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傅番外 進展·上

女傅番外 進展·上

柘姬果然沒有回皇宮,她在椅子上坐著沒一會兒就開始打瞌睡,眼瞼一顫一顫的,硬是拖到皇宮宵禁,任何人不能出入皇宮之後,柘姬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北辰泠很懷疑她是不是故意如此。

但就算柘姬是故意的,她也不好說什麼,客房已經讓人收拾出來,柘姬今日可以在她府上下榻。

「明后兩天就先在府上休養,待陛下身上疹子消下去了,再出去遊玩吧。」

北辰泠提議道。

「好。」

柘姬二話不說,直接應了下來。

「還有,按時喝葯。」

北辰泠又囑咐了一句。

柘姬眨了眨眼,打了個呵欠:

「唔……這本王可記不住,不若女傅幫本王記著?」

北辰泠抿緊了唇,隨後輕嘆了一口氣,言道:

「那好。」

柘姬心滿意足地跟著北辰泠安排的小廝去了客房,屋子雖然不大,但是乾淨整潔,床鋪也很軟,柘姬感覺挺滿意。

第二天,柘姬一如既往,早早醒了,她剛從床上坐起來,發現身上的紅疹子消了一些,沒有昨天看起來那麼凄慘了。

柘姬才剛起身,北辰泠便命人將今天早上的湯藥給她送過來了。

她嘴角一勾,眼裡有了兩分笑意。

府上的下人進來伺候她梳洗,她用茶水三兩下漱了口,然後就著那湯藥一口飲盡。

「女傅已經起來了?」

喝完湯藥,柘姬側頭問府上的婢女。

那婢女躬身垂首,恭敬地回答:

「是,女傅今兒一早就起了,現下已經出門好一會兒了。」

柘姬聞言,眼裡閃過一抹驚訝,她把外衣套在身上,在屋裡踱了兩步,又問:

「她出去幹什麼?那今天還回來嗎?」

還走這麼早,柘姬心裡莫名失落。

「女傅進宮面聖了,具體是為了什麼奴婢不知,什麼時候回來奴婢也不知,但女傅吩咐說這兩日來使大人就請留在府上好好休養,府上三餐都會按時準備,來使大人不用擔心。」

柘姬齜了齜牙,嘴裡「噢」了一聲。

北辰泠入宮面聖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多久,那她今天要怎麼安排?

她估計是昨晚對刺客的審訊有了進展,想必北辰泠是去安排這件事。

「來使大人,現在可要用餐?」

婢女開口問道。

柘姬點了點頭,邁步從屋裡走出來,去了前廳。

府里小廝們很快將今日的早膳端過來,在桌上整整齊齊地擺好,然後將碗筷放在柘姬面前。

柘姬忽然心頭一動,轉頭問身側小廝:

「女傅用過早膳了嗎?」

那小廝搖了搖頭,回答道:

「沒有,早上女傅走得急,沒來得及用膳。」

柘姬眉頭皺了起來,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簡單吃了點東西,結果這一桌子菜,她只吃了一點點。

北辰泠不在,她吃東西都沒胃口,她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柘姬咬了咬竹筷,然後嘆了一口氣,擺手示意堂內小廝將這些飯菜撤下去,拿去鍋里溫著,如果待會兒北辰泠回來了,看她在外邊吃過沒有,如果沒有,再拿上來。

若是用過了,那就算了。

柘姬心想。

一早上,柘姬挪了一把椅子到院子里去,躺在小花園裡曬太陽。

偌大的府邸並非無人,但只是少了一個北辰泠,柘姬就感覺非常無趣。

戲耍逗弄府里的下人一點也不好玩,還有失身份。

如果泠女傅在就好了,柘姬輕聲一嘆。

府里的小丫鬟給柘姬上了茶,柘姬端起來嘬了一小口,她發現這茶還是好喝的,今天她都能品出茶香了。

只是,昨日北辰泠泡的那一杯,更好喝一些。

她將杯子往身旁一放,隨後又打了個呵欠,坐在院子里太舒服了,想睡覺。

那就睡一會兒。

柘姬將眼睛閉上,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約聽見有人在說話。

「來使大人怎麼睡在院子里?」

是北辰泠的聲音,語氣既疑惑又焦急。

柘姬心裡甜甜的,有點開心。

「回女傅的話,來使大人自行挪了椅子去院里躺著的,說是要晒晒太陽。」

「這才三月底,哪裡有什麼好太陽,你們也不知道送條毯子過去嗎?」

北辰泠話語中隱有兩分責備的意味,她怪這些婢女們不懂得察言觀色,沒照顧好遠來的客人。

「是,奴婢這就去取!」

婢女驚慌失措,膽怯地回答道,然後急忙跑去客房取毯子。

北辰泠嘆了一口氣,待那婢女將毯子取來,她將其接過,然後小聲囑咐:

