碌的眾人,見沒人把視線投放在這邊,又把懷中的話本子拿出來看了看。
沒想到,一看之下又入了迷。
直到有人在他耳邊說話。
「王爺,您也在看這個話本子?」
沈其煜的手微微一頓,視線從話本子上挪開了,看著面前這個有些臉熟的年輕翰林,淡淡地道:「嗯。」
這位年輕翰林是今年剛剛考中的,成績非常好,中了榜眼,留在了翰林院。對於沈其煜,他是非常陌生的,不太了解沈其煜的性子。也因此,膽子大了一些,敢跟沈其煜說話。
「下官科考前也在看。」
年輕翰林的頂頭上司見他這般跟瑾王說話,連忙瞪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給瑾王請罪。
不料,年輕翰林還沒請罪,向來不愛跟人說廢話的沈其煜卻破天荒開口了:「覺得如何?」
「下官覺得這話本子挺好看的,尤其是裡面所說的讀書的法子,下官試了試,極好。」
一旁的頂頭上司擦了擦臉上的汗,看向了坐在上面的瑾王。讓他外的是,瑾王的臉上似是浮現出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容。
「嗯,眼光不錯,本王也覺得極好。」說這話時,帶著一絲與有榮焉的語氣。彷彿那年輕翰林誇的不是原作者,而是他一般。
年輕的翰林卻沒注意這些,只覺得自己跟瑾王多了一些同樣的興趣愛好,看起來極為開心。
等彙報完事情,頂頭上司一把把他拉過來問了問瑾王究竟在看什麼書。慢慢的,不消一刻鐘,整個翰林院都知道瑾王在看話本子了。但凡沒看過的,都準備回頭讓人去買一本來看看。
另一邊,林灼灼在府中待了快十日了,上午寫了寫大綱,吃過午飯午睡過後,便出去溜達了一圈。
正在外面逛著呢,不料,一旁的小巷子里卻跌跌撞撞的衝出來一個臉被打得淤青的男子。
那男子頭髮凌亂,看不出來原來的長相。
林灼灼只是不經意往那邊瞥了一眼,不料,那人在看到她之後,卻是眼前一亮,沖著她的方向跑過來了。
不過,還沒近身,就被王府的侍衛攔了下來。
「王妃,是小的啊,少爺被人打了。」
林灼灼微微蹙了蹙眉,看向了這人。
「小的是西盛侯府的,盛昌,在貴子少爺身邊伺候。」
這話一出,林灼灼臉色立馬變了。
一旁的霜降提醒:「王妃,的確是他。奴婢見過。」
林灼灼立馬上前:「你說什麼?貴子怎麼了?」
盛昌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說道:「王妃,您快去看看,少爺在那邊,被尚書府的公子打了。」
林灼灼臉色一寒,提起來裙子就往巷子裡面去了。
果然,走了沒多久,便聽到了嘈雜的人聲。
「敢跟我作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當你是誰啊?還當你姐姐是那個得寵的王妃不成?你那姐姐早就失寵了!今個兒小爺我就讓你知道厲害!」
「費什麼話,直接打一頓就是了。」
轉過彎,林灼灼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七八個少年站在那裡,中間圍著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帶著絲絲血跡的少年。
雖然那少年被打得面部看不清楚了,可憑著對他的熟悉,立馬認出來是何人。
看著眼前的情形,林灼灼立馬吼道:「都給我住手!」
原本想要動手的人聽到動靜之後,全都看了過來。
待看清楚來人,立馬樂了:「還當是誰呢,原來是瑾王妃。」
「既然知道是本王妃,就趕緊給我住手。」林灼灼寒著臉說道。
「姐,你別過來,你別管我,你快走。」林貴子口齒不清地說道。
林灼灼畢竟是瑾王妃,一旁的少年有些害怕,拉了拉領頭那人:「要不今日就算了吧。」
「算什麼算,慫包!」領頭那人立馬訓斥。
說完,又沖著林灼灼道:「王妃,你還當自己是原來那個高高在上的瑾王妃不成?京城誰人不知,王爺如今已經恢復記憶了,早就忘了你了,正準備休妻呢。」
「是嗎?你知道得倒是清楚。」林灼灼冷著臉說道。今日她就讓這些人知道,敢欺負她弟弟的後果!
「哈哈,能不知道嗎?文昌,你告訴瑾王妃,瑾王要娶誰了?」
那名叫文昌的少年痞里痞氣的,得意洋洋地說道:「自然是我家姐姐。我長姐跟瑾王青梅竹馬,如今兩個人更是經常私下見面,關係甚好,相信不久我長姐就能成為瑾王妃了。」
周圍有些慫了的少年一聽這話,膽子又大了一些。
「是嗎?你們尋府運氣不錯啊?」
聽著這些談話,林灼灼握緊了拳頭:「你們當真不放?」
「哼!不放!鄉下來的丫頭也敢在本少爺面前耀武揚威了不成?」
林灼灼微微眯了眯眼,正欲吩咐身邊的暗衛,這時,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瑾王妃的面子不管用,那麼本公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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