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福女23
「娘,你說那些人都給三哥送了什麼東西?」
看到謝長征等人跟著苗大山的兒子走了,謝秀珠忍不住推搡身邊的親媽,暗示對方跟過去看看。
再怎麼說,謝長征都是她娘的兒子,兒子得到了什麼好東西,總是要孝敬孝敬親媽的,謝長征軍人的身份對於德行又格外看重,她媽要是撒開臉面去鬧,她就不信謝長征會不給。
剛重生的時候,謝秀珠還是想要和這個三哥交好,利用對方的身份謀求發展的,可現在她和三哥一家鬧的這麼僵了,她也不奢求將來三哥坐上高位,能夠給她這個妹妹什麼好處。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趁著對方還有所顧忌的時候,讓她娘出面,多佔些便宜呢?
苗鳳妹心裡確實也有那麼一絲不甘心,因此在女兒攛掇后,想也不想就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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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征同志可是守衛咱們華國的大英雄啊,這次你負傷回鄉修養,作為地方幹部,我遲了這麼些時日才過來慰問,是我的失職。」
謝秀珠和苗鳳妹趕到大隊部的時候,屋裡一群穿著中山裝和軍裝的人正圍著謝長征一人高談闊論。
「這些事咱們陵南軍區和縣裡的一點小小心意,也希望謝長征同志能夠儘快復元,更好的報效國家。」
說著,縣長十分熱情地和謝長征握手,然後看向一旁的報社記者,示意對方為他倆拍一張照片,好做國慶節那一期的頭版新聞。
這樣的面子工程不論哪個時代都有,謝長征算是當地傑出青年的代表,出生草根,在而立之年就憑藉實打實的軍工坐上了副團的位置,這次養好傷回去,一個正團級是跑不了了。
雖說謝長征所在的軍區離他們這兒十萬八千里,可誰也不能保證有朝一日謝長征會不會被分配到原籍所在地,到時候,對方或許就成了他們的頂頭上司了。
因此與謝長征提前搞好關係,是十分有必要的。
記者們舉著笨重的照相機拍攝地方領導和英雄的友好會晤,不負責拍照的記者則是用手裡的本子不斷摘錄筆記,爭取寫出最動人的篇章。
第八生產隊的社員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看著縣長和那群穿著中山裝、綠軍裝的人對謝長征這般友好尊重,心裡深深懷疑,謝長征真的是一個廢了腿,不得不回鄉當和他們一樣的泥腿子的廢物嗎?
對於那些人拿來的禮物,謝長征並沒有推拒,因為在軍區的時候,他就經歷過這樣的事,領導們總會帶著慰問品探望受傷的戰士,每到特殊日子,也會有地方領導帶著禮物津貼慰問犧牲將士的家屬。
這一次這些人帶來的禮物並不過分,一壺約五公斤裝的菜籽油,兩罐麥乳精,一盒糕餅,以及一袋大米,一袋精米面,還有兩盒雞蛋,約莫有五六十個。
正像這些人說的,這些禮物是為了讓他更好的養好腿上的傷,儘快回部隊報道。
謝長征不是死板不知變通的人,自然不會作出當著記者和那麼多鄉親父老的面讓人家把帶過來的慰問品拿回去的事。
探望的領導們在寒暄了一會兒后離開了,好事的村人卻將大隊部團團圍住,好奇又羨慕地看著那一堆慰問品,七嘴八舌的議論。
「不是說謝老三殘廢了嗎,人家領導對他怎麼還是那麼客氣。」
「看樣子,謝老三就算廢了,將來也未必沒有前途啊,呵呵呵,不知道謝家那些人這會兒是不是該哭了。」
「該,人家廢了,就火急火燎把人逼出去,現在人好了,謝家那群人也沒臉黏上來。」
「那可不一定,喏,人這不是來了嗎?」
大家窸窸窣窣地,指著人群外面的苗鳳妹母女說道。
這會兒苗鳳妹鐵青著臉,眼神晦澀地看著那些慰問品。
「老三,這些好東西你一個人也吃不完,待會兒拿一罐麥乳精,再分一些菜籽油和精白/面去我那兒。」
苗鳳妹穿過人群,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指著那堆慰問品,不容置喙地說道。
