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媽媽和做好事

見媽媽和做好事

項雲黷為阿嬌立了墳。

只有他知道她的來歷,只有他真正知道她是誰。

項雲黷在記憶恢復之後就開始找尋關於陳阿嬌的一切,他以為能看到更多有關於她的東西,可是沒有,她只是史書上的兩行字而已。

她連墓也沒有。

只要想到她千年來無人祭祀,要與野鬼爭香燭,項雲黷的心口就像被人重重擂了一拳。

他對她承諾過,如果她死了,給她立了墳。

挑選一個風景好的地方,買下這個合葬墓,在墓前種了合歡樹,清明月半都來給她燒紙,陪她坐一會兒,告訴她不必著急,等百年之後,他就會去陪伴她。

項雲黷還想給阿嬌過冥壽,可連她的生日都沒有記載。

他那時候才後悔,她有這麼多事,他還不知道,他為什麼不仔細問一問呢?

年年合歡花開的時候,淡粉色的花便開開滿樹,開得細細絨絨,風過就落一地,早晨樹瓣張開,夜晚葉瓣交闔,陪著石碑五年多。

阿嬌把頭埋在項雲黷的懷裡,項雲黷握住她的手:「推了幹什麼,把這塊碑上字描黑,以後總能用的上。」

阿嬌響亮的吸了吸鼻子,項雲黷從包里拿出黑漆筆,他蹲在墓前,一筆一筆把阿嬌的姓名塗黑。

阿嬌一抬頭,就見守墓老人拎著掃把站在過道口看著他們。

他知道這塊碑是這個男人立的,看項雲黷的目光就像看個瘋子。

這塊合葬墓的墓碑在園區里很有名氣,倒不是因為區域最貴,而是這塊碑上面沒有生年,只有死年,死年還在兩千多年前,那可都公元前。

這個秘密一被發現墓區內就傳開了,覺得這個立碑的男人是個變態。

老大爺看了半輩子墓園,都沒見過這麼古怪的事兒,抱著見怪千萬不能問的保命法則,不管項雲黷幹什麼,他都不問。

可項雲黷來的太勤快了,每月總有一次,逢節過節又得再來一次。

情人節的時候還要給墓中人帶一把玫瑰花。

火紅的玫瑰,擺在石碑的正中,還有一個愛心型的小蛋糕,點上一支香,陪上好一會兒,等香點完了,他就會把蛋糕吃掉一半。

太滲人了……

今天一看他竟然還帶了個這麼漂亮的姑娘來。

老大爺很想告訴阿嬌,這個男的變態,離他遠點好,就聽見阿嬌問:「差不多就行了,反正我也不計較,總還得再躺下去嘛。」

老大爺緊緊握著笤帚,目不斜視的下了石階,一邊走一邊默念「我什麼也沒看見,我什麼也沒看見。」

項雲黷描好了石碑,握住阿嬌的手,從山頂漫步下去。

天色將近黃昏,從這裡看出去,漫天都是雲霞,遠遠還能看見江流,是他能找到的風景最好的墓園。

阿嬌勾著他的胳膊,對這第一次約會十分滿意。

走到門口的時候,項雲黷把帶來的香煙送到老大爺的值班室去:「以後短期可能就不會來了,麻煩您,照料照料那兩顆樹。」

除了香煙還有一個紅包,老大爺都不敢接話,接過香煙點點頭,尷尬著笑一笑。

阿嬌站在項雲黷身邊,往值班室里看了一眼,這間屋子還算寬敞,吃飯睡覺都在這裡,薄薄一張木板床,床邊坐著個年輕女人。

阿嬌眨眨眼,那女鬼抬起頭來,對她笑了笑。

牆上掛著老大爺年輕時的結婚照,女鬼跟新娘子長得一模一樣。

等兩人走出墓園,老大爺才敢探出頭去,看兩人在夕陽下挽著手,回頭對照片說話:「真是一對怪人。」

阿嬌握住項雲黷的手,甜蜜蜜的挨在他肩上,兩上坐上車,吻了一下。

「明天,就見見我媽吧。」項雲黷覺得這事不能再拖了,白美蘭女士急得不行,隔十幾分鐘就給他發一段長語音。

再不見,她可能就要到家門口守著了。

阿嬌想起顧菟寫的劇本,把這個主意告訴項雲黷。

「所有的法術都有期限,就算一時迷惑了她,也會有發現真相的時候。」說到底施術對人還是有傷害的,她不想傷害白美蘭。

項雲黷把阿嬌離開之後的事簡單說了一下,他不想瞞著阿嬌,包括白美蘭讓他相親的事兒。

「我媽是擔心我。」項雲黷摸摸阿嬌的腦袋,所以他偶爾會覺得對不起白美蘭,瞞著她,不讓她知道,如果阿嬌不回來,就一輩子都不會像媽媽希望的那樣,結婚生子。

阿嬌噘噘嘴,她當然是不高興的,但可以理解,王氏做人偶魘鎮她,白美蘭卻給她點長明燈,她嘴角一松,捏住項雲黷的耳朵。

「要是我回來,你已經有別人了,那我就永遠都不見你。」

永遠都不讓他知道她還活著。

項雲黷心口驟跳,突然停車,伸手把阿嬌撈過來,緊緊箍在懷裡:「不許胡說。」

阿嬌的鼻尖撞在項雲黷的胸肌上,這一下撞得鼻尖都疼,她伸出手指頭揉一揉,翹著嘴角笑。

笑了一會兒他還不放開,阿嬌用眼角的餘光偷瞄後視鏡,看見項雲黷閉著眼睛,手掌扣住她的後腦勺,這種緊張擔憂的模樣,讓她全身火熱。

她一口咬在他胸肌上,紅著臉小小聲要求:「回家,快點。」

項雲黷低頭看她一眼,立刻認出她臉上的神情,他狠嘬了阿嬌一口:「系好安全帶,走了。」

猛得一踩油門,用最快的速度開家。

見白美蘭的那天,約在一個咖啡館里,阿嬌穿了一條白裙子,有些忐忑的等著白美蘭。

她早到了,無聊的很,抬眼掃了一圈,看見一個普通打扮的中年女人,坐在她對面的卡座。

衣著普通,長相普通,看上去沒有什麼引人注意的地方,就跟街上擦身而過的普通人沒區別,可她的頭頂繞著一圈黑雲。

阿嬌眨眨眼,她偷看那個女人,想知道她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怎麼會累積這麼多的晦氣呢?

