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第九章

『噗』，旁邊的陳晨真他媽要笑瘋了。

至於那兩個女生則是一瞬間臉都白了，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人，原來她們一直嘀嘀咕咕討論的人，居然是長這樣。

剛才她們一直在這邊討論這個八卦，還記得怎麼說來著，說這個女生得丑成什麼樣子，才能為了進圍棋社，要給社裡捐二十副圍棋。

對，她們還說應該讓她去照照鏡子。

可是現在，兩人心中不約而同出現一個念頭，該照鏡子的人似乎是她們吧。

顏晗的話說得挺狠，可是這兩人不知是被嚇蒙，還是覺得自己確實嘴賤，被這麼說也不敢辯駁。

長發女生立即低頭道歉：「對不起學姐。」

短髮女生跟著不情不願地說道：「對啊，學姐，我們也只是聽別人說的，並不是故意……」

「聽說的？」她微眯了下眼睛，臉上一直在的笑容漸斂，她終於冷眼望著他們，聲音里透著冷：「既然都能考上A大，應該腦子都挺好使的吧，難道你們父母沒教過你們，背後議論是非，大白天也會撞鬼的。」

裴以恆望著她有點兒囂張的模樣，特別是紅唇微勾，露出一抹冷笑的時候。

挺煞的。

本來裴以恆站在這裡是等程津南和高堯兩人，他們不是一個系，所以直接約在廣場這邊見面。本來他在樹下看手機，結果就聽到後面說話的聲音。

這會兒他已經轉頭，並不想偷聽她們說話，畢竟這是女生之間的事情。

誰知他剛轉身，程津南和高堯都到了。

兩人此時脫去一身軍裝，穿著自己的衣服，顯得更加青春陽光。特別是程津南穿了一身紅色短袖，衣服上滿是LOGO，只差在身上印著『我很有錢』這四個字了。

「走吧。」裴以恆見他們到了，將手機收進兜里，準備離開。

誰知程津南突然眯著眼睛，看向旁邊，「等一下。」

待他又仔細地看了半分鐘，終於確定，「卧槽，是小仙女。」

他聲音有點兒高，弄得高堯一臉無語地望著他：「丫就是個花痴，這幾天看見誰喊仙女，你家仙女滿大街溜達啊。」

「你別廢話，那不就是咱們上次火鍋店遇到的姑娘。」程津南一下興奮了起來，手肘頂了他好幾下，疼得高堯又想罵他。

結果高堯看過去，一愣。

確實是該愣住，因為上次看見的姑娘吧，皮膚特別白，而且能看得出來是完全沒化妝的，所以他才會贊同程津南的話，覺得她特漂亮。

畢竟化妝化出來的漂亮，跟天生的漂亮，那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程津南這會兒壓根沒注意對面的情況，滿心歡喜，忍不住問道：「哎，你們說我要是這次去跟她要微信，她會給嗎？」

上次在火鍋店，他真沒好意思下手。

可是這次他又遇見這姑娘，真的覺得這就是命運吶，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啊。畢竟這麼大的學校，能夠再次碰面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這一定是上天的旨意，是老天爺看他上次慫了的份兒，給他的另一次機會。