「下不為例。」

遣退婢女,北辰泠走到柘姬身邊,後者閉著眼,神態平靜,睡得很熟。

北辰泠緊了緊手裡的毛毯,她仔細看了一眼柘姬的脖子,見昨日起的紅疹已經消退了許多,心裡才算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彎腰將毛毯蓋在柘姬身上,還貼心地替柘姬掖了掖被角。

北辰泠替柘姬蓋好毛毯之後就打算回屋去看會兒書,她走到廳門外時,吩咐府內家丁可以開始收拾午膳了,卻聽家丁言道:

「女傅大人,早上的膳食還未用完,剩了不少,如何安排?」

北辰泠聞言愣了一下:

「來使大人早上沒有用餐?」

那家丁搖了搖頭:

「來使大人用過早膳,但用得不多,讓小的們把菜拿下去溫著。」

北辰泠眉頭微蹙,又問:

「那還剩多少?」

家丁猶豫了一下,回答:

「剩不少,幾乎沒怎麼動。」

北辰泠喃喃言:

「難道是菜式不合她的胃口么?」

她抿了抿唇,打算把這一批菜全換了,正待開口,卻聽院子里傳來柘姬的聲音:

「誒?本王怎麼睡著了。」

北辰泠抬眸去看,見柘姬坐起身,還揉了揉眼睛。

「你醒了?中午想吃什麼?」

正主醒了,當然是聽柘姬的意見,那些菜式撤還是不撤,聽柘姬的就好。

柘姬聞言吸了吸鼻子,將身上的毛毯稍稍疊了一下放在膝蓋上,回頭言道:

「早上不是還剩了些菜,吃那個就行了!」

北辰泠眼裡有兩分意外,追問:

「聽說早上的飯菜剩了不少,陛下晨間沒怎麼用膳?是不是菜式不合胃口,實在不行讓他們換。」

實在不像柘姬的風格,北辰泠感到很是意外,這人慣來是很能吃的,或者說,是今晨她的身體感到不適,所以才沒有胃口?

北辰泠有點擔心。

「哎呀,無事,就是早上一個人吃飯挺無趣的。」

柘姬抱著毛毯起身,對北辰泠身邊那小廝言道:

「你們把今天早上的飯菜熱一下拿過來就好了。」

言罷又轉頭看向北辰泠,臉上依舊笑著:

「說扔就扔未免太浪費了,能吃就不用換。」

以前草原上沒什麼糧食,每到了冬天家家戶戶省吃儉用,哪裡有像北辰泠這樣說飯菜全換就全換的,柘姬覺得還是儉省一些好。

北辰泠看著柘姬,見後者不像是在客套,再說了,柘姬這人也從來不會客套。

她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笑了起來:

「那好。」

家丁見北辰泠已經開口應下,立馬就跑去廚房端一直溫在灶頭上的飯菜,將其盛了送到廳里來。

北辰泠和柘姬坐在一起,柘姬看著桌上的飯菜,明明和今天早上是一樣的菜式,甚至因為溫了一個上午,有些菜品的顏色有了些變化,清炒的時蔬不那麼新鮮了,但柘姬卻吃得比早上舒服多了。

她津津有味地將這些剩菜一大塊一大塊地夾進自己碗里,嘩啦啦就吃掉三碗米飯,彷彿是要將早上沒吃好的那一頓補起來。

北辰泠看了她一眼,心裡嘀咕起來,這人看起來也不像沒胃口啊。

能吃就行,其他的不重要了。

用過午膳,柘姬問起北辰泠早上出去做什麼了,北辰泠沒有隱瞞:

