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修)
李頊對徽鸞將要與盧宣定親的事情很滿意,盧宣擔任太子舍人以來,一直都很得他的喜歡。他賞賜了很多布帛錢幣給盧宣,並打算給盧宣放半個月的假,用以籌備訂婚的事宜。
盧宣臉上卻未見喜色,反而有些憂心忡忡地樣子,李頊打趣道:「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是怕了我二妹,突然不敢娶她了?」
「不、不是,臣不敢。」盧宣忙說。
李頊拍拍他的肩膀道:「父皇太過寵溺徽鸞,將她脾氣慣大了,你放心,你是孤看重的妹夫,以後徽鸞若是作出不當的事情,你只管跟孤說,孤幫你說她。」
盧宣趕緊說:「殿下,二公主人很好,大方爽朗,臣很欽慕她。」
「孤看你神思不定,到底是為了什麼?等你和徽鸞訂婚後,就是孤的妹夫,大家是一家人,你若是遇上棘手的事情,可以跟孤說。」李頊道。
盧宣感動得熱淚盈眶,「殿下,您待臣這麼好,臣卻對不住您,只怕臣不配尚主。」
「你把事情說清楚。」李頊的臉色凝重起來。
盧宣道:「臣祖籍新陽,幼年時同家父居於新陽,後來家人都隨著家父搬遷到長安來。家父在老家時曾為臣與一戶姓陳的人家訂過親,後來兩家多年音信全無,家父前些年派人去新陽尋過這戶人家,只是新陽曾發生過天災,陳家已經尋不到了,因為當時是父輩之間的指腹為婚,因此很少有人知道這樁婚事。」
李頊道:「既然尋不到人,這正好說明那陳姑娘與你無緣,而且天災之年,餓死凍死的人不計其數,說不定陳姑娘已經去世,盧少傅已經儘力尋找過,你們也算是仁至義盡,難不成一日不找到陳姑娘,就一日不讓你成婚嗎?這實在是太耽誤你了。」
盧宣長長嘆氣,「若是家父能像殿下這樣想就好了!家父說,言必誠信,行必忠正,既然盧陳兩家定了婚事就必須要遵守。他的意思是讓臣等到二十五歲,若還沒有陳家姑娘的音訊,再為臣重新定親。」
「這不是耽誤了你嘛,」李頊搖搖頭,「少傅確實有君子之風,只是有些迂了。」
盧宣不敢說自己父親的不是,只是道:「殿下,如今家父正準備上書陛下,趁著臣與二公主的婚事沒定下來,想陛下請罪,回絕了這門親事,所以臣才說不配尚主。」
「孟子有雲,『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慕少艾』你年輕輕的,與徽鸞志趣相投,這本就不是你的錯。」李頊很能理解盧宣。
盧宣滿心感激,「殿下,等得到您的理解,臣就是死而無憾了,只是臣註定不能與您成為一家人了。」
李頊擺手,「慢著,此事孤替你做主,孤先與少傅談談,看能不能扭轉少傅的想法。」
盧宣拱手相拜,「多謝殿下!」
盧廷玄每日下午末時都會給李頊授課。授完課後,李頊趁機問起盧宣的婚事,盧廷玄道:「殿下,都是小兒糊塗啊,他尚有婚事在身,不配侍奉公主,請公主另擇佳婿吧。老臣已經寫好奏摺,明日就上奏陛下。」
「少傅,孤已經了解整個事情的經過,那陳家音信全無這麼多年,你也派人去尋找過,孤再說句不太恰當的話,或許陳姑娘早已經在災年中死去,讓盧宣苦苦等著,而放棄大好姻緣太不值得了。」
盧廷玄摸摸鬍子,正色道:「殿下說的或許沒錯,但老臣讀孔孟之道,只知道一個『信』字,此事小兒有錯,老臣同樣教子無方,老臣會向陛下請罪。」
儒生的風骨讓李頊敬佩,卻又頭疼,有些事情確實是需要變通的,這天下誰不知道能當上皇帝女婿,可謂是一步登天,這樣的好事,他卻偏偏往外推。
李頊只能從另一個方面來勸說盧少傅,「盧宣與公主將要訂婚的事情在長安城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但卻隱瞞已有未婚妻的事情,少傅你去向陛下請罪,婚事不成,陛下與公主的顏面都會傷著。若陛下龍顏大怒,不說你們盧家,只說是盧宣,以後再沒有什麼前途可言,你三思吧。」
盧廷玄回府後,盧宣跪在他面前請罪,他看著這個自小疼愛的兒子,問道:「你是否一定要尚東萊公主?」
盧宣磕了一個頭,堅定地說:「是,孩兒一定要尚主。孩兒還想日後得封列侯,光宗耀祖,只求父親能成全孩兒!」東萊公主與太子一母同胞,又是陛下最寵愛的公主,能夠娶到她,就能得到陛下與太子的看重,至少他以後的官路會一帆風順。
盧廷玄嘆氣,「罷了,你翅膀硬了,能讓太子當你的說客,老夫管不了你了,隨你去吧。」
「多謝父親成全!」盧宣聽著父親話里的意思是同意了,狂喜道。
次日,盧廷玄上了摺子以年老多病為由請求歸骸骨。李湛挽留,然而盧廷玄去意已決,只能批准。他與王沅說起這件事來,還有些犯愁。王沅想起太子前少傅邱容來,這位邱少傅也是苦苦求去,現在的盧少傅也是,看來還得為太子多準備幾個少傅,她把意思跟李湛說了。李湛道:「很多當世大儒並不願意在朝為官,不好請。」
