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重見
這一夜,周梓安是被累得睡著了。
本來她來了月事,痛經精神頭就差,再加上蕭煜那個「馬韁繩」是又粗又長,而且時間還久,把她的手和胳膊都累壞了。
不過這樣戀人之間的親密卻又是讓人感到無限甜蜜的。
她聽著蕭煜在耳邊深情的一聲一聲的喚她,看著他的身體在她的手中愉悅的蓬勃而出。
他的快樂便也成了她的快樂……
第二天早上,周梓安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了蕭煜。
崔嬤嬤坐在床頭看著她。
周梓安知道昨晚的事是瞞不過崔嬤嬤的,她挪了挪身子,把頭放在崔嬤嬤的腿上,撒嬌道:「嬤嬤,我很開心!」
崔嬤嬤摸了摸周梓安的秀髮,含著淚輕輕的笑了:「少爺,夫人也說過了,只要你開心就好!」
「嗯,嬤嬤!我知道的,你和娘都是為我好的.對了蕭煜是什麼時候走的?」
「你睡著后,蕭公子便說他回書院了,但那個劉大姑還在,昨晚就在隔壁睡的!」
昨晚蕭煜也在她耳邊說了他的擔心,周梓安也明白謝珣把劉大姑放在她身邊的目的,這個人她還是不好太過得罪的。
「嬤嬤,你把她請進來吧!」
劉大姑進了屋,看在坐在床上的周梓安,眼如秋波,面勝清蓮,真是個好皮囊,不過這芯子里可也是個不簡單的。
周梓安沖劉大姑一抱拳:「大姑,昨日是梓安莽撞了,梓安從小有頭疾,發作時頭疼欲裂,若是說了什麼不得體的話,還請大姑見諒!」
什麼頭疾,她昨晚可看見那蕭煜在周梓安房中待了快一個時辰才出來,出來后那副春風得意的樣子離了二里地她都能看出來。
這周梓安是膽子真大啊!
不過陛下也應該知道她的性子的,所以才把自己派過來。
不過她這紅杏出牆的勁頭自己該怎麼管?
周梓安看了劉大姑那不善的表情,也知道她是謝珣的心腹,便笑道:「大姑,以後這樣的事也不會再有了!」
劉大姑的這才緩了臉色,也算是聰明的,這要老給皇帝帶綠帽子哪裡成!
周梓安這一回乾脆請了假,在山下調養了幾天。
醫女除了給周梓安弄了葯,這一日又拿了物件要給周梓安疏通經絡。
周梓安看了那玉碾子和熱手巾,這是要做哪般?
等醫女把熱手巾敷在她的胸口,又拿玉碾子給她來回推揉時,疼得周梓安眼淚都要出來了。
醫女在周家這麼多年,對周梓安也是很憐惜的:「少爺,你這裡一直用白布圍了,如今經脈都是不通的,你要忍些痛,要揉開才好的!」
誒,周梓安看了自己那兩個小籠包,就是這樣一直壓迫著,它們也是在蓬勃生長。
醫女說得也對,發育期就這樣圍著,別在圍出什麼乳腺炎和增生了。
周梓安是在山下住了四天,月事結束后才回的書院。
這四天里,她和蕭煜沒有再見面,不過每天早上她屋子窗台上,總是會放著一束帶了露水的怒放的野花……
等周梓安再回到書院,就發現書院里的氣氛是緊張的很。
周梓安一問吳天寶才知道,謝文帝駕崩,原太子謝琇薨,謝珣繼承了皇位,號稱謝武帝。
但是謝珣當皇帝很多人是不服氣的,京城早就傳出這皇位是謝珣弒父殺兄得來的。
這一下,一些人心中便是蠢蠢欲動了。
這就包括之前想搶周梓安的謝珣的堂叔謝靈,他在江北打出「替天行道,討伐逆賊」旗號,已經公然反了。
如今江南這邊派軍隊要與謝靈作戰,正在徵兵,學院武科的一些學子已經棄筆從戎,去參軍了。
周梓安一聽心裡便是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她急忙匆匆的趕回自己的院子。
果然蕭煜站在了院子門口。
周梓安也沒理他,進了自己的屋子,便關了房門,從裡面把門栓插了上去。
蕭煜推了推門,沒有推開,他知道周梓安在生氣。
蕭煜隔著門柔聲道:「四郎,你身子剛好,別生氣了!我會很快回來的!你放心吧!」
蕭煜等了片刻,沒有等來周梓安的聲音。
「四郎,我是皇帝親封的遊記將軍,昨日聖旨已到,我會率兵迎敵的。
