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

蘇季遠與寧瑒一起到了寧瑒京郊的別院。

寧瑒是讓人早就備了好酒好菜等著呢。

這一吃上,寧瑒是有心灌酒,蘇季遠是酒入愁腸,只不長時間,蘇季遠便有些醉了。

寧瑒看了岳父的模樣,他本是不善於聊天的人,但今日是揣著糊弄蘇季遠的心思呢。

此刻便故意關心道:"家中的事,蘇大人如今準備怎麼辦?"

蘇季遠打了個酒嗝,氣哼哼道:"還能怎麼辦,鍾子齊那個混帳做出這等不要臉面的事,我是定不能把女兒嫁給他,是一定要退親的。"

寧瑒聽了這話像吃了人蔘果,渾身這個舒坦,是連忙點頭應和,對!鍾子齊就是混賬、是一定要退親的。

寧瑒端起酒杯,豎起大拇指:「蘇大人英明,來,本王敬您一杯。」

蘇季遠一口乾了杯中酒,長嘆一聲:「英明個屁啊,我這是識人不清,上了鍾子齊的當。」

喲,岳父大人是真喝多了,竟然都說粗話了。

不過蘇季遠一個文人,這點粗口,對聽慣了兵營里罵戰的寧瑒來說,都是小意思的。

「誒,蘇大人不能這麼說,都不是神人,誰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本王當年提拔過一名校尉,沒想到也是個色鬼,大戰前還在窯子里鬼混,差點誤了本王的正事。

後來本王把他給抓了一頓打,如不是被別人攔著,本王就割了他那個不知輕重的玩意,讓他當太監了。不過經了這一次教訓后,那人反而痛改前非、老實了。」

蘇季遠端了酒杯:「王爺,好氣魄,下官敬你一杯。」

「好,本王幹了。」寧瑒是一口乾了

他看蘇季遠也是一口乾了,只是放下酒杯時,蘇季遠的眼圈竟然紅了。

誒,岳父怎麼還哭上了,寧瑒有些慌:「蘇大人,您、您這是哪裡不舒服?」

蘇季遠借著酒勁,是實在忍不住了,掉淚捶胸道:「誒,只是這件事委屈了我的女兒了。我的女兒這般好,沒想到卻落得個退親的名聲。」

誒呀,岳父大人啊,這有什麼哭的,鍾子齊不退親,我如何能娶沅兒?您馬上就有我這個女婿了,就高興吧。

寧瑒忙道:「蘇大人,這退了親,可以再擇佳婿,您以後為女兒再選一個好的,不就成了嘛。」

來,本王坐在這呢,您快看看我啊,寧瑒是挺了挺胸。

可是就見蘇季遠搖了搖頭,唉聲嘆氣道:「王爺,您是不知,這退親對女子閨譽是有極大影響的,有很多女孩家因此絞了頭髮做了姑子,終身不嫁或者只能做鰥夫的填房。即使這次是我蘇家提出退親的,但是必定免不了會有人對我的沅兒說三道四,指指點點啊。」

哦,退親對女子原來影響這麼大,寧瑒平時里哪裡關心過這種事,他這是第一次聽說的。

不過,他是不以為然:「蘇大人,您只要再給蘇小姐擇一個良婿,蘇小姐嫁的好了,就沒人會再敢說閑話了。」

「誒,王爺啊,擇良婿,說得是輕巧,天下疼愛女兒的父母都想給女兒找一門好親事,可哪裡是那麼容易的,尤其像沅兒這退了親的,只怕很多禮教嚴格之家就因此退避三舍了。」

「誒呀,若是因為沅兒退了親,就對沅兒退避三舍的,咱們還看不上他們的,您放心,一定會有好男兒想做您的女婿的。」

那就是本王了,王爺皇子、戰功赫赫、高大威猛、英俊不凡,是最配沅兒的了。

寧瑒就差把臉湊到蘇季遠眼睛前,指著自己鼻子說了。

此時若是寧瑒有尾巴,蘇季遠就會看到那尾巴搖得就像朵花了。

不過蘇季遠因為喝多了,就沒注意到寧瑒對女兒的稱呼都變成了沅兒了,是親熱的很。

「道理是這樣的,但只怕能找到比鍾子齊容貌、才學好的,太少了。」在蘇季遠心中鍾子齊若沒這檔子事,那與蘇沅兒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

只這話,寧瑒可就不愛聽了,他自認就家世這一條,他是皇子、鍾子齊商戶之家,鍾子齊與他比就是天差地別一般,其他方面,鍾子齊也是趕不上他的。

寧瑒也是沒少喝,此時趁著酒勁就道:「蘇大人這話就不對了,這大祁朝這麼多好男兒呢,就如本王這樣的,做您女婿不是要比鍾子齊強得多啊。」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季遠打斷了,蘇季遠是真喝多了:「王爺啊,下官之前說過,您救了沅兒,你就是沅兒的親叔叔。」