雖然不好請,但還是要請的。始元五年,周堪、劉向、蕭望之等人曾經在石渠閣談論五經,天下聞名。李湛遣太中大夫余壽去請周堪、劉向等人,最後周堪同意擔任太子少傅。
盧家請了樂陵侯石堅為媒人,向皇家行納采之禮,納采禮行過後,徽鸞與盧宣的婚事正式定下來。皇室禮儀繁瑣,忙了半個月才把這事完結。
徽鸞真心實意地向王沅道謝,「母后,我的婚事實在是麻煩您操心了。」
定了婚事,徽鸞越發有大姑娘的模樣了,王沅撫養她這些年,已經走完九十九步,最後一步就是把她順順利利地嫁出去了,「日後你過得好就行了。」
徽君揮揮拳頭,道:「二姐,如果盧姐夫敢欺負你,我肯定打得他滿地找牙!」
徽鸞:「千萬別,盧宣長得那麼好看,你要是把他的牙齒打掉了,那多難看呀。」
「哼,萬一盧姐夫不聽話怎麼辦?」徽君問道。
「如果他有這麼一點不聽話,看在他長得好看的份上,我就原諒他一回,要是非常不聽話,我就讓侍衛教訓他。」徽鸞用手比劃了下。
王沅聽得直搖頭,大周公主作風彪悍,她是認真教導這兩個孩子的,李湛甚至還請了儒生專門教導公主們,怎麼性子還是這麼強悍,一個兩個都有些像安陽公主那作風。
王沅道:「徽鸞,夫妻之間的事情有時候並不是比誰的家世好,誰的拳頭硬,這世上,很少有人能十全十美,就是你們的父皇也同樣如此。你若是真想與盧宣好好過,你們兩人就應該互相敬重,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如此夫妻才能琴瑟和鳴。若是動不動就拿公主的身份壓人,把夫婿打壓的畏葸,這樣的婚姻是沒有什麼意思的,這道理,徽君也該明白。」
徽鸞解釋道:「母后,我只是與五妹打趣,成婚後必不會如此的。」
徽君也老實地說:「母后,我知道了。」
王沅頷首,「嗯,你們日後都是要嫁人的,只有你們過得好了,我跟你們父皇才能安心。」
徽鸞的婚事定下來后,張麗妃開始焦急起來,她的女兒徽妘排行老三,雖說年紀還小,但是她希望給女兒找了家世人品都一等一好的夫婿,最近一段日子,時常往椒房殿去。
徽妘勸她,「娘,二姐定了婚,至少還有三五年才會成婚,女兒的婚事根本不急。」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明白呢?家世人品好的貴公子那是人人都想召為女婿的,你不先看著,日後都被別人招去做女婿了。」
她一口一個女婿,徽妘臉紅,「您別說這個嘛!」
張麗妃笑道:「這沒什麼好害羞的,你只看徽鸞,還自個選了駙馬。不過我倒不覺得那姓盧的有多好,娘必定給你選個世代功勛家族出來年輕公子,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配的上你。」
徽妘無可奈何,偷偷跟徽君說:「我都快難為死了,娘不但讓母后幫著相看,還時常請了外祖母進宮,讓外祖母在宮外物色人選,彷彿我是嫁不出去一樣。」
徽君說:「我聽母后說,父皇幫我們看了幾人,哎,反正這些事情我是不操心的。麗妃娘娘現在一頭熱,你就隨她去吧,她是被二姐的婚事給刺激的,等這段日子過了就好了。」
……
朝政穩定,掖庭平靜,日子就這麼流水似的過去,春去秋來,寒來暑往,轉眼間四年過去,到了始元二十一年。這四年間,四夷不敢再犯邊,國泰民安,徽娟也於始元十九年和親去了匈奴,李湛憐惜長女,每年都派人去匈奴看望她,同時還賜給她錦繡布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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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厚顏給新文求個預收吧,《相門千金》文案:國朝昌盛,世人以讀書人為貴。權貴人家擇婿非進士不取,僧多粥少,宰相的閨女也愁嫁。
宰相陸觀為自己三個女兒的婚事愁白了頭髮。好不容易在榜下搶到兩個進士做女婿,輪到幼女時,總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天賜良緣,權貴搶婚,老謀深算的陸相漁翁得利,白得一個進士女婿。
身為宰相第三女的陸潁,一頭霧水,「可是,我不想嫁讀書人呀!」
被捉來的進士,新身份適應的很快,心中暗喜,面上卻一派正經,溫文爾雅的說:「娘子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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