另外謝靈起兵后,分出一隊人馬來攻打允州,他的目標就是你。你在書院一切要小心,那個劉大姑武功高強,你一定不能讓她離你左右。」
周梓安焉能不了解這裡面的曲直,她在原來的世界,毛爺爺早就說過一句話:「槍杆子里出政權。」
她明白蕭煜之前在京城時,主動請纓,就是為了今天能夠有機會率軍打仗,手裡有了兵權,他才能真的大鵬展翅。
而且她也知道謝珣的心思,謝珣也不會讓蕭煜老是跟在她的身邊的。
可是戰場上刀劍無眼,蕭煜又這般年輕,那些士兵能不能服從他的指揮,他又能不能打贏這場這場仗呢。
蕭煜也是了解周梓安的,這一次他先斬後奏,沒有敢提前告訴周梓安,怕的就是周梓安攔著他。
他知道自己不用周梓安說什麼,只要她拿著不舍和哀怨的眼神看他,他的心就一定會動搖的。
他不知道自己那時候是不是還有勇氣再離開她。
就像今天他明明已經打算走了,可是還是忍不住來到她的小院看一看她住的地方,可是沒想到她竟然回來了。
他們這樣隔著門說話也好。他相信周梓安一定會明白他的心的:「」四郎,我走了,你好好的,等我回來!」
周梓安在屋裡就聽到蕭煜的腳步聲變得越來越遠,她忙打開房門,就看到蕭煜已經走到了院門口。出了院子,一眨眼的功夫便走遠了。
……這個大豬蹄子,好硬的心腸。
可是周梓安也是了解蕭煜的,他真的做出決定的事情,她也是無法攔住他的。
第二天一早,蕭煜帶著兩千精兵出了允州北門。
大軍走了幾里,他就聽有士兵在驚喜的叫:「快看,那是人還是神仙啊?」
蕭煜順著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遠處的山崗上有一人一騎立在那裡。
蕭煜一眼便認出那是周梓安,她穿著白袍,騎著白馬,朝霞照耀在她身上,蘊茵成一個巨大的五彩光環,讓她整個人是閃閃發光,就像那從天而來的九霄謫仙。
他就見周梓安向著他笑了笑,然後就見她一揮手。
她的身後便升起了一隻巨大的紅色龍形風箏,那風箏越飛越高。
待到風箏飛到半空中,眾人就見那風箏上寫了八個大金字:「天選之子,馬到成功!」
哇,這寓意也太好了!
哪個打仗的士兵不想打勝仗,不想好好的從戰場上活著回來啊!
這就是好兆頭啊!
蕭煜的眼眶一熱,這就是他的四郎!
蕭煜在此後的戎馬生涯中,歷經了無數次的生死之戰,可是今天的這一幕永遠都鮮活的鐫刻在他的心底。
大軍走出很遠,士兵們回頭,還能看到高高飄在空中的風箏,看到那上面醒目的八個大字。
周梓安送走了蕭煜,從她穿過來這一年多,她從未和蕭煜分開過。
此時身邊乍一少了這麼一個人,她的心情是低沉和鬱悶的。
她也不想讓劉大姑貼身伺候她,便直接安排了崔嬤嬤帶了一個小丫鬟進來。
因書院也是知道周梓安如今背靠皇帝這個大佛,哪裡敢攔她。
而書院里的學子,對周梓安這個學生聯合會的會長也是很尊重的,也沒人和她比較這些。
周梓安知道有劉大姑在這,蕭煜是不好給她寫信的,但是讓她一點都不知道戰場上的戰事,她卻是不行的。
周梓安直接吩咐了劉大姑她要看戰報,劉大姑隔了幾天,應該是請示了上司,還真的把戰報給她拿來了。
就這樣,周梓安從每日的戰報上,還多少能了解些蕭煜的近況。
可周梓安還是心思恍惚了好一段日子。
等過了七八天,周梓安才注意到書院還少了一個人。
於稠去哪裡了?
那日還是他幫她一晚上趕出了龍形的風箏的。
周梓安同與於稠交好的同窗那裡了解到,於稠是病了,回家裡養病去了。
於稠好歹也是聯合會的次長,她這做會長也得去探望一下。
於稠的家就在允州城內,這日周梓安帶了劉大姑和幾個侍衛去了允州。
等到了於稠家,周梓安一看是城南富庶人家住的區域,一個兩進的小院,院里是一座小樓,還有后罩房、耳房等。
這環境,於稠分明就不是平民家的孩子啊,那他在書院為什麼以平民自居啊?
再看於稠,面色紅潤的,也不像生病的樣子。
於稠也沒想到周梓安會來看他,忙手忙腳亂的吩咐下人端茶弄水的招待周梓安。
周梓安攔了他,也沒打哈哈,直接問道:"怎麼裝病不上學了?"
