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
蘇沅兒重生后,篤信神佛,今日雖是因寧瑒的關係,才得以見到覺遠,但是她心中對個這號稱神仙級別的大師實在敬畏的很。
如今見覺遠如此看她,她便有些心虛了,忐忑不安起來。
也不敢與覺遠對視,眼神四處飄著,便看見覺遠身前的九宮格。
這九宮格她也是經常玩的,這時候她總覺得得找些事做以掩蓋她的心虛,便伸了手指撥了撥上面的數字。
「嗯,你是怎麼解開的?」耳邊是覺遠驚喜的聲音。
解開了?蘇沅兒也就是隨手一撥,這時她才仔細看了,果然是解開了。
「哦,就是把這個數字三往左挪一隔,數字五往下挪一格。」蘇沅兒解釋了一下。
就見覺遠像醍醐灌頂似的,將木塊的位置復原了,又重新的走了一遍。
嘴裡念念道:「蘇施主果然厲害啊。」
蘇沅兒有點懵,她的數術一向是好的,除了算盤打得好,玩這九宮格也是玩得極好的。
在她看來,覺遠擺的這九宮格就是入門級的,很簡單,沒想到在覺遠嘴裡竟得了個厲害的誇讚。
蘇沅兒有些臉紅,忙要謙虛的說兩句。
沒想到覺遠又擺出個九宮格來:「蘇施主,你來解解這個。」
蘇沅兒見覺遠興緻勃勃的樣子,便解了。
覺遠見蘇沅兒不費吹灰之力便解開了他解了三天沒有解出的九宮格,更是佩服不已。
是一邊誇讚,一邊請教。
蘇沅兒便給他詳細講了其中的關竅,聽得覺遠是撫掌連連感嘆。
蘇沅兒看著像孩童似的高興的覺遠,不是大師都應該不苟言笑,一副神仙姿態,不戀紅塵,只研究佛法的嗎?
她面前這個不會是假的吧?蘇沅兒看了看半卧在那裡的寧瑒,不會是他找個假和尚來騙她的吧。
許是她眼中的疑惑太過明顯了,就見寧瑒坐直身,拿手指輕輕彈了她的額頭:"這老和尚就是這樣的。"
覺遠也笑道:"讓蘇施主見笑了,貧僧只不過是徒有其名罷了。"
弄得蘇沅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只是經過這一遭,蘇沅兒對覺遠心中敬畏之意少了許多,而覺遠的容貌,又是會讓人很快生出親近之感的。
因為鍾氏還在知客堂等蘇沅兒,蘇沅兒是不能出來太久的。
又說了幾句話,覺遠雙手合十道:「蘇施主,因貧僧與謙王殿下有些淵源,今日殿下把蘇施主帶到貧僧這裡來,在貧僧看這一切皆是緣份,是命中注定的,蘇施主以後必能與殿下白頭偕老,恩愛一生的。」
蘇沅兒沒想到這覺遠說的竟然會如此直白,她的一張臉是羞得通紅。
而寧瑒卻是開心的,這老和尚還算給力,不過他看蘇沅兒的確害羞了,便站起身:「老和尚這話倒說得不錯,那本王和王妃就多謝您的吉言,就不再打擾了。」
什麼王妃?怪不得寧瑒與這覺遠是有交情的,這說話都是、都是張嘴就來。
蘇沅兒是紅著臉與覺遠稽了首,也沒等寧瑒,便落荒而逃似的出了屋。
寧瑒幾步追上了她,拉了她的手:「誒,聽到了吧,老和尚說我們是命中注定的一對,會白頭偕老的,你就放心吧。」
蘇沅兒看了寧瑒眉飛色舞的得意樣子,一把甩開他的手,給了他一拳,是拽起裙角就跑。
可她哪裡能跑過寧瑒,被寧瑒兩大步便追了上來,從身後攔腰摟住。
寧瑒低頭咬了蘇沅兒臉蛋一口:「還想跑,你這輩子都跑出本王的手心。」
蘇沅兒摸了下臉,嗔道:「討厭,疼~,還有你當我傻啊,你和那老和尚就是一夥的。」
寧瑒又親了一口他剛才咬的地方,笑道:「本王可沒當你傻,本王是把你當王妃的。對了,你和那個鐘子齊什麼時候退婚?」
說到這事,蘇沅兒就是有些氣短了,她不敢看寧瑒,只囁嚅道:「退婚是大事,我得與父母好生說的。」