徐春秀見狀上前想要說話,卻被女兒拉住了手,阿蕪沖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媽媽不要出頭。
阿蕪想著,這會兒她娘不論說些什麼,總會被人背後議論她不夠賢惠孝順,這件事應該讓她爹出頭,人家再怎麼鬧,那都是母子,總比她更有立場和資格。
徐春秀不知道女兒的小腦瓜子里想了那麼多東西,她只當女兒害怕苗鳳妹這個奶奶,也顧不得和對方理論了,後退一個身位,將女兒護在身後,防止苗鳳妹要不到好處,拿她們娘倆撒氣。
「別告訴我你不捨得,之前那個小賠錢貨把你妹子打成什麼樣了,這些東西是向你妹賠罪的,再說了,我是你娘,還不能吃你一點東西了?」
苗鳳妹有些後悔和這個兒子分家了,要不然,現在這些東西都是屬於她的,該怎麼分配,也都是她的事。
「娘,阿蕪是我閨女,不是什麼賠錢貨,你要一直那麼覺得,小妹豈不是大賠錢貨了?」
謝長征是真的不明白,如果他娘只是不喜歡女孩,為什麼她可以這樣寵溺縱容謝秀珠,卻苛責阿蕪和另外兩個孫女,還是她只心疼自己生的女兒,兒媳婦生的孫女,在她看來就是外人呢?
「再說了,謝秀珠會被打,那是她該,關阿蕪什麼事?」
這會兒人群里已經有人討論前段時間謝秀珠爬親三哥家的圍牆,還被謝長征領養的兒子嚇尿的事了,苗鳳妹和謝秀珠自然也聽到了這些議論,頓時變了臉色。
「好你個謝老三,大伙兒都誇你孝順,你就是這樣孝順我這個親媽的,這會兒我要喝你一罐麥乳精,你都推三阻四了?」
苗鳳妹板著臉,眼神陰鬱地看著謝長征這個兒子,明明以前這個兒子對她言聽計從,怎麼忽然間就變成這樣了呢?
她的眼神陰森森的,繞過謝長征,轉向了她身後的徐春秀和謝蕪。
小狼崽感受到了這股帶著惡意的視線,瞬間炸毛,沖著苗鳳妹低聲嘶吼。
「對了,還多了一個從小就被人拋棄的野種,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守規矩的淫/娃/盪/婦偷生下來的,所以才會一出生就被人丟在山上,你連親爹親媽都舍不的孝順,卻捨得養著這麼一個打根子里就壞掉的玩意兒。」
老太太嘴角耷拉著,高顴骨,吊梢眼,活脫脫一副刻薄老太太的模樣。
「娘,我叫你一聲娘,可你真的有當娘的樣子嗎?」
謝長征氣笑了,他也不怕大家笑話,直接細說了當初分家的協議,「我為這個家做了多大的貢獻我也不再細說了,分家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就得了那麼些糧食,娘難道忘了,我傷了腿,正是需要進補的時候?」
「你總說春秀不好,可我殘了一條腿回來,連我往日孝敬的親娘親爹,幫襯良多的大哥二哥都迫不及待把我從家裡分出去,生怕被我拖累,而我虧欠頗多的媳婦卻還一心一意守在我身旁,在我沒辦法幹活掙工分的時候,用她和女兒分到的口糧養著我,家裡難得吃一個雞蛋,大半個總是放在我的碗里,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要是不護著春秀和我閨女,我謝長征還配做個人嗎?」
原本因為苗鳳妹那番話動容的部分村人也不由自責,他們光想著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做人子女的就該孝順長輩,卻忘了母不慈子不孝,往日謝長征是怎麼愚孝的他們也都看在眼裡,這會兒謝長征對那些家人心灰意冷,他們也能體諒。
「三哥,你這話就太傷娘的心了,當初可是你要分家的,娘一直都不願意。」
謝秀珠在一旁溫溫柔柔地開口。
「是啊,是我提的分家,可是為什麼呢,還不是娘不肯讓阿蕪看病,還讓我和你嫂子離婚。」
謝長征嗤笑一聲:「我在村裡養傷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也沒見爹娘來看我,大哥二哥也沒有拎個雞蛋來給我補補身體,小妹你就更不用說了,還趁我不在家,翻我家的牆,不知道打算做什麼。現在看到好處了,反倒想起我這個兒子/弟弟/哥哥了,你們口口聲聲讓我孝敬爹娘,可忘了我之前孝敬了多少,現在還有多少攥在娘的手裡嗎,您老人家真的缺這麼一口麥乳精喝嗎?可我呢,分家時候就得了那麼點糧食,一家三口省吃儉用,現在上面給我送來了這些慰問品,本就是給我補身體的,你們還想分一半過去!」
