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唐菲罵完何仙仙是「奸商」,立刻給她回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電話那端的女人問：「從商朝回來了？」

「回來了，」唐菲很快察覺不對勁兒，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們去了商朝？」

「蔡旭說的，」何仙仙也沒在電話里說太多,只道：「這兩天你們回來一趟，我有事和你們說，關於九尾狐和紂王。」

「你知道什麼？」唐菲問她。

何仙仙嘆氣：「回來你們就知道了。」

掛斷電話，唐菲把何仙仙的話轉達給了大家。

帝辛疑惑：「我與何姑娘並不認識,她能知道什麼？」

唐菲解釋說：「可她是狐族，應該是從妲己那裡知道了什麼。我認識何仙仙這麼久,只知道她是青丘狐族現在的族長,並不知道她年齡。她到底活了多少歲，又有多大能耐，這些我都不知道。她似乎,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不過她也看錢,錢不到位,有些事你也甭想知道。」

這時候是晚上，出現的當然是秦驍。

秦驍去了一趟商朝,顯然很想念自己那張的三米的大床。他打了個哈欠說：「甭管什麼事兒,我們都得先回家睡覺吧？走了，睡了覺醒來后吃頓大餐,再慢悠悠回國。」

唐菲也表示贊同,打了個哈欠說：「嗯,在商朝辛苦了兩個多月，那床板硬的能把人膈死。先回家好好休息。」

秦家別墅很大，五層之高，唐菲住在第五層。

第二天唐菲醒來時已經下午三點，圓一來敲門，隔著門叫她：「菲菲，起床啦，黎哥煮了火鍋，你要再不起，我們可不等你了啊。」

「起了起了！」唐菲一聽火鍋，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迅速把長發挽了一個丸子頭，穿著草莓連體睡衣下了樓。

沒有腰帶的連體居家服對於她這種小短腿來說簡直是災難，可她覺得穿的舒適，又想著下頭吃火鍋的都是自己人，便也沒多在意，直接就這麼下樓了。

她下樓的時候，老管家和傭人正在幫忙端菜，而穿著深色襯衣的秦黎把袖子挽至胳膊肘，正在忙碌著往鍋里下菜，動作細緻溫柔。

大家看著唐菲從樓上下來，一臉嫌棄。

帝辛最先開口：「咦，唐姑娘今日怎麼這幅打扮？待會我們可是要做大鳥的哦。」

他好心提醒她，畢竟他們吃過火鍋就得去趕飛機了。大家還以為唐菲半天沒下來，是在樓上收拾化妝呢，見她穿著睡衣拖鞋，頂著丸子頭下樓，也都覺得不可思議。

圓一咬著筷子說：「菲菲，你這是自暴自棄了？以前見我們都是化妝梳頭，超短裙，穿得跟馬曉玲似的，今天怎麼？」

蔡旭也咂舌：「唐菲姐，我覺得你不化妝穿平底拖鞋的樣子超可愛！」

周慶冷哼一聲，懟蔡旭：「馬屁精。」

唐菲往自己碗里倒了香油蚝油以及蒜蓉香菜蔥花，又放了點小米椒攪和均勻，單手打開王老吉的易拉罐，這才說：「那是因為我拿你們當自己人。待會吃完火鍋我們不還得坐車去機場，然後還得坐N個小時的飛機？所以這身坐飛機非常合適，舒適。等下了飛機我再去衛生間換掉。」

秦黎往她碗里夾了幾筷子燙熟的毛肚，說：「舒適就好，其實也不用非得往自己身上背包袱。你每次穿著高跟或內增高鞋去打仗，我都擔心你崴腳。」

唐菲：「……」她埋頭吃東西，崴腳是不可能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崴腳的。就算捉鬼的時候崴了腳，也得忍著痛站直，不能在鬼面前丟了面子！

