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第 118 章

見蘇瑜願意跟他談,姜夜也很高興,徑自去她對面坐下,面容含笑地道:「也好,想談什麼。」

蘇瑜想了想:「談談你父皇吧,在你眼裡,他是什麼樣的人?」

姜夜笑容斂去,深沉的眸子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一絲涼薄與不悅。

蘇瑜沒理他,繼續說:「我聽我夫君說過,當初齊國和睿國交好。當時的睿國強大,齊國尚且要仰睿國鼻息而生。睿國皇帝唯一的女兒湘樂公主愛上了你父皇,睿皇不忍女兒苦苦哀求,最後把湘樂公主嫁到了齊國,後來生下了你。原本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場美好的聯姻,兩國百姓也為齊皇和湘樂公主的愛情津津樂道。」

「可沒過多少年,齊國稍稍強大起來,便聯同蔡國將睿國吞併。齊皇更是為了斬草除根,下令滅了睿國皇室全族。」

「或許你父皇是真心愛你母妃的吧,他沒有下令殺她,甚至還想立她為後。可一個亡國公主,該如何面對自己滅國殺父的仇人?她對那個男人絕望,心灰意冷,在封后大典的前一日,縱身跳下了城樓,香消玉殞。」

姜夜拳頭打在桌面上,額頭青筋暴起,眸中布滿了血絲:「別說了!」

蘇瑜看著姜夜,神色平靜:「你恨他嗎,為什麼恨他?恨他逼死了你母妃,拋棄了你?還是恨他背信棄義,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你母妃當年以身殉國時決絕的心境,你能懂得多少?你當真以為,你和你父皇當年的行徑不一樣嗎?」

姜夜抬頭,臉上的痛苦消失不見,聲音里透著幾分冷冽:「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瑜繼續說:「你母妃死後,你父皇為何沒有殺了你以絕後患?因為你是他和你母妃之間僅剩的唯一關聯,他捨不得下此狠心。可他為什麼不願你留在宮裡,而是逐你出宮眼不見為凈?因為他羞愧,他懦弱。你是湘樂公主的兒子,眉宇間和她那樣神似,他不知道日日看著這麼一張臉,想到縱身跳樓的那抹身影時,他該如何自處。他這一輩子,強大了齊國,卻陷入深深的罪惡與夢魘的牢籠當中。你說之後的那些年裡,他快樂嗎?」

姜夜心頭微滯,目光一點點迷離起來。

他想到了當初魏丞借兵助他回到大衍,軍隊攻入皇城,殺了姜鷓之後。

那時他手執沾染鮮血的長劍,獨自一人闖入那個人的寢宮。他早已身中劇毒,奄奄一息,強撐著最後一絲氣力在龍椅上坐著。

看見他走近,那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就好像再等待著他的到來。

「你終究還是來了。」老皇帝看著眼前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語氣竟是難得的柔和,「我知道,我體內的毒是你下的,跟姜鷓無關。不過這也沒什麼,你母妃一個人走了那麼多年,我早該去陪她。」

「你,後悔嗎?」

老皇帝笑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又有何悔?姜夜你記住,男人想成就霸業,就得割捨一切。」

「所以你不愛她,從一開始去睿國求娶我母妃,你就是在謀劃一切。她不過是你取得睿國皇帝信任的一顆棋子。」

老皇帝視線有些模糊,抬手虛指了指:「你瞧,外面的玉蘭花開了,那麼聖白無瑕。玉蘭是睿國的國花,所有的玉蘭花唯有在睿國才開得最好。那年我出使睿國,誤闖御花園,一眼瞧見玉蘭花下翩翩起舞的她。她的眼神,那麼清澈乾淨,像不然世俗煙火的仙子。」

「這麼多年來,齊國仰仗睿國而活,但凡有一點點的動作都會受到睿國的防備,這種憋屈的日子我早受夠了。直到那日在御花園裡看見她,我知道,齊國翻身的機會要來了。睿皇膝下只有一女湘樂公主,寵若珍寶,惜之如命。我費盡心機討好她,讓她愛上我,跟我回了齊國。自此,睿皇因為愛女對我放鬆戒備,我才得以喘息,暗中擴充實力。」

