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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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天氣,很是涼爽。

房間的窗戶正南,開著窗,窗台上放置著幾盆綠色植物。

一陣風吹了進來,一股魚內臟腐爛的味道飄進了鼻尖。

蘇雪桐不知道司鋮說的驚喜是什麼鬼,這屋子裡看起來一切正常,除了這股子難聞的味道。

她下意識捂住了鼻子,嫌棄地看看他道:「司鋮,你的腸胃好像不太好!」

司鋮愣了一下,臉爆紅,「你胡說八道什麼!」他才沒有放屁。

蘇雪桐沒有理會他的辯解,拿手扇了扇鼻子。

司鋮見她不信,指著窗台上的奇怪綠植道:「是它臭好嘛!不是我。」

蘇雪桐瞥眼一看,那是盆多肉,開了幾朵豹紋的小花。

那是司鋮特別買回來的豹皮花,也是給蘇雪桐所謂的驚喜。

就惡作劇唄!

蘇雪桐白了他一眼,嘟囔:「真丑!和它主人一樣,沒有品位。」

花是沒有惹她,但送花的人惹到她了。

蘇雪桐早就把昨晚蘇小眉的千交代萬叮嚀忘在了腦後,將言語暴力發揮的很是極致。

這丫頭被欺負的反應好像和其他的女生不一樣。

司鋮終於認知到了這個問題,悶哼了一聲,奪門而出。

蘇小眉一上樓,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

「鋮鋮……」她原本想和他打個招呼。

可是司鋮黑著臉從她身邊過去,彷彿她不存在似的。

蘇小眉做好了要長時間溫暖他的心理建設,見他徑直下樓,趕緊進了女兒的房間。

她一進門就掩住了鼻子,「我的天啊,桐桐,這什麼味道?」

蘇雪桐指了指窗台上那盆特別無辜的多肉,懶洋洋地撿起了被司鋮扔在地上的粉紅豹。

蘇小眉忍著臭,將那盆豹皮花拿下了樓,再咚咚咚上來,關緊了房門,滿臉的嚴肅。

「桐桐,鋮鋮是不是欺負你了?你別怕,儘管告訴媽媽,媽媽可以告訴司叔叔……」

「就他!」蘇雪桐哼笑,不等蘇小眉說完,打斷她。

蘇小眉擔心地又看了女兒一眼,確定她不是受了欺負的模樣,轉念想起司鋮的黑臉來,遲疑問:「那,你,欺負他了?」

蘇雪桐擺手:「我才沒有那麼無聊。」

蘇小眉連連拍著胸口,「那就好,媽媽希望你們能夠和睦相處。」

蘇雪桐敷衍道:「盡量吧!」只要司鋮不先找事。

中午,蘇小眉親自下廚,做了四菜一湯。

司南晨拿起筷子的那一刻,很是感慨地說:「這個家終於像個家了。」

蘇小眉看著他,溫婉地一笑。

司鋮不在家,蘇雪桐自然不會做煞風景的事情,匆匆吃了幾口飯,「我飽了。叔叔,媽媽,慢用。」

轉身上樓。

她在卧房裡呆了整整一下午,連晚飯索性也沒有下樓,推說不餓。

司南晨為了表現自己,晚飯後載著蘇小眉去了趟超市,兩個人買回家很多零食,幾乎都塞進了蘇雪桐的房間。

司南晨給她送吃的時候,還在說:「桐桐要勞逸結合,別累著自己。」

蘇雪桐點了點頭。

等他關上房門,屋外響起了她媽和便宜爸爸的對話。

「我們家鋮鋮要是像桐桐這麼用功就好了!」

「鋮鋮聰明啊,聰明的孩子就這樣。桐桐沒有鋮鋮聰明,才要刻苦一點的。」

蘇小眉的話說的雖然不怎麼悅耳,卻也沒錯。

蘇雪桐翻出了原主的作業本,裡面的錯題成片。即使她不知道原主的考試成績,也能推斷出這是個學習很一般的孩子。

怎麼說她上學的時候也算是個學霸,就是畢業的時間太長,有很多知識點變得生疏了。

蘇雪桐刷題刷到十點鐘,準備洗洗睡覺的時候,聽見大老遠就響起的摩托轟鳴聲音停在了院子外面。

兩分鐘后,她又聽見了司鋮上樓。

蘇雪桐默不作聲,反鎖了房門。

司鋮才將走到二樓,就聽蘇雪桐房間的門鎖「啪嗒」了一下,他「嘁」了一聲,直接回了房間,仰倒在大床上面,抬手輕揉著額角。

他的思緒混亂,只因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很莫名其妙。

他指的不是司南晨再婚的事情。

小的時候,他是很討厭司南晨再婚,害怕別人會搶走他的爸爸。