「就當我不孝吧,該給的孝敬我一分都不會少,可這些東西,就當是我謝長征惜命,還想著有那麼一絲希望能夠養好腿傷,回到部隊繼續履行我作為軍人的職責,娘啊,你別逼我了,這些東西,我是真的沒辦法給你啊。」
謝長征像是被傷透了心,一個鐵骨錚錚,就連在戰場上被炸傷了腿都沒有哭過的男人,這會兒已然泣不成聲,抱著媳婦女兒,嚎啕大哭。
苗鳳妹這個本來站著道德高地的親娘在這一刻受到了千夫所指,氣的渾身哆嗦。
她只是想要一些補品,謝長征都得到那麼多東西了,分她這個親媽一些又怎麼了,邊上這群牆頭草,憑什麼因為謝長征那通話這樣說她呢。
「苗鳳妹,你趕緊給我回去,你要是再和老三鬧,我就和你離婚,你跟你的寶貝閨女一塊過去吧。」
謝柱子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指著苗鳳妹疾言厲色地說道。
「好你個謝柱子,你說什麼!」
苗鳳妹氣的蹦了起來,這個老不死的越來越不像話了,之前壓著她分家,現在又敢用離婚威脅她,他忘了,他們謝家之所以能夠在這兒扎穩腳跟,靠的是他們苗家嗎?
「秀珠就是被你教壞的,你看看你寶貝閨女的名聲都什麼樣了,你還指望著她發達后報達你這個親娘,也不想想,在這樣下去,你這個寶貝閨女會不會砸在你的手裡,照我看,大丫、二丫、三丫哪個不比你閨女強。」
謝柱子憋屈了那麼多年,終於硬氣了一把,「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趕緊跟我回家。」
說著,他一把拽過苗鳳妹的胳膊,準備硬拖著她回去。
苗鳳妹性格潑辣,可骨子裡還是個保守的女人,謝柱子要是真的和她離婚了,苗鳳妹可受不了外面的閑言碎語,因此她只是虛張聲勢瞪著謝柱子,然後踉蹌著跟著對方離開。
「老三啊,哎——」
謝柱子擠過人群,忽然扭過頭來,似乎想和謝長征說些什麼,可是對上兒子那雙淡漠的眼神,忽然間又開不了口了,只是嘆息了一聲,然後扭頭離開。
他明白,經此一事,這個兒子是徹底和他們離心了。
都怪這倒霉催的苗鳳妹,也怪他這個當爹的當了十多年的啞巴人,那麼好的一個兒子啊,終究被他們推的遠遠的了。
爹娘都走了,謝秀珠這個年僅十三歲的妹妹又能對謝長征做什麼呢,她心裡頭暗惱,覺得這次又便宜了謝蕪一家,捂著臉,帶著一肚子的惱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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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鳳妹總說她那閨女是帶有大福氣的,這段日子發生了那麼多事,我怎麼總覺得不是滋味呢?」
在謝家人都離開后,沒熱鬧可看的村人三三兩兩的離開,一些往日比較要好的湊在一塊做活兒,順便談論著最近的八卦熱題——謝家。
「是啊,謝秀珠要是一個帶有大福氣的,謝家最出息的謝長征能和他們分家?她能在翻牆進謝長征家的時候被謝蕪發現,然後打了一頓?我怎麼覺得謝家老宅最近霉運蓋頂啊,一點都不像是有福氣的樣子。」
「就是說啊,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事,你們還記不記得,謝長征那個閨女和她小姑是同一個時刻出生的,苗鳳妹總說她女兒剛出生的時候暴雨就停了,沒過多久謝長征又升了官,所以她閨女是帶著大福氣了,換個角度想,這帶著福氣的人也有可能是謝蕪那閨女啊。」
「咦,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你們琢磨琢磨,要是謝秀珠有福氣,最先受益的也該是謝柱子和苗鳳妹啊,沒道理保佑到隔了一層的哥哥身上,反倒謝蕪有福氣,很有可能會應驗在她親爹身上,那個時候謝長征突然陞官,一來是他自己拚命,二來也可能得益於他閨女呢。」