「昨天那個刺客受不了酷刑,招了些東西,我今天一早入宮去稟報了進度,陛下說接下來的事情她會處理,讓我好好照看來使大人,刺客的事情我們不用再管了。」

「噢!」

柘姬恍然,林傲雪把事情接手過去,她們也樂得輕鬆,反正這事兒明擺著,那些刺客就是想趁著柘姬出使的時候搞點亂子,叫林傲雪頭痛。

草原的女王在寧國京城做客,不論是受傷也好,還是被殺也好,都會影響寧國和草原之間的友好關係,導致戰爭再次爆發。

只是他們手段太低劣了。

策劃這場襲殺的人不管出於怎樣的目的,都是死罪一條,說不定還能牽扯出一些大魚。

但這些事情都不需要柘姬去操心,她現在用在北辰泠府上好好休養,把過敏之症消下去,然後找機會出去玩。

她昨天還沒玩夠。

「今天下午出去逛逛?」

柘姬提議。

「不行,好好養病。」

北辰泠不咸不淡地回應。

柘姬急眼了:

「本王沒病!」

北辰泠手裡拿著書,輕飄飄地翻了一頁:

「那也不行。」

柘姬很委屈,她靠坐在椅子上,撿了一本書來看,沒翻兩下就看不下去了。

北辰泠不動如山,柘姬卻如坐針氈,片刻都消停不得。

在府里待著著實無趣,在草原的時候,她每天有處理不完的政務,就算偶爾得閑,沒什麼事兒做還能出去縱馬,柘姬是一個閑不住的人。

啪一聲響,北辰泠將手裡的書冊合上,無奈地看了一眼柘姬,然後對身側小廝道:

「將琴拿來。」

小廝應了一聲,立即下去安排。

柘姬眼前一亮,湊到近前:

「嘿,女傅大人要撫琴?」

北辰泠笑起來:

「讓婢女們撫琴便好。」

柘姬眼裡的光亮黯淡下去,無趣地哼了一聲。

北辰泠不為所動,她沒義務去寵著柘姬的性子,只要柘姬人沒事,她將這些事情安排下去,已是盡了責,哪管柘姬樂不樂意。

結果,柘姬還是被迫在北辰泠的府上將養了三天,好在這三天北辰泠也待在府上,哪兒也沒去,柘姬才略感寬慰,總比閑出毛病還沒人說話來得強些。

到了第四天,北辰泠見柘姬實在忍不了了,才言道:

「今日咱們去源名寺進香。」

柘姬身上的紅疹子已經全消了,聽聞此言,頓時眉開眼笑,對自己那幾個隨從道:

「收拾收拾,準備出門!」

早上用過早膳,北辰泠已經備好車馬,一行人朝著源名寺去,走了一遍先前林傲雪和雲煙二人走的那條路。

接下來一連半個月,北辰泠和柘姬等眾都在外遊玩,基本上每過三兩日,一行人便換一個遊覽之地。

北辰泠一刻也沒停下來,領著柘姬走遍了京城四處山川,但凡路程較遠一些,不能當日返回的,北辰泠都直接提前做了安排,一行人等可以直接在遊玩的地方下榻,倒也不算麻煩。

柘姬玩得興起,北辰泠卻感覺累極了,雖然遊覽山川可以放鬆心情,但一連大半月都四處輾轉,就會讓人感到疲乏。

但柘姬的體力卻好得不行,走了那麼多個地方,她也沒覺得累,北辰泠也只能隨著她了,真希望這一次玩過之後回去能休息兩天。

這一回她們去了京城西邊的林梓谷,這裡有個十分具有特色的溶洞,喚作仙人洞。

此地往來遊人很多,要步行很長一段路,而且這片溶洞佔地面積非常廣,一座山連著一座,中間的溶洞里有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石筍,久負盛名。

進谷遊玩,要準備很多東西,因為那片山谷到了晚上會非常冷,溶洞裡面的氣溫也比外邊低許多,保暖的衣物自然要備上,還要帶一些乾糧和水。

進入山谷里就沒了攤販,廢了這些周章跑來林梓谷,與其淺淺一游,不若深入谷中,好好賞玩。

北辰泠與柘姬說了自己的打算,柘姬連連點頭,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她慣來好奇寧國這些豐富的物產和景色,再玩一個月也不會覺得膩味,深入谷內遊玩,恰合她的心意。

於是北辰泠難得能在府中暫留一日,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這才再一次出發。

一行人乘坐馬車抵達林梓谷外,前邊路不好走,馬車進不去,必須步行,北辰泠便領著柘姬一眾下了馬車。

隨從有一人在前面開路,另外兩人則跟在後邊謹防危險突然降臨。

北辰泠和柘姬被護在中間,入谷之前,還要先穿行過一片樹林,這片樹林十分茂密,林子里頗為陰涼,聽說還有走獸出沒,所以柘姬一行人進入林子之後十分小心,仔細注意著周遭的變動。

