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生,為你死·8
短短數日之內,少年的個子似乎又突然增高了不少,他把顧笙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頎長高大的身影擋去了顧笙面前的一切視線。
小狼狗一言不合變惡狼!
少年的眼神純凈,但又熱切,顧笙是帶著任務與他相識,她並非是真正的楚太子,可冥冥之中,她又覺得與他相識已久。
少年今日用了澡豆,身上散發著淡淡清香,他為了撩.撥自己,當真是費盡心機了!
「你,你小小年紀不學好!枉孤對你一番期許!」顧笙上輩子是一個科研女學霸,雖是相貌漂亮,但由於太過優秀,一般男生只會自卑,她一直單身,從未被人抵在門上撩.撥過。
她話音剛落,白子卿的手已經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動作雖是強勢,但力道輕柔,生怕一用力就將她給捏碎了似的,「主子,您要言而有信,今日是您自己親口說的,我是您的人。」
他抓著顧笙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胸脯上,稚嫩的少年卻是用了風月老手的語氣道:「主子您看,我已經不小了,比您高,也比您大。」
系統突然插話:「反派的言下之意,是在暗示你可以滾床單了。」
顧笙想哭,「為什麼反派沒有一點事業心?」
系統:「珍惜生命,遠離愛情。」
系統這時又磨磨唧唧的插了句話:「宿主,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顧笙選擇先聽好消息。
系統道:「我檢測到反派的黑化值和你有著某種聯繫,比方說現在,反派和你有了肢體接觸,黑化值又穩定了,你說,這是不是好消息?」
顧笙:「……你很不純潔,我跟你講,我不是那種以色侍人的宿主!你想都別想!」
系統默了默,又說了壞消息:「壞消息是,你依舊不能讓反派愛上你,畢竟,你還有被折磨致死的風險,萬一你是死了,反派必定黑化。」
顧笙:「……」
少年又將顧笙往他身側拉了拉,這個動作嚇的顧笙當即回過神,她發現,不管是動作,眼神,還是說話的語氣,白子卿都像是一個風月高手,他一點點的鑽入人的心扉,但又不強求,讓人不知不覺得迷戀。
顧笙強行讓自己保住節操,伸出雙手推開了白子卿。
這個動作很果斷,甚至帶著一點決絕,白子卿方才是個罕見的溫柔少年,所以被顧笙推開時,他並沒有半分的挽留。他正在那裡,幽眸鎖著顧笙,喉結滾動了幾下,雙手還保持著僵在半空的姿勢,兩人對視時,他自嘲一笑:「主子嫌棄我?我身份卑劣,配不上您。」
顧笙正要解釋,系統河東獅吼了起來:「宿主,反派黑化值又異常了!」
他不會因愛成恨吧?顧笙有點慌,畢竟她一點不想被白子卿吃了骨灰,她端莊一下:「子卿,你我還小……」
時人十三四歲就有成婚的了,白子卿根本不能理解顧笙所謂的解釋,他以為主子是想要他的……所以他便想給了。她就算是要自己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給。
可被拒絕原來是這般難受,胸口像是被堵上了一團棉絮,呼吸成了困難,又像是有人在心口撒了一碗陳醋,酸的令人窒息。白子卿心裡很清楚,他今晚的所做作為並非僅僅是為了報恩,他也有私心,他就是想成為主子的人,或者說……讓主子成為他的人。
可她卻拒絕了,以年紀還小這樣荒唐的理由。
少年側過臉,修長的雙臂垂在了衣裳兩側,嗓音低沉,透著無邊的冷意:「主子何必哄我?主子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是我的錯,不該痴心妄想。只要主子不離開我就行,我哪裡能奢望其他的。」
少年丟下一句話,轉身大步離開,但他並沒有離開屋子,守在顧笙身邊是他的底線,即便他此刻內心很想咆哮,但還是去了軟塌上,背對著床榻的方向躺著,再也沒有說話。
系統的聲音傳來:「反派黑化值飆升到60,我有一個小小的不成熟的建議,要不,你再去哄哄?」
顧笙:「……」
第二天,顧笙醒來時,少年已經不在屋內,而洗漱用的一切都已經整齊的擺在了桌案上,等到顧笙喊白子卿用飯時,少年冷冷的回復:「回主子,我已經吃過了,我和主子不配,今後還是不要和主子同席的好。」
