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大早,宮令箴前一晚喝酒的金波酒館裡外就開始鬧轟轟的。
有人認出為首的是武威郡曹太守的第五子曹文彬,他帶了一群家丁氣勢洶洶地闖進酒館里。
這陣仗明顯是有好戲看啊,於是一路上不少好事者緊隨其後。
他們一進門,金波酒館的掌柜就上前,「客官,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
「滾開!」
曹文彬紅著眼,猶如一頭被激怒的獸衝進了酒館。
他進門后一眼就看到了二樓。
掌柜的嚇得魂飛魄散,二樓是設有休息的廂房的,專供大人物,昨兒個還訂出了幾間廂房。讓他闖上去,他這酒館就完了。
「我問你,宮令箴昨晚是不是住在這裡?」曹文彬指著二樓問。
他一問,全場嘩然,都是跟在他身後想看熱鬧的老百姓。
「不是吧?宮大人竟然在酒館里過夜了?」
「好像林夫人近日不在涼州主城。」
「嘖,男人啊。」
「應該是喝醉了吧?」
「不過宮大人是不是在酒館里過夜和曹五有什麼關係?」
「曹五太太閆氏是從京城嫁來的吧?聽說她當初對宮大人很是迷戀呢。嘖嘖,冬夜裡的小酒館,男女間的幽會,想想就刺激。」
「不是吧?他們如今男女都各自婚嫁,應該不會搞在一起吧?況且以宮大人的身份,要什麼女人沒有啊。」
「難說,你看曹五公子這模樣,分明就是來抓姦的啊。」
「辱人妻子,這宮大人品性不怎麼樣嘛,還說是大家族出身呢。」
「你這就不懂了吧,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
黃月娥隱在人群中,聽著眾人議論紛紛,差點笑出了豬叫。她剛才認出曹文彬的身份之後,就悄悄地尾隨了,此時早就隱藏在人群中,看起了熱鬧來。此時她聽到曹文彬要找宮令箴的麻煩,興奮的眼睛發亮。
「他在二樓哪間房?」曹文彬一把抓住掌柜的衣襟,逼問。
「這這」掌柜的支支吾吾。
曹文彬冷笑,「不說是吧?老子一間一間找!」
掌柜的大驚,「別這樣啊,曹五公子!」
店小二也攔著,「客官,你不能上去!」
「今天老子話就放這兒了,這二樓,老子上定了!」
曹文彬話一放完,他帶來的人就將酒館里的人全部制住了。
他堂而皇之地登上二樓。
曹文彬上去了,金波酒館的掌柜的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一副天蹋下來的模樣。
「掌柜的,實在是抱歉,我們五太太一夜未歸,只在卧房的梳妝台上找到這張紙箋,所以五少爺才會發瘋地找到這裡來。」
掌柜的兩眼就看完了那張紙箋,紙箋上寫著的話,大體意思就是他此刻在金波酒館喝酒,約她前來一敘,落款是令箴兩個字。
文妲與其丈夫曹文聿就在金波酒樓的對面看著,還挑了處視野極好的地方,關注著事態的進展。
「這不像是五弟的性子啊。」有點太狂了,他五弟性子內向,做不出這樣的舉動也說不出一口一個老子的話。
文妲若無其事地道,「出門前,我在他喝的水裡放了些五石散。」所以他才會那麼瘋狂。
曹文聿搖頭,「你這陷害的手法真是簡單粗暴。」
文妲不以為意地道,「但是管用就行。」
「看下去再說,希望一切順利。」
那廂,曹文彬氣勢洶洶地上了二樓之後,一間間地推門,推門的時候叫囂著宮令箴,你給老子出來!
人群中,黃月娥興奮得身體都微微顫抖。
此時,二樓最靠里倒數第二間的廂房的門被曹文彬用力踢開,
眼前的一幕,讓他目眥盡裂,他的妻子旁邊真的躺著一個男人!縱然他早已有心裡準備,但此時,還是覺得頭暈目眩。
「宮令箴你這個王八蛋!你敢草老子的女人,老子今天弄死你!」曹文彬此刻已經被憤怒的情緒所支配,上去對著男人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然後就傳來一陣陣揍人的動靜。
樓上打起來了,樓下眾人心裡跟貓抓似的,恨不得上去二樓一探究竟。
文妲這邊氣氛還是很輕鬆。
曹文聿問她,「這五石散的用量是不是有點過了?」
文妲白了他一眼,矯情的男人,嘴上說五石散用量過了,怎麼臉上不見一絲擔心?
「啊啊,住手!」
身上的拳頭還在繼續落下。
「大膽刁民,竟敢毆打朝廷命官!本官命令你住手!」
聲音傳出,樓下的人大多數人興奮了,一個個叫囂著:
「打死他!」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殺了他!」
極少數人則是疑惑,「這聲音聽著不像是宮大人的啊。」
「對,宮大人貌似不喜歡打官腔。」
「還有聲音也沒那麼老。」
聽到這個聲音,黃月娥如遭雷擊,然後整個人就瘋了,拔開人群就往二樓沖。
守在樓梯口的人沒料到還會有人那麼生猛地往上沖,阻攔不及時,讓她上去了。
「曹文彬,你他媽的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本官是劉兆,不是宮令箴!」劉兆被打得還不了手,忍不住大吼。
樓下的人都聽見了這聲吼聲,頓時面面相覷,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不是說是宮大人寫了信將人約出來的嗎?不是說宮大人睡了他曹文彬的妻子的嗎,怎麼野男人變成了劉大人?