寧瑒看了蘇沅兒,就知道她是推諉呢,不過他這人做事,一向不是依靠別人,他也不為難蘇沅兒,只叮囑了一句:「過兩天我再找你。」
知書等見小姐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才放了心,那幾個家丁、婆子是被潘青和吳驍點了昏睡穴的,此時解了穴,是迷迷糊糊的,但也是什麼也不敢說的。
蘇沅兒回了知客堂,鍾氏忙拉了她的手是問東問西的,蘇沅兒只好編了幾句話與母親說了。
正在這時,就見主持又走了進來,向蘇沅兒稽首道:「蘇施主,這是覺遠大師給您的。」
他身後的小沙彌,拿了個托盤上來,蘇沅兒就見那托盤裡放著一張紙,她取出來一看,紙面上寫了八個大字:鍾毓靈秀,福運天成。
鍾氏看了是大喜啊,這高僧竟是如此誇讚自己的女兒。
得了這八個字的批語,蘇沅兒就似鑲了金邊,身價都是漲了的,知客堂其他人也是羨慕得不得了,忙都向鍾氏道喜。
蘇沅兒一看,這九宮格是沒白教,這老和尚最後還送了她這樣一個大禮。
這消息像長了翅膀,蘇沅兒沒到家呢,蘇府的人便得到了信。
「鍾毓靈秀,福運天成」,蘇沅兒竟得了覺遠大師如此的青睞與誇獎,真是大出了風頭。
可是把京中第一才女,一貫的風雲人物蘇蘅恨得是砸了一套茶具。
只是這一套茶具還沒有砸完呢,又過了八天,鳳鳴苑放榜,蘇沅兒竟然在五百人中考了第八名,又是讓一眾人大跌眼鏡。
雖然蘇蘅還是得了第一名,但是她沒想到她眼中的大草包蘇沅兒會考得這般好,於是氣得是又砸了一套茶具。
再過了五日,恩科放榜,鍾子齊不出意料的得了個第一名,三日後金鑾殿面聖,被欽點為狀元。
等科舉前三甲誇街時,整個京城都是轟動,只因今年這鐘狀元長得是太漂亮了,惹得大姑娘、小媳婦都不矜持了。
鍾子齊身上被扔的手帕子都夠做條棉被了。
鍾子齊好不容易回了府,剛進大門,就見管家是一臉緊張的跑過來,小聲道:"少爺,上一次闖進府里的那個謙王又來了,正在正廳里坐著呢,您看怎麼辦啊。"
……這謙王倒真是迫不及待啊。
鍾子齊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你派人守著些,不許人接近正廳。"
鍾子齊進了正廳,向寧瑒躬身施禮:"在下拜見謙王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敝府,有何貴幹。"
倒是能裝的假,還沉得住氣,寧瑒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恭喜了,狀元爺。"
鍾子齊向皇城方向也拱了拱手:"此乃皇恩浩蕩,多謝陛下了。"
當他的面,拍他爹的馬屁,寧瑒也不願與鍾子齊演戲了,直接道:"你什麼時候與沅兒退親啊。"
鍾子齊微微一笑:"此事是在下家事,與謙王殿下無關吧。"
"噢,這件事你認為與本王無關,那本王就說另外一件事吧。
如今京城裡張貼了榜文,正捉拿的前朝餘孽,那個慕羽如今是在你的府中吧,這件事總該與本王有關了吧。"
鍾子齊的臉倏的變了顏色,他看了寧瑒兩息后,終撩衣襟跪了下去:"謙王殿下明察,慕羽雖為前朝皇室宗族,但是他並沒有與那些前朝餘孽們有任何聯繫,他現今只是我大祁一名普通百姓罷了。"
"慕羽與前朝餘孽有沒有關聯不是你說的算,是需要刑部還有大理寺共同定案的。本王這就叫人抓了他。"
"王爺,且慢!"鍾子齊看寧瑒就要站起身,閉了閉眼睛,以頭磕地,聲音略帶嘶啞:"在下,在下願意與表妹退親!"
