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
林灼灼似乎沒聽出來陳因珏話中的深意,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陳因珏嘴角泛起來一絲苦笑,不過,很快,這一絲苦笑又消失了。看著林灼灼手中的花,問:「喜歡這種花?」
林灼灼點頭:「嗯,花瓣極小,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但還挺可愛的。」
兩個人正說著話,這時,插進來一個聲音:「是啊,這花挺好看的,也就只有這種野花適合王妃的身份了。」
林灼灼眉頭微蹙,看向了來人。待看清楚來人,嘴角微勾:「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嬤嬤沒教會你規矩嗎?」
承嘉郡主不屑地撇了撇嘴:「你這瑾王妃的位置能不能坐穩還難說,怎麼?覺得自己快要被休棄了,還擺起譜兒了不成?」
林灼灼依舊微笑:「只要本王妃還在皇室的玉蝶上,身份就比你高,見了本王妃,你就得行禮。」
「你也就這會兒能得意一下了,本郡主倒要看看你還能得意多久!你早晚會被瑾王休棄!」說完這些,承嘉郡主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露出來一個諷刺的笑意,「呵,皇室?也……」
話沒說完,被打斷了。
「郡主,且謹言慎行。瑾王妃畢竟比您身份高一些,行禮也是應該的。」
承嘉郡主似是剛剛看到站在一旁的陳因珏,微抬下巴,倨傲地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我父王身邊一條見不得人的野狗罷了!」
見陳因珏臉色難看,雙拳緊握,似是不堪受辱但又不敢反抗的樣子,承嘉郡主越發得意了。
「不過,野狗配野花,倒也合適,哈哈哈哈。」
「掌嘴!」
「啪!啪!」
林灼灼正一臉怒容地看著承嘉郡主,還沒待她反應過來,就聽到有人說「掌嘴」,接著,眼前彷彿一花,承嘉郡主挨了兩個耳光。
等回過神來時,那侍衛已經身形極快地回到了一個中年男人身邊。
這中年男人林灼灼覺得有點眼熟,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正想著呢,她身邊走過來一個帶著滿臉關切之意的男人。
「灼灼,你沒事吧?」
林灼灼搖了搖頭:「沒事。」
沈其煜仔細看了看林灼灼的身子,見沒什麼明顯的外傷,微微放心了一些。不過,轉頭看向對面的承嘉郡主時,就沒這麼好的臉色了。
承嘉郡主一臉委屈,眼眶含淚,看向中年男子:「父王,您這是做什麼?女兒被他們欺負了,您不幫著女兒不說,竟然還打女兒。」
季平王看著四處惹事的女兒,怒氣翻湧。前些日子他刺殺沈其煜不成,已經露出來馬腳。這些日子被沈其煜斬斷了不少臂膀。
如今卻是箭在弦上,逼得他不得不發了。可事情還沒有全部做好,還需等上一些時日。如今正處在關鍵時期,女兒怎麼就這般不知道看清楚形勢呢?
「混賬東西!」季平王怒極,快步走到了女兒面前,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這些年來,本王慣得你越發無法無天了,今日竟然敢如此說王妃。還不快向王爺王妃請罪!」
承嘉郡主捂住臉,咬著牙,狠狠地瞪了一眼林灼灼,從草地上爬起來,哭著跑開了。
沈其煜見承嘉郡主要走,眼睛微微眯了眯,步子也往前邁了一步。剛想要說些什麼,衣袖卻被人扯住了。
沈其煜不解地看向了林灼灼。
林灼灼搖了搖頭,輕聲道:「算了。」
沈其煜抿了抿唇,沒有答應,亦沒有反對。
此時,季平王看著他們二人,道:「是本王教女無方,讓王妃受委屈了。改日一定讓她登門道歉。」
「不只是我,承嘉郡主辱罵了陳大人,也很是不該。」
沈其煜側頭快速地看了一眼陳因珏,眼神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季平王微微一怔,也看了一眼站在林灼灼身側的陳因珏,眼神微微閃爍,笑著道:「王妃說得極是,陳大人,郡主被本王養壞了,還請原諒郡主。」
「王爺客氣了,郡主天真爛漫,心直口快。我怎會怪郡主?」
「哈哈,多謝陳大人。」
「本王還有事在身,就不多聊了。瑾王殿下,告辭。」
「嗯。」沈其煜黑著臉輕輕應了一聲。
林灼灼一直對季平王的觀感不太好,待他走後,悄悄鬆了一口氣。然而,她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似乎,場面並未因為季平王的離開而變得更好。不僅如此,還更加糟糕了。
