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張麗妃看熱鬧不嫌事大,笑道:「說的也是,這董良娣才進太子妃還沒三年吧,這就生了一兒一女,想來是個有福氣的人。」
程昭儀附和起來,她們左一言,右一語,曹貞強撐著臉上的笑容聽著,還不敢說什麼,唯恐讓別人抓住了把柄,說她嫉妒,給家族蒙羞。
王沅沒有替曹貞解圍,掖庭的女人寂寞,大多人不能得到陛下的寵愛,因此喜歡說些酸言酸語,曹貞既然嫁給了太子,以後面對這樣的時候還很多,而且還會面對更大的問題,這些都要她自己學會去處理。
徽鸞看不過眼,嗆聲說:「董氏不過是一介姬妾,算什麼有福氣的!嫂子是正經的太子妃,得父皇母后看重,那才是真正有福氣的人。」然後又安慰曹貞道,「嫂子,你這才嫁到我們家兩天,孩子的事情不用急,以後肯定會有的。」
在座的妃嬪除了王沅與曹貞,其餘的都算是姬妾了,但皇家姬妾是有品級的,像三夫人分位視丞相,爵比諸侯王,九嬪則視為上卿,爵比列侯,以此類推。徽鸞這一席話得罪了在場的諸多人,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了,徽鸞是李湛愛女,她們不敢怎麼她,只會把氣都怪在曹貞身上。
王沅只能出來解圍,把話題轉到去夏日清泉宮避暑的事情上來。公孫柔嘉說:「這兩年都沒去過行宮避暑,都快忘了清泉宮是什麼樣的了。」
張麗妃度量王沅的臉色,忙道:「妾也很想去呢,還記著以前去清泉宮,皇後娘娘同明妃、妾,還有……一起投壺、烤鹿肉吃,娘娘您在這上面是行家,投壺的準頭最好,烤的鹿肉也最好吃。」
她這一說,王沅想起胡端娘來,感嘆道:「端娘去世到如今也有八年了。」她與胡端娘等人一同入宮,幾人關係還算不錯,經常一起玩樂,現在想想故人,不勝唏噓。
林寶瑟擦擦眼淚,道:「胡姐姐若是知道大家還念著她,在九泉之下會很欣慰的。」
王沅道:「自端娘過世后,廣成君不願意再去清泉宮這個傷心之地,這次估計也願意去了。」
林寶瑟之前一直依附著胡端娘,自胡端娘過世后,她不得李湛的寵愛,索性常常去永寧殿看望昌平君與四皇子李瑜,昌平君漸漸喜歡上她,兩人相處還不錯。故而林寶瑟道:「娘娘,胡姐姐一向待我還,昌平君年紀大了,我想留在宮裡照顧她。」
王沅明白她的心思,李瑜給昌平君撫養這些年,昌平君已年老,李瑜又還小,總要有個人能看顧她,林寶瑟就算有自己的私心,但正是為了這份私心,她卻能盡心儘力看顧李瑜,這也算是好事,於是她便同意了。
等到眾人都散去后,王沅把徽君留下來,道:「徽鸞太過護著曹貞,本來這不算是壞事,但是曹貞畢竟是太子妃,很多的事情須要她自己去處理,徽鸞插手反而不好。」
徽君笑道:「這得怪父皇,誰讓他把二姐寵成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王沅笑道:「人雖然是你父皇寵的,但是母后也對於她有教養之責。」
徽君與徽鸞相處的時日長,對她很了解,道:「平時二姐還算規矩,對母后也尊重,雖然脾氣有些大,但對姐妹們挺不錯的,有好東西也會分給我們。不過她這次太過護著太子妃,我想著應該是之前父皇想廢了太子哥,她很擔心,希望太子哥與能與太子妃琴瑟和諧,讓父皇看了更加歡喜。」
王沅道:「人的心思是很少能讓人左右的,你們太子哥的喜歡誰,不喜歡誰,全憑他自己的意思,徽鸞護著曹貞,不會讓太子多喜歡曹貞一分,卻反而容易給曹貞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徽君撐著頭,仔細想了想,說:「就像是父皇喜歡誰,我們也是管不了的。不過我現在看來,父皇是很喜歡母后的。」小時候的事情徽君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自從搬來椒房殿住后,她就能經常見到父皇了。
王沅失笑,道:「你父皇是尊敬妻子,所以才待我好呢!」她曾經見過李湛是如何對待余蘊秀的,那才是真正傾心相待的夫妻。
徽君滿臉都死好奇,還想再問,王沅制止住她,「母后找你是有事情的,你去勸勸徽鸞,不管是曹貞,還是太子府上姬妾的事情,讓她別在插手,免得讓曹貞難做人。有時候太子妃與良娣什麼並沒有太大差別,皇室更加看重的事子嗣,所以很多事情要靠著曹貞自己立起來。」