可他下個月都要滿十八歲了,對於從來都沒有得到過多少的父愛,早已不再奢望。

是以,司南晨再不再婚,和誰再婚,原本都跟他沒有多少關係。

直到最近總是頻繁地做夢……夢到那個像糰子一樣的丫頭。

今晚和猴子一塊兒去唱K,他無意中提起反覆夢到的夢境,猴子咧著一張大嘴笑:「鋮哥,那該不會是你的上輩子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司鋮一想,對啊!簡直茅塞頓開。

也只有用上輩子來解釋那個奇怪的夢境才能說的通。

難道說他和那個長的跟蘇雪桐一樣的糰子,上輩子是情侶?

想到這兒,他又有些不想承認……不過承認不承認,那個糰子都是渣女,對上輩子的他始亂終棄。

所以,他才一看見蘇雪桐那張糰子臉就來氣。

不止怎地,司鋮越想越氣,紛雜的心裡還多了些意難平。

蘇雪桐十點半關燈上床,在這之前,她不止鎖好了房門,還關好了窗。

說起來,這算是司鋮的地盤兒。

那司鋮不算什麼壞人,但也絕算不上良善。

她初來乍到,防人之心還是要有的。

蘇雪桐安心地閉上了眼睛,一時片刻難以睡著,細細地捋著養養提供給她的信息。

其實養養提供的信息向來不全,滿打滿共也只有那麼多。不過這次還算好,關鍵的信息還是有的,那就是司家破產的時間。細算一下,是八年之後。

五年之後,司鋮大學畢業,進入司氏工作。

司鋮和司南晨以及蘇小眉的關係一直都不好,他從中作梗,鬧得家裡雞飛狗跳。

結果就是蘇小眉崩潰,精神恍惚,過馬路的時候被汽車給撞成了植物人。

司南晨大怒,將司鋮趕出家門,宣布解除父子關係。

司鋮受人設計,醉酒下籤署了一份轉讓股份的協議,他外公的產業就這麼落入了旁人的手中。

緊跟著,司南晨不幸中風,陷入了昏迷。

可司南晨沒來得及立遺囑,司鋮在這個時候又犯了執拗,對司氏不聞不問,任由他人隨意經營,很快司氏就宣布了破產。

而司鋮在明白了一切之後徹底黑化,利用自己對先進科技的掌握,成功地報復了仇家。

這還不算完,他對蘇雪桐一直都沒有放手,為了逼她就範,成為了令人聞風喪膽的災難性恐怖惡魔。

蘇雪桐需要做的是讓他迷途知返,不要再犯下那些個錯誤。

她想當然地以為,只要司鋮不愛上她,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

那麼現在她首先要得弄明白司鋮愛她什麼……她改還不行嘛!

蘇雪桐翻了個身,昏昏沉沉,七想八想,將要進入夢鄉。

她好像聽見風吹動了房門,卻無心去管那些。

當一隻冰涼的手捏在她的臉上時,她一個激靈,睡意徹底沒有了。

黑暗中,蘇雪桐看見了一雙熠熠發光的眼睛,像是覓食的猛獸。

她認出了眼睛的主人,將要大呼,嘴巴便被他的大手堵上。

蘇雪桐牙尖嘴利,吭哧一口咬上了他的虎口。

司鋮嘶了一聲,原本是跟她撕扯,可兩個人離的太近,這撕扯就變了個模樣。

蘇雪桐的手被他固定在了頭頂。

她想要伸腳反踢他,卻被他死死地壓在床上。

他離她很近,近的她可以聽到他喘氣的聲音,他的鼻息就噴洒在她的耳側。

「你喝酒了?」蘇雪桐撇過了臉,想要離他稍微遠一些。

她不確定大聲呼喊能不能吵醒樓上的司南晨和蘇小眉,乾脆壓低了聲音問他。

司鋮見她不吵不鬧,心氣兒順了不少,扣著她手腕的手,也鬆了不少力道。

他是喝酒了,喝的應該還不少,反正猴子遞給他的酒,他全都喝光了。紅的、啤的,好像還有人頭馬,他心情不好,來者不拒。

要說他醉了,可他還能騎著摩托車回家,並且準確地找到了她房間里的備用鑰匙。

要說他沒醉,他眨了眨眼睛,也不大清楚自己來這裡幹什麼。

「渣女!」他左想右想,發泄似地說。

蘇雪桐皺緊了眉頭,並不知自己哪兒得罪了他。

她動了動手臂:「你放開我!」

「始亂終棄!」司鋮氣呼呼地又說。

「你神經病啊!」蘇雪桐破口大罵。

司鋮正在氣頭上,一低頭,像她剛才咬自己那般,吭哧一下,咬在了她的嘴唇上。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就好比是電影即將放映的那一刻,燈啪的一下熄滅,跟著大屏幕黑閃了一下,周遭鴉雀無聲。

