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憤

泄憤

姜菀原以為這禁足不是什麼大事兒。

不過是待在玉粹軒裡頭,不許走動。

卻沒料到生活會變得如此艱難。

每頓吃不飽便算了。

正好瘦下去更好看。

可宮裡的宮人都走了,什麼粗活也都落到了清梨身上。

姜菀心疼清梨,覺得她好似憔悴了不少。

這實在令她不能忍。

還有讓她難以忍受的,便是宮裡燒熱水的炭火也不夠。

盥洗用的皂角,沐浴用的花瓣更是短缺。

這讓愛乾淨的姜菀著實難受。

她不得不帶著傷去宮外走了一趟。

路上遇到仇家,又打鬥了一番,牽動了傷口。

原本快好了的刀傷又全部裂開了。

讓清梨好一頓念叨。

生怕姜菀留下了疤痕,反倒自責。

姜菀也怕留疤。

但她更不想清梨跟著她受苦。

清梨從小就是跟在她身邊的一等丫鬟,只在她房裡伺候。

從不用做粗使丫頭的活,養得跟某些家境殷實的小戶人家女兒差不離,十指纖纖,唇白齒紅的。

可如今禁足短短半月,清梨的指尖便已經泛紅,起了薄薄的繭子,且有些面黃肌瘦起來。

這日。

清梨又一個人躲在牆角后偷偷抹淚。

姜菀嘆了口氣。

走到清梨身邊,朝她伸出手。

「清梨,別哭,是我讓你受苦了。」

清梨抹了抹眼角,握著姜菀的手站起來,搖搖頭。

「小主,都怪清梨,沒管好院里的宮人,讓他們出去胡說。」

姜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角泛起嘲諷的笑意。

「清梨,與你無關。便是沒有他們,宮裡也總有人能傳出消息的。」

皇上受了傷,又是從她的玉粹軒出去后開始召的太醫。

就算她宮裡的人沒看到,也會有流言傳出去的。

清梨一雙清眸漾著對姜菀的擔憂。

「小主,奴婢只是擔心您,您金枝玉葉,哪裡受過這等苛待……」

姜菀眯起眸子。

「雖沒受過苛待,但我受過的苦可不止這些。我只是不想你跟著我受苦罷了……」

清梨感動的握住姜菀的手:「小主……」

姜菀回以寬慰:「莫急,算了算時間,皇上也該過來了……」

清梨不解而驚詫地看著姜菀。

姜菀淡笑無語,頗有些神秘兮兮的。

清梨無奈,自家姑娘最喜歡這樣,什麼話的都不多說,只因她很享受這賣關子的感受。

但聽姜菀這麼一說,清梨就放心了。

自家姑娘說的話,都是對的。

果然。

酉時剛過,姜菀正躺在貴妃榻上翻看自己四處搜集來的美容養顏的方子。

就聽見外頭有尖細的通報聲響起。

「皇上駕到!」

清梨正在屋裡挑著燈花,聞言驚詫地看向姜菀。

姜菀抿著唇,嘴角綻放出一個灼灼風華的笑容。

而後說道:「清梨,扶我出去行禮吧。」

元璟帝冷冷的聲音傳來。

他推開門,睨著姜菀:「行禮?不必做那個樣子了!朕看你從來就沒將皇家威儀放在心上!」

元璟帝很生氣。

非常非常生氣。

那日姜菀去流華宮,薛貴妃罰她禁足三月,他又罰她撤了綠頭牌,永遠不得再侍寢。

原本心中十分解恨,覺得總算出了一口氣。

卻不料在回宮路上。

不經意間聽到姜菀與她身邊宮女的對話。

他是個光明磊落之人。

只悄悄聽了一耳朵罷了。

他想想聽聽姜菀掩面啜泣,唯唯諾諾的懺悔。

卻沒料到,姜菀竟然那樣平平淡淡,甚至還鬆了口氣似的說她總算能過些清靜日子了?

元璟帝從未見過如此天高地厚的女子!

