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
太后領著諸多妃嬪們進了德清宮,姜菀有些神思不定地跟在最後頭。
走到正殿內,元璟帝正站在一根雕著九爪金龍的柱子邊,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太后見到元璟帝高大俊挺的身姿,便揉著眉心說道:「皇帝看上去一點事兒也沒有,那哀家便放心了。」
太后這話說得輕鬆得很,語氣里似乎還帶著些覺得此趟白來了的後悔,讓其他妃嬪們的面容有些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
倒是元璟帝,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一堆妃嬪裡頭的姜菀,嘴角嵌著笑意大步走過去,拉著姜菀就將她拽了出來。
「菀菀,你來看朕了?是不是擔心朕?你看,朕一點兒事也沒有,好著呢!」元璟帝的眸子里彷彿只容得下姜菀一個人。
其他妃嬪都有些憤懣,被皇上無視的感覺一點也不好,可皇上的眼裡卻偏偏沒有她們一丁點的影子。
許婕妤咳了兩聲,不識趣地湊到元璟帝跟前:「皇上,聽聞您遇刺臣妾們都嚇壞了!您要不要請御醫來瞧瞧?」
元璟帝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擺擺手讓她退開些,別擋了他和姜菀的道。
淑妃用眼神示意許婕妤退下,走到元璟帝的另一側,溫婉賢淑地問道:「皇上受驚了,聽說德妃娘娘正昏迷不醒,她……」
淑妃說這話,只是想提醒皇上,德妃娘娘為了救他被刺客傷得昏迷不醒,可皇上卻滿腹心思都在他牽著的姜菀身上,姜菀來看他一眼都高興成這樣,未免寒了德妃等一眾關心皇上的妃嬪的心。
可元璟帝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淑妃的話,只遙遙指了指德清宮的大門:「你們若關心德妃,便去看她吧。朕受了驚,需要靜養。」
「……」皇上您這樣可完全看不出受了驚的模樣。
當然其他妃嬪自然是不敢說出口的,只能各自幽怨的離開德清宮。
姜菀手底下使了使勁,也打算跟著她們一起走,卻被元璟帝拽著,還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菀菀,你留下來陪朕。朕害怕。」
元璟帝說這話一點兒也不覺得害臊,也聽不出任何害怕的情緒,彷彿是在說該傳膳了一般簡單的話。
姜菀無奈,只能留下,元璟帝是真不怕給她樹敵,任性得很。
諸多妃嬪們眼睜睜地看著姜菀被元璟帝牽走,壓下心底的嫉妒羨慕。
等人都散了,正殿內除了伺候的宮人,便只剩下太后、元璟帝還有姜菀。
元璟帝請太後去他的御書房,姜菀跟著過去,也將這事聽了個大概。
原來元璟帝下朝坐在龍輦上往德清宮回的時候,正巧在轉彎處遇上了德妃。
德妃攔著龍輦朝他行禮,正當他打算問什麼事的時候,突然從宮牆的另一側翻出來一個黑衣蒙面的刺客。
說時遲那時快,刺客的劍已經到了元璟帝的跟前,正巧德妃離元璟帝離得近,她直接狠狠推了元璟帝一把,自己往那劍上撞去。
刺客見一擊沒有得手,只能逃。
皇宮裡的侍衛們紛紛出動去捉他,最後只找到了已經服毒自盡的刺客屍體。
那刺客的武功極其了得,在追逐過程中許多侍衛都受了傷。
「朕的心腹侍衛,陸江晞也受了重傷。」元璟帝特意強調了一句話,一邊說,一邊用陰沉的眸子瞥了姜菀一眼,似乎有所忌憚。
姜菀恍若未聞,只緊緊握著自己纖細嬌嫩的手指。
太后又與皇上說了會子話,這才說要帶著姜菀去探望德妃娘娘。
元璟帝遇刺還有許多事未辦妥,便沒有再留姜菀陪她,只讓她隨著太後去了。
姜菀到了德妃的寢宮,發現德妃已經醒了,躺在床上虛弱得蒼白似紙,見到太後來了,她咬著唇掙扎著想要起身。
太后忙按著她,讓她躺在床上好生休養。
德妃娘娘虛弱地笑了笑,原本就蒼白的唇瓣上顯出月白的印子來。
薛貴妃和淑妃等一眾妃嬪都還未離開,在德妃寢宮的偏殿裡頭坐著,等太后探望德妃出來了,她們才一一稟告。
「太後娘娘,臣妾們剛剛聽德妃娘娘說了,她原是在去請安的路上看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影子,後來覺得好生奇怪,便循著那影子閃去的方向一路到了德清宮,見到皇上本是想同皇上說說這怪事的,卻不料刺客沖了出來。」
「德妃的眼力真是好啊。今日她救了皇帝一命,有大功,哀家自會論功行賞的。菀菀,扶哀家回宮歇息吧。德妃傷重,你們也莫要總是叨擾她養病了。」
「臣妾遵命。」
……