一群女人越說越覺得有道理,甚至開始翻出其他事情作為佐證。
「你們想啊,之前謝蕪傷了腦袋,差點死掉,第二天謝長征就瘸著腿回來了,這是不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因為謝家人傷了福星,所以報應來了,而謝長征是個聰明人,回來后當機立斷和老宅子那群人分家,加倍對媳婦閨女好,所以這會兒領導們都來了,還帶來了那麼多稀罕的慰問品,這顯然是福星發威了啊,而謝秀珠又得到了啥,除了名聲更壞了,也沒見她討到什麼好處。」
「可那野崽子怎麼解釋,如果謝蕪真的是有福氣的,怎麼偏偏是她家抽到了那個拖油瓶呢?」
「或許那不是拖油瓶,而是未來會出息的人物呢,你們沒瞧見那孩子有多親謝蕪那孩子,之前謝秀珠被野崽子嚇尿,就是因為她想要傷害謝蕪,野崽子護著謝蕪,這才攻擊了謝秀珠,這麼護短的孩子要是能教好,將來指不定能給謝家帶來多少好處呢。」
說話的這個人還不知道自己真相了,許多人都對她的這個說法表示懷疑。
但是不能否認,在聽了那麼多分析后,村裡人越發懷疑從苗鳳妹口裡傳出來的謝秀珠是福星的話,反而覺得,如果謝家真的有一個福星的話,謝蕪比她這個小姑更有資格。
這些傳言傳到謝秀珠耳朵里,謝家老宅的鍋碗瓢盆再一次遭殃,只是這會兒謝柱子硬氣了,他可不是苗鳳妹,可以縱容謝秀珠的刁蠻任性,狠狠罰了謝秀珠一通,讓她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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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家待了十天,謝長征估摸著自己之前提交的申請應該有結果了,於是準備去縣裡,看看郵局裡是否有他的信件。
原本他想帶著媳婦春秀一塊進城,可徐春秀有活兒,陪同進城的人選就變成了女兒阿蕪。
離開的時候,阿蕪廢了好大一番功夫安撫自家的小狼崽,生怕小狼崽無聊,還把準備溜出院子滿村撒野的嗷嗷抓起來,塞到了小狼崽的懷裡。
走到道路盡頭,快要拐彎的時候,阿蕪忍不住回頭,一道消瘦的身影依舊站在門口,見她回頭,興奮地踮起腳尖,沖著他揮手。
阿蕪覺得整顆心都是滿的。
「爹,等去了軍區,是不是就沒人嘲笑復生了?」
阿蕪抬著頭,期盼的問道。
「嗯,復生會有很多朋友,阿蕪也會有很多朋友。」
謝長征想著,部隊大院那些皮猴子們一個個可耐/操了,誰敢欺負他閨女兒子,就讓復生揍他們。
阿蕪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笑容燦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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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你是之前那個軍人同志,我帶過你,就是之前在醫院門口帶你去供銷社的那人,你還記得我嗎?」
謝長征帶著阿蕪去郵局取東西,意外撞到了一個熟人。
那個男人身邊站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臉兒圓圓的,眼神天真嬌憨,一看就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的姑娘。
謝長征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那個曾像他傳授疼女兒經的好心人嗎。
兩人愉快攀談起來,而第一次和那個女孩眼神相對的阿蕪卻是腦袋一暈,忽然間湧入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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