*

下午六點的飛機從澳大利亞起飛，一共十個多小時的行程，唐菲一路睡回了國。

一下飛機，他們的後援團不知道在哪兒獲得了行程，見他們一隊人出來，立刻就扯著嗓門吼：

「啊啊啊啊啊啊捉鬼五人組出來了啊啊啊啊啊。」

粉絲們瘋狂地晃著手中的接機名牌，瘋狂地扯著嗓門吼：

「菲菲啊啊啊，天辣菲菲本人好可愛！！！秦黎好高啊！！菲菲和秦黎最萌身高差，這對兒CP我鎖死了！這都不準給我撬開！」

「我蔡旭寶寶為什麼這麼憔悴，好心痛！」

「圓一圓一！圓一我的崽，你看看媽媽，看看媽媽！」

「周慶哥哥我喜歡你！我可以嫁給你拜你為師嗎！」

……

粉絲們跟著六個人以及保鏢往機場外面走，六個人面無表情，被堵得內心煩躁，又只能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粉絲們追著他們跑，嘈雜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他們在粉絲的簇擁中上了車。

等上了車，周慶一翻白眼：「媽呀，真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走上明星路？真是不可思議。」

周慶長得就是一副路人臉，長得中規中矩，但因為在節目里行給可愛，圈了不少粉。現在節目里，除了蔡旭是小鮮肉擔當外，其它幾個都是捉鬼的彪悍擔當。

粉絲們給他們起了個一個名字，叫「捉鬼天團」，連後援團微博都有了。

「捉鬼天團」的後援團微博是一張五人卡通圖，唐菲作為唯一的女性，自然就是C位大姐大，粉絲們彷彿很懂她的需求，特意給她畫了一個大長腿。她右手邊站著拿小提琴的秦黎，秦大佬氣勢凌人，眼神霸道。

唐菲左手邊就是蔡旭小鮮肉，天團的可愛擔當。兩側分別是網友封的「左護法」周慶，「右護法」圓一。

捉鬼天團在機場的照片被拍，被營銷號曝上了微博。照片剛發出去，下麵粉絲就一片熱情：

「啊啊啊這鬍渣大叔是誰啊？好帥啊啊啊啊啊！難道是新成員？」

「該不會是下一期的綜藝的演員吧？」

「怎麼可能啊！第二季的綜藝已經結束了啊！！難道是《捉鬼一姐》的男主？漫城捧的新人？小說原著里的男主就是大叔款！不要啊，我堅定『冰糖雪梨』CP不動搖！」

原本CP粉們給他們這一對兒取名叫「非禮」，即「菲黎」的諧音。可後面叫著叫著，覺得特別奇怪，索性取了唐菲的姓，秦黎的名，改稱呼為「糖梨」。

然後就又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冰糖雪梨」。

保姆車上，唐菲刷著微博，面無表情：「冰糖雪梨CP什麼鬼？跟秦萬三組個CP，這麼甜的？」

「菲菲姐，你別這麼說，你這麼說小心驍哥會吃醋的。」蔡旭說。

周慶一臉好笑道：「你跟秦黎是『冰糖雪梨』，跟秦驍算什麼？」

唐菲冷呵一聲：「冰糖沙雕。我是冰糖他是雕。」

秦黎：「……」

蔡旭：「……」

圓一：「……」

周慶：「你別這麼說，驍驍會傷心地哭泣！」

由於他們在飛機上休息得不錯，因此下飛機后沒回家休息，秦黎唐菲帝辛，徑直去了何仙仙賓館。圓一蔡旭周慶，則先回唐菲別墅，給子小白黑糖帶去好消息。

保姆車把周慶他們三人放在了路口，就朝著靈境衚衕開過去。

汽車停在靈境衚衕口后，不能再往裡面開，三人只能步行進入衚衕。

進入后，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原先這條衚衕是非常嘈雜的，一路走過去，可以看見坐在門口下象棋的老頭，也可以看見跑來跑去的小孩，以及嘈雜的廣播音樂……