「可是她呢,總是那麼天真,一直什麼都不知道,每每看著我時百般柔情。以至於後來有段日子,我竟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神。總覺得在她面前,我自慚形穢,無地自容。我怕她看到我內心骯髒的一面,於是我開始冷落她,等待時機,全心全力的對付睿國。」

「睿國在我和蔡國的聯合之下,最終走向滅亡。我下令誅滅睿國皇室,斬草除根。那天下著瓢潑大雨,她跪在殿外苦苦哀求,跪了整整一夜。後來昏迷,高燒不退,卧榻半月不起。那個時候看她狼狽的樣子,我是心疼的。我想,我應該彌補她些什麼,所以我下詔,立她為後,也打算立你為太子。」

「可是素來溫婉的她,那次竟如此倔強,用性命來反抗我。我一直不敢承認,自己對一顆棋子動了心,用了情。可她死的那一刻,我真真切切體會到了痛心與絕望。自那以後,我開始噩夢連連,常常深夜裡被突然驚醒。直到那晚,我醒來時見你小小的個子趴在窗外,用仇恨的眼神看著我。我突然怕了,我想殺你卻下不了手,只能讓人送你出宮,唯願你我父子此生不復相見。」

姜夜握緊了手裡的劍:「可是你沒有想到,我出宮后未曾被折磨致死,如今更是站在了這裡。若想捏死你,輕而易舉。」

老皇帝閉了閉眼:「你頑強地撐到現在,又有了如今的勢力,其實為父很欣慰。你體內流的是齊國和睿國共同的血脈,如今皇位落在你手裡,興許就是天意。這是老天對睿國的彌補,你母妃九泉之下也該欣慰了。」

他突然無奈地笑笑:「不知怎的,回首我這一生,竟覺得唯有你母妃入宮后的那段日子,是最快樂的。我一心成就大業,不願為情所累,可到底在你母妃身上摔了一跤,以至餘下的半生歲月里,懷著深深的內疚與自責,從不曾真的開心過。」

「姜夜,日後你是大齊的帝王。我知道,作為我的兒子,你的心裡也存在著權力和野心的驅使。你若想統一中原,成千秋霸業,便不要重蹈我的覆轍,為情所困。放眼整個中原,我齊國早已強大,除了那個前段日子擊退突厥鐵騎,一戰成名的大衍新君魏丞,周邊小國根本不堪一擊。」

「不過那個魏丞再厲害也是有軟肋的,他有個青梅竹馬叫蘇瑜。你肯定認得她。那個女人,日後將是你與大衍對戰時,最有利的武器。」

「你閉嘴!」姜夜瞬間怒了,「你以為人人都如你一般,永遠只想著利用與算計?我這輩子最羞恥的,便是成為你這樣的人。」

老皇帝笑了:「看來你真的對那個蘇瑜動了情,你在大衍時曾向蘇瑜求親,你當真以為我在大齊,就什麼都不知道?姜夜,我大齊能有如今的強大,無人敢欺,是我當年違背良心換來的。你說我背信棄義也好,無恥小人也罷,可作為帝王,強壯大齊是我的本分。而作為下一任帝王,你有義務把我大齊的旗幟,插在各國的城樓之上。」

姜夜不屑:「一個將死之人,又有何資格命令我?」他說完,厭惡的不肯再看他一眼,轉身而去。

那人就那麼盯著他的背影,在他即將走到門口之時說道:「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你是我姜晟的兒子,我看得見你的野心!」

…………

思緒迴轉,姜夜心中有些複雜,他不想再跟蘇瑜談下去,起身便要出去。

「姜夜!」蘇瑜突然喚住他。

姜夜止步。

蘇瑜起身走過來,繞到他前面,抬頭看著他:「還記得在大衍剛認識你時候的樣子,覺得你光明磊落,是個謙謙君子。我那時候的感覺,不是錯覺的,是不是?你以前被你父皇拋棄,一個人吃了很多苦,也曾在幽暗的世界里徘徊,可是在你的心裡,是知道是非對錯的,是不是?」