他們姜家之人,都是如此。

仗著姜家勞苦功高,便從來不把他放在眼裡。

從她的祖父,到她的父親,如今到了她這裡亦然。

確實,若不是姜家自開國以來的種種功勞。

他絕不可能對姜菀這麼「客氣」。

元璟帝這些日子。

一閑下來,就想起那日姜菀說的話。

她的神色淡然,眉眼細長。

傾城顏色,難掩病容,陽光輕輕落在她頭上插著的那根白玉簪上,隱約有光華流轉。

就那麼一瞬間。

元璟帝有些恍惚。

覺得姜菀好像並不屬於這偌大的皇宮,她的心是飄著的。

她口口聲聲說喜歡他,但眸子卻無對他的半點情誼。

她不知廉恥說要侍寢,卻將他……從床上踢了下來。

元璟帝覺得姜菀進宮定是有什麼目的。

等她達成目的,就會毫不留情的離開。

就如她那日,站在一樹梨花之下,眉眼淡漠的說她受到的懲罰是福不是禍。

元璟帝從未如此被人挑戰過他的威儀。

誰受罰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姜菀是頭一個。

心中的憤怒壓過了新鮮,驚詫,疑惑等一系列的情緒。

以至於他氣了小半個月,就想知道,姜菀如今過得怎麼樣。

他時常想。

姜菀是真的在玉粹軒過著清凈日子,還是在玉粹軒裡頭捶胸頓足,想著如何抱著他的大腿求饒呢?

元璟帝翻來覆去想了幾天。

決定親自來瞧瞧。

他想看到姜菀俯在他的腳下,哭得梨花帶雨,渾身顫抖的求饒。

方能解他心中的憤懣,滿腔的怒火。

元璟帝氣勢洶洶的推門進了屋。

看到姜菀的時候,他沒想到,滿腔的怒火憤懣,竟然消了大半。

因姜菀顫顫巍巍的從貴妃榻上頭下來,雙腿發軟,直接跌跪在地上給他行了個禮。

往日她總是珠翠輝輝,肌骨瑩潤,像是香培玉琢出來的傾城佳人。

可如今,姜菀卻憔悴得很。

肌膚是病態的白,嫣紅的唇也失了血色。

那雙灼灼的美眸也失了光華,十分萎靡。

姜菀咳了幾聲,才跪在地上悠悠開口:「皇上萬福,臣妾失禮了……」

她清脆的聲音也難掩疲倦,似是遭了很大的罪。

元璟帝微抿薄唇。

明明姜菀確實跪伏在他的腳下,可他為什麼看她這般可憐,一點兒也沒覺得快意呢?

但元璟帝還是帶著薄怒地問道。

「怎的,姜菀,在玉粹軒過的日子可清凈?」

姜菀輕咳一聲,才啟唇而笑。

明明是在笑著,眸中卻像是含著淚光點點,似乎很是悔恨。

看到她的悔意,元璟帝並未覺得心中紓解了多少恨意。

反倒看到她這嬌花照水,弱柳扶風的可憐模樣,反倒覺得有些愧疚。

他搖了搖頭,是姜菀自作自受罷了。

與他無關。

可又聽到一直貼身伺候姜菀的清梨說道。

「皇上,奴婢斗膽,您且勸勸小主吧。小主風寒拖了半月未好,如今又不肯吃東西,這哪受得住啊?」

元璟帝聞言挑眉,冷冷看向姜菀,眉眼冷厲地說道。

「姜菀,朕命令你,馬上用膳。」

姜菀扁扁嘴,還是跪在地上,柔順乖巧的低下頭,露出細白的脖頸。

「臣妾遵旨。」

清梨端過來一碗清湯似的米粥。

「小主,請用吧。」

姜菀接過,面色淡然,似乎並不覺得那只有幾粒米的粥飯有何不對。

倒是元璟帝,勃然大怒,奪過姜菀手中的碗,將對姜菀的怒意都發泄到了那小碗上,狠狠扔在地上。

「這吃的什麼豬食?」

清梨大驚失色,連忙跪在地上磕頭。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這……這是御膳房送過來的吃食,奴婢只是呈給小主而已!」

元璟帝好看的眉峰蹙起,蘊著怒火。

「你們這半月都是吃的這種豬食?」

「……是。」清梨埋頭,為難地看了一眼姜菀,才磕著頭說道。

姜菀依舊跪在原地,表情不悲不喜,不爭不搶。

病態盈盈,彷彿對一切都看透了似的絕望。

元璟帝眉頭皺得更加厲害,他直接彎腰,拉住姜菀的胳膊。

「姜菀,你給朕站起來!」

這一拉,正好扯動了姜菀的傷口。

姜菀輕輕蹙起眉頭,但隱忍著,沒說什麼,只是順著元璟帝的力氣,站了起來。

元璟帝有些嫌棄地看著自己握住的姜菀胳膊。

怎那麼細?

只怕他輕輕一折就斷了。

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元璟帝能感覺到姜菀手臂的溫膩軟滑。

只是……

元璟帝總覺得手下有些不對勁。

再鬆手時,竟看到姜菀的臂彎處,鮮血汨汨滲了出來,頗有些觸目驚心。

元璟帝擰著眉頭,眸光幽深,明滅不定地望著姜菀的眸子。

「姜菀,這是怎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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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璟帝:我只是來看你過得多慘而已!並不是關心你。

姜菀:嘶,好疼。

元璟帝:(緊張臉)讓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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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妃爭寵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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