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心

帝王之心

周梓安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謝珣的手。

謝珣看了周梓安的動作,微微眯了眯眼睛。

周梓安指了指亭子里的石桌,:「陛下,請!」

周梓安引著謝珣進了亭子坐下,謝珣看著桌子上放著一套玉制的茶具。

謝珣一眼便認出這套茶具是他在江南的時候送給周梓安的,茶壺、茶杯胎薄質細,光潤透明,是前朝皇家越窯的珍品。

謝珣在鋪著厚坐墊的石凳上坐下,就見這涼亭三面用花鳥屏風圍了,進入亭子這面不遠處是一片梅林,如今梅花花開正濃,暗香涌動。

亭子里又放了銀絲炭火盆,倒是不冷的。

桌面上放著一個精緻的陶瓷小風爐,風爐里也燃著銀絲炭。

「陛下,臣這裡有些前年的雲霧茶的茶餅,和從京城西山冰老泉取來的泉水,陛下可要嘗嘗臣煮的茶水?」

「四郎,為朕煮的茶,朕當然是要喝了!」謝珣笑道。

……這四郎也是有心了,這是要與他品茗賞梅啊!謝珣因剛才周梓安躲開他的手,心裡產生的那點不快也煙消雲散了。

周梓安微微一笑,拿下茶船上煮茶壺的壺蓋,放在蓋置上,將水注中的冰老泉泉水注入煮茶壺中,然後將煮茶壺放到小風爐上。

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優美自然。

很快煮茶壺中的水出現了魚眼大的氣泡,並傳來微微的沸水聲。

周梓安用渣匙,挑了些鹽放到水中調味。

待到連珠般的水泡往上冒的時候,周梓安用玉瓢舀了一瓢開水放到旁邊的玉碗中。

再用玉茶針將壺中的水攪動成水渦,用茶匙從和田玉的茶罐中取了茶末投入水渦中心.待水到沸騰時,將原先舀出那瓢水倒回煮茶壺中,再將茶湯均勻地舀入五個茶盞中,用奉茶盤將茶盞奉到謝珣面前。

在謝珣原來的認知中,這煮茶是一項風雅的學問。

但今天他忽然覺得煮茶的關鍵不是茶和水的好壞,而是在於人。

就好比此刻煮茶的周梓安,眉眼盈盈,素手纖纖,那一舉一動,一姿一態,是極致妍媚優雅。

只是看著她的樣子,便已是勝卻人間無數了!

謝珣抿了一大口,笑道:「果真是好茶,但最主要的是四郎煮的好!」

周梓安微笑道:「陛下喜歡就好!」

「只要是四郎的,朕都是喜歡的!

周梓安垂下眼瞼:「可是,梓安這一次肅寧州之行給陛下是惹了麻煩!」

謝珣伸出手握住了周梓安放在桌子上的手:「只要有朕在,四郎是不需要擔心的!」

周梓安看著謝珣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他的手掌寬大,手指修長,在男子中算是極漂亮的。

可這隻手到底還是帝王之手,他可以小意溫柔,但更多的是翻雲覆雨,攪動乾坤。

周梓安微微一嘆,抬起頭眼認真的看著謝珣:「陛下,臣從未擔心過,因為臣知道臣是清白的,就算在如何抹殺事實,掩蓋真相,那黑仍然是黑,白依舊是白,陛下,您說呢?」

謝珣看著周梓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眼睛里就像掉進今晚夜空中的繁星,閃著灼人的光。

謝珣盯著周梓安的臉,緩緩的將覆在周梓安手背上的手收了回來。

周梓安偏著頭回看著謝珣。

長長的沉寂,有風輕輕吹來,梅花樹落英繽紛,白梅花瓣如雪般紛飛飄落。

呼吸相聞中,謝珣又端起茶盞,看著裡面金黃色的茶湯,笑了笑:「四郎,這世上任何事情的黑與白、對與錯是分不清楚的。

你看到的是白、是對的事情,在別人眼裡可能就是黑、是錯的。

如果真的想區分,只有用強與弱來分吧。

強者做的事情永遠是對的,而弱者只能屈服於強者之下!

就像你讀書是必是讀過一句話的「成王敗寇」,這歷史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你說勝利者會把自己的」黑」寫進書里嗎?」

周梓安也笑了,這謝珣到底是皇帝,解釋事情也是這般「清新脫俗」。

既然謝珣想和她談她原來世界的「對與錯」的哲學理論,那她就和他掰扯掰扯吧!