「如果不是先帝當初背信棄義,滅了睿國,你母妃就不會死。你恨他為了自己的野心,害死了你的母親。所以,你不會步他的後塵,成為那種為了一己之私,不擇手段的人,是不是?」

「男子漢大丈夫,成就霸業有太多種法子,為何偏要選擇令世人唾棄的陰謀詭計呢?你父皇是吞併了睿國,壯大了齊國,可他當年的下作手段,各國之間誰人不知?除了畏懼齊國的勢力,誰人真正高看他一眼?你如果跟他一樣,即便日後你得到了這天下又能怎樣呢?在世人眼裡,你就是不折不扣的偽君子,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人之於世,先學做人,其次才是別的。如果一個人連最基本的是非善惡都不分了,最後只能是眾叛親離,他的人生該何其悲哀?」

「想想大衍是怎麼對你的,而如今你又是如何回報的?離月說你啟用密道放出魏彥是為了我,姜夜,別告訴我這是真的,我蘇瑜一介女子,擔不起這樣的禍水之名。何況,你當真以為這樣的法子能困住我嗎?當初睿國亡了,你母妃寧死不願做大齊的皇后。你如果能夠體會你母妃當初的決絕與恨意,你就該知道,大衍和我的夫君如果沒了,我蘇瑜也不會受你要挾,苟且偷生的。」

「姜夜,我大衍當初助你,不求你知恩圖報,但你不該落井下石。如果你還是個男人,覺得自己和齊國的先帝不一樣,就做一個男人該做的事。請你,正面應戰吧,做最後的決鬥,是勝是敗我蘇瑜都敬佩你是個英雄。」

姜夜看著她,沉默半晌:「我如果,不答應呢。」

蘇瑜從袖間取出了那把貼身的匕首,拔出鞘時銳芒刺的她閉了閉眼。看著那鋒利的匕首,她道:「來的時候我有想過,要不要找機會殺了你。可後來我放棄了。我不會武功,在你面前做這等蠢事只會惹怒你。所以這把匕首之所以留到現在,是給我自己準備的。」

姜夜盯著她手裡的匕首,面色沉了幾分:「你要做什麼?」

「既然大衍落到今日的地步是我害得,那我這個始作俑者,自當與大衍共存亡。」

「你在威脅我?」

「不是威脅,從我決定來見你開始,就沒想著能活著回去。」她平靜地說著,深吸一口氣,在左腕處劃開一道口子。

那刀鋒很利,蘇瑜還未感覺到刺痛,便有鮮血涌了出來。看著那殷紅的血,蘇瑜後知後覺感受到疼,她皺了皺眉頭,倔強地抬頭看著他。

姜夜看著那順著手腕滴答下來的血水,面色陰沉,卻站著沒動。

血越流越多,蘇瑜額頭上滲出汗水來,面色也跟著變得蒼白。她虛弱抬眸,看著姜夜冷漠的臉,無聲的笑了:「姜夜,別再說你把大衍搞成這樣是為了我。真正的愛,不是你這樣的。」