他先前還混亂無比的思緒,在這一刻,變得一片寂靜。

他一隻手扣住了她的臉。

「小丫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爸會頭昏,我可不會。這個家姓司,不姓蘇。你要是想玩火自焚,我奉陪到底。你猜到最後,是我吃虧還是你!我不在乎!」他一字一頓惡劣地說。

蘇雪桐告訴自己再這樣下去,肯定出事,她思索了片刻后,調整了戰略。

「鋮鋮!」她含糊不清地叫了一聲。

似乎是因為她叫的太過動情,司鋮愣怔了片刻,暫時離開了她的嘴唇。

蘇雪桐知道,這時候要再不說的話,今晚很可能就沒了說的機會,而她和司鋮的關係明顯在朝她不想發展的方向發展。

她的眼睛一眨,眼淚落在了枕頭上,「鋮鋮,你不能對我這樣!」

司鋮皺了皺眉,他見識過她假哭,並不為所動。

他以為她要說自己是她的哥哥。

哥哥怎麼了?重組家庭,不一個爹不一個媽。

又沒有血緣關係!

法律可不會限定他們不能結婚。

可下一秒,他聽見她道:「鋮鋮,我是媽媽啊!」

司鋮倒吸了一口氣,直接從她的身上翻滾到床下,瞪著一雙眼睛死死地看著她。

蘇雪桐還在哭,捂著被子抽噎道:「鋮鋮,我真的是你媽媽!」

借屍還魂,還是沒有喝孟婆湯,她暫時沒有想好。

司鋮的酒被嚇醒了一半,指著她,抖著嘴唇,半天吐不出來一個字。

「桐桐,睡了嗎?」樓梯口忽然傳來了蘇小眉的聲音。

蘇雪桐抿緊了嘴,一雙淚眼落在他的身上,並不出聲,明顯的包庇。

「奇怪,剛剛好像聽見咚的一聲。」蘇小眉自言自語,啪嗒啪嗒上了樓。

等到樓上沒了腳步聲時,司鋮一轉身走到了門口。

房門緩緩地關上,直到看不見司鋮的身影,蘇雪桐徹底鬆了口氣。

她覺得司鋮至少有八成相信了,要不然他為什麼會走。

可他什麼都沒有問就走了,又讓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落不到實處去。

蘇雪桐跳下了床,這次不止反鎖了門,還費勁了力氣,搬了個床頭櫃堵在門邊。

她想,那熊孩子正是躁動的青春期,也不知道他以前有沒有女朋友。

司鋮回房后,沖了個涼水澡,才從方才的震驚中鎮定下來。

他越想越不對勁,而且不對勁的地方有很多。

比如他自己,怎麼就對她產生了那方面的慾望呢?明明是想去譴責她來著!

再比如她,說是他媽媽!嗬,怪不得夢裡的那個少帥說過,糰子慣會騙人。

司鋮躺在床上的時候,咬牙切齒地想:糰子臉的果然都是騙人精。

第二天,蘇雪桐和司鋮因著夜裡心事太多,睡得太晚,起得都不早。

司南晨一早就去上班了,蘇小眉給他做了早餐,親自送他出門。

一直到十點,蘇小眉見女兒還不起床,這才上樓敲門。

裡頭很快就傳來了應答的聲音,「哦,媽媽,我起來了。」

「你開門啊!」蘇小眉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往常她們母女在家,蘇雪桐的房間從來不會落鎖。

看來女兒並不太適應新的環境。

屋子裡傳出了搬挪重物的聲響后,房門終於打開了。

蘇雪桐揉著自己的雞窩頭,打了個哈欠。「早啊,媽!」

「不早了!都十點多了。」蘇小眉看了眼女兒糰子臉上的黑眼圈,嗔怪道:「瞧你,眼袋都耷拉下來了,以後不許熬那麼久。還有啊,要聽你司叔叔的,勞逸結合。媽媽也沒有非得要求你怎麼樣!學習好的前提是身體棒。」