可是今天，衚衕里空無一人，安靜地很。

秦黎和帝辛莫名感到緊張，神經繃緊。唐菲解釋說：「這是老闆娘加了結界，防止有人跟蹤我們。」

到了何仙仙賓館，唐菲推門進去，風鈴聲清脆。

何仙仙和往常一樣坐在櫃檯里鬥地主，見他們來了，迅速解決完手上的一把，擱下手機說：「你們三個跟我上樓。」

三人跟著何仙仙上了4樓，進了一個漆黑的小房間。

房間內黢黑一片，沒有一絲光線，伸手不見五指。只聽身後的門「砰」地一聲關上，周圍的燭火「啪啪啪」全亮起來。

這是一個類似於圖書館的大房間，一眼望不到盡頭，四面的書架上擺滿了書。這些書籍看起來有些年代，書封古舊，字體也並非現代字體。

何仙仙帶著三人往圖書館深處走，一邊走一邊說：「你們去了一趟商朝，想知道的事情應該很多吧？你們想去找秦廣王看生死簿，他是不會給你們看的，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唐菲疑惑：「你怎麼知道我們想看生死簿？」

「你們去商朝不是見到了斯柔嗎？那也應該知道凌洹的事情了？唐菲，我認識你這麼久，當然知道你的性格，你會揣著疑惑稀里糊塗過一輩子嗎？」何仙仙停下步子轉過身，又去看帝辛：「你穿越回商朝追擊九尾狐的時候，不是遇上了一隻七尾狐壞你好事兒嗎？那隻七尾狐就是我。」

「當時我以為那隻九尾狐，是當時的阿九。卻沒想到誤打誤撞，救了幾千年後穿越而來的阿九。」

何仙仙轉回身，繼續往前走，帶著三人來到一面石壁前。她的手一揮，石壁上的刻畫被金光描繪，逐漸變得清晰生動。

石壁上有盤古開天闢地，也有女媧伏羲雙螺旋盤旋圖。

何仙仙指著石壁上的畫說：「我先給你們講一個故事。」

唐菲調侃：「你該不會要給我們將盤古開天闢地，女娃捏土造人吧？」

「故事是從這裡開始講起的。」

石壁上的畫面在一團粉霧中交織成一團，變成了宛如動漫一般的彩色動畫。隨著畫面浮動，何仙仙又道：「上古之神盤古誤打誤撞，來到地球，在旅行艙內沉睡了一千餘年。他蘇醒后，他用自己身體的能量，在地球上炸出了山川河流，製造了大氣層。」

「盤古之後，女媧伏羲與陰間眾神先後來到這裡。在生物學上，DNA是兩條脫氧核苷酸鏈相互纏繞，呈現出了雙螺旋結構。而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女媧伏羲交尾圖，也正是DNA分子雙螺旋結構，這並不是巧合。人類也不是女媧用泥土捏造出的產物，而是女媧伏羲共同努力的結果。」

「上古時期，為了讓地球系統正常運轉，女媧伏羲接管人間，陰間眾神掌管陰間。陰間眾神你們最熟悉的，是十殿閻羅和地藏王，可還有一位你們可能不知道，就是陰間真正的冥王。」

「隨著人類越來越多，各個部落為了爭搶地盤而發生屠戮，戰火降臨人間，陰魂越來越多，而陰間輪迴系統超負荷，核心能量爆炸，導致盤古創建的大氣層系統受損。地陷天塌，人間亦如煉獄。」

「女媧伏羲犧牲自己，用自己的作為能量源，補上了大氣層的漏洞。這也就是後來古神話里的，女媧補天。而陰間那位冥王，則用自己的能量補了塌陷的地心。」

聽到這裡，唐菲一皺眉，打斷說：「等等，你的意思是，王薛薛他們從盤古開天闢地時，活到現在？熬死了女媧伏羲？」

何仙仙點頭，又說：「差不多，如果真要論，他們是地球僅存的神。」

唐菲越聽越疑惑：「感情講我們的事，還得從盤古開天闢地開始講起來？」

「總要有個鋪墊嘛。」何仙仙說：「當年地球因為大氣層破洞，各類系統都受到嚴重損耗，其中受損最嚴重的是陰間的輪迴系統，需要很強大的能量體才能修復。冥王犧牲后，僅存的能量源被放置在陰間養育，一千年後化為人形，成了八殿凌洹。」