她不想再看見他,艱難地轉身,抬步間眼前突然湧現白光,隨之便暈厥了過去。

迷糊間,她感覺似乎有人接住了她,隨後是焦灼中夾雜憤怒的聲音:「傳御醫!」

………………

蘇瑜因為失血過多,昏迷了整整一天,臨近傍晚時才漸漸有了意識。

睜開眼時,離月興奮地對著後面姜夜道:「陛下,娘子醒了,她醒了!」

姜夜在床頭站著,肅穆的臉上仍舊沒什麼表情。他看著蘇瑜,淡淡地道:「你贏了,明日我把你送回魏丞身邊,與他決一死戰。」

蘇瑜蒼白的唇顫動著,眼中噙了淚水:「謝,謝謝。」

——

蘇瑜離開一天一夜,魏丞將自己關在營帳內,沒有說過一句話。

軍中徹底斷糧幾日了,將士們餓的前胸貼後背,軍心早已渙散,時不時便有人打架鬥毆,恣意生事。沈敬隨來報時,魏丞也一語不發,對外面的事充耳不聞。

及至黃昏,他終於坐不住了,陰沉著臉宣了所有大將入內。

將軍們分列兩排,看著帥位上一夕之間憔悴了很多的天子,誰都不敢開口說話。

雲南王在眾人的目光請求下,主動開了口:「陛下,齊國還是不肯應戰,咱們的將士們要熬不住了。」

魏丞回神,面色異常的平靜:「還有多少糧食。」

一位將軍面露難色:「回陛下,軍營里一粒米都沒了。」

魏丞沉寂的目光掃過眼前的諸將,厲聲吩咐:「傳令下去,殺馬取肉,所有人飽餐一頓。既然齊國不應戰,我們就強行攻城。」

沈敬隨一驚:「齊軍高掛免戰牌,此時強攻會死很多人的。」

魏丞看向他:「不強攻,所有人都得死!」

「可是,如果姜夜拿皇後娘娘要挾我們怎麼辦?」

營帳中氣氛瞬間凝固了。

良久之後,魏丞緊攥著自己拳頭,閉了閉眼,正欲開口,外面有人稟報,說齊國使臣求見。

那人被兩個士卒架著走進來,看著敵國使臣,將領們眼中都透著濃濃的恨意與殺機。

那使臣好似沒感受到一般,跪下后平靜地奉上書函:「我家陛下命我來傳話,明日卯時三刻,信驊坡,他親自將大衍皇後送回來,並與大衍決一死戰。」

將領們各個面露喜色。這幾日軍中沒少派使臣求戰,姜夜不僅不應,而且派出去的使臣沒一個人活著回來。

沒想到皇後娘娘這次,居然成功了。

……

次日,姜夜集結兵力去往信驊坡時,離笙面色很是陰沉。

「陛下要與大衍正面開戰不是不可以,但不能就這麼放了蘇瑜。」

姜夜看他一眼:「為何?」

離笙道:「魏丞此人不簡單,多個蘇瑜咱們就多個籌碼。只要蘇瑜在咱們手中,就能牽制魏丞,咱們就有勝的機會。」

姜夜面色有些不大好看:「我意已決,如今還輪不到你插嘴。」

「可是……」

「再多說一個字,今日你就不必跟著了,留在城內守著。」

離笙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垂下頭去,到底沒敢再說一個字。

見姜夜走了,他才低聲抱怨:「陛下為個女人優柔寡斷,早晚毀了大齊。大哥,也就真得要白死了。」

——

卯時兩刻,姜夜已經帶領大軍到了信驊坡。此時天還未大亮,隱隱能看到對面整齊的隊伍,魏丞也早已經等著了。

這段日子衍軍缺糧,聽說已經潰不成軍了。可如今再看,個個精神煥發,格外有氣勢。不得不說,魏丞的確是個帶軍打仗的能人。

姜夜看向旁邊與離月共乘一騎的蘇瑜:「你想見的人,今天見到了。」

蘇瑜看過去,見已經有人策馬向這邊奔來,雖然天未大亮看不真切,但蘇瑜知道,是她的夫君。

面上一喜,她翻身下了馬,向著那邊跑去。

看她撲過來,魏丞瞥了眼跟在她後面的姜夜,一拉韁繩,翻身下馬。

「夫君!」她輕輕喚了一聲,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

便在這時,一支箭矢突然擦過蘇瑜的耳畔,直直向著魏丞的方向飛了過去。

蘇瑜驚呼一聲,看他側身擋過了那支箭矢。沒想到姜夜居然如此卑鄙,她惱怒著回頭瞪他:「你答應了不耍陰謀的!」

姜夜也有些惱,回頭看向那邊舉著弓的離笙。

離月拉著離笙道:「哥,你幹什麼!」

離笙沒說話,又射出去了一箭,這次卻是沖著蘇瑜而來。

蘇瑜愣在那裡,突然感覺有人推了她一把,身子趔趄著後退幾步。回神時,卻見姜夜的手臂被箭矢划傷了。

「離笙!」姜夜對著那邊離笙呵斥。

看到那箭傷到姜夜,離笙也懵了。他沒想到,陛下居然為這女人擋箭!