「哦!」蘇雪桐隨口回應。

作為母親,蘇小眉還是很合格的。

除了偶爾拎不清,性格小白花以外,她幾乎沒有缺點。

蘇雪桐打內心裡想讓她幸福,不要變成植物人。

等蘇雪桐洗漱完畢,快十一點了,早飯和午飯疊加在一起,蘇小眉怕她吃不慣張媽做的菜,還是親手炒了兩道。

十一點半,準時開飯,樓上的司鋮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蘇小眉試探地問張媽:「是叫鋮鋮下樓吃飯啊?還是等他睡醒了再給他做?」

張媽咧了嘴笑:「太太,怎麼樣都可以!」

這回答夠圓滑了。

蘇小眉糾結壞了,她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想問一問她。

只因司南晨臨走前告訴她,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張媽。

蘇雪桐瞪了眼這個在司家服務了十幾年的女傭,自告奮勇地說:「我去叫他!」

她是知道的,那個張媽可不止圓滑,在司鋮製造的各種家庭矛盾中,總是少不了張媽的身影,不是個什麼好貨。

蘇雪桐飛快上了二樓。

按理說,她應該在司鋮的跟前降低存在感。

只不過,她抓心撓肺地想知道司鋮到底相不相信她說的話。

要知道,若是相信的話,直接解決了困擾她的難題。

司鋮就是再那什麼,也不會跟她「亂|倫」。

蘇雪桐急不可待地等著看司鋮酒醒后看見自己的反應。

二樓左拐,只有一個房間。

而這個房間佔據了整整半層樓的面積。

蘇雪桐的房間都夠大了,可只有半層樓的二分之一面積,另外的一半,被司南晨做成了她和司鋮的公共書房。

蘇雪桐站在了司鋮的房門外,曲指輕叩。

「司鋮哥哥!」她的聲音又甜又脆,足以讓樓下的所有人都聽到。

司鋮天還沒亮就醒來了,這個時間,是他腦袋最清醒的時間。

往常,他會用來學習他感興趣的知識。

而今天他花了一個小時,捋清楚了所有的事情。

包括有關他上輩子的「夢境」。

想明白之後,他又打了兩局遊戲,然後研究了一會兒他正在做的新款機器人。

蘇雪桐的聲音響起來時,他剛剛取下耳塞。

這是他的習慣,編程的時候,他喜歡周圍沒有一點聲音。

可以說,她來的很巧,要是來早五分鐘,他不一定能夠聽得到她敲門的聲音。

現在,他是聽到了不錯。

但他並沒有動。

他在猶豫,是直接揭穿她,還是陪她做遊戲。

片刻間,司鋮有了計較,他合上了電腦,將整理好的床鋪抖成了自己剛剛睡醒的凌亂狀態,赤著腳去開門。

門打開的那一刻,四目相對。

蘇雪桐壓低了聲音:「鋮鋮,吃飯!」

她沒敢多流露出異樣的情緒。

司鋮的眼皮跳了一下,頓時改了主意,揭穿的話語到了嗓子邊,又全數咽了回去。

他一扯她的手腕,將她拉進了屋裡,轉身關上門,再轉身,他深吸一口氣,摟住了她的腰。

「你說你是……杜鵑?」

蘇雪桐原本還糾結,萬一那個司鋮要是對著自己叫媽,她要不要答應。

這下問題迎刃而解了。

她重重地點頭,「嗯」了一聲。

卻在心裡嘀咕:杜鵑阿姨,我也是為了你兒子好。

「你真的是杜鵑?」司鋮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句。

「真的!」蘇雪桐略顯緊張地咽了下口水,打著將戲唱完整的念頭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借屍還魂,昨晚要不是你……我壓根兒沒準備告訴你。」

「對不起。」司鋮毛茸茸的腦袋拱在了胸前。

蘇雪桐嗒了下嘴,將他扶正站好,咧了咧嘴,不太自然地笑:「嗯,讓我看看你……哎喲,我兒子都長這麼大了……」

便宜這個東西越占越沒有心理壓力。

蘇雪桐抬手捏了捏他的臉,心說,她得使勁捏回去。

司鋮站著不動,烏黑的眼睛忽閃了一下,「你叫我幹嘛?」

「哦!」蘇雪桐這才想起來蘇小眉還在下頭等著,她拍了拍手道:「下樓吃飯。」

「好的!」司鋮顯得很是順從,越過她之後,面無表情地跨出門。

蘇雪桐恍恍惚惚,覺得這事情順利的有些過了頭。

嗯,她沒法說服自己,司鋮是因為缺乏母愛才對她絲毫沒有懷疑。

她一邊下樓,一邊想,或許這個事情,她還得再捋一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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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的嬌滴滴[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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