顧笙:「……」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青少年都是讓人頭疼的存在。
系統:「宿主,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我這裡有育兒寶典,馬上傳輸給你。」
緊接著,顧笙腦子裡被強行輸入幾本眼熟的書冊,例如《關於青少年早戀二三事》,《如何應對叛逆期少年》,《青少年的心裡秘密》……
主僕兩人一直不冷不熱的相處,顧笙覺得不能這樣下去,她養的青少年不是一般的問題少年,他在不久之後將會擁有毀滅世界之能,如果沒猜錯的話,白子卿肯定深藏著某個秘密,而正是這個秘密導致了他如今的冷漠心性。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顧笙打算查白子卿的身世,但她在大晉沒有勢力,而且一旦去打聽王儲,定會引起姬夜的留意,於是,她想到了冀王。
同一時間,正打算閉關一陣子的冀王狠狠打了幾個噴嚏,眼下,所有人都認為,他一直垂涎著晉國王位,故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從中作惡,先是對楚太子不利,之後變本加厲,直接想刺殺晉太子,就連新田城中的幾歲稚童也都認為他罪不可恕。
冀王消瘦了一圈,既然無法自證清白,他只好暫時閉門不出。
冀王養了不少俊美男女,可如今卻是打不起一絲興趣來,見過顧笙之後,再好看的美人站在他面前,也無非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沒甚好看的。
其實,冀王原本的確是對顧笙垂涎已久,畢竟她是楚太子,試想一下,若是能將楚太子置於身下,讓她痛哭求饒,肯定比養上數十個俊俏兒郎還要刺激。
可誰知,他非但沒有得到美人,還把自己推到了絕境。
冀王如今回想一番,也不甚明白到底發什麼事,他無比茫然,雖然還惦記著顧笙,但也只能放在心裡想想了。
不多時,管事送來一封信箋,道:「殿下,這是楚太子派人送來的邀請函,楚太子邀您去質子府吃茶。」
冀王聞言,差點懷疑上了自己的耳朵,被美人相邀,他大喜過望,但與此同時,冀王也有些杯弓蛇影,雙腿已經控制不住想邁出大門,但理智又告訴他,他已經飽受厄運摧殘,這次萬不能草率行事,遂召集了府內數十門客商榷此事。
「爾等以為,本王能否去赴約?」冀王眼中溢出異彩,簡直想去的不得了。
門客甲沉思幾息,道:「這或許也是個機會,若是殿下與楚太子走近,也能洗清殿下的污名。」
門客乙是保守派:「殿下正當多事之秋,還得小心為上啊,眼下暗殺太子的幕後真兇還未找到,殿下與楚太子走近,也未嘗不可。」
聽了門客的建議,冀王掀開長袍,大步邁出府門,從府邸出發后,又一路高調告之城中百姓,他今日是要去楚太子府上吃茶。而且還是楚太子親自邀請,可見他二人的關係是何等融洽。
他如何會暗殺她呢!
可見他是被深深的誤會了!
冀王抵達質子府時,顧笙已經做好了火鍋,她準備起身親自相迎,白子卿在一側冷冷道:「主子從來沒給我做過這道菜。」
顧笙頭疼,現在到底誰是主子了?他這是吃醋了?
為了防止少年繼續黑化,顧笙哄道:「子卿啊,孤對你才是真心實意,今日宴請冀王太過倉促,孤只好一鍋亂燉,你難道看不出來?」
少年看了一眼顧笙特製的火鍋,的確是葷素雜糅,雜亂無章,確定主子的確是在敷衍冀王,少年眉目之間的陰鬱這才消散了稍許,「主子,我看出來了。」
顧笙看著少年露出的淺笑,她長長吐了濁氣:「子卿,你要記住,除了你之外,孤是不會對旁人好的。」
這話很管用,少年的黑化值又穩定了下來。
時下的飲食很單調,顧笙的火鍋讓冀王大開眼界,雖是看著不起眼,嘗起來倒是別有口味,冀王心道:楚太子果真是不可多見的美人,面對著她,這等吃食也甚是下飯。
顧笙一直在給冀王灌酒,時下只有濁酒,不喝上幾大碗根本沒有醉意,她原本以為冀王會很警惕,但只要她敬酒,這廝毫不猶豫的灌了下去。
酒過三巡,顧笙開始套話:「殿下是皇長子,可孤怎的覺得,殿下好像很懼怕晉太子?」
不遠處的細作聞言,牙都要嚇掉了,這楚國太子是什麼意思?想挑撥冀王和太子之間的兄弟情義?膽子太肥了。
顧笙為了勸酒,她也喝了不少,此刻面頰緋紅,雙眸盈盈如水,嗓音宛若冰玉相擊,聽她說話,彷彿是心尖被一縷清風盪過,說不出的通體舒暢。