姜菀扶著太后回寢宮的路上,太后小聲問她:「菀菀,今日這事,你如何看?」
「太后,臣妾不想看明白。」姜菀覺得這些彎彎繞繞的事兒真心累,她不願意趟這趟渾水。
太後會意的一笑:「哀家也覺得,知道得越少,越好。」
姜菀抿嘴:「太后英明。」
「菀菀,不過哀家還要囑咐你一點。今日,皇上特意提起了你表哥對吧?」
姜菀有些驚異地看了太后一眼:「太后也知道陸大人是我表哥?」
太后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你這孩子,後宮之中,哪有什麼秘密存在,只要有心,誰不知道?」
姜菀一想也是,她一直行的直坐的端,從來沒想過刻意去隱瞞什麼。
太后輕嘆了口氣:「哀家這兒子啊,唯獨感情這事上,像極了他父皇。你雖與你表哥清清白白的,但他拈酸吃醋的本領不容小覷,你可要小心些,莫要打翻了他那個醋罈子。」
姜菀乖巧地點了點頭:「太後放心,臣妾自然會注意的。」
送回了太后,姜菀這才回了兮葶宮。
趁著元璟帝還沒來,姜菀去西池盡情沐浴了一番。
整個人都清爽剔透了不少,便由著清梨替她溫干長發。
「小主,德清宮那邊傳話過來,今日皇上不過來用晚膳了,您想吃什麼?」彩綉送上一杯香氣四溢的茉莉花茶,溫聲軟語的問道。
姜菀抿了一口茶,這才輕聲說道:「就叫小廚房隨便做碗面吧。」
「是。」彩綉很快便下去吩咐了。
不多時,小寬子端了碗芙蓉雞絲麵上來,畢恭畢敬地舉到姜菀面前:「小主,請~」
「小寬子,最近在忙些什麼啊?」姜菀姿態優雅地用著面,隨口問道。
小寬子嘿嘿傻笑了一聲,埋著頭不說話。
「最近總是不見你在宮中,可別出去惹禍了。」姜菀仔細地叮囑道。
她如今是皇上身邊的寵妃,自然也是諸多妃嬪中的眼中釘。
她可以仰仗自己的武功蓋世不懼任何人,但小寬子不一樣,他只是宮裡的一個小太監,若妃嬪們想磋磨他,自然有的是機會。
小寬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有些靦腆地說道:「小主放心,奴才安分守己著呢!」
姜菀看了看他那完全看不出安分守己的笑容,只能心底暗嘆一聲:「總之你可小心些。」
「好嘞!」小寬子微微鞠著腰站在姜菀身邊,「對了小主,我剛剛從外頭回來,聽說陸大人這次傷得很重呢。」
姜菀執著金鑲牙箸的手滯了滯,頓時覺得沒了胃口,索性放下筷子問道:「哦?這話你聽誰說的?」
「奴才聽許多宮人都在說呢!都說陸大人真是忠心耿耿,一直跟在皇上身邊,都受過許多回傷了,但這回是最嚴重的。聽說那傷口足有一個小臂寬,血止都止不住呢,如今還在流著呢……還有御醫說……說……」
「說什麼?」姜菀的眉間輕蹙。
「說讓陸家準備料理陸大人的後事吧……」小寬子的語氣也有些沮喪。
他是知道姜菀和陸江晞的關係的,也知道姜菀很在乎她這個表哥,無關乎男女之情,只是血濃於水的親情羈絆。
所以他才會多嘴在姜菀面前說起這話,姜菀在他的心裡,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即便天底下都說陸大人沒救了,但只要姜菀知道,她肯定能救他。
姜菀放下手中的青瓷纏蝶紋小碗,眉頭皺得更緊了。
清梨也攥著手在姜菀身邊繞了一圈:「陸大人怎傷得這樣重?難道皇上就不管他了么?」
「管啊!皇上當然也想管!將宮裡頭最好的御醫都派過去了,但是御醫也沒轍啊!這傷太重了!這刺客真是太狠了,連陸大人都打不過他。也不知道這樣的狠角色為何要賣命刺殺皇上,他明明應該知道無論成功與否,都是死路一條的。」小寬子嘴中碎碎念起來。
姜菀站起來,打開了自己那個紅漆小木盒,裡面裝著一樣東西,還是元璟帝送給她的。
鬱血膏,這是價值連城的藥膏,即便再嚴重的外傷,只消指甲蓋大小便可以治癒,只不過她已經用了不少,如今已經所剩不多了。
姜菀咬咬牙,狠心地將這盒藥膏一分為二,取了一半交到小寬子手裡。
如今她不方便出宮,元璟帝很快便要來了,再說他雖然說是撤了兮葶宮的守衛,但暗地裡不知道派了多少眼睛盯著兮葶宮這兒呢。
而且太后已經吩咐過她了,要小心狗皇帝吃醋。
所以她不親自過去,只是讓小寬子光明正大地送些葯過去,以表達對陸大人為皇上鞠躬盡瘁的獎賞,這樣不過分吧?
小寬子是姜菀信得過的人,他對姜菀絕無二心。
他揣著珍貴的藥膏出了兮葶宮,一門心思往外頭走,這事兒很好辦,只要尋個領頭的侍衛將藥膏帶去給陸江晞便可。
可小寬子剛出了兮葶宮沒多遠,就碰到了夏小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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