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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於寒舟就找機會,想跟珠珠說一下吹牛的事。
但是她竟然一直沒找到機會。
珠珠一直跟小朋友們在一起,而且嘴巴嘚啵嘚,沒有消停的時候。於寒舟看了她幾回,都沒找到機會。
晚上,她還要跟小姑娘們一處睡,並不纏著於寒舟,這下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
於寒舟有些無奈,只能再找時間了。
好在第二天早上,珠珠起得早,被於寒舟逮住了,捉到一邊說起悄悄話來:「珠珠,你跟朋友們說話,要實話實說,不要誇張知道嗎?」
珠珠眨巴兩下眼睛,然後垂下了長長的睫毛:「哦。」
「若不然,以後被你的朋友們發現了你吹牛,她們就不跟你玩了。」於寒舟摸了摸她的小臉說道。
珠珠點點頭:「我記住了,母親。」
「乖。」
聽到女兒的保證后,於寒舟滿以為事情就解決了。然而很快她發現,她放心得太早了。
「我跟你們說哦,我認識一個特別厲害的人,她聰明又漂亮,溫柔又強大,我上回不是跟你們說了一力打退五個山賊嗎?這不是她最厲害的事,她還曾經……」
吹噓了一番力大無窮,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差移山倒海了,把小朋友們迷得不行不行的。
「是你母親吧?」有人便問道,「她可真厲害。」
珠珠立刻擺手道:「不是,不是,不要猜,她不想被人知道名字,我們不要提她的名字。」
小朋友們都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我們知道了。」
駕車的於寒舟一臉黑線,你們知道什麼啊!
知道她在吹牛嗎!
也是奇了,珠珠吹牛的時候,很有邏輯,大人都聽不出來她在吹牛,最多以為她在講故事。
一車的小孩子怎麼聽得出來?又先入為主,以為是她,更加深信不疑了。
她再找到珠珠的時候,珠珠連忙說道:「母親,我沒有吹牛了,我說的是無名人的事迹。」
於寒舟:「……行吧。」
不然還能怎麼樣?總不能剝奪了孩子的樂趣。
再說了,她瞧著珠珠的機靈勁兒,就算哪天被人拆穿是胡說八道,也不會冷落她,還會跟她玩的。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擔心了。
接下來珠珠吹得更狠了,好像是有了「無名人」這個幌子,吹起來更加肆無忌憚。
什麼智斗匪首,什麼水中作戰,有一次還吹噓水中有大魚,「無名人」騎著魚戰鬥,把小朋友們唬得一愣一愣的。
誰能想到她吹牛啊?編都編不出這樣的故事好嗎!
私底下,於寒舟就跟賀文璋說笑:「她可真是繼承了你的本領,這樣小小年紀就會編故事。」
「只繼承我的,卻沒這麼厲害。」賀文璋一本正經地道,「還從你那裡繼承了些,畢竟你寫起本子來比我厲害。」
兩人互吹一番。
一路上遊歷,倒也順利。
孩子們一開始不適應,對著自家丫鬟私底下發了幾通脾氣,對著別人都體體面面的。再後來,就是被珠珠、文琮、瑞兒感染了,覺得吃苦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大家都在吃苦!
孩子們的適應力很強,度過了最初的不適應后,很快就享受到了遊歷的樂趣。哪怕擠在車廂里,也不覺著煩了。實在熱得不行,就出來乘涼,比如坐在駕車的於寒舟或賀文璋身邊。
他們對於寒舟很好奇,覺得她實在跟他們認得的女子都不同,既有貴婦的體面,又有一般人所沒有的大方和豪氣。
哪怕是做著趕車的事,也絲毫不顯卑微。
還有人偷偷問她,真的會舞劍嗎?跟誰學的?
於寒舟當然不能讓女兒露餡兒,就對孩子們說:「跟著賀大人學過一些。」說話時,下巴朝前面點了點。
前面便是賀文璋駕駛的馬車,她這話就是說功夫是跟賀文璋學的。
孩子們就很好奇,想看看她的本領。
「好啊。」於寒舟便點點頭,折了根樹枝,充作長劍,請一位鏢師跟她耍一耍。
鏢師一開始還手下留情,不想傷著這位貴人。誰知貴人的身手在他之上,便不再留手,還想見識見識她的功夫。
於寒舟卻不想暴露太多,幾十招過後,就收了手。
丟了樹枝,對孩子們笑道:「可滿意了?」
「哇!」孩子們的眼裡都綻出光來。
眼睛最亮的那個是珠珠。
因為剛才於寒舟的表現,實在出乎他們的意料,簡直像是颯爽的女俠客!