寧瑒輕哼了一聲,早答應不就完事了嘛,還讓他費了這般唇舌。
"嗯,那你就五日內把親退了吧,本王等著你的信,若是退不了,那就把慕羽交出來。"
鍾子齊從小到大都是心智過人,為人處事手段高明,遇事從未像今日這般狼狽過。
此時心中原本的高傲之氣,讓他再也忍不住站身,直面寧瑒:"謙王爺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欺人太甚?哼,欺得就是你。
若不是你這鐘子齊在本王與沅兒中橫插了一腳,沅兒此時早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寧瑒做事,一向不願多廢話,此時只倨傲的看了鍾子齊一眼,甩袖便走。
鍾子齊上前一步攔住了寧瑒的去路:「王爺覺得沅兒嫁給你,便是好的嗎?」
寧瑒有些奇怪的看了鍾子齊,這人不是腦殼壞了吧:「鍾公子與慕羽如此感情深厚,兩情相悅,難道還覺得沅兒留在你身邊是好的嗎?」
鍾子齊臉色發白:「好與不好,是我與表妹之間的事,不勞王爺費心。
可不管怎樣,我都是沅兒的表哥,是希望她幸福的。
只是王爺,沅兒若是真覺得嫁與您是好的,那在杭州城時她就會與您回京的,可是沅兒並沒有,反而與我定了親,王爺就不想想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王爺如此逼迫與我,其實也就是在逼迫沅兒,那王爺這樣嗎,可是真心喜歡沅兒,是為了她好嗎?」
到底是讀書人,說話是一套一套的,寧瑒斜了眼看了鍾子齊:「本王與沅兒之間的事情和你也是沒有關係的,本王的王妃,本王自會寵愛的。
本王就是看在你是沅兒的表哥,鍾家是沅兒的外家份上,才在杭州城時放過了慕羽,這一次也是看在沅兒的面子上,才沒有讓人來抓慕羽。
你如今已是朝廷的恩科狀元,本王勸你看好了慕羽,不要再與前朝餘孽有任何瓜葛,否則本王也是保不住你們的。」
「王爺說得好聽!慕羽本來已經離開了大祁,去了琉島,可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又回了京城,是誰給他傳的消息呢?」
這鐘子齊倒不傻,寧瑒微笑著晃了晃頭:「是本王暗中操作的又能如何?你如此欺騙沅兒,本王只是讓沅兒親眼看到事實真相罷了。」
鍾子齊咬牙:「王爺做事好手段,只是王爺做件事時,可曾想過沅兒的心情。
還好沅兒與我只是兄妹之情,她並不傷心,若是沅兒真的是深愛的話,那她能否受得了。
還是那句話,沅兒在杭州寧肯選擇我,也不肯與王爺回京,王爺就不想想到底是為什麼嗎?另外王爺讓鍾某五日內退婚,鍾某恕難從命。
鍾某剛剛中了狀元,此時與沅兒退婚,必會引起軒然大波,將沅兒置於眾目睽睽之下,而且退親對女子來說,都是傷名節之事。
我必須要想個萬全之策,來保住沅兒的名聲,還有王爺這邊,也要想辦法說服陛下,讓他老人家能同意一個退了婚的女子做您的正王妃。否則,鍾某就是拼了命,也不會退親的。」
嗯,鍾子齊這話說得還是有些道理的,:「那就一個月吧。」
「兩個月,而且王爺這段時間也要離表妹遠些,以免被有心人發現,說表妹為了攀龍附鳳、為了權勢才與我退婚的。」鍾子齊是寸步不讓。
寧瑒看了一臉破釜沉舟樣子的鐘子齊,這小子想得還是挺周全,倒也算個人才:"那就兩個月之內,不過你不要耍什麼心眼的,本王的人可是看著你的那個慕羽呢。"
鍾子齊看著寧瑒離開的背影,這大祁朝都是人家的,他這個小胳膊要怎麼才能擰過寧瑒這條大腿呢?
"子齊,對不住了。"身後傳來慕羽低沉的聲音。
鍾子齊沒有回頭,只是嘆息般呢喃道:"阿羽,若是當年我未遇見你,我們兩個現今各會是什麼樣子呢?"