再嚴重一點兒,她可就要倒大霉了。

阿嬌放出神識,偷聽她打電話,中年女人握著手機:「對,對,你快點到,女方已經到了,上廁所去了。」

「我跟她說了,你原來是當兵的。」女人眉開眼笑,「你盡量說的高大上一點,她又不能去部隊查你,不這麼說,人家哪肯跟你相親?」

阿嬌這下明白了,這是幫人騙婚的。

世人只知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那反過來便是結錯一樁婚,不如去拆十間廟,這樣罪孽還更輕一點。

中年女人每說一個字,口中便吐出團團黑氣,黑氣凝聚在她的頭頂不散,阿嬌搓搓胳膊,這再下去,她就離天打雷劈差的不遠了。

中年女人還在繼續:「這麼高學歷又漂亮的女孩子,我不把你說的好一點,她怎麼肯見?是,獨生女,你們真的結了婚,你少奮鬥三十年。」

她一抬頭瞥見女孩回來了,趕緊把電話掛掉,笑一笑對女孩說:「人快到了,路上堵車。」

女孩斯斯文文笑了一下,白凈乖巧,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的等人來。

阿嬌皺皺鼻子,這個女孩就要有血光之災了。

她還沒想到要怎麼拆穿這個中年女人,一個看上去結實健壯的男人進來了,跟女孩打招呼:「你好。」

女孩靦腆地笑了一下:「你好。」

阿嬌坐不住了,看見這個男人就知道女孩的血光之災從哪兒來了,他脖子上蹲著個黑乎乎的東西,就快化成實體,那東西伸出煙霧似的胳膊,圍著女孩轉了一圈。

阿嬌緊緊攥住袖頭,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她催動法術,服務生上咖啡的時候,盤子一歪,倒在男人的身上。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一下子暴怒,嚇得女孩往沙發里縮了一下,中年女人又使眼色又說好話,才終於把局面給控制住。

男人到洗手間去清理,女孩背起包:「我走了。」

中年女人趕緊攔住她:「男人嘛,脾氣大一點也正常,他人真的很好的,你們先接觸接觸,再說了,他當兵的,力氣大一點。」

女孩心裡不願意,可又被介紹人堵住了去路,不想在公共場合鬧得這麼難看,差點又要坐下,阿嬌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她是騙你的!」

「她騙你來相親,說他要是娶了你,少奮鬥三十年!」

阿嬌力氣大,一拍桌子把咖啡廳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等她一說話,眾人紛紛看向那個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立刻翻臉:「你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說著拉住女孩,「她妒忌你,胡說八道的。」

阿嬌一叉腰,拍著桌子暴怒:「你們打電話我都聽見了!你還說她是獨生女,怎麼,你們還想謀財害命啊!」

女孩本來就猶豫,一聽說這個,立刻要走,甩開中年女人的手。

就在這時候,那個男人回來了,本來咖啡廳里看熱鬧的,一看男人這架勢,都覺得這事要鬧大了。

中年女人一看這媒是作不成了,指著阿嬌告狀,說她破壞相親。

男人回頭看見阿嬌,看她的長相,火氣就消了一半,手還沒抬起來,手腕就被人緊緊箍住了,項雲黷一雙冷眼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項雲黷一般不穿警服,男人不知道他的身份,被他鐵拳一箍,動彈不得,惱羞成怒,還想反手攻擊項雲黷,被項雲黷一抓一壓,按頭制服了。

阿嬌看見那團黑霧,項雲黷自然也看見了,這些年他已經很有經驗,一般身上帶著這種大小的黑影,一定是犯過案的。

項雲黷亮明身份,把人帶走,那個中年女人見勢不對要溜,阿嬌用對付記者的手段對付她:「閉嘴!」

中年女人一無所覺,她灰溜溜地跑出去,可能要過一會兒才發現她不能說話了。

相親女孩的血光之災消弭無形。

阿嬌得意洋洋,她又幹了一件好事,積了功德,轉身一看,看見了白美蘭。

白美蘭瞪著眼睛,盯住阿嬌,阿嬌剛剛還張牙舞爪,一秒變乖,兩腿併攏,手搭在膝蓋上,乖乖坐著:「阿姨好。」

「你……你……」白美蘭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她揉揉眼睛:「你是陳嬌?」

來的路上項雲黷都告訴她了,說他們倆是在同一個心理醫生那裡認識的,陳嬌也是因為一樣的病看醫生,她也記憶缺失一直在看病。

他們倆遇上了,就這麼好上了。

本來兒子找了個病友,白美蘭也就不計較了,兒子高興就好,但是萬萬沒想到,兒子的女朋友還是同一個。

「是。」阿嬌甜笑。

白美蘭扶著沙發,這一口氣可終於提上來了,但她要緩一緩,緩一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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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咪~

今天也是有番外的一天

明天我要挑戰雙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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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今天投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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