難道是劉大人冒充了宮大人的筆跡寫的信?
眾人只覺得這裡面的內情有點撲朔迷離想不通啊。
「敢睡我老婆,打的就是你!」曹文彬有一瞬間的清醒,但沒一會又被腦中的熱意給沖沒了。
劉兆見說不通,立即往屋外跑。
黃月娥剛奔到門外,就看到自己丈夫出來,當下嗷的一聲往前一撲,九陰白骨爪直往他臉上招呼,「你個死鬼,你徹夜不歸原來是跑來和有夫之婦鬼混,對得起我嗎你!」
剛才被揍得還不了手,劉兆正窩火呢,此時妻子上來就鬧,當下一把扯住她的頭髮,手啪啪左右開弓地甩在她臉上,「鬧夠了沒?這是陷阱都看不出來嗎?豬腦子!」
外面,文妲曹文聿的臉色很難看。他們失算了,不知道宮令箴用了什麼金蟬脫殼之計,自己脫了身還陷害了劉兆!真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金波酒館二樓,劉兆的幾巴掌將黃月娥打懵了,她此時也聽進去了劉兆的話,於是和他一起回頭制住曹文彬。
劉兆直接一巴掌扇到他臉上,「看清楚了,我不是宮令箴!」
曹文彬這下清楚了,「怎麼是你?宮令箴呢,你出來,出來!」
就在這時,黃月娥驚叫出聲,「不好啦不好啦,死人啦!」
她剛剛心裡憤恨,看到鬧了那麼大的動靜這淫婦還躺在床上,忍不住上前甩了兩巴掌。但一巴掌下去竟把閆湘扇出了鼻血,而且脖子歪都沒歪,僵硬得很。當下她就覺得不對勁,手指放她鼻孔下一放,她發現她沒氣了!
黃月娥的這聲驚叫,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開始以為就是一個桃色新聞,卻不料出了人命。
文妲和曹文聿對視一眼,謀其上者取其中,謀其中者取其下。雖然不盡如人意,但在此事上,宮令箴休想全身而退。
桃色事件中出現了人命,自然需要上報官府。
曹家一紙狀紙將宮令箴給告了,且不論昨晚閆湘幽會的男子是不是劉兆,但他們認為,如果沒有宮令箴寫給閆湘那封信,閆湘不出去的話,就不會有幽會一事,也不會丟了性命。所以他們曹家要追究宮令箴的罪責!
程晉侖收了狀紙,就代表著接下來了這樁人命官司。
那就需要將宮令箴傳喚來問話,但傳喚的捕頭在金波酒館不遠處的銀波酒館找到他時,他不逃,也不來衙門。
捕頭們用暴力了,就是沒將人請來,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將情況回稟了。
鑒於宮令箴的官職,後來,程晉侖決定親自去請。
程晉侖到時,他正一個人獨自飲茶。
他也沒客氣,徑直坐到了宮令箴對面。
隨著程晉侖坐下,他們二人周圍三丈之內,無關的人員全被驅出這個範圍。
「你昨晚沒在金波酒館?」程晉侖探究地看著他。還有他不是中了醉魂媚嗎?怎麼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宮令箴一臉茫然,「我不知道啊,我喝醉了,不是你安排人將我送回家的嗎?」
程晉侖心一堵,他能說他沒有嗎?還安排人送他回家呢,他恨不得昨晚和閆氏共處一室的人是他!
「你沒事就好,我剛接到消息,還以為你真犯了糊塗和那閆氏不清不楚呢。」
宮令箴呵呵,這些人以為每個人都和他們一樣呢,有便宜就想占。
「不過因為曹家有一封據說是你的親筆信,而閆氏又死於非命,所以你需要配合調查!」
宮令箴淡然拒絕,「信我沒寫,所以我不會去衙門,我是沒想到還有人迫不及待地給自己戴綠帽子的。」
程晉侖突然揚聲,「你說什麼?不去衙門?那你如何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三丈之外,百姓們聽到了這句話,頓時嘩然。
「他竟然拒絕去衙門澄清?他這是心虛了吧?」
「我看就是心虛!」
「如果不是他做的,他為什麼害怕去衙門配合調查呢?」
......
對於外圍觀眾的質疑,宮令箴沒有理會,反而問程晉侖,「程大人,還要繼續演下去嗎?」
嗯?程晉侖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聽了。
「州牧大人,你已經露出了那麼多馬腳了,特別是昨晚,你還想繼續自欺欺人嗎?」
程晉侖面無表情地看向宮令箴,他的內心不是不吃驚的,宮令箴這個樣子像是要和他撕破臉啊。
「你到底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