提及姬夜,冀王便是一臉不悅,「哼,他位高權重,豈會將我當兄長?」
顧笙順著他的話,又說:「實不相瞞,孤在楚國王宮也備受排擠,孤的那些兄弟不僅嫉妒孤的才華,還嫉妒孤的美貌,否則孤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你我都是同樣人啊!」
正在偷聽的細作們:「……」楚太子除了會廚藝之外,竟然還有這等技能?自吹到了這樣的境地,也是罕見的。
冀王一臉茫然,腦子沒有轉過彎,不過他將顧笙最後一句話記得真真切切。
的確,細一想,他和顧笙的確是同一種人,都是不被父君寵信,並且都被親兄弟們排擠。
冀王難得遇到知己,一時激動,又多灌了幾碗濁酒下腹,顧笙見勢就寬慰他:「殿下無需傷懷,想來殿下必定與孤一樣,才貌雙絕,這才致處處被人擠兌,其實他們都是在嫉妒。」
這話撫平了冀王多年以來的心結:「沒錯,一定是他們在嫉妒我!」
細作們:「……」
顧笙又說:「對了,不知殿下共有多少兄弟?孤先說吧,算在孤在內,孤的父君一共養育了十二個兒子,而孤很不幸,成為最不得寵的那個,你呢?」
此刻,冀王眼中的顧笙,當真是個柔弱又可憐的小美人,他也是個寂寞的人,從未有人與他說過真話,就連府上那些門客也是。
「我有八個兄弟,我也很不幸,是最不得寵的那個。」酒後逢知己,一杯不夠再來一杯。
顧笙秀眉一挑,美眸波光流轉:「是么?孤算上了死去的兄弟,一共十二個。說來話長,孤年幼時眼睜睜的看著幾個兄弟病逝了。」
冀王沒想到顧笙如此良善,她的那些兄弟排擠她,她竟然還覺得惋惜,「算上死去的兄弟,我有九個。」
顧笙追問:「哦?是么?殿下的兄弟是病逝?還是……」
冀王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他說:「那倒也不是,我只記得他五歲那年被巫祝說是災星,有損滅大晉之能,乃至毀了天下,父君將他流放了,這些年過去了,定然不在世了。」
這個時代對諸多事情都是不確定的,因為這種不確定,故此很畏懼,極其迷信,一旦被巫祝說成是災星,沒有被火燒死已經是萬幸了。
這時,系統突然發出高分貝尖叫聲:「嚶嚶嚶!宿主,反派黑化值漲到65了,我們離死期又進了一步,刺不刺激!」
顧笙:「……」好想屏蔽了這個智障系統!
顧笙回頭看了一眼身側的白子卿,見他眸色幽冷,眼神彷彿可以殺人,她基本可以確定白子卿的身份了。
而且,她猜白子卿自己知道真相,所以他對王宮甚是排斥,記憶中,在狼窩第一眼看到白子卿時,他眼中似乎燃燒著仇恨與希望,兩種情愫交織在一塊,讓年僅幾歲的孩童看上去異常剛毅,卻也孤冷無情。
***
送走了冀王,顧笙已經暈暈乎乎,濁酒的後勁很足。
白子卿將她扶到了卧房,又將門扇合上,不準任何人打擾,他很清楚主子今日宴請冀王的目的,他只是不明白,主子是從何時懷疑上了他的身份。
不過,少年並不在意這些,只要主子在自己身邊,便什麼都好。
顧笙被扶到榻上,白子卿抽回手時,指尖擦過了顧笙的唇,他稍稍一怔,那股柔軟的觸感在指尖漫延,似乎又傳遞到了他的心尖上。
白子卿將顧笙安頓好,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指尖,抬起手親了一下,他彷彿觸碰的並不是指尖,而是主子桃花色的唇。但這似乎並不足夠,少年骨子裡的野心和佔有慾已經漸漸隱現出來。
他俯身,抓起了顧笙的手,低低道:「我要是成為人中之龍,主子是不是就不會嫌棄我了?」
顧笙睡得很沉,嚶嚀了兩聲,嬌軟的像個深閨小姑娘,白子卿又說:「那我就當主子是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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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笙:為什麼反派只想談戀愛?
系統:都怪我家宿主太美太優秀。
顧笙:好評!這次必須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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