「糟糕,箭上有毒!」回過神來的那一刻,離笙臉色白了。

離月更是不可思議:「你,你說什麼?」她回頭去看姜夜,人已經趔趄著倒在了地上。

「解藥呢?解藥呢?」離月發了瘋地瞪著他。

離笙抓緊了手裡的弓沒說話,他恨透了蘇瑜,箭上塗了劇毒,就是為了讓她死的,哪裡會有什麼解藥……

而此時,被惹怒的魏丞已經率軍攻了過來,兩國將士陷入廝殺當中。

離笙有些崩潰地翻身下馬,打算過去看看主子的情況,不料卻被衝過來的青楓絆住了:「離瑟是我殺死的,是他罪有應得。你敢對我們皇後娘娘下殺手,卑鄙小人,今天就送你去見你兄長!」

說著,他舉劍沖了過來。

周遭一片混亂,齊軍因為姜夜的突然倒下,此時群龍無首,猶如一盤散沙。

蘇瑜至此還是懵的,老天有時候就是愛開這種滑稽又可悲的玩笑。離笙想殺她,卻讓姜夜受了傷,中了毒。

看著跌在地上,面色烏青,雙唇發黑的姜夜,蘇瑜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我剛剛誤會你了……」

姜夜艱難地笑笑,唇角有黑色的血流下來:「我自幼被人欺負,那時候只有離笙和離瑟跟著我。他們跟了我二十年,名為主僕,卻情如兄弟。他們兩個的確沒規矩了些,一個接一個的做傻事。離瑟死後,離笙一直惦記著報仇,他過不去這個坎兒。如今這樣也好,我若死了,就什麼都結束了。」

「你……」蘇瑜突然有些無措,「我去找廖先生給你解毒。」她說著轉身要走,卻被他抓住了腳踝。

「蘇瑜。」他艱難地喚了一聲,「我是個活在地獄里的人,之前的二十年,都在為仇恨而活,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今天閉上眼不知道明日還能不能看到初生的太陽。從初見你開始,我突然發現自己黑暗的人生里其實也是可以照進一束陽光的。我拚命的想要抓住些什麼,覺得這樣就能彌補自己之前所有的傷痛,忘卻過往的種種不堪。我也想像個普通人一樣,有家,有愛人,有孩子。我以為,你就是那個能讓我實現願望的女子。」

「其實當初在大衍的時候,如果你真的答應選擇我,我會願意為你放棄一切,過尋常百姓的生活的。可惜,在你的身邊又有魏丞那樣一個人存在著,他對你來說那麼重要,讓我無機可乘。」

他苦笑一聲:「或許我姜夜此生,註定是個失敗者。不過到如今,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了。我死了,就都解脫了。只是,你可不可以……不再恨我?」

「我,」蘇瑜張了張口,倏地感覺後頸一痛,似被誰劈了一掌。

她整個人頓時沒了直覺,倒下前,她聞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熟悉氣息,隨後安心地閉了眼睛。

……………………

姜夜死了,離笙整個人也幾乎瘋了,最後死於青楓的長劍之下。齊軍猶如一盤散沙,頃刻間被衍軍打敗。蔡國和突厥聞風而逃,魏丞親自率軍追擊蔡軍。

蘇瑜醒來后,一連七日不曾見過魏丞的面兒。

她再次住進了勤城留守府的梅苑裡,只不過這一次,勤城的主人由姜夜換成了魏丞。伺候她的人,也由離月換成了忍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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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的龍鳳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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