行至中途,忽然有東西從天上掉下來,徑直落向北辰泠的腦門。

「呀!」

北辰泠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柘姬身邊一縮,柘姬一手攬住北辰泠,另一隻手胳膊一抬,將那東西擒住一看,竟是一枚啃剩的果核。

眾人抬頭,便見一群猴子嘰嘰喳喳地跳來跳去,很快跑走了。

北辰泠驚魂未定,靠在柘姬懷裡,兩眼圓睜,臉上驚恐的神情還未淡去。

「猴子而已,別怕。」

與北辰泠一同出遊,這種狀況還有很多,柘姬已經習以為常。

別看北辰泠在府上的時候總是不苟言笑,看起來一本正經,其實她膽子小得很,隨便個什麼東西猝不及防地跑過,都能將北辰泠嚇一跳。

這幾天,柘姬已經發現了北辰泠這個特質,心裡暗自歡喜,只要一刻不停地在外邊晃悠,她總能找到機會在北辰泠面前表現一自己。

柘姬心裡打著小算盤,北辰泠對此卻一無所知。

她害怕極了,用力扯著柘姬的衣領子,臉色還有些發白。

「會武功真好。」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北辰泠喃喃言道。

她由衷羨慕。

可惜了她沒習武的天賦,又不肯下苦功,到現在也只會射箭,還不能拿重弓。

「會武功沒什麼好的,本王喜歡你這樣。」

聽到北辰泠的感嘆,柘姬毫不猶豫地說道。

她以前也是手不能提肩部能抗的,但她卻不得不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耗費了無數心力,歷經了常人不能體會的艱辛,才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旁人只知你表面光鮮亮麗,背後遭遇了些什麼,他們概不知曉。

如果能讓她選,她也願意像北辰泠這樣,就算沒有什麼武功,也不會遭人迫害,生活雖不能說萬事如意,但總歸比其他人要幸運。

可惜她沒有這份幸運。

柘姬一臉感慨,甚至想題詩一首。

但柘姬這話說完,北辰泠卻在愣住之後很快紅了臉。

柘姬看著北辰泠的臉色飛快由白轉紅,兩眼倒豎,像是隱約藏了兩分怒氣,頓時一呆。

北辰泠不知道又想到哪裡去了,是不是又誤會了什麼。

「登徒子!」

北辰泠突然鬆開柘姬的衣襟,從她懷裡掙脫出來,同時憤憤地言道。

柘姬腦袋一歪,眼裡滿是詫異,愣愣地撓了撓頭,眨巴著眼睛問:

「唔……本王方才只是直抒胸臆,怎麼就成了登徒子?」

她一臉無辜,好像蒙受了多大的冤枉。

北辰泠撇開頭去,邁著步子朝前走,不看柘姬。

柘姬一臉疑惑,反覆咀嚼剛才自己說的那句話,忽然福至心靈,明白過來。

嘿,這姑娘真是可愛。

北辰泠對柘姬的態度明顯和以前不一樣了,柘姬還記得兩年多以前在勝石,她們剛認識那會兒,北辰泠因為誤解了她說的話,憤恨地罵她輕浮,可不是現在這個態度。

看北辰泠攥著拳頭快步朝前走的背影,還能看到她那兩隻紅彤彤的小耳朵。

柘姬臉上一下子勾出一個燦爛的笑,有門!

喜悅襲上心頭,柘姬不再猶豫,快步朝北辰泠走過去,然後跟在她身邊,又補了一句:

「本王說的是實話呀!你不會武功也沒關係,本王能護你!」

柘姬沒臉沒皮慣了,加上像是探到了北辰泠的底,柘姬的膽子越來越大,啥話都敢說。

果不其然,柘姬心滿意足地看到北辰泠的臉更紅了,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旁的緣故,北辰泠的視線不敢與柘姬對上,一直垂著頭,但一張臉卻越來越紅。

簡直,像剛才跑過去的那群猴子屁股。

柘姬覺得自己這個比喻簡直恰當極了。

甚至還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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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女傅臉紅起來真好看,像猴子屁股!

女傅:你才像猴子屁股!你全家都像猴子屁股!

猴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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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說她不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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