站在左側的男人陰著臉不講話,站在右側的男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再看看她手中的小野花,都快被她揉爛了。
終於,左側的男人說話了。
「昨日累了一整日,想必王妃還未休息過來,隨本王回去歇著吧。」
林灼灼本想說不累,還想逛逛,但看著沈其煜的眼神,也不知怎的,拒絕的話說不出口。況且,此處還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太過不給他面子。
「哦,好。」
說完,看了一眼右側的陳因珏:「承嘉郡主我見過一回,就是那樣的性子,別太往心裡去。你以後躲著她點兒便是。這樣的人,早晚會吃大虧的。」
聽著林灼灼話語中的關切,再覷了一眼沈其煜越發難看的臉色,陳因珏笑著說:「好。」
「那我先回去了。」
「恭送瑾王瑾王妃。」
沈其煜冷冷地看了陳因珏一眼,陰著臉,轉身離去。走了幾步之後,見身後的人沒跟上,又止住胸中的怒氣,停下了步子。待林灼灼跟上來,看也未看她一眼,熟練地牽起來她的手,慢慢往帳篷行去。
不得不承認,剛剛聽到林灼灼和陳因珏的對話,沈其煜嫉妒得快要發狂了。如若他沒記錯,林灼灼並不喜歡陳因珏,而且還有些討厭,每次提起來那個男人,都是一副厭惡的模樣。
可如今,不知何時起,這兩個人的關係似乎好了不少。林灼灼看向他時,眼中不僅沒有了厭惡,還對他多了一些關心,態度也很是熟稔。
雖然陳因珏當初沒有承認,雖然林灼灼沒有告訴他,但他早就查出來了,林灼灼跟陳因珏同乘一輛馬車去的南郡。
縱然身邊還有丫鬟和僕人,縱然安離公主也在,他們二人之間不會發生什麼。可一想到那個男人陪著他的王妃一個月的時間,心中嫉妒之火就熊熊燃燒起來。
他的王妃,只能屬於他一個人,身邊只能有他一個男人,不能再有其他人。
他想問清楚,可他不敢問。他怕忍不住會發火,他怕會把王妃越推越遠。
可有些事情,不得不解決。
回到帳篷之後,沈其煜終於憋不住了。
「王妃,有些事情,我們是該好好談談了。」
恰好,林灼灼也正有此意,爽快地道:「好。」
說完,看著沈其煜,補充了幾句:「王爺是打算說真話,說實話了嗎?若還是跟從前一樣,想要一味的欺瞞,我覺得咱們沒有溝通的必要。」
面對林灼灼的不信任,沈其煜心微微痛了一下:「對,說實話。從此以後,本王再也不會欺騙你。」
「好。」
「此處風景極佳,不如出去走走,邊走邊說?」林灼灼提議。她感覺談完話之後,必須要做出來一個決定了。而帳篷裡面的氛圍會讓她尷尬,讓她覺得壓抑,讓她無所適從。
「走吧。」
出去之後,兩個人就這樣不緊不慢地走著。沈其煜不再一味的往前走,而是遷就了林灼灼步子。
走了一刻鐘左右,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
另一邊,承嘉郡主回去之後,趴在床上哭了許久,也罵了林灼灼許久。
「來人,去給本郡主看看,那賤人現在在哪裡,本郡主一定要給她好看!」承嘉郡主發狠地說道。季平王想要造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早就知道了。而且,最近父王派人去聯絡了各地的兵馬,目的是什麼也不言而喻。
等到改朝換代了,她定要讓林灼灼跪下來給她認錯!
「可是,郡主,她畢竟是瑾王妃,瑾王那邊……」心腹丫鬟提醒了一句。
「哼!瑾王?怕他作甚!」
她的確喜歡瑾王,可瑾王不喜歡她,還對她冷臉相向。三番兩次因著那鄉下的丫頭折辱她。
等到她爹成功了,瑾王也不再是瑾王了,到時候她要讓他跪下來舔著她,當她的男寵!
「是,奴婢這就去。」
不一會兒,這心腹丫鬟就回去了。
「郡主,瑾王妃跟瑾王回到帳篷之後,兩個人又出去了,往西南角的小樹林走去了。」
承嘉郡主喃喃自語:「小樹林?」一邊說,一邊蹙著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琢磨了一會兒之後,腫著眼睛問了一句:「只有他們二人?」
「對,雖然瑾王身邊的侍衛和瑾王妃身邊的丫鬟也跟著,但到了小樹林之後,那兩個下人就在外面了,只有瑾王和瑾王妃兩個人進去了。」
承嘉郡主聽后,微微眯了眯腫脹的眼睛,嘴角露出來一個陰森的笑容。
「去把我父王身邊的張護衛叫過來。」
「是,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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