又是叔叔,寧瑒臉都黑了,本王不是叔叔,本王是你女婿。

就聽蘇季遠繼續道:「既然是沅兒的親叔叔,我就說一句心裡話,像您這種王爺做女婿還真的是趕不上鍾子齊的。」

誒呦,寧瑒是不服氣,馬上坐直了身板,瞪起了眼睛:「誒,蘇大人,您這話本王是不同意的,您倒是好生說說,容貌、家世、還有其他方面本王怎麼就趕不上鍾子齊了呢?」

蘇季遠要是清醒時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這話,但此時是醉眼朦朧道:「王爺,您聽下官一一和你說。」

蘇季遠是搖著頭的掰著手指說了:這第一點,外貌,王爺您與鍾子齊的容貌是兩種氣質,鍾子齊更俊秀些,您更陽剛些。

從咱們男人角度,其實是不相上下的,但是從女子角度,明顯是鍾子齊更受歡迎的,一般女子只是看了您那張冷臉就嚇壞了,更別提與您說話了。這要是嫁給您,怕都怕死了吧。

寧瑒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肩,蘇季遠說得不錯,一般女子都是怕她的。

誒,也不對啊,他的沅兒就是不怕他的啊,他連忙分辯:「蘇大人,這個是白菜蘿蔔各有所愛吧,說不定沅兒就是喜歡我這樣的呢。」

蘇季遠也不和他爭,就說了第二點:年齡。鍾子齊比蘇沅兒大了五歲,是正好合適的,像王爺是這樣大了八歲的,這就是有些大了的。

寧瑒就有些急了:「怎麼就大了,別人還說年齡大了好呢,夫婿是知道心疼妻子呢。」

蘇季遠搖手:「王爺啊,話是不能這麼說,鍾子齊今年十八歲,是正成親的年齡。

一般讀書人家,在孩子讀書成親前,都不會讓孩子接觸男女之事,以免壞了孩子心性,比如我那兩個犬子,是連通房都沒有的。所以說鍾子齊身邊是乾乾淨淨,沅兒嫁過去就是她正妻一個。

但是像王爺大了沅兒這麼多,都過了二十歲了,一般人是連孩子都有了,就算沒成婚的,那也早就開解了人事,家裡通房姬妾定是不會少的。」

寧瑒一噎:「就不許有特殊的嗎?本王就沒有通房小妾啊。」

「王爺你可以看看,就是您身邊的皇室宗親哪一個不是這樣。至於王爺,您不喜歡女子,這是不能作數的。」

寧瑒都要跳起來了,誰說他不喜歡女子的,他分明是喜歡他家大寶貝的。

可是這話他也不能與蘇季遠說,只能氣哼哼的端起一杯酒喝了。

就聽蘇季遠又說了,這第三點,就是家世。

寧瑒心道,這一點,我一個龍子再怎麼也比鍾子齊強吧。

「王爺,您可知道,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室的啊。」

寧瑒一聽,這話風不對啊,為什麼不讓嫁啊。他忙道:「外面都傳沅兒是王妃娘娘的命,是鳳命的。」

蘇季遠搖頭:「什麼鳳命不鳳命,都是瞎說的,我才不讓會女兒做什麼王妃的。」

「王爺,在下官來看,一是,嫁入皇室是看著風光,可是規矩太多了。二是像您一個王爺,除一個王妃外,還要有四個側妃、若干侍妾,我女兒若是嫁給您,就要面對這麼多女子,這后宅女子一多,爭風吃醋,哪個都不是好相與的,我女兒能不累嗎?

而且這一高嫁,若丈夫對她不好,她即使受了委屈,我們這做父母也不能替她討個公道,也不能和離的。還不如找個家風好的世族,這些人家都是四十無子方納妾,內宅安穩,女兒嫁過去做個冢婦,豈不是比當個表面風光的王妃強。

王爺啊,下官是從小是受過內宅的苦的,是絕對不能讓我女兒在受這種苦的。」

寧瑒是傻了眼,按照蘇季遠這麼一說,他這個當王爺的是什麼都不是了。

不過蘇季遠說的內宅一事,他也是感同身受的,要論內宅,這天下誰家也沒有皇帝的內宅大,那後宮可是號稱三千佳麗的。

寧瑒從小在皇宮裡長大,是見慣了後宮女子爭寵的各種手段了,父皇能夠一人之身應付這麼多女子,他看著都覺得累得慌,而且他能夠在宮裡安全的長大,也是不容易的。

不過寧瑒在岳父大人這裡還是備受了打擊,得,他看蘇季遠也喝得差不多了,就起身送了蘇季遠回家了。

因為上次蘇府正門的門房都認識他了,寧瑒這一次走了側門。

等見了鍾氏,鍾氏是看了喝得大醉丈夫,是既生氣又心疼。生氣是丈夫不愛惜身體,心疼的是她也知道丈夫心裡鬧心,這是借酒消愁呢。

鍾氏安頓好丈夫,又對寧瑒道了謝。

寧瑒忙擺手說不必謝,又看了鍾氏臉色安慰道:「蘇夫人,您別生蘇大人的氣,也不必著急,船到橋頭自然直的。」

可是沒想到,他話一說完,鍾氏眼淚就掉下來了。

鍾氏這幾天心裡不好受啊,自己的親外甥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女兒受了委屈,丈夫和兒子雖然沒說,也是有些埋怨她的。