「母后,我會去勸說二姐的。」徽君道。
不知道徽君是怎麼給徽鸞說的,反正之後徽鸞收斂了很多,在明面上不再因為曹貞向別人發難,私底下倒一如既往待曹貞好,時常把她邀請宮裡玩。
……
桃花謝了,榴花開,妖冶的榴花過後,就是荷花了,在荷花開的最盛的時候,終於到了期待已經的清泉宮之行。在出發的前一晚上,徽君興奮地睡不著覺,到了第二日,開始精神不濟,才上了馬車,就打盹起來。王沅把她攬在懷裡,摸摸她的頭,說:「到下午才能到,你先閉著眼睛睡會兒。」
徽君眼睛一閉,再睜開時,神思有些恍惚,「到哪裡了?」
王沅道:「快到了,睡醒了嗎?」
徽君喝了一杯茶,才說:「已經清醒了。」看著王沅在揉肩膀,她有些慚愧,「母后你抱了我一路,手臂都發麻了。」她替王沅揉肩膀,小聲道:「母后你對我真好。」弟弟被乳母抱著在另外一輛車裡,母后就只帶了她,再想想從小到大好像都是這樣的。
「你是母后的頭一個孩子,盼了好久才來的,母后當然很喜歡你啊。」王沅拍拍她的肩膀,「先擦擦臉吧,很快就到了清泉宮。」
到了清泉宮,王沅照舊住了以前住的臨水閣樓,公孫柔嘉則住在隔壁。清泉宮地方大,徽君主動要求想要自己選個地方住,王沅也隨了她。
用過晚膳,侍女來報,「娘娘,鼠尾求見。」
王沅讓人把她請進來,鼠尾先參拜過皇后,然後坐在王沅腳邊的小杌子上說話,「奴婢臨行前,派人去問過采青姐,采青姐的小兒子生病了,脫不開身,所以不能與奴婢同來。」
王沅道:「宮規繁多,召你們進宮相見多有不便,惹人耳目,在這裡行宮裡就自在多了。對了,你的夫婿對你還好嗎?」
鼠尾道:「挺好的,對小金也很好。」小金是鼠尾與第一任丈夫生的女兒,再嫁后,帶了去後夫家。
鼠尾想要像以前一樣為王沅捶背,被她制住,「讓你過來是為了讓你好好遊玩賞樂,不是為了服侍我的。」
鼠尾笑道:「那麼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次日用過早膳,徽君過來見王沅,侍人回道:「皇後娘娘與明妃一大早起來去鏡泊湖垂釣。
徽君覺得沒趣,打算去尋她們,想了想又停住了腳步,她不喜歡釣魚,還是不去掃興了。徽君想去找徽鸞,去了徽鸞住的地方,結果告知她也不在,徽君氣惱了,打算獨自去騎小紅馬算了。
正待離開時,遇到徽琰,徽君道:「四姐,咱們都來晚了,二姐早出門了。」
徽琰面帶詫異地搜道:「她向來是愛睡早床,如何今日這麼早就起床了?也罷,五妹你這是準備去哪裡?」
徽君道:「我去騎馬。」
「那我同你一起去吧。」
兩人來到騎馬場,徽君隨口問了一句,「有其他人在嗎?」負責馬廄的太監道:「二公主在。」
徽君與徽琰互相看了一眼,兩人有些心知肚明,只怕是不止徽鸞一人在。她們牽著馬進了騎馬場,果然看到徽鸞騎在馬上悠然走著,還有一位少年為她牽馬。
徽君跨上馬,快走幾步趕上徽鸞,喊道:「二姐!」
徽鸞見著她與徽琰,半點都沒有被人撞破的尷尬,道:「你們兩個也來了啊。」
然後指著牽馬的少年介紹,「這是盧宣,是太子舍人,這次是隨著太子哥一同過來的,他的祖父是太子少傅盧廷玄。」
這位叫做盧宣的少年,面白如玉,長眉入鬢,眼如點漆,身姿挺拔袖長,穿一身銀色錦衣,品相十分之好,是余平遠遠不能及的。徽君在心裡點頭,認為二姐的品味很不錯,只是太子府有舍人數人,余平也曾任太子舍人,這兩人以前是同僚啊。
盧宣彬彬有禮地向兩位公主行禮,談吐文雅風趣,與一般的權貴子弟有很大不同,他是大儒之子,引經據典,談論起某一件事來頭頭是道,眾人相處還不錯。
騎完馬後,盧宣告辭,徽鸞等人回了住所,徽君笑嘻嘻地去撓她胳肢窩,「讓我來審審你,你跟盧姐夫是什麼時候好上的?」
徽鸞掙扎,徽琰上去按住她的一隻胳膊,笑道:「你約著我今日過來,卻讓我撲個空,原來是另外跟盧姐夫約了,哼,我要罰你不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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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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