於稠看著周梓安明亮的雙眸,慢慢的低下頭,不說話。
周梓安見他蔫蔫的樣子,有些著急道:"誒,你這個人倒是說話啊,有什麼難辦事情說出來,一起參詳參詳或許就能找出解決的辦法了。"
於稠聽了周梓安關心的語氣,又抬起頭看著她,遲疑道:"四郎,我……"
於稠剛說了一句,就聽門口傳來聲音:"稠兒,是你的朋友來了嗎?"
隨著聲音便進來一位三十多歲甚是美貌的婦人,於稠長得與這婦人很是相像。
周梓安忙給於母見禮,於母忙道:"公子快請坐,我家稠兒性情老實,這麼長時間只是你一個同窗來看他,公子既是稠兒的好友,那伯母就拜託你好生勸勸他。"
於稠聽了母親的話,臉便漲得通紅,急道:"娘,四郎還有事情,你不要和她說這些。"
周梓安橫了於稠一眼:"我沒事情!"
又轉頭對於母道:"伯母,有什麼需要四郎的您儘管說。"
於母抹著淚說了。
原來,於母竟是於家大爺的外室,這麼多年,於稠一直沒有認祖歸宗。
但是前些日子,於家大爺唯一的嫡子病亡了,那邊沒了繼承香火的兒子,便想到了於稠,就想把於稠接回於家大宅,記在嫡母名下。
可是於稠不知怎麼來了倔脾氣,就是不肯回去。
周梓安聽了心裡嘆息,這於稠少年心性,之前必是受過不少委屈,才會有這種反應。
等於母出去后,一直低頭著的於稠抬起了已變得蒼白的臉:"你如今己知道我是個外室子,你,你還是走吧。"
周梓安笑了,大業階級等級觀念還是很嚴格的,這於稠是擔心她瞧不起他外室的這種連下人都趕不上的身份。
她伸手拍了一掌於稠:"多大點事!"
於稠被她拍得有點懵:"你,你……"
"大家同窗,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有數,對了,為什麼不想回去?"
於稠看了周梓安真摯的目光,終於說了。
當年他母親是小戶人家的清白女兒,是被他爹強搶了的。
但他爹畏懼家中的大婦,不敢把他母親帶回家,讓他母親做了外室。
後來被家裡的大婦知道,派了奴僕把他母親一頓打,那時他母親已經懷了他,差一點被打流產。
周梓安嘆息,欸,這又是一個渣男的故事,兩個女人都是可憐的。
只是,按上一世於稠是回了於家,不過,這一世看這於稠的樣子還是不願意的。
"於稠,這於家你願意回去,就回去,不願意就不回去。"周梓安安慰道。
於稠眼眶一熱:"四郎,你是第一個沒有勸我回去的人。他們都和我說回去有諸多的好處,可是我一想到我那個所謂的爹,想到我和我娘這些年受的侮辱,我就不甘心。
你看這房子是很好,可這都是我考上官學,他們覺得我有前途了,才給了我娘的,之前我和我娘是一直在大雜院里生活的……"
周梓安瞭然的點點頭,"於稠,你也聽說過我祖父曾要把我賣給人當男寵的事吧,後來周家這些人都被我打發了,我也成於周家的掌事人。於稠出身你選擇不了,但以後要走的路你可以選擇。"
"四郎,我還有別的路可走嗎?"於稠苦笑道。
"當然有,就看你有沒有不怕死的勇氣和膽量。"
於稠瞪大了眼晴看了周樣安,希冀道:"四郎,你快點說,我什麼也不怕!"
周梓安拿出了戰報,這也是她今日來找於稠的目的之一。
上一世,謝武帝攻高麗,命於稠在遼水上造橋,於稠兩天而成。
如今蕭煜與謝靈在雲水兩岸作戰,蕭煜幾次想乘船渡江,都被謝靈的船打了回來。
如果於稠想辦法能短時間在雲水上造出橋來,那麼蕭煜這邊膠著的戰事就會改變。
周梓安與於稠說了,於稠兩眼放光:"四郎,我去雲水!我一定能造出橋來的。"
周梓安向於稠正色道:"於稠,你若能造出橋來,必是首功一件,我會向陛下為你請功。可是你也要想清楚,你是上戰場,雖然不用你上陣殺敵,但也是有危險的。
而且我也是有私心,我是為了蕭煜分憂。"
於稠站起身,向周梓安斂袖一禮,正色道:"四郎,大丈夫有機會為國出力,建功立業,於稠深感四郎之恩!"
周梓安送走於稠,只覺得這書院的生活更是難熬。
這一日,是古琴課。
任課的先生有事回了家鄉,當周梓安看著走進學堂的白衣飄飄的新先生時,她撫琴的手就是一抖。
她嬌嫩的手指便被琴弦劃破了,有血珠滴了下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周梓安便看著那人走到她面前,用一隻手托住了她的手,從袖口裡掏出一塊絹帕,輕輕的為她拭去指尖上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