高堯望著遠處的小仙女，又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覺得長這樣的會沒男朋友？」

程津南愣。

高堯繼續插刀：「況且就算她沒男朋友，你覺得人家長這樣會看上你？」

程津南再愣。

終於他一臉陰惻惻地看著高堯：「信不信我今天上演一出手刃兄弟。」

高堯終於不說話了，程津南站在樹旁，看了一會兒，突然低聲問：「她們這是在幹嘛？」

剛才兩個女生罵顏晗的時候，他還沒來呢，這會兒只趕上了後半場。

*

這會兒長發女生頭差不多要垂在地上了，平時都是老實孩子，估計也就是有點兒女生的小毛病，喜歡背後議論別人。可是被人逮到了，還真的有點兒抬不起臉，覺得特丟人。

至於旁邊短頭髮女生，似乎挺不服氣的，一臉桀驁，似乎還是小刺頭似得。

顏晗望著她，突然笑了，「是不是挺服氣的。」

短髮女生憋著氣，直到顏晗雙手環在胸前，微抬著下巴，視線那麼上下打量了對方好幾個來回，直到她輕啟唇瓣，輕描淡寫地說：「你這樣的，是不是該回去照照鏡子？」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眼神裡帶著淡淡的嘲弄，連微微挑起的嘴角都透著一股輕視。

殺傷力太大，短髮女生一下就怒了，一張臉瞬間充血漲紅，「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其實短髮女生長得還算不錯，清秀小美女，短髮齊劉海透著一股子青春洋溢的味道。偏偏她今天面對的是顏晗，論長相，說真的，顏晗從小到大還真沒輸給過誰。

她說這句話，太有說服力了。

顏晗見她生氣，終於不輕不淡地說：「所以，你又憑什麼說我？這點兒道理還需要我教你？」

短髮女孩臉色一下漲紅變得蒼白。

都不是傻子，自己本來就不佔理，這會兒再狡辯就更丟人了。

長發女生本來就想認錯的，這會兒趕緊拉住短髮姑娘的手，低聲：「對不起，學姐，我們錯了，不該背後議論你。」

顏晗本來也沒覺得怎麼樣，其實作為美食博主，她也會挨罵。之前不知什麼時候，她傳過一個特烏龍的緋聞，說她跟一個有點兒小名氣的男明星在一起了。

那陣子，她微博烏煙瘴氣的，評論已經夠難看，私信就更加不堪入目。

即便這樣，她也沒跟噴子對噴，畢竟她總不能把自己的智商拉低到對方的水準吧。

本來顏晗脾氣還挺好，剛才聽到這麼一出，第一是覺得可笑，第二還是他媽可笑。她確實是給圍棋社捐了二十副圍棋才進去的，那是因為她進社的時間不是招新的時候，而且那時候她已經大二的學生，不符合報名資格。

至於這次她為什麼不能忍？

因、為、她、們、說，她是為了鍾琎才想加入圍棋社的。

她是瞎了嗎？會去喜歡鐘琎，況且就算鍾琎在別人看來是個帥哥，可對於她來說，遠不到驚艷的程度。要說真讓她覺得驚艷的，那也得是……

這一刻顏晗腦海中，緩緩閃過電梯里男人扯下口罩的畫面。

最起碼也得是他那樣的吧。

等回過神的時候，長發女生再一次道歉。

顏晗本來也沒準備把她們兩個怎麼樣，這會看面前兩人已經嚇得夠嗆了，抬了抬下巴朝著圍棋社宣傳帳篷，淡聲道：「不是要報名的？去吧。」

報名……

其實她這意思是，走吧，我不找你們麻煩了。

兩個女孩跟得了大赦似得離開，但是兩人又不敢直接走，真的去圍棋社那邊要了兩張報名表。不過這兩人的報名表，應該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圍棋社吧。

陳晨望著遠處嚇得跟兩個小鵪鶉似的新生，朝顏晗睨了一眼，忍不住笑著說：「我剛才真以為你要打她們了。」

顏晗微怔，隨後深吸了一口，又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行，年紀大了，再也不是當年叱吒校園的時候。」

陳晨狐疑地望著她：「難道你高中時候還是個校霸？」

「初中時候。」顏晗淡淡說，隨後她四十五角微微仰望著天空，似是真的在回憶當年那等風光無限的時候。

陳晨以為她開玩笑呢，也沒當回事。

正好陳晨老鄉打電話過來，陳晨去找他。顏晗則是想起什麼，直接往圍棋社那邊走過去。

圍棋社一向清冷，畢竟這玩意太需要耐心，現在誘惑太多，手機和遊戲都那麼好，誰想下圍棋呀。但是因為副社長鍾琎坐鎮，一份份報名表被收進來，有種賺得盆滿缽滿的收穫感。

顏晗走過去的時候，鍾琎正好被幾個女生纏著說話。

她來就是想問問鍾琎，這麼沙雕的傳聞，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當時她捐二十副圍棋這事兒，只有他和社長沈星海，還有她宿舍幾人知道。