「這位八殿在新生的過程中，不斷目睹人間慘劇，親情愛情友情的背叛，部落與部落之間的屠戮廝殺。大概是『胎教』沒做好，導致他的靈魂沒能融合到一起，直接劃分成了分明的黑白兩半。一半，是冥王凌煜，他不斷懊惱曾經為人類做出的犧牲不值得。一半是八殿凌洹，他對人間美好抱著嚮往和期待。」

「由於兩個人格都有自己的意識，也都不贊同對方的三觀，拒絕與對方融合。為了讓靈魂成功融合，凌洹與凌煜便打了一個賭。凌洹賭人類的感情也會有純粹的，譬如人類的愛情。而凌煜則堅持認為，人性複雜，任何感情都有可能因為環境、時間而產生變化。兩人賭局商量好，誰輸了，誰就主動與對方融合。」

「賭局開始后，便有了帝辛和妲己、九尾狐。帝辛和妲己，就是一場局，用我們的話來說，就是一場天意。而凌煜，就是天。」

唐菲想起在商朝看見的斯柔以及凌洹，想不通的事瞬間就想通了。她咂舌道：「怪不得。那……打斷斯柔脊椎骨的，應該就是凌煜無疑了，真變態。所以你的意思是，秦黎和秦驍，分別就是凌洹和凌煜？」

「起初我不確定，直到看了你們去1995年的那期綜藝記錄，我才確定。」何仙仙看向秦黎，又說：「他一個小孩，即使變成殭屍，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意志力？」

帝辛和唐菲都沉浸在故事中，只有秦黎發出疑問：「這些你怎麼會知道？」

「斯柔告訴我的，」何仙仙看向唐菲，又說：「在商朝滅亡后，斯柔遊歷天下，陰差陽錯救了我，我跟了她幾年。斯柔和凌洹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兩人在一起相愛並且結婚。」

故事聽到這裡，唐菲納悶兒：「凌洹既是地府八殿，怎麼會和一個人類女孩結婚？陰間的神，不是沒有性別嗎？」

「天道瞎逼逼的，當然了，這個天道就是冥王自己。」

秦黎好奇後面的事：「後來呢？兩人在一起了多少年？是否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你倒是想得美，」何仙仙沖著秦黎翻了個白眼，「兩人成親第一天，凌煜蘇醒后，直接把斯柔給掐死了。奇怪的是，斯柔死後魂魄沒進輪迴，消失不見。凌煜總說自己是天，是道，沒有人能打破他的規律。於是凌煜一氣之下，破了他這個天道，用孟婆湯封了記憶，跳入輪迴系統，投胎成為凡人，生生世世尋找斯柔。」

「不過每一世的新婚之夜，斯柔的轉世都逃不過比凌煜轉世虐殺的命運。」

唐菲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我就是斯柔的轉世。秦萬三是凌煜，秦驍是凌洹？每一世我們倆都會走到結婚那一步，然後每一世，我都會被覺醒的秦萬三給掐死？」

何仙仙點頭：「這已經是第十二世，前面十一世皆是如此。每一次，凌煜醒來發現自己娶了你，就會氣得掐死你。每一次，凌洹醒來發現斯柔轉世死了，都會去氣得去跳輪迴系統。」

唐菲：「日……」

秦黎：「…………」

帝辛本來覺得自己還挺可憐的，莫名其妙就成了人家棋局中的棋子。可是聽到這裡，他就莫名地痛快，然後假裝很同情地拍了拍秦黎的肩膀：「節哀。」

秦黎瞪他一眼，眼神狠勁兒很足，彷彿在說：節什麼哀？

帝辛get到他眼底的意思，小聲說：「這輩子看來你是沒指望娶唐姑娘了。沒關係，作為唐姑娘的朋友，我會替她找一個如意郎君。周慶、蔡旭，都是不錯的選擇。如果唐姑娘不介意年齡，圓一也不錯。」

遠在炸雞店啃炸雞的圓一，突然就打了個噴嚏。

唐菲沉著臉，拳頭都捏得咯咯作響。

最委屈的屬秦黎，剛對人姑娘動了一點心思，還么來得及下手去追，就驚聞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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