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道邢霜撿回了這條命,賈母將邢夫人房裡侍候的下人挨個敲打了一通。畢竟,剛剛要不是下人不上心,留邢夫人一個人在屋裡,也不會讓邢夫人有機會自殺了。
倒是沒有做出什麼實際性的處罰,畢竟,這是大房的事情,做婆婆的是不好直接越過兒媳處理她房裡的人的。
只能說,賈母,你太小看邢霜了。便是人都在,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不是。畢竟古代套路深,她要回現代。
賈母對著侍候邢夫人的下人又妥帖地叮囑了一番,誰讓邢夫人還在昏迷著呢,也只能對著奴才來表示她們婆媳情深了。
留下一堆賞賜,然後,賈母帶著一群人又浩浩蕩蕩地撤了。
端是富貴氣派,看得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甚是羨慕,她家的主子怎麼就沒能有這份體面呢?
想這麼多幹什麼呢?王善保家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形勢比人強,自己還是去瞧瞧老夫人賞下來的東西吧,太太起來怕是要問呢?
可見邢夫人愛財的形象是多麼的深入人心。
王善寶家的帶著兩個在屋裡侍候的丫頭就手將賈母她們送來的東西拆開了。
一看,賈母這回還是挺大方的。
賈母賞的是二兩的人蔘,並一些養身的藥材,還有兩套頭面。
這人蔘,雖然她們看不出品相,但是畢竟是賈母出手的,就是不是上等的,也該不差了。別看這才二兩,沒有一百兩是拿不下來的。
也別小瞧一百兩銀子,要知道邢夫人一個月的月例銀子也不過是二十兩,這二兩參是邢夫人將近半年的月例錢了。
更別提除了人蔘,還有其它的一些藥材了。
兩套頭面一套是紅寶石的,一套是黃金的,小丫頭乘機過過手癮,拿在手裡試了試,沉甸甸的,甚是壓手。
這一番賞賜,價值還是很不錯的,這禮物送得很得人心。若是原先的邢夫人還在,依著性子,便是看在這禮物的份上,想必也不會再怨懟賈赦,順帶折騰府里了。
可惜,如今的邢夫人是從現代來的刑霜,對賈赦甚至是賈家一肚子的怨氣,不好好折騰一番也就不是刑霜了。
那兩個小丫鬟卻是不會明白這些了。
倒是對那些賞賜很是羨慕,尤其是那個穿綠衣的,眼睛都發亮了。嘴裡不由地就順口嘀咕了出來,「這賞賜也真是夠厚的啊,咱們夫人要是知道老太太賞了這些子東西,怕是是捨不得想不開了?」
「擱我我也捨不得」另一個補充道。
「這麼說也不對,要是回回想不開,都能有這麼多賞賜,我也還是樂意的,大不了就是做做樣子嘛!」
「也對,要這麼說,我想著就是咱們夫人也該是樂意的。」
王善保家的,見這兩人越說越不像話,象徵性地喝斥了一句「作死的小蹄子,咱們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物,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看破不說破不知道啊?王善寶家的偷偷在心裡想道。
小丫鬟一邊眼帶羨慕,一邊快速地將東西歸類,打包,準備放入庫房收著。
耳邊不遠處不斷傳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響,終於還是喚醒了邢霜的意識
還在悠悠轉醒的邢霜甫一睜開眼睛,便聽到了這兩段對話,好懸沒哽住氣。
感情這邢夫人的下人心裡都是這樣子的。這可比自己想的還要誇張。畢竟,在她的認知里,好歹還是世家大族的正房太太呢?
得,一聽到這段對話,就知道自己還是在紅樓的世界里呢。這樣的打擊不免讓刑霜有些灰心,也顧不得那群對自己不甚恭敬的下人了。
不過,她還是沒有死心,她還是得想辦法想回到現代。只是,得再尋機會了。
卻不想到機會來的如此快速。
刑霜在王善保家的服侍下喝了葯,之後,便有些犯困,剛準備躺下休息會兒,院子里又熱鬧了起來,聽著聲音,似是來者不善。
得,找茬的來了,也不用休息了。
「邢氏,你今天尋死覓活地瞎鬧騰什麼?上次就為著嫣紅折騰了一番,今天又害得老爺我在這府里折了這麼大的面子。再敢作妖,小心老爺我……」男人一拳緊握,一手伸出食指指著倚著靠枕的邢夫人,滿臉陰雲密布。休棄二字將將要出未出之時,卻見本是斜靠在床上的邢夫人披頭散髮得就下了地,順手抽出了果盤裡的水果刀,威脅般地看向他。
艾瑪,這邢氏今天怕是瘋了吧。
「老爺想怎麼樣?說與我聽聽。」
邢霜本就因沒能自殺成功從而回到現代這件打擊中出來,心裡一直焦躁不安。結果,這可以說是令她不安的源頭還敢在這兒大放厥詞,邢霜都快要氣瘋了,哪裡還顧得了什麼,很是乾脆利落得就動手了。
邢霜那囂張的行為,挑釁的言辭,氣得賈赦渾身顫抖,若不是顧著他大老爺的面子,怕不是真的要跳腳哦!
「邢氏,你這是威脅誰呢你?有本事,你刺一個試試,老爺我是那起子那麼容易被嚇住的人嗎?」賈赦不怕死地尋釁。
他怕也以為邢霜是真的在嚇她。卻不知道,他眼前的邢夫人並不是曾經那個只會小意奉承討好他的枕邊人了。
可是,他又如何會知道呢?