……只是歲月無法回頭,少年一顧,便是終身誤。
蘇沅兒兒本以為寧瑒會很快來約他的,但是沒想到一個多月了,寧瑒竟是沒有信的。
她也知道寧瑒說的讓她退親的事兒,不是在跟她說笑的。
事到如今,她與寧瑒兩個親也親了,抱也抱了。
她若再說什麼不嫁給寧瑒之類的話,她自已都覺得是太假了。
……那就嫁了他吧。
上輩子她是十六歲時被刺身亡的,這一世她得想辦法提醒寧瑒,看看能否躲過這一劫難。
若是實在躲不過,那她這一回定要在黃泉路的望鄉台上喝一碗孟婆湯,下輩子再也不要記得他,再也不要與他有任何的瓜葛了。
蘇沅兒便想著約了兩回鍾子齊商量退婚的事,但是鍾子齊剛剛中了狀元,每天的應酬極多,竟也是沒空見面的。
只傳信給她,半月後再說。
轉眼間到了四月初一女學的開學日,蘇家只有蘇蘅與蘇沅兒兩個考上了女學。
鳳鳴苑坐落在京郊,離京城有半個時辰的路程,與蘇沅兒上一次去的玉泉宮是離得極近的。
每日蘇家都是用馬車接送蘇蘅與蘇沅兒上下學的。
每天都得面對面的對坐一個時辰,對蘇沅兒和蘇蘅都是一個煎熬。
兩個人還得打起精神,臉上掛出假笑來,做出姊妹情深的樣子來。
只兩天,蘇沅兒便覺得臉頰上的肉都有些發僵。
不過,女學的生活倒很是豐富多彩的。
蘇沅兒在詩琴書畫等課程上差了些,可她在數術、騎馬、射箭學習上還是名到前茅的。
蘇蘅是第一才女,自然是女學第一人。
但是蘇沅兒自從得了覺遠大師的批語,如今風頭也是勁的。
再加上蘇沅兒重生之後,她的實際年齡是要比身邊女孩大了些的,為人處世上自是比同齡女孩要成熟些。
而且她也不像蘇蘅那樣恃才為傲,目下無塵的,慢慢的,她身邊也有些親近的女同學,形成了自已的一個小圈子。
四月末,女學是要進行例行的月考的,因為這是新生在鳳鳴苑的第一次月考,大家為了考出好成績都是卯足了勁。
蘇沅兒也是知道自己的斤兩的,別的科目她只要能考個中等就可以,但是她的強項她是必要拿第一的。
這一日便是騎術課的考試,因為女學沒有馬場,借用玉泉宮中的皇家馬場來練習的,這一次也是在雲泉宮的馬場考試。
女學是兩年的學習時間,分為甲、乙兩個年級。蘇沅兒這些新生都是乙班的。今日是蘇沅兒所在的乙二班,與蘇蘅所在的乙一班,一起考試的。
但是參加考試的女孩子卻是不多,因為練習騎馬到底還是有風險性的,一旦落馬,摔斷胳膊腿都是常見的,另外若是擦傷了臉,那對於貴女來說也是天大的事。
所以女學中,這一科騎術課竟是有一多半女生是棄考的,今日只有十幾名學生參加考試。
一早蘇家就把蘇沅兒和蘇蘅的兩匹馬送了過來。
蘇沅兒的馬是特意從江南運過來的,就是她在鍾子齊別院里與慕羽學習騎術時的用的那匹馬,是一匹白色母馬,性格溫順,雖趕不上「火雲」,但也算是良駒了,蘇沅兒給它起名叫「銀雪」。
等這些女孩子到了馬場,換了騎馬裝,排好隊,大家心裡便都有了比較。
雖然穿得都是一模一樣的女學服,但是蘇沅兒實在是太打眼了。
燦爛的朝霞下,她坐在一匹白馬上,穿著淡黃色的騎馬裝,衣服是窄袖束腰的,便顯出了她玲瓏的身材,盈盈一握的細腰,花朵般隆起的胸脯,迎著明媚的陽光,是絢麗奪目。
相比較其他女孩子那麻桿似的身材,連衣服都撐不起來,可就不夠瞧了。
蘇蘅看了蘇沅兒鼓鼓囊囊的胸脯,又瞅了瞅自己的一馬平川,更是恨得牙根痒痒,真是個狐媚子。
因為這批女學的學生里,有當今祁肅帝的女兒,六公主殿下,另外還有幾位郡主,所以女學是特意求了御林軍中騎術最好的人來給她們當先生。
這位李先生四十歲左右,為人很不苟言笑的。
其實李先生是沒有辦法,都是貴人,他管深了不好,不管也不行,就盡量少說話。
今天的月考,他看了一眼這十幾個人,裡面就有七公主和兩名郡主,他也不能讓公主第一個比,便看了平時學得最好的蘇沅兒。
蘇沅兒明白先生的意思,便催馬上來,站在了跑道上。
蘇蘅看著蘇沅兒的馬飛奔出去,嘴角便露出了一絲得意笑容,蘇沅兒啊、蘇沅兒,今日就要毀了你這個狐媚子的這張狐狸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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