「陛下,您說的是有道理,不過陛下,臣還是認為這世間是要分黑與白的,最簡單的就是黑夜與白天。

這世上也還是要判斷對錯的,我們制定的國法,還有各種家規、戒律,就是用來衡量事情的對與錯。

就像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一般,這就是最簡單的判定對與錯。

陛下,還有三句話,叫做「公道自在人心」、「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就如前朝秦嬴政帝滅六國,統一中原,可謂是強者。

可他「焚書坑儒」,妄圖去百家之言,結果呢,秦朝只兩代便滅國了!而後世之歷史還是公正的評價了他的功與過。」

……誒,他的四郎倒是真能講,也是這般聰明。

謝珣看看侃侃而談的周梓安,這樣的她越發讓他覺得,她終有一天會離開他的世界……

謝珣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伸出手想摸一摸周梓安的頭,可手抬了抬,終還是放了下來:

:「四郎,你既然已經猜出來了,肅寧州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是朕對不住你了!」

周梓安微微一愣,這謝珣竟然這麼快直接承認了。

其實她請謝珣來,心裏面還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和失望的。

她沒有想到謝珣會利用她,會把她推到這樣的境地。

可她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這樣謝珣與她的關係也變成真正君與臣的關係了。

周梓安向謝珣深施一禮:「陛下,臣沒有委屈,能為國、為民、為陛下分憂,是臣的職責所在。」

謝珣看著周梓安一本正經的中的疏離:「四郎,朕知道你心裡埋怨朕,可朕雖是大業的皇帝,也是有著不得已的地方。

不過,四郎,朕不會讓你白受委屈的!」

周梓安今日請謝珣過來,要的就是他這「」句「不白受委屈」的話,她不能不清不楚的讓自己擔了罪名的

周梓安作勢要跪下表表決心,就聽謝珣淡淡道:「四郎,這是與朕要生分了?古有鴻門宴,今日四郎給朕弄了一個「鴻門茶!以後若有什麼事,四郎可以直接來問朕的!」

直接問你?周梓安心裡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

古話說伴君如伴虎,這帝王之心不可測,是真對啊!

謝珣既然都能把她推出去擋槍了,她現在還哪敢把自己再當做謝珣心裡的白月光了。

她還是老老實實的的做他的臣子吧!

今日謝珣能來,能聽她說話,能給她承諾,她目的已經達到了!

謝珣是能揣摩出周梓安的想法,他越發的有些後悔,這後悔看到周梓安在金鑾殿上被大臣們圍攻時,便隱隱縈繞在他心頭。

這一次周梓安肅寧州之行,顯示出來的才幹,讓他的心底深處是有些不安的。

這樣的周梓安讓他覺得他有一天會把控不住她,他想讓她明白他對她的重要,想讓她看看在朝堂上沒有他的庇護,她會面臨怎樣的風雨……

今天晚上,他也是沒有想到周梓安主動約他,他以為周梓安是想明白了,想躲到他的懷裡尋求他的保護,想放棄做權臣的念頭了。

可是沒想到,周梓安竟然猜出了實情。

「四郎,你是如何發現的?」

如何發現的,蕭煜給她的紙條上只寫了兩句話,一是劉大姑等人未到肅州寧,二是七葉草只長在東山,為宇文青獨霸。

周梓安不能說她與蕭煜聯繫之事,只道:「臣後來又讓江三打聽一下,這兩年肅寧州的七葉草都為宇文青所有,其他權貴世家都是靠關係向宇文青買的。

宇文青這次被押解回京,肅寧州一些事務都交於宇文卓先生,所以如今能大量拿出七葉草的只有宇文先生。

另外宇文先生與宇文青是堂兄弟,是十分了解宇文青食用五石散與七葉草的習慣的,所以才能想出用七葉草殺宇文青的辦法,但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的把這一切都安排好,若是沒有陛下的首肯和支持是達不到的。」

另外一點周梓安沒有說,能讓劉大姑半途而廢,沒到肅寧州,卻回來與她撒謊,也只能是謝珣的命令了……

「四郎,果然聰明!」謝珣嘴裡誇讚著,心卻覺得有些悶,他還是操之過急了,:「四郎,你要記著你始終都是在朕的這裡!」謝珣輕輕拍了拍他的心窩。

周梓安看著謝珣離去的背影,她知道她是在謝珣心裡。

可是那顆心首先是帝王心,在他心中第一重要的仍然是他的江山、他的社稷,然後才是她還有其他的女子們……

周梓安不禁想起上一世的謝武帝與原主周四郎,那個謝武帝與如今的謝珣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個謝武帝不是好皇帝,他拿著他的江山,拿著他作為一個帝王的所有去哄那個周四郎開心。

可若是讓天下的所有女孩子從上一世的謝武帝和這一世的謝珣兩個中挑選夫君,她們一定都會選謝武帝的,都會選那個永遠把愛人放在第一位的男人吧……

第二天、朝堂傳來消息,肅寧州太守宇文卓上奏本,列舉了宇文青十二條罪證,還有肅寧州宇文家族百名子弟聯名手書以作證明。

這宇文卓是宇文青的堂弟,也屬於世家之人,他和宇文家族自家人都說宇文青罪大惡極,給蓋章了,那誰也沒法再給宇文青翻案了。

另外宇文卓還遞了肅寧州老百姓□□的請求書。

這請求書兩點內容,一是罵宇文青。

二是誇周梓安,說周梓安是好官,是肅寧州百姓的大救星,請朝廷在肅寧州給周梓安建廟塑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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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一段寫了三版才寫出來,這本書沒有做到天天日更,請了五天假,從今天到完結,蠢作者不會再請假了。

另外推薦一本基友的書,孟冬十五的《小廚神的嬌寵日常》,宮斗、宅斗的美食甜文,歡迎天使們圍觀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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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反派白月光(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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