她靠在桌子旁，直到旁邊有個人喊道：「那邊能不能遞幾份報名表過來？」

顏晗這邊桌子的人剛去上廁所了，聽到這話，顏晗看見桌子上擺著的厚厚一疊空白表格，隨手拿了幾份幫忙送到旁邊。

「是你們要報名嗎？」顏晗望著面前的兩人，有一個站在後面，但是似乎在低頭看手機，所以被前面兩人擋住了。

顏晗將表格遞到前面兩個男生手裡，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圍棋社正在招賢納新，如果你們有興趣，可以來報名。」

前面兩個遞完了，顏晗還特地跨了一步，走到他們兩人身後，將另一份表格遞過去。

只是當看見那人的打扮時，她先是一愣，隨後渾身一僵，最後她的小臉刷地一下紅透透的。

比起懵掉的腦子，似乎身體的求生本能一下覺醒，她下意識地將表格往回收。

說時遲那時快，戴著帽子的少年，伸出手捏住表格。

那麼薄薄的一張表格，被他手指捏住。

顏晗抽不回來了。

終於，裴以恆垂眸看著她，聲線挺淡地問：「不是說，圍棋社在招賢納新？」

可不是啊，招賢納新。

突然，顏晗驚恐地抬頭望著他，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難道他也想加入圍棋社？

一想過她自己做的事情，顏晗覺得沒臉，太沒臉，如果可以，她大概是想這輩子都別出現在裴以恆面前吧。

所以她抿著唇，認真地問：「同學，你真的想要加入圍棋社嗎？圍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而且特別枯燥，我覺得不太適合你這樣的年輕人。」

本來程津南是看見她在這邊，才想出這餿主意。她是圍棋社的人，那他就加入圍棋社好了，還可以來一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此時聽著她跟裴以恆說這些，程津南真的想笑。

如果這世界上，覺得圍棋是這個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人，那麼這個人，一定非裴以恆莫屬。

裴以恆垂眸看她。

她說話的時候，睫毛顫啊顫，似乎是真心為他的大學生活考慮。可是裴以恆已經猜透了她的心思。

不想讓他加入啊。

大概因為太清初她的心思，突然心底有種，不太想讓她得逞的感覺。

都說棋風如人，裴以恆下棋沉穩冷靜，布局精巧細緻，每一步都穩紮穩打，像是一個下了幾十年的人。在他的人生中，似乎沒有逆反這兩個字的存在。

可是這一刻，就是現在。

他挺不想讓她如願的。

裴以恆手指輕輕帶力，拿回那張報名表，輕笑一聲：「我考慮一下。」

*

顏晗離開之後，程津南還沉浸在重新遇到她的喜悅中，說道：「我覺得我家小仙女真有素質，剛才那兩女生嘴巴那麼討厭，她還能以理服人。哎，真是個講道理的小仙女呀。」

裴以恆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講道理……

那是因為你沒聽到她威脅要揍人家的樣子吧。

不過隨後程津南狐疑地望向裴以恆，繼續說：「不過我怎麼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她剛才跟你說了好幾句話。」

明明是他來要微信，結果人家只跟阿恆說話。

裴以恆看著他們，聲音平靜地說：「她是我學姐。」

他說完，轉身離開。

程津南和高堯滿頭霧水，學姐怎麼了？

直到兩人福至心靈，同時看見對方眼裡的神色，因為他們終於明白這小仙女是誰了。

難道，這就是未來太子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