「母親!」珠珠大叫一聲,朝於寒舟撲過去,要她抱!
她就知道母親厲害!
珠珠很少跟人炫耀父親,因為她父親的官職比不得別人,所以她總是喜歡炫耀母親。誰的母親也比不過她母親!
於寒舟彎下腰,拍了拍珠珠的後背,並沒有把她抱起來,免得其他小朋友看見了,思念自家父母。
然而即便是這樣,已經讓其他孩子們很羨慕了。
倒是瑞兒走了過來,仰頭說道:「大伯母,你能教教我嗎?」
英俊的小臉上綻著光。
「你要學功夫啊?回到府里可以跟你父親學,他就很厲害。」於寒舟笑道。
瑞兒聽了,回憶了下,搖搖頭:「大伯母更厲害。」
父親只會把他拋高高,哪有大伯母身手矯健?
長公主府上的兩個男孩也走了過來:「您可以教我們嗎?」
於寒舟這下無奈了,說道:「若只是玩耍一番,倒是可以。但是如果真的想正經學工夫,可以讓府上請位武師父。」
「嗯嗯!」小朋友們連連點頭。
接下來,於寒舟便偶爾教孩子們幾招拳腳功夫。教完后,便看著他們在草地上練習,在租住的院子里練習。
他們彷彿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孩子。
於寒舟和賀文璋也從來不對他們多麼特殊。這麼多孩子,沒辦法特殊對待,索性都當成自家晚輩來對待。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
一行人回到了京城。
孩子們彷彿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一個個又把規矩記了起來。臨走時,對賀文璋和於寒舟恭恭敬敬地行禮:「多謝賀大人和師父這段時日的照顧。」
他們管賀文璋叫賀大人。管於寒舟叫師父,因為於寒舟教了他們幾手功夫。
又跟珠珠、文琮、瑞兒告別。
待回到府中后,又使人送來了重重的禮,作為這段時間以來照顧孩子們的答謝。
看著這些重禮,賀文璋和於寒舟都沒有多高興。老實講,他們寧可不收這些禮,只要這些孩子們吃到苦頭,明年別再跟著了。
卻說孩子們經歷了這樣一場與眾不同的遊歷,哪裡憋得住?見誰都要說。
在府里說,去別人家做客要說,待入學了見到同窗們也要說。
沒多久,珠珠班上的其他小朋友都知道了這件事。
「明年暑假,你們還去嗎?」小朋友們問道。
珠珠沒多想就點頭道:「應該去的,每年父親和母親都帶我去的。」
然而第二年出了點意外。
賀文璋被皇上派去做別的事,蒙學的事要放一放。三個孩子期待已經的暑假遊歷,於寒舟不忍讓他們失望,就要自己帶他們去。
她扮男裝都是慣了的,加上有經驗,有身手,記得路,賀文璋沒什麼不放心的。雖然捨不得媳婦,但也不想因為這個就拘著她,便同意了。
於是,這場遊歷就變成了於寒舟一個人帶領。
偏偏不知道怎麼,長公主府上的孩子們、太子府上的孩子們彷彿忘記了去年吃的苦頭,又要跟來!
不僅如此,珠珠班上的小朋友將近一半的人都來了,也要去!
於寒舟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抓了女兒進屋問道:「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做啊。」珠珠一臉茫然地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什麼也沒說。
於寒舟跟她大眼瞪小眼,最終沒轍,出去婉拒:「今年不方便,外子並不一同前往,只我一個帶孩子們出去。」
有幾家聽了,就回去了。
但是長公主府上、太子府上的孩子們都沒走,有幾家看著他們沒走,就也沒走。
「我們信得過夫人。」眾人道。
於寒舟:「……」
最終也沒能推拒成。因為對方說了,如果實在擔心照顧不周,可以多帶些丫鬟和侍從。
但是多帶丫鬟和侍從,不符合對孩子們的磨礪。於寒舟想了想,把陸雪蓉抓過來了:「你跟我一起去嗎?」
陸雪蓉近來也很無聊。女學的事早就辦妥了,生意上的事也不用操心,府里上上下下有翠珠管著,她只要陪婆婆說說話,打打牌就好了。
是的,她把麻將弄出來了。
但是打牌雖然好玩,哪有出去旅遊好玩啊?還不用被婆婆催生!
「好!」陸雪蓉一口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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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珠(抱住於寒舟):我媽在!
瑞兒(抱著陸雪蓉):我媽也在!
文琮(看向侯夫人):媽!你來不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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