於是,他就見邢霜握著水果刀真就沖著他去了。
那一瞬間,可把賈赦嚇壞了。好在他及時反應了過來,便和邢霜就著手上的功夫較量了起來。
邢霜占著手上有工具的便利,賈赦呢,好歹是男人,手腕上的力量是邢霜望塵莫及的。一時間,兩人就僵住了,誰也奈何不得誰。
好在,房裡侍候的下人,都讓賈赦剛進門的時候給打發了出去。不然,刑霜怕是要吃虧的。邢霜心裡慶幸著。
而賈赦,整個心神都撲在手上的刀具上呢。畢竟,這東西可危險著呢,自己的命可是很珍貴的,他還沒享受夠呢?
終究,男女的力量懸殊,時間一長,邢霜就堅持不住了。賈赦趁機下了大力氣,想著奪下刀具。邢霜呢,還在不管不顧地掙扎。然後,也不知道是他的手拉扯的幅度大了還是她的手鬆了,反正就那麼一會兒,邢霜的手腕子就被劃到了。貌似,割得還挺深,當時,血就流了出來。
邢霜心裡就一個念頭,挺好。
是的,挺好的。除了有些疼以外,其它的都挺好。這下子,她就不必再糾結。畢竟這個生存環境,自己真的沒把握生存下來,就是活著,也只能痛苦得掙扎求生。既然這樣,還不如拼一把呢?
只是,還得防備著,之前那樣的教訓。萬一又像之前那樣,沒成功回去,那麼要怎麼圓回來。畢竟,她也不是真的就沒一點頭腦。之前是碰巧事趕事碰上了,之後,可不會再有碰巧的事情等著自己。
現在,剛好,有這個荒淫無度的大老爺背鍋。真是挺好的!
賈赦呢,似乎是被嚇著了。患了一會兒后,好了。然後,他就直接跑了……
是的,跑了,跑了,傷了人之後,跑了。
邢霜目瞪口呆,她一直都知道賈赦比較渣,但是,沒想到,他能渣到這份上。將自己的正室夫人刺傷后,居然就那麼大剌剌地跑了。不說親手給自己包紮了,就是喊個人她也能理解啊!
還好她不是瀕死求救的人,不然遇上這樣的人,她得多絕望啊?死後,怕是也得是那厲鬼,死不瞑目的那種。
就是這樣,邢霜也是恨得牙根癢,直後悔,剛剛就不應該為了有個退路,直接手鬆了一下,讓賈赦得逞的。就應該先刺上他一刀,再不動聲色得松一鬆手,也好出口心中的惡氣。
這邊,邢霜心裡還堵著呢。那邊,被賈赦打發出去的下人還守在院子外面不遠處候著呢。一見賈赦出了房門,腳步匆匆,驚慌失措地往外趕的模樣。就擔心著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連忙連滾帶爬地往邢夫人屋裡跑。
邊跑邊想著,這做大房的下人可真是不容易侍候著一個荒唐暴躁的大老爺,生命安全都沒什麼保障,還有一個守財奴一般的太太,連帶著打賞都比府里其他處少。最關鍵的是還這麼鬧騰,一點不讓人安生。
唉,也是自己在這府里沒什麼根基,有本事的不拘是去老太太那兒還是去二房當差,都是油水多,又有臉面的差事。
結果,進屋一瞧,邢夫人昏倒在地,手腕上鮮紅一片,血還在順著傷口往外流著。
屋子裡頓時慌亂起來。
王善保家的趕緊用手帕將邢霜手腕上的傷口包紮起來,好歹讓血流得慢一些。一邊吩咐人去賈母那兒報信,又打發人去尋賈璉,再去將太醫請過來一趟。
等賈母想著就尋個普通大夫就成,這樣有什麼事情也好封口。不然,光是一天之內請兩次太醫為同一人診治,還都是那樣的外傷,話是怎麼解釋都不對啊。
等著賈母打發人去尋賈璉,賈璉出門都有一刻鐘了。
這可苦了人家的老大夫了。之前,剛從榮國府看診回來,略略休息了一會兒,看看書,教導教導孩子,然後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結果,才剛動了幾筷子,就見幾個時辰前剛見過的榮國府大房的哥兒又來了。不用問也知道,這晚膳是用不成了。
沒等賈璉說明情況,就趕忙吩咐葯僮拿上自己的工具箱,自己呢,去了屋裡換了衣裳就趕緊往外走了。
當然,一路上也沒搭理賈璉。理解是一回事,心裡嘛,該不爽還是不爽!他也沒藏著掖著,就直接在臉上明明白白地表現了出來。手撫著鬍鬚,約摸在想著「哼,老夫也是有脾氣的人!」
賈璉呢,也沒生氣,畢竟,有本事的人都很有些脾氣。這位王太醫在宮裡一眾太醫中醫術和口碑都是不錯的。
緊趕慢趕地終於到了。王太醫還有些氣喘吁吁的,賈璉趕緊搬了個凳子讓坐下,看著王太醫給邢夫人看診。
屋裡,賈母王夫人也都已經在了,個頂個的,光鮮亮麗,珠圍翠繞,便是侍候的丫鬟婆子也是穿綢裹緞的。端是富貴無雙,直襯的邢夫人更顯得虛弱了幾分。
邢夫人躺著床上,臉色泛白,額上裹著自己不久前剛包紮的紗布,手腕上的纏著的綠色的手絹也都染得鮮紅鮮紅的,脹幔上也好似染了幾處。
對於一般的養尊處優的大家夫人來說,這可真是受了大罪了。就是和邢夫人素無交集的王太醫瞧著,也不由地有些同情這人,偷偷在心裡感嘆著,這年頭,富貴人家的太太也是不好做的啊!這麼想著,因為外出問診,常常不能及時用膳而起的那點子鬱悶就全消了。
果然,幸福都是靠比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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