可是她這當姑姑的怎麼說鍾子齊,怎麼和杭州的娘家說這件事,如今大房、二房都來看她的笑話,她心裡的苦都不知道對誰說。

寧瑒提了這話茬,她一時沒崩住,這眼淚就下來了。

寧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是就怕親人女子掉眼淚。

寧瑒都手腳無措了,他想著剛才蘇季遠紅了眼圈,再看鐘氏的眼淚,這時心裡是隱隱有些後悔了,怪不得之前他與沅兒說退親的事,蘇沅兒一直是推卻,如今看的確是有些著急了,這岳父、岳母因為這事都是傷心、難過了。

寧瑒忙安慰道:「蘇夫人別哭啊,覺遠大師都說沅兒是福澤深厚的,沅兒是王妃命,一定是大福的。」

只一說完,寧瑒就後悔了,這王妃命剛被岳父貶得一毛不值,怎麼自己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就不知道岳母怎麼打擊他了。

果然,鍾氏是開了口:「王爺,您就不要說這話了,還王妃命,天下的女子這麼多,若是您,您願意娶一個退親的,就算您想娶,陛下能同意您嗎?」

寧瑒一聽這話,樂了:「怎麼不能呢,前朝還有二嫁女子做皇后呢,沅兒就是退個親,怎麼不能當王妃,本王這就回去讓父皇下旨,給我與沅兒賜婚。」

鍾氏一聽這話就愣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王爺、您、您剛才說您要請陛下給您和沅兒賜婚?」

寧瑒興奮的點頭:「是啊,岳母大人,我要娶沅兒的,您放心,我一定會對沅兒好的。」

什麼岳母大人,鍾氏聽了急得都跳了腳了:「王爺您可不要胡叫的,京城誰人不知,您有斷袖之稱,怎麼能娶沅兒呢?」

說完,鍾氏就是一捂嘴,怎麼一急之下,竟然把這種大實話給說出來了。

寧瑒則是呆若木雞,猶如當頭捧喝。

兩個人是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鍾氏苦著臉來了句:「王爺剛才開玩笑,民婦就胡說了一句,王爺切不要往心裡去,民婦這裡還有事情,王爺您請便吧。」

說完,鍾氏落荒而逃似的出了正廳,回了內房是死活把醉酒的蘇季遠給推醒了,把事情與蘇季遠說了。

蘇季遠一聽,嚇出了一身冷汗,酒也醒了。

蘇季遠那也是為官多年的人了,此時把與寧瑒接觸的事情捋了一遍,誒呀,原來他竟是上了寧瑒的當了,原來這謙王爺是一直在打女兒的主意,是想拱他家的小白菜啊。

……這哪行啊。

蘇季遠與鍾氏合計了一番,蘇季遠就是拼了官不做了,也不能把女兒嫁給寧瑒的。

但首先得讓寧瑒知道他們的態度的。

鍾氏是把寧瑒送的禮,蘇季遠把寧瑒的四箱子書畫都收拾了,派人送回了謙王府。

再說寧瑒,就如同斗敗了的公雞,是耷拉著羽毛,垂頭喪氣的回了謙王府。

此時他才真正明白,像蘇季遠夫婦這樣真正疼愛女兒的父母眼中,一個好女婿,身份、地位、權勢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個人是最適合女兒的,是能對自己的女兒好的。

可正想著呢,管家來報,蘇府送東西來了。

等寧瑒看了幾箱子東西,媽蛋,這是把自己送的禮都給退回來了,是要和他劃清界限啊。

這可不行,寧瑒一宿沒睡,第二天頂了黑眼圈就上早朝去了,可是沒想到蘇季遠竟然告了病假,沒上朝。

寧瑒就想了,這是躲本王呢,他來了脾氣,直接就去了蘇府,可是蘇季遠和鍾氏都說病了,不能見客。

而蘇家大爺、二爺一聽他來了,是連忙熱情招待,可是寧瑒哪有心思理他們兩個,是氣哼哼的就走了。

他想不行,晚上去蘇家找蘇沅兒把事情說說吧,可暗衛傳了信,說蘇家夫婦直接讓蘇沅兒搬到他們主院睡了,如今三房的主院護衛是守得嚴嚴實實的,連蒼蠅都飛不進去。

這是把當賊防了,這可怎麼辦呢?

寧瑒撓了頭,要不讓父皇直接給賜婚?

不過瞅蘇季遠這架勢再抗旨不同意,鬧出笑話就不好了。

嗯,他